7、chapter 7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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原本躺着人的床位空着，钻进来的风吹起一角手里的衣服。是已经醒过来了吗？一角侧头看向窗外。找到人是在流魂街的内陆，弓亲坐在算不上高的断崖边，谷底下面开满了一片紫色的翠菊。一角在他身后停步“怎么坐在这里？” 弓亲像是没有听见一样，好久以后才说了一句“这些花开在这里，根本没有人来看，多浪费它的美” 一角瞧瞧谷底“你又在想这些乱七八糟的” “乱七八糟的...”弓亲低声重复，苦涩道“是啊，我所真心珍惜的，便是在你看来乱七八糟的东西。一直都是这样” 轻喃的声音在唇边被风吹散，一角并没有听清楚他说了什么。弓亲出神看着微风里娇柔摆/弄身姿的花朵，耳边似是听到若有若无的歌声。织香有一把三弦琴，春暖日高，她喜欢坐在廊庑下，用象牙拨子弹奏出清脆的旋律，嘴里轻轻唱，樱花啊，樱花啊，阳春三月晴空下，一望无际是樱花。如霞似云花烂漫，芳香飘荡美如画。快来呀，快来呀，一同去赏花。弓亲坐在她身后，捧着一杯茶，看泼着云的蓝天，看树叶上蠕动的青虫，看黑色悬着蛛丝的屋檐，看织香长长的眼睫微微的垂覆，望着天空的眼神如丝如絮，很朦胧，很遥远，穿透过了很多年。织香爱着一个人，一个先行死去的人。留下她带着一颗心灰意冷的心居到流魂街孤独的生病，孤独的怀念，孤独的消失。“起来吧，回去了” 弓亲听着身后人衣角飘动的风声，轻轻闭上眼。起立回身，摆正斩魄刀“一角，你说过你的生命最后一定是要死在别人刀下。那就死在我的刀下如何？” 刮过耳边的风蓦然变冷，一角张大眼。 “为什么露出那样的表情？”弓亲微笑“或者你认为我早已不够格做你的对手？” 冰冷的眼神，一角瞠着目，这便是卯之花队长所说的要谨慎对待吗？
“不摆好架势吗？那我可要上了”脚下一点，身影倏然近前，锐亮的刀锋朝着脖子直去。一角匆忙间来不及抽刀，只得急急偏头，合鞘斜挡，借力后跃开数步。弓亲刀下攻势不歇，一招袈裟斩正面直劈。一角反应甚快，趁他举刀未落，侧刀横抹向小臂。弓亲改攻为守，横刀防御，让刀势顺刀背流下后，刀尖逆转，逆风式朝咽喉刺去。一角举刀上撩，格开攻击，右雉式切向肚腹。弓亲被撩/开的刀来不及收回，也未发现一角对他攻来的仅是刀背，右手虚张喝道“破道之三十一，赤火炮” 阳光耀眼，身体沉重的跌落在地滑弹出数米，尘土自身下肆意飞起，细软的灰尘在太阳光线下飞舞出团团雾状，让对面刀尖指地，神情冷漠，摆出陌生架势的弓亲看起来是那样不真切。一角站立起，抹去脸颊边的血痕“真是意外的招式呢” “也意外的好用，不是吗？”弓亲得意的扬起唇角，紫发迎风飘向耳后。一角沉默，眉头微微的收拢。弓亲像是看穿了他的心思“与我战斗，让你如此为难吗？一角”一角看着他，眼神深黯了几分“你应该知道我在为难什么,你是战胜不了我的，打下去的话，吃亏的人可是你” “哦？如此肯定吗？你不拿出真正的本事，倒是让我也为难起来了呢，我所隐瞒的秘密就没有机会向你展示了啊” 一角唇角一掀“就算我说不想知道，你还不是一样会说出来” “别把人说得那么任性啊” “你这家伙不是吗？” 弓亲沉默半晌，黯然的闭上眼“不要作出已经很懂我的样子，不明白吗？你根本还不了解我”斩魄刀横至胸前，美丽的唇低吟道“狂裂绽放吧，琉璃色孔雀” 幽冷的光芒破天绽放，无数萤绿色的藤枝展蔓伸长，如群蛇吐信般扑游而去。这是...一角的瞳孔猛然收缩，未及反应手脚已被绸带般的刀刃牢牢捆缚“弓亲...这是你的卐解？”瞠目的表情显示着内心的震惊。弓亲对他的惊讶反应很满意，似有一种报复的快/感“不，这是我的始解，真正的始解” “什么叫真正的始解”奇怪的答案令一角拢起眉头，眼神中有了质问的意味。“怎么，你不高兴了吗？以为绝对了解着我，突然发现我有这样的秘密，让你感到不快了？” “....” “你们所有人都像野蛮人一样不要命的用着手里的刀冲向对方，鼓吹着所谓的武士道精神！鬼道系的能力在你们眼中仿佛软弱的象征，靠这种能力战斗是在掩盖自身的不强大，我的斩魄刀却恰好是一把鬼道系能力的刀，怕被你嘲笑，为了不让你们看轻，我的斩魄刀一直以来只以半始解的形态出现。这也便是为什么你教了我那么久，我始终没有学会卐解的理由，不是我学不会，而是我根本不愿意学。学会了也没有用上的机会，那样有什么意义？” “弓亲...” “一角，主动久了也会烦呢，跟着你的背影久了也会累呢。战斗只有在一方死掉的情况下才可以结束，你的这份信念让我沉重，如果迟早要战死，不如就死在我的刀下吧！你所瞧不起的鬼道能力下！”
眩目的花朵自刀刃的藤条上含苞待放，灵压如伤口绽裂处迸出的血液般流走。是赤火炮的炸烈，还是听到的话太让人意外？一角的耳边仿佛残留着远远近近的雷鸣。怎么回事？这种状况..说是诅咒，但这些话听起来根本就像是他内心的想法。斩魄刀的这个形态，在过去的战斗中都被隐藏了吗？也就是说一直以来他所了解的弓亲的实力仅仅只是一半而已？而他这样做的理由是因为拥有着鬼道系能力的斩魄刀，害怕被看轻被瞧不起？一角觉得头隐隐作痛，这个笨蛋究竟都在自认为些什么啊？阳春的风似是退却了暖意，刚刚打斗而流出的汗贴在一角的后背，冰凉得难受。以为绝对亲密的一个人，到头来只是以一面微笑着而已，另一面则背在看不清的阴暗里。呵，真的是很深的讽刺呢。流失的灵压让四肢的撑立也沉重得难以维继。执刀的人，美丽的脸上不为所动的冷冷残酷着，弓亲，你这个样子可不好看了呀！从未想过，有一天与他拔刀相向生死以对的人会是他。如果对手是弓亲，战斗该如何结束呢？死掉的一方该是谁？一角闭上眼，作出了心灰意懒的姿态，对手是这个人，还能怎样？刀尖刺破皮肤，流出触目惊心的血液，疼痛，美丽被撕破，这些东西舍得施加于他吗？算了，如果真的要死，弓亲，死在你的刀下那也不错。
令人毛发都为之悚立的灵压猛然逼近，一角闭着的眼蓦的睁开，雪亮的剑芒在眼前斩过，被缠缚的手脚斗然轻松。从平躺的视线角度看过去，来人的身影显得尤其巨大，白色的战袍上印着十一的字样。粉红色的小脑袋轻/盈的跳跃下来“啊啦啦，光溜溜，被小孔雀欺负得很狼狈呢” 仰躺在地的一角顾不上她的嘲笑，大口喘气平息体内虚弱不稳的灵压。剑八微垂着目，上下打量了眼前这个持着奇怪斩魄刀的美丽男人，似有些不确定“斑目，这小子是弓亲吗？” “啊，队长” “哦？”剑八有趣似的一笑“似乎隐藏着很有趣的能力呢，不如和我来好好玩下”白色的战袍迎风鼓吹起，如只俯冲向猎物的白色大雕。
八千流看着与小剑战斗的弓亲，可爱的嘴角一翘道“光溜溜，小孔雀强大了不少呢” “副队长，你们怎么会找来这里？” “因为高高个说小孔雀负了伤，花花阿姨正在想医救的办法，如果不先找到你们，光溜溜你可能会被小孔雀杀掉呢” 一角不爽的啐了声，随即又不得不承认的沉默下来，锁眉静静观看战斗中的二人。弓亲的实力根本不是队长的对手，目前的局面看上去却没有因为战斗时间的持久而转变向不支的衰势。如果藤孔雀只是半始解状态，那么弓亲这把斩魄刀的全始解能力，从刚刚对付自己的状况来看，应该是吸收对手的灵压，削弱对方战斗力的同时，补充自己的体力。但他这一招只有在出其不备时，才能完全有把握的瞬间困制住对方。而队长的刀不能像其他死神一样进行始解，他战斗时所依靠的压倒性的灵压，便相反成为了弓亲的优势。一角坐立起，流失的体力已慢慢恢复过来，看着更木剑八发亮的眼神咧起的嘴角，在心里想到，看来队长很享受这场战斗呢，弓亲也让他大吃一惊了吧。“光溜溜，小剑很开心呢，很认可小孔雀的实力哦”八千流笑弯弯的眼睛在变幻的身影中来去“不过可惜，马上就要结束了” “嗯？” “他斩魄刀的能力是吸收对方的灵压，可他的对手是小剑呐” 一角的表情一顿，猛然醒悟，这就好比流水的水管，水流太过强大，水管必会爆裂。弓亲的刀吸收灵压，但队长的灵压上升到他吸收不下时，斩魄刀自然会承负不住的折断....
比日光更强的黄色灵压如洪水铺地蔓延，剑八的攻势一击快过一击“哈！弓亲，你这把刀的能力还真是让人不舒服呢！不过，也算是让我享受到了战斗的快/感” 咬着牙接挡刀锋的弓亲早已无暇开口，好似只要一开口说话，强撑的那股力量就要消失殆尽，握刀的虎口已渗出红色的鲜血。这人是怪物吗？何等强大的灵压！心脏似都要负荷不住的麻痹掉了。绝对...继续打下去的话，绝对会死在这人刀下...谁来救我？救我！一角..一角？弓亲似想起了什么的心下一惊，身形顿住，而那一闪而过似乎很重要的东西待要细细追究时已不见了痕迹，一时表情错愕的张着眼，脑中白茫茫一片，甚至忘了去接挡那当头劈来的一刀。锵~~刀剑相撞的尖锐鸣让空气都颤抖了起来。嗯？剑八垂下目，看着跃挡在弓亲面前阻挡下自己一刀的一角。“队长...”一角抬起目，眼神坚定“抱歉了，这场战斗还是请交给我！”剑八沉默了一会，收回刀“嘁！认真什么，本来也只是玩玩而已”剑八转过身“八千流，走了”“哈依~~~~”粉红小脑袋欢快应声跳上专属于她的宽阔肩膀，向一角挥手“光溜溜，别被小孔雀杀掉了哦！”一角目送队长离去，回身对弓亲摆正刀“弓亲，我不管你受了什么样的诅咒，只要你现在希望我死在你刀下的心情是真实的话，那我便接受你的挑战。你可要打起精神了，拿出全部的实力，我可不会因为是你就做出放水那种事”弓亲自方才的恍惚中缓过神，有些心不在焉道“那正合我意！” “摆好架势，我上了”
刀剑交鸣。在时间的长河之中，无容身之所的茫然、焦躁与烦闷。如果说更木队长给予了生存下去的方向与意义，而在那更早之前，给予陪伴与牵挂，成为我第一个对手的人却是你。朋友也好，队友也好，恋人也好。一起度过了几百年，用什么样的关系来定位我们之间都不具任何意义。抱着必死的决心去战斗，不是代表不在乎生死，相反是为了能更有希望活下去。心的退缩，就是输给对手第一步。只有作好了无路可退的心理准备，才能用百分百的实力去战斗。无法说，可以为了你而放弃这份决心。但是可以让我止住手中的刀，甘愿死在对方刀下的人却只有你。绫赖川弓亲。鲜血顺着手中的刀刃滴落泥土，似一朵朵红梅破尘绽放。脸颊边一寸，雪亮的刀尖凝冻静止，寒意虽在，发毫未伤。这疑惑、心悸、慌乱为何如此熟悉？他为什么止住砍过来的刀？我砍中了谁？弓亲的眼睛斗然清明，愣愣看着自己刺入一角腹中的刀，一角...翕动的嘴唇似乎要说什么，却没有发出任何声音。绿色的药弹穿空而来，在情绪崩溃之前，弓亲眼神涣散的晕倒向后。一角看着自远处走来映入眼帘中渐渐清晰的身影，卯之花队长...
尾声
弓亲睁开眼时，晨光大亮，檐角外天高云淡，风自院中刮进屋来，在手臂上吹出丝丝凉意。扇门外的廊庑上，两枝紫色的翠菊插在陶瓷瓶里迎风摆动，娇/嫩的花瓣上滚动着水珠，阳光照在上面折射/出小小的七彩光晕，很美丽！弓亲微笑的看得有些出神，是谁将花插在这里？一角吗？唇边的笑意戛然凝结，弓亲惊坐起来，鲜明又不真切的记忆令他手脚都颤抖了，不可能！骗人的吧！脚步声在廊庑上响起，弓亲迅速爬起身冲向门边，却又害怕了什么的不敢踏出去，不敢伸头去看那将要走进来的人是谁。
“你醒了”一角看到站在门内的人微微一愣。弓亲的眼睫颤动了几下，那只抓在心口间差点令他窒息的手猝然松开，失而复得的喜悦与心安。一角不稳的向后趔趄了一步，然后回抱住怀里的人“怎么了？” 弓亲将脸埋在他的肩膀里，好半晌才闷闷的回答“我做了一个恶梦” “梦到什么了？” 弓亲摇摇头，察觉到抱他的人有松开的意思，马上任性的收紧手臂，背上松开的手只好又拥了回来。弓亲抬起眼，天空的西南处樱花如雪。织香，只是梦，真的太好了！
作者有话说
第7章 chapter 7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