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清.锁姻缘(修改版)》纭纾宁

4、拜寿1

　　又过了几日，婶婶专门差人请我们姐妹过去。一进门，看到云湘婷湘也在主屋。

　　一阵闲谈后，婶婶开口说：“我昨儿进宫，见了咱们华主子，娘娘本想招两位姑娘进宫说说话，问问老家的风土。可现下宫中贵主儿身体小恙，离不了娘娘，又加上咱们皇上这些日子高兴，不时传娘娘陪着看戏，竟一时也得不出空来。娘娘说了，都是自家姐妹，在这和在家是一样的。”

　　婶婶脸上满是得意之色，想来这华嫔在宫中到是得意。

　　婶婶又接着说，“听娘娘这么说，我本想反正姑娘们住的时间还长，要长见识也不急于这一时。谁承想今天就接了八阿哥府里的贴子，说这个月二十日是八福晋的正寿，请咱们去府上走走，你们说这可不是个好机会。八阿哥是出了名的仁意君子，深得圣上宠爱，想来拜寿的人一定不少，正好借这个机会让姑娘们结交一下京中的福晋格格们。”

　　我看得出，就连叔父家的姐妹对这个机会也感到很兴奋。想来是这种结交上层皇族的机会并不多，难得有这么个露脸的机会。

　　我在家中就听娘说过，像这种聚会哪里是要结交格格福晋，无非是在爷们身上下功夫。满人豪放，所以世风也相对的开放了很多，未婚的姑娘们和皇子阿哥们相识在我们这种家里被当成天大福份。无非是想自家的姑娘能入了哪位爷的眼，选秀的时候直接要了去，总好过最后被分去当奴才强。所以，想让见到的总会能见到，甚至期间耍些小手腕也是有的。所以，每到这种聚会，各家姑娘无不花枝招展，一双双眼睛都不知道盯着哪看呢。

　　听到这个消息姐妹们哪里还有心情在一处说笑，所以大家都早早的退了出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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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当日，府中都起了个大早，一时间丫环仆妇来来往往，穿梭于后堂之间，都在为赴宴的事情做最后的准备。

　　想来我和姐姐只是客，在别人家中哪里会真心的对我们用太多心思。我不过是换了出门的衣服，淡妆轻饰罢了。只求个不失礼数，第一次在京城露脸，谁也不指望我能搏个彩出来。倒是大姐，只怕会着实下点功夫。

　　于是，我准备完毕后，就向大姐的屋子走去，看看大姐准备的如何。

　　一旁的仆妇打了帘子，我由红绡扶着进了屋。大姐果然是用了心思，她弃了在家喜爱的玫红，宝蓝色那些贵气的颜色，而选了稍为低调一点的银红色。头上身上的钗环也极尽简约。但这些配上她却更显的超然不凡了。想来她这样的装扮在一群艳丽的女子中更能吸引别人的注目。

　　“姐姐，今儿可真早，我刚想来看看起了没，这都收拾整齐了。”

　　“二姑娘吉祥，我们姑娘刚还想打发人去请姑娘呢。我们姑娘常说，二姑娘眼光不凡，第一次在京城露脸，姐妹俩儿该打算打算才是。”回话的却是姐姐的灵俐丫环可心。

　　“姐姐穿什么都好。”我们姐妹虽不过是情面上的感情，但这句话我说的由衷。

　　“妹妹拿我取笑了，妹妹今天也十分得体啊。”

　　“我？不过是应个景罢了。”我一心装小，一时间故意言语轻松起来。我低头看了一下自己，粉色的外服，头上也应着服色配得珍珠，到是也不十分出格。

　　“你啊！总是长不大。”大姐一听我的话，笑着嗔了我一句。

　　我站在那里又打量了姐姐一番，突然想到一事，便开口说：“姐姐今天的服裙都很是得体，就是首钸到底有些素净。红绡，你回屋把我的翡翠耳环和那个羊脂的手环拿来。这两样到是很配姐姐今天的服色。”

　　我娘亲家中很是富足，也是有品级的皇商。只因当初父母先后过世，又无兄弟支撑门面，成了绝户的孤女，最后嫁给我父亲做了如夫人。但是若论嫁妆却是毫不含糊，这点可是太太也比不了的。

　　不一会儿，红绡就捧着锦盒回来了，我亲自打开盒子，给姐姐带上。想我们两姐妹在家相互之间，也不十分亲密，不过是淡淡的。今儿我这么做，看得出大姐也有些感动了，眼圈渐红。

　　“都是自家姐妹，你好就是我好。想来咱们府中也该个出头的。连带着我们这些兄弟姐妹也沾沾光。父亲虽在壮年，但心想得不过是我们这些儿女。我们现在孤身在外，那些亲戚不过是个客情，有几个真替咱们着想得，所以也就靠我们俩个了。”

　　说到这，我也有些动情了，在姐姐和太太心中盘算得不过是有个好归宿，而我这个妹妹能帮她一下也是好的。再说，她得了脸，也是我们袁家的光荣。于是，我们姐妹又坐在一起低声得说了一会体已话。

　　这时，就听外面有个丫头进来回话，“太太派我来请二位姑娘，说时辰快到了，姑娘们收拾好，就该起程了。”

　　“我们知道了，谢谢姐姐来传话，婶婶现在在哪里？”我问道。

　　“回姑娘，太太现在我们二姑娘屋里，说一会儿一块走。”

　　看来婶婶真是在云湘身上下了功夫。

　　一辆八宝锦翠马车把我们几个人拉到了贝勒府的侧门，我透过帘子的缝隙向外看，真是车水马龙，我们的马车竟等了尽一柱香的时间才排到门口，一时热闹无比。

　　我们从侧门直接进了后堂，府中的下人又是另一种气派，就连接引仆妇的谈吐礼仪都是家中不能比的。

　　我们匆匆进了一间侧堂，一进门就看见珠翠满眼一屋子的人。婶婶进门后就忙着和熟人相互见礼，我们姐妹也就这么糊里糊涂一路跟着见礼。

　　“哟，这俩位姑娘长的真是面善，不知是……？”不知是哪位一见我们姐妹俩，就问起来了。

　　“这是我家老爷的两位侄女，此次进京是来参选的。来雨宁、冰宁见过各位夫人。”

　　“都说袁家出美女，今儿一见果然差，我们只说夫人家的两位姑娘已经是世上少有了，今儿见了侄小姐也不差。”

　　“哪里，夫人真是缪赞她们了。我们家的孩子哪里敢当您这么高的赞言。”

　　一时间大家说说笑笑，好不热闹。

　　姐姐果是出众，很是受众家诰命的喜爱，这个拉到跟前看，那个又拉过去细细问着家乡年龄，到把云湘的风头抢了不少。

　　我和婷湘到不怎么受人注意，早早就退到了姑娘们坐的地方。姑娘们都坐在一间内房里，我们走了进去。看见这群姑娘三人一群，两个一对的都在聊天。聊的不外乎是谁的女红更为出色，谁哪天外出上街又见到哪位爷们。婷湘陪我坐了一会儿，就见和她相熟的姑娘们来寻她，和她们玩去了。

　　是剩下了我和红绡，初到宝地，和大家打完招呼，哪里都插不进话去。不一会儿，就被大家冷落在旁边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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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呆坐了一会儿，我就再也坐不住了，拉了红绡悄悄的走了出去。

　　“姑娘，忍会儿吧。一会儿怕太太寻咱们。”

　　“好红绡，我再也坐不住了。我们悄悄的到花园走走，这会儿子前面的爷们都开使喝酒听戏了。女眷这边开席还要等一会，那个屋子坐的又都汉军旗的太太姑娘们，福晋一时也不会过来的。”

　　我不理红绡劝阻，顺着回廓向后花园走去。一路上看见下人们来来往往，却都低头不语，看来贝勒府的规据真是无人能比。看见我们的不少，但一见我的穿戴就知道是今天的客人，所以也就没人敢过来盘问我，一路就到了花园。

　　果然是气象万千，大小和用在上面的人力心力就不说了，最难得的是竟很是清雅。我沿着一条偏僻的小路向前走去，顺势走进了一片开满花朵的树林。

　　在这残红落尽，冬梅未开的季节竟还有如此的娇艳的花木，让我不觉得看呆了。看了一会儿子，可也说不出这树的名字出处。想来这天下真是广博，我想我就是读一辈子书，也未见能见识其万分之一。向前看去，花林中隐着一个凉亭，位置真是观花的好地方呢。

　　“红绡，我们到凉亭里坐坐。”。

　　“我的好姑娘，这不是我们的府，快回去吧，万一让人瞧见可怎么办。何况那里风大，您的身子怎么受得了。”

　　“不会，哪里就冷死我了。而且这时候人们必定都在前边，谁会来这地方。”说完，我玩心一起，拉了红绡就向凉亭走去。

　　没想才到凉亭，远远就听见有人一边说话一边向这边走过来。

　　“八哥，今儿府里真是热闹啊！刚才敬酒的人一个接一个，这都是您平时结的缘。”

　　“我看未必，十哥，你又何必说这些好听的话。外面那些人，不过都是顺风倒过来的，有几个真是和咱们一条心，都是看着风头巴结来的。”

　　我细一听，是男子的声音，听声音都很是年轻。

　　“我是最不喜欢热闹了，本想就自家人聚一聚就完了，谁承想来了这么多人。这一早晨见了那么多人，刚才又喝了一阵，此时头疼的很，所以拉你们两个一同出来静静。这是女儿棠，一年竟有两季的花，这个季节就看它了。”

　　听他们的声音越来越近，我一时间进也不是，退也不是，就僵在了凉亭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