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清.锁姻缘(修改版)》纭纾宁

43、冰雨2

　　可不巧的是，自那日起一连七天爷都不曾再来过姐姐这边。这让姐姐的情况更是雪上加霜。这一日，听说爷在后花园，姐姐又苦苦求我却找他。我被她求得实在无法，不得已只得硬着头皮出去。
　　到了花园远远的就看到四爷贴身的人都在凉亭外侍候。我在小径上踌躇多时也想不到什么好办法，眼见凉亭越来越近，可是我却想不出半分主意。就这么一直走过去，眼见亭中除了四爷还有位姓吴的先生。听说这位吴先生足智多谋，心细缜密，是四爷身边第一得力的谋士。
　　先生本是在陪四爷下棋的，抬眼见我来了，急忙起身行礼。而四爷知道是我来了，连眼都不抬一下。我一时间更是不知该如何开口了，尴尬的站在原地揉着手中的丝帕。吴先生是何等聪明之人，见此情景，早早便推脱有事转身退了出去。

　　四爷一直到他走远了都不曾抬头看我一眼，只是自顾自的低头琢磨着残局。我低头对身后的红绡吩咐了一句，然后硬着头皮的进了亭子。
　　进了亭子，我坐在四爷对面的椅子上并不开口，只是看着桌上的棋局。一会儿红绡带着小丫头回来了，还带来了一套朔月粉彩的茶具。
　　我吩咐红绡她们出去侯着，然后起身亲自拿起小壶倒茶。水一出壶，一阵桂花香气扑面而来。四爷闻到香气，抬起头来面无表情的看着我倒好茶，送到他面前。
　　“上次四爷说想喝这桂花精露。”我一边说一边将杯子递了过去。
　　四爷先看看杯子，又抬头看了看我，并没有要接杯子的意思，只是冷冷的开口道：“此一时彼一时了。”
　　我像没听到一般，径自将杯子放在他面前。然后我坐下身来，看着他，拿起自已的那杯，慢慢的品着。
　　他没说话，就这么看着我慢慢将杯子喝空后，才开口道：“有事吗？”
　　我放下杯子，点点头，说：“姐姐病了，很不好，想见爷。”
　　没想到四爷听了我的话，却讥讽的笑了笑：“笑话，这府中这么多女人，每个都要见我，我皆还有空闲可言。”
　　我看他说话的神情心上一冷。此刻的四爷与往日不同，丝毫不见平日的淡定沉稳，反而让人觉得害怕，就连笑容中都着一丝张狂邪狞。
　　“她是你的福晋，肚子里还怀着你的孩子。”。
　　“哼！”四爷冷哼一声，“即然她是这府中的人就该守自已的本分。平日里她百般哭闹，我已经吩咐不去追究了。可她却还不知收敛，竟让你追到这儿来。真不知她是高估了自己还是高估了你。”
　　我见他话说的如此绝决，真不知该如何再开口了。无法只得开口恳求：“求你了，去看看她，姐姐真的不太好……”
　　四爷听了我的话，微微笑了起来。隔着小桌伸过手来，轻轻抚着我的脸，动作不带一丝感情，仿佛他抚着的不过是一件玩器罢了。
　　我被他如此轻薄，可却又不敢逆拂他。只能强忍着心中的羞愤，任眼泪在眼睛里打转。
　　四爷轻轻的用手掬起了一滴眼泪，放在了唇边，然后问我：“为什么回来？我已经放手了，你为什么还回来？”。
　　我没有回答他的话，只是自顾自的开口道：“姐姐她……”
　　“你闭嘴！”四爷一把将我从对面的椅子上拉了过来，手劲奇大让我丝毫没有挣扎余地。
　　“值得吗？为了一个从不维护你的人，让自己落得如此境地，值得吗？”四爷用力握着我的手腕。
　　我也不躲闪，就这么安静的站在他面前，任他握着。这却让他更为恼怒，他站起身双手用力抓着我的双臂，用力的摇晃着我的身子。。
　　“你走了就不该回来。回来了就不该再来招惹我。可是今天你来求我，你说我还会不会放过你。”四爷今天像只发怒的猛虎一般，恨不得将我生吞活剥了。
　　我知道因为一时心软，让自已此时陷入如此不堪的处境。现在又见到四爷如此反常的狂暴，心上又是悔又是怕。
　　四爷见我也不反抗，只是站在那里哭，慢慢平静下来，低下头用唇吮着我的脸上的泪。开始先是轻轻地，可当他感觉到我的躲闪后动作就越来越粗暴，从脸到脖子，甚至将我衬在领部的丝巾都拉了开来。
　　我先只是左右躲闪，可见他的动作越来越粗野，便开始挣扎着叫着红绡。喊了几声，都不见回应，这才发现红绡早不知被亭外的人拉到哪里去了。
　　四爷见我用力的挣扎，用力将我钉在凉亭的柱子上，气喘吁吁的说：“每次见你都会让我如此反常，真该早早地毁了你这个祸害。”。
　　刚才的挣扎又激起了我的反抗欲望，我抬起头看着他，想要开口反驳，但是终是忍住了。
　　“你知不知道，越是得不到越想要，尤其是我们爱新觉罗家的男人。你若真聪明就该知道守拙道理，可你却偏要自露锋芒。你休想能和十四双宿双飞。”
　　“他是你的弟弟！”我没想到他言语中竟毫无兄弟之情。
　　“哼！”没想到四爷听到我的话竟只是冷笑一声，“在这皇家哪有父子兄弟可言。我们每个人都是手上都染满了鲜血，一路争战过来的。你以为他就是那么干净吗？”
　　我听着四爷冷冷的言语，没想到往日里沉稳冷漠的四爷竟也有如此邪狞的一面，心上一阵寒意。

　　就在这里，就听四爷身后‘啪’的一声响。我顺着声音望去，只见姐姐就站在亭外，正惊惧的看着我们，地上散着一个食盒。
　　“姐姐。”我借着四爷看她的机会，挣脱出来，几步来到亭外台阶上。
　　可是姐姐却没有看我，只是怯怯的叫了一声：“爷。”
　　“你来做什么？即然身子不适，就不该到处乱跑。”四爷像什么都没发生一般，又恢复成了往日的平和之态。他坐回椅子上，拿起了已经冷掉的茶，慢慢的喝着，丝毫没有让姐姐留下的意思。
　　姐姐委屈的咬着红唇，眼里闪着泪光的看了我一眼。这时我正惊魂未定的站在亭外的台阶上。
　　“我听说爷今天兴致好，所以特特带了爷爱吃的点心来助兴，没想到冰宁也在这里，看来我到是打扰爷的雅兴了。”姐姐站在那里，轻轻的说。
　　我听姐姐的话，心上一沉。可笑自己这么多次都还不觉醒，看来自己真是不该来的，何苦来？。
　　“嗯！算了！你回去吧！”四爷听了她的话，带着讥讽的笑了，连看都没看她一眼，话说得冷冰冰的。
　　“是，爷！”姐姐像受了打击一般，身子晃了晃。
　　我上前想去扶她，没想到手刚伸过去便被她打开了。她忿忿的看了我一眼，然后抽身便想离开。没想到刚一迈步便踩到了一块点心，整个人摔倒在地。

　　姐姐摔倒当日便见红小月了，可是孩子却下不来。整整三天出血不止，眼见便一命归西了。后来还是路仪通过王总管献了个方子上来，才将孩子打了下来，是一个已经成形的男胎。姐姐一见孩子便昏了过去，差点醒不过来。如今听说这几日经过细心调治，姐姐已经能坐起身了，只是精神不好，时常恍恍惚惚的。
　　我这几日里都将自己关在房中，只觉心乱如麻，满腹的悲愤更是不知该如何发泄。事到如今我也只能悔恨，不该回来也不该去管那管不了的事儿。否则姐姐可能只是有些异常 ，决不会伤及未出世的孩子。
　　就这么称病了几日，终于崔嬷嬷忍不住劝我说，府中关于这事儿已是议论纷纷了。原是说产房血气太重，未出阁的姑娘不能出入，所以我才一直未去探望。可如今姐姐也算坐褥期了，若亲妹再不露面，只怕更应证了那些小人的猜测，惹来更多的事非。
　　我听她说的有理，无法只得硬着头皮，前去探望。那姐姐的院子，整个院落静悄悄的不见人。我只得带着红绡自己来到门前。虽然已经是仲夏，可因为要防风又挂上了夹帘。红绡挑开门帘，我深吸一口气迈步走了进去。
　　没想到才进了内室，就见一个物件迎面飞了过来。红绡用身体将我拥到一旁，那物件‘啪’的一声打在了门框上，碎片散落一地。
　　我定睛一看，一个瓷枕被摔的粉碎。而姐姐正坐在床边气喘吁吁的瞪着我一言不发。
　　我原是满心的愧疚，可今见她如此对我只觉怒从心生，也毫不客气的来到她面前。
　　“你好……你好啊！姐姐有病，你就是勾引姐夫，真是我的好妹妹。”姐姐看着我了片刻，才的冷冷说。
　　“姐姐什么话？不是你让我去请四爷的吗？”
　　没想到此话一出，姐姐站起身来扬手便打了我一记耳光。然后她恨恨的说：“我是让你去请爷，可你都做什么了？若不是你，我的孩子怎么会没了。真不愧是偏房的女儿，娘是个狐媚子，女儿也是狐狸精！”
　　我听到她竟口不择言的连我娘都骂了，随手也还了她一巴掌。。
　　“你敢说我娘！事情是怎么回事，你我都心知肚明。姐姐自入府以后都做了什么，也不用妹妹一一说明了吧？你若当初念着我们是亲姐妹，对我存着半分善心，也不会落的如此下场。这一切怨不得别人，都是自作自受。”
　　我们就这么互不相让的一直对视着，直到姐姐像是受了什么委屈一般，站在地上呜呜的哭起来。一旁的丫头们刚才都被我们吓坏了，具都围在一旁谁也不敢说话。此刻见姐姐哭了，才想起来上前解劝。
　　“姑娘快别说了，福晋此刻是不能动气的。”一旁的可心一边安抚着姐姐，一边对我说。
　　我看着姐姐此刻坐在床上，哭得甚是委屈可怜，也便不再说什么了。只是叹了一口气说：“妹妹过几日会想办法回到叔叔府上。行前便不再来探望了。姐姐独自在此，一切小心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