《（陆厉戚顾李追）生死之择》漠上晓看

3、（三）

　　厉南星跟着李坏来到了一个半废弃的仓库，铁锈的仓库门半掩着，李坏用力推开，映入厉南星眼帘的是一个空旷脏乱的空间！四周除了几把椅子外一无所有，椅上布满灰尘，歪歪斜斜的倒在一旁。中间一个大大的台子，四周围着柔韧的护栏，台子中间挂着一个巨大的沙包，巍然不动！
　　仿佛双生子之间的心灵感应，厉南星第一眼看到这个地方就知道，那时的顾惜朝一定花了大把的时间在这里，他仿佛看见顾惜朝在上面握紧拳头打向沙包，迅速而不留余地，热汗流过他的脖颈，滴到身上印出一个小小的水印。他轻轻的走过去，仿佛怕惊了时光中依然存在的顾惜朝。
　　“这就是你哥哥当初练拳的地方！”李坏背靠着门，若有所思的看着厉南星的动作道。
　　厉南星点了点头，手扶着护栏一下便翻到了台上，他走到沙包面前，缓缓伸出了手。沙包的触感冰凉而沉重，厉南星却仿佛从中感受到了当初顾惜朝手触到上面的感觉。
　　“试试吧！”李坏在后道。
　　“砰！”的一声，厉南星依言试着打了一拳，沙包随着他的动作晃了几晃，逐渐归于平静。
　　到底不是顾惜朝！李坏心里暗叹。
　　“你知道吗？你哥最大的优点就是能在比赛时最快看出别人的弱点，且毫不留情的攻击，那时候，人们都叫你哥为‘玉面修罗’，最初的时候，我们也着实辉煌过！”李坏看着厉南星，眼神却好像越过他，飘到了另一个不知名的远方！

　　“加油！这是你的第一场比赛，只准赢不能输！”李坏紧张的对正在做着准备工作的顾惜朝道：“打他的鼻梁，打他的腹部，打他的胸口，打他的脑袋，任何地方，只要你看见他的软肋就一定不能手下留情，很简单的，你只要想着，打倒他，然后再一拳挥过去，打到他爬不起来我们就赢了，小顾，你行的！”
　　临上场前，李坏一直在顾惜朝耳边喋喋不休，知道他的紧张，顾惜朝也不打断，只默默做着自己的准备工作！这场比赛，他志在必得！
　　一切都跟预想的分毫不差，只用了五分力，顾惜朝胜利的轻而易举！在台上他看到别人目瞪口呆的惊讶模样和第一个跳起来为他叫好的李坏！
　　紧接着，李坏为他安排了第二场，第三场，第四场，第五场，裁判一次次在台上举起他的手，顾惜朝的名字渐渐传开！
　　彼时，毕竟还是新人，他们赚的并不多，直到顾惜朝的名字传到娄峰耳朵里，一个黑市拳击幕后大老板手下专门负责安排比赛挖掘新人的人。他找上了李坏。
　　“新人？”娄峰饶有兴趣的盯着台上的顾惜朝，转头对李坏道：“这次你小子总算捡到宝了！”
　　“呵呵！”李坏得意的笑了两声，“发展空间还有很大！”
　　“有没有兴趣来我的场地比赛？”娄峰道。
　　“哦？这个。。。”李坏犹豫着。
　　“出场费你说！”
　　“峰哥爽快！”李坏笑着伸出两根手指，“这个数，怎么样？”
　　娄峰看了一眼，皮笑肉不笑道：“你还真敢狮子大开口！当初追命的出场费最高时也才二十万！”
　　一提到追命，李坏的眼神暗了暗，随即冷冷道：“他不是追命！”
　　娄峰想了想，“行，没问题，不过这个数的话他必须要和苏三打？跟别人打的话这个数对我来说不值，不够炒大。”
　　“苏三？”李坏皱眉，近两个月来拳场最热门的选手，出拳凶猛，对手没有一个活了下来，这样的人。。。
　　“答应他！”
　　正在李坏犹豫不决时，背后忽然传来一个声音！
　　李坏回头，“小顾，现在还不是时候！”
　　娄峰点了一根烟，笑了笑道：“你们两个要商量就快点，我可没时间在这跟你们浪费！”
　　顾惜朝上前一步，抬起头似笑非笑道：“有钱怎么会不赚？！”
　　“好！”娄峰扔掉烟用脚尖踩灭道：“我等着看你的表现，别让我失望！”
　　“小顾啊，你实在是太不听话了！”李坏无奈的看着娄峰走远的背影，抱怨道：“你怎么能自己决定呢！”
　　“这不正是你要的一飞冲天的机会吗？！”顾惜朝看了他一眼，往回走去！
　　“可是。。。”李坏再后跟着扁着嘴道：“我还想跟他再提提价呢！”
　　“哦？”顾惜朝回头，“原来你不是担心我的安全？！”
　　“嘿嘿！怎么会？”李坏干笑两声上前揽住顾惜朝的肩道：“我犹豫的最根本原因当然还是担心你的！决不是想讨价还价！”
　　拿着新到手的二十万，李坏犹豫了又犹豫，顾惜朝一赔六十，苏三一赔三，靠，也差太多了，一群没有眼光的家伙！李坏回头看了看正在台下准备的顾惜朝，狠了狠心，不管了，死就死了。
　　“二十万！全压顾惜朝！”
　　收钱的人看了他一眼纠结的表情，接过钱，“确定？”
　　“嗯。。。。。”李坏犹豫。
　　“现在要拿走还来的及，等下这钱放到了桌子上你想拿走可就不行了！”收钱的人嘲讽道。
　　“废什么话啊！”李坏瞪了他一眼，豪气干云道：“老子放出去的钱从来没想拿回来过，这次老子一定赢！哼！”说着，还对人比了个中指。
　　顾惜朝在上台前回头看了一眼李坏，嘴角噙了一个微笑。
　　“啊！赢了！”李坏在台下在看到顾惜朝最后一拳打倒苏三时激动的跳起来甩给了台上的顾惜朝好几个飞吻。
　　“顾惜朝，顾惜朝，顾惜朝。。。”随着李坏的呐喊，全场沸腾了！
　　在顾惜朝简陋的房间里，李坏分着赢来的钱。
　　“180万，126万是你的，剩下的都是我的了！”李坏道：“别说我黑啊，你知道的，我也是付出劳动的！”
　　“呵！”顾惜朝拿出一叠钱放在李坏面前，“你赢的，理应多拿点！”
　　李坏愣了一愣，随即咧嘴笑着大力拍了顾惜朝肩膀一下道：“哈哈，我就知道我没看走眼，小子，够朋友！”

　　“从那次开始，小顾的身价开始突飞猛涨。”李坏道：“对手也越来越强，慢慢的，玉面修罗的称号不胫而走。开始有不少人打你哥的主意，后来全被你哥打的不死也半残，那时你哥是拳场的最大摇钱树，大老板对他的所作所为也就睁一只眼闭一只眼，就在这个时候，你哥遇见了戚少商！”
　　“戚少商他。。。”厉南星疑惑道：“是一个怎样的人？”
　　“呵，这个人。。。”李坏笑了笑刚要说话，两人忽然听见背后铁门“刺啦刺啦”打开的声音，意外的回过头去，只见一个人在外面阳光的照耀下缓缓走了进来，好像带着暖意走近厉南星身边，心开始不受控制的乱跳起来，厉南星茫然的眯起了眼，不明白自己怎么会忽然有这么奇怪的反应。
　　“陆小凤？！”李坏惊道。
　　“嗯？”像是没想到会在这里看见这么两个人，陆小凤惊讶的顿了一顿，才又往前走去。
　　“李坏？”他本来一眼就看见了厉南星，却还是先看了看李坏，然后才又转过头仔细打量了下厉南星。
　　厉南星点了点头，没有闪避他的打量，反而也打量了回去。
　　李坏在旁对陆小凤道：“他是顾惜朝的弟弟。”
　　“呵，看出来了！很像。。。”陆小凤顿了下，眼神又在厉南星脸上搜罗了一遍，道：“又不像！”
　　“你怎么会来这？”李坏上前一步打断陆小凤在厉南星身上的巡视道，直觉告诉他，陆小凤的眼神有些‘不怀好意’。
　　“来看个老朋友。”陆小凤低头笑了下，从衣兜里掏出一根烟放在嘴里点上，猛吸了一口又将眼光移到了厉南星身上，“你好，我叫陆小凤，你哥活着的时候替我赢了不少钱。”
　　厉南星皱眉，陆小凤的话没来由的让他不爽。
　　“你赢钱说明你有眼光，我哥打拳并不是为了给你赢钱。”
　　“呵！”像是看出来厉南星的不爽，陆小凤轻笑了下很快的转了话题，“你这次来是想做什么？也想打拳？”
　　厉南星扬了扬头，“难道不可以？”
　　陆小凤深深的看了厉南星一眼，直到看的厉南星觉得开始窘迫，才道：“你不适合打拳，相信我。”
　　厉南星皱眉，“这跟你没关系！”这种轻易被人看穿，轻易被人否认的感觉让厉南星没来由的沮丧，在陆小凤面前的沮丧。
　　“个人之见而已，南星不必在意！”陆小凤挑了挑眉，语调微扬，带着微微的调笑。
　　厉南星深吸了口气，压下心中不适的感觉，转头对李坏道：“我们走吧！”
　　“好！”李坏点了点头，笑道：“正好我也饿了，该吃午饭了！”说着，故意亲密的搭着厉南星的肩就往门外走去，顺便对陆小凤打了个拜拜的手势。
　　陆小凤若有所思的看着厉南星的背影，直到大门被关上，阳光彻底隔绝在外，只留下里面晕黄的灯光。他走到一个椅上坐下，又点了一根烟放到对面地上，转头对着厉南星刚刚走的方向轻轻吐了一口烟雾。
　　“离他远点！”李坏上车启动车子道。见厉南星没说话，又道：“当初你哥哥还在时就开玩笑跟我说，如果哪天你来了，一定要让你离陆小凤远点，现在看来，你哥哥还真是算无遗策。”
　　“呵！”厉南星轻笑，转头，“怎么？你看出来什么了？”
　　“我希望我什么都没看出来。”李坏僵硬道，“你是小顾的弟弟，我不希望你在这里出什么事，当初的幕后老板已经死了，你现在应该回去学校继续走你应当走的大好前途！”
　　“我知道当初的幕后老板已经死了！”厉南星脸色阴沉，冷冷道：“可是还有一个人活着！”
　　“你。。”李坏猛地刹车，仔细打量起厉南星，像是想从他脸上看出什么，半响才试探着道：“你说谁？”
　　“九幽！”厉南星微微侧头，阳光在他脸上打出一个侧影，他的笑容泛着丝丝冷意，“你应该知道的才对！”
　　李坏拧眉，“你还知道什么？”
　　“我还知道刚刚的陆小凤是戚少商的朋友，也是现在拳场的幕后老板，我哥和戚少商死后他便取而代之了！”厉南星道。
　　李坏沉默。他一开始就小看了厉南星，以为厉南星就是在顾惜朝翅膀底下成长起来的温室花朵，只需自己随便说点当年的事情糊弄一下再告诉他仇人已死就可以让他回去继续做他的乖乖少年，却原来，厉南星早已把当初的事情调查的七七八八！
　　“陆小凤并不是仇人！”
　　“我知道！”厉南星回头朝刚刚离开的方向看去，微微笑了笑，“我本来确实有所怀疑的。”
　　“你既然已经什么都知道了，为什么还来找我？”李坏头痛道。怎么一个两个的都那么难糊弄？顾惜朝是，他弟弟也是！
　　“我需要你的帮助！”厉南星如实道：“而且当初的很多细节我并不清楚，我想知道，想了解哥哥当初的心情。”
　　“你真的决定打拳？”李坏问道。
　　“当然！”厉南星反问：“难道你不知道？”
　　“我以为可以把你糊弄走的！”李坏也决定实话实话，在聪明人面前说实话是最好的沟通，“作为小顾的朋友，我不能看着他弟弟送死，陆小凤说的对，你不适合打拳。”
　　“其实我也知道我的性格并不适合！”厉南星苦笑，“可是。。”他的目光忽然又变得锐利起来，“人一旦有了某个目的，就能做到他本来也许做不到的事！你说你怕我打拳是送死，我可以告诉你，在跟九幽对决之前，我绝不会让自己死在台上。”
　　“报仇可以有很多种方法的！”李坏无力道：“不一定非要去打拳。”
　　“只有在黑市拳击场上打死人才不会惊动警方不会惹到麻烦不是吗？”厉南星眨了眨眼，“我不想惹麻烦不想被警察盯上，也不想给你惹麻烦，如果就这么莫名其妙暗地里弄死九幽，凭他现在在黑市拳击的实力就算是你们李氏家族也会很麻烦不是吗？”
　　“够了！”听到厉南星居然连他的家族都知道李坏的眼神忽的也变得锐利起来，“你知道的够多了！”
　　“对不起！”厉南星忽然低下了头，连带着声音也跟着沉了下去，“我并不是故意想调查你的，只是我既然决定要来，决定要做这件事，不得不先准备一下！”
　　“也许并不只我，就连你哥也低估了你！”李坏沉声道。
　　“不，哥哥他想事情从来深远！”厉南星看着车窗外道：“如果他已经预知到自己的结局，便不会不考虑我的反应和做法，我一直在想，陆小凤当初为戚少商报仇为何独独漏了一个九幽，也许，他正是哥哥留给我的。我已经受到哥哥庇护太多，我也希望可以有一天挡在他面前，所以，我一定要手刃九幽！如果我不能亲自做这件事，我一辈子都不会安宁！”
　　“呵，你这是在说服我吗？”李坏道。
　　“坏哥！”厉南星微笑回头，看起来乖巧而温和，“你是哥哥的朋友，我可以这样叫你吗？”
　　“得得得。。。”李坏连连摆手，随即无奈的往后一躺，“看来我是说服不了你了，算了，既然你都说出来这是你哥哥的意思了，又冲这句坏哥，看来我不想帮也得帮了！”
　　李坏默默把头偏向一旁，人都说双生子之间有心灵感应，这下，他总算相信一半了。厉南星所猜与当初顾惜朝所想相差无几，至于为什么是一半？李坏想也许这也只是老天太过眷顾这两兄弟，把两人都生的太过聪明罢了！
　　“还想听故事吗？”李坏无奈道。
　　“当然！故事还没完，不是吗？”
　　“那么。。”李坏嗖的一下坐了起来，启动车子道：“再带你去个地方！”