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13、病中2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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红绡见我刚还有说有笑,突然话语严厉就起来了,吓的一怔,慌忙吩咐小丫头去喊崔嬷嬷。十四爷被我严辞拒绝,心里也十分的不爽快。想他皇子贵胄哪里受过这样的气,所以脸色不好的坐在了椅子上。
我见他也是满脸不快便更是生气,只觉胸中一阵翻涌,一阵接一阵的咳嗽。吓得红绡在一旁,忙端来茶让我润润。谁知茶刚进口,就又是一阵咳嗽,险些没被呛着,一口茶全吐在了帕子上。人就无力的靠在榻上,大口大口的喘着气。
见我这般光景,十四爷早忘了生气,但碍于脸面又不好服软,只是一旁僵坐着。
就这么靠了一会儿,我才慢慢顺了气。
“怎么样,可好了点,我打发奴才去叫太医来。”他忍不住先开了口。
我看他一脸着急,也觉得自己气得有点过了,就对他笑了笑,说:“哪有那么严重,你这会儿子去叫太医,这全府上下就又要闹起来。”
说完又转向崔嬷嬷,“有劳嬷嬷抱我出去,我看这天儿实在是好,想出去坐坐。”
崔嬷嬷进来后,见屋里那样的光景,吓得站在一旁连大气也不敢出,听了我的话才陪着笑说:“是啊!今儿太阳好,也没风。姑娘是该出去坐坐的。”
好长时间没出屋了,屋外的阳光照得我有些睁不开眼。
软塌就设在的院子里的一棵梨树下。早过了花期,所幸还不曾落尽,星星点点的还有花落下来。软塌上铺了一斗珠儿的羊皮垫子,一旁早有小丫头听吩咐把狼皮垫子也铺在上面。崔嬷嬷把我放在了上面,绿意拿了靠枕给我,好让我靠着,又拿了丝被盖在我身上。
十四就坐在一旁的椅子上,看着下人们来来往往的服待我。等我靠好了,他才开口说:“是该出来见见阳光了,在屋里不觉得,出来才发现一点血色也没有呢!”
我听着他说,也没理会。只是抬头看向四周,阳光透过树的枝桠照过来,照得身上暖暖的,让我的心情大好,人也有了精神。我不时的用手去接零散掉下来的花,心想这一病到误了今年的花期,便随口说:“花开花落终有时,总赖东风主。”
“不好,这句子太飘零了,小小年际不该说这些。”十四在一旁搭腔。
我笑了,看向他,说道:“有什么好不好的,不过是想起来就说了。不过,活着总是好的,若我这次死了,恐怕连这残花也见不到了呢!”
十四听了我的话,站起了身。走到我的软榻前,“越发的胡说了,别想这些了,我给你吹笛子听吧!”
我笑着对他点点头,只见他拿出一支短笛,优优扬扬的吹了起来。
笛声美,让人都听入了神,一时间院子里安静起来。我靠在软榻上,看着十四,月白色的长褂,湖绿色的外坎,站在阳光里,好个翩翩公子。
他见我瞧他,索性转过脸来对着我,眼中幽幽的跳动着不知名的情绪。这到让我不好意思起来,微红着脸假意去看花,可是还是看到了他唇边的那抹笑。
就在这时,院门一响,打破了这院中的宁静。我们看过去,却只见一道背影有些慌乱的退了出去。
绿意上前来,“姑娘没惊着吧?想是哪个院的丫头进了来,看见十四爷在这里,不好意思见外客又退出去了。”
“我到是没什么,只怕是打扰了十四爷的雅性。”
他笑着摆了摆手,说:“原是给你解闷的。小时候跟师傅们学的,许久不吹,也生疏了。”
“吹的很好呢!”
“哈哈!难得遇到知音!”说完,他反手一转把笛子递给了我,“这原本是听说你会吹,拿来给你玩的。”
我拿在手里,抚若凝脂,击有玉声,是支好笛子。
就在我拿着笛子来回看时,又听到十四带点戏谑的声音,说:“你还真是特别,女儿家多学萧琴,取个雅意,你到学了笛子。”
“萧也是会的,只是比笛子吹的还差些。”我一边说一边轻抚着笛身。因它勾起了往事,不禁慢慢说起来,“笛子是和父亲学的,小时候我和双生弟弟长的像,父亲经常把我打扮成男孩一同带出去游玩打猎。”
“这难怪了,否则任哪个女子也没有那样的勇气。”他边说边坐回椅子上,随手拿起一旁的茶,慢慢的喝起来。
“我那不过是为了活命罢了。”
他并没有说话,只是慢慢的用杯盖抿着茶叶。然后,抬眼瞥了一下四周,见绿意早带了小丫头们下去了,一旁只有红绡远远的待候着,才漫不经心的开口说:“冰宁,你那日……和四哥……”
我知道他对我说的话疑心,只是当日我病的厉害,也不得深问罢了。如今见他这样问,想是疑心我和四爷之间有事。可当日的事被藏的很好,怎么会被人知道。随及转念又想,能骗四爷喝下药酒的必不是普通人,难道十四爷从开始便知道?想到这儿心上便是一阵寒,看他的目光也渐渐冷了起来。
“冰宁早就把那日的来龙去脉说明白了,爷还想知道什么?”我强作镇定的说道,可藏在丝被下的手却有些发抖。
他见我变了颜色,料想我是猜到了。于是,过来坐在了我身边,看着我慢慢的说:“我不瞒你,这件事儿是有人要害四哥,为的是给太子难堪。我原并没往心里去,不过是个笑话罢了。可我没想到会把你卷进来。你知道吗?当我看到那琥珀时,我都吓傻了,发了疯的去寻你。后来想想,还真要感谢那些狼了,否则……否则……”
十四爷吞吞吐吐终是没有说出来,他只是更用力的抓着我的手,脸上竟然带着一丝劫后余生庆兴。
“我不想听了,你别再说了。”光是一个笑话,便折损了二十几条人命。我再不想跟这件事有任何瓜葛,光是回想起来,都会让我全身发抖。
我靠在那里脸色发白,全身因恐惧而不自觉的缩进被子里。十四爷伸手想拥我入怀,但手举在我肩上却没有落下来。最后,只是隔着被子抓住了我的手,紧紧的抓着。
“你放心,有我呢!”他的声音缓慢而有力,让人安心。
我听了低头不语,只是把玩着挂在腰间的琥珀坠子。
“这坠子你是怎么得回来的?那日慌乱的很,到不曾留意过它。”见我不说话,十四岔开了话头儿。
“是九阿哥差人送来的。”
“这到是九哥有心了,改日我去谢他。”
随后他见我一直闷闷的,便拉着我和他闲聊。我突然想起当时的情况,问道:“有件事我一直好奇,想这琥珀虽奇,到也不是什么难寻的物件。你怎么就凭这坠子找到我的?”
他正巴不得说说别的好让我转转心情,忙说:“你别小看它,这里面的蝴蝶因翅上纹如兰花,所以起名金翅兰蝶。九哥当年想凑成对儿来敬贺宜妃娘娘寿辰,可是偏就寻不着,所以才一直留着。可巧那日我见着了,死说活说才拿了过来。我当日和九哥一起行猎,碰巧遇到了你的马,鞍上配着流苏,一看就是女眷坐的。这坠子就挂在那些流苏里面,要不九哥一眼看到它,只怕也想不到是你。好在时间不长,我们寻着雪上的马印蹄一路找了过去。”
“也幸亏你们那日见到马,否则我只怕早死在那林子里了。只是你们也怪,冰天雪地的出来围猎?”
“都是因为一日皇阿玛说太子太过懒散些,这才拉着兄弟们出来作样子的。那日除了大哥,其他兄弟差不多都到了。”说到这,他讥讽的笑了笑,“可也猎没到什么,到是听说太子猎到了鹿,特特采了茸派人送进宫,又带着兄弟们喝鹿血酒。若没那鹿血酒,也惹不出后面的事非了。可你们出事以后,他吓得连面也没露,只是咐吩了奴才便匆匆回宫了,枉四哥平日里还帮他办事。”
我见他语带轻蔑,怕让人听了不好,毕竟事关储君,便岔开了,“说这些做什么?怪没意思的。”
他见我不耐烦,也便丢开不再提了。
送走了十四爷,我又觉身上懒散起来,待吃完药后,就让她们服待睡下了。等我醒过来,天色已经暗下来了。
红绡见我醒了,一边让人打水来给我洗漱一边拿来靠枕让我靠坐在床上,“姑娘今天睡得安稳,也没怎么咳嗽,看来这身子是要大好了。”
我笑了笑,也没说话,突得想起了一件事,“绿意呢?”
“她在外面盯着小丫头煎药呢?我这就叫她进来。”
一会儿,绿意从外面进来,后面还跟着一个小丫头端着盆。待洗漱完毕,屋里没别人了,我才开口问道:“今儿来的人是谁啊?”
“是咱们家大姑娘,在门口站了好一会儿。不小心碰响了门,才匆匆的退了出去。我怕十四爷让人去看,才上来回话给岔过去了。您想啊没过门的嫂子让小叔子撞见总不太好。”
我满意的点点头,绿意也长大了。
“你这个小机灵鬼儿,总算是做了件明白事。”红绡上前宠溺的用手拍了一下她的额头。
绿意得意的皱了皱鼻子,惹得我们都笑起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