12、part12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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半夜，叶亦帆突然被心电监护仪刺耳的长响惊醒了。
打开灯，伊黛已经昏迷不醒，原本曲折的波形已经变成了直线！
“大夫！大夫！”怎么会这样的！不是说已经没有问题了吗！怎么会突然停止呼吸心跳的！叶亦帆像疯了一样满走廊地喊着，拉住闻讯赶来的大夫，拼命往病房里跑。
“大夫！你快看看啊！怎么会这样呢，这怎么可能……”叶亦帆已经语无伦次，只看到医生把他推出来，抢救室的灯再一次亮起。
叶亦帆焦急的等在门外。脑子里面回荡着伊黛前两天说的话。
“亦帆，我问你。如果我死了。对，我现在就死了。你会怎么办？”...“那我问你。倘若我现在就死了，你会怎么样呢？”...“有你这句话就够了。”...“不可以拆香囊，除非……我死了。”
“亦帆，放心好了。小姐是不会有事的。”娴儿坐在叶亦帆的身旁。她听到小姐病危的消息就赶了过来。“她还要等着你去娶她呢。她怎么可能死呢？”娴儿宠溺的摸摸叶亦帆的头。叶亦帆慢慢抱住娴儿。
“对不起，对不起，对不起。娴儿...”叶亦帆不知道该说些什么。本来和娴儿离婚是早晚的事情，可是听到娴儿这么说，自己突然就心有愧疚。他不曾待她好，她却一心一意的爱着他。叶亦帆想，倘若当初没有爱上伊黛，现如今肯定就不同往日。以前，是他错怪了娴儿。
“兄弟，怎么了？伊黛怎么了？”大半夜的，他睡的正香的时候，叶亦帆给他打电话，说是 伊黛情况不好。他连忙打车过来了，也不知道伊黛怎么样了。
想想，倒有些心疼这两个人。本是相爱的人，可一直阴差阳错的走了下去。现在好不容易能在一起了。伊黛还出了车祸。
“伊黛的心电监护仪，变成了直线...”听叶亦帆这么一说，明朗也懵了。“变成了直线是什么意思？变成了直线是什么意思？”“变成了直线的意思就是没有心跳了。”叶亦帆的眼泪早已充斥的脸颊。“不可能的。不可能的...”明朗绝不相信，那么充满活力的一个女孩就这么死去了。
“谁是病人的家属？”医生从手术室里面出来。“我是！”三个人一起回答。
“医生，怎么样了？伊黛怎么样了？”叶亦帆抓住医生。
“对不起，叶先生，病人依然没有心跳，伊黛小姐她...她...她可能...”医生摇摇头。 “她死了是么？她死了是么？”娴儿在一旁喃喃自语。伊黛死了？她真的死了？三个人一时间没有办法接受这个突如其来的打击。娴儿慢慢靠在椅子上，一遍一遍的说着：“她死了是么？”
叶亦帆则呆滞了。没有任何的表情，慢慢的回身，走出医院。明朗不放心的在后面跟着。
外面在下着雨。叶亦帆就这么跑着，像是没有终点的跑着。
“啊！”叶亦帆跑到医院外的草坪，撕心裂肺的喊着。慢慢的，身体瘫软的跪了下去，雨水把他浑身都打透了，明朗上前去拉他，在巨大的雨声中吃力地喊：“亦帆，别这样，跟我进去，你不要这样子……”可是说着说着，自己的面颊也湿了，不知是雨还是眼泪。半拉半拽的，叶亦帆再次回到医院的走廊，头发还在滴水。天花板上的白炽灯，狠狠地刺痛他的眼睛。
伊黛死了？伊黛死了？
扶着医院的墙壁，叶亦帆有些重心不稳，头晕晕的看不清眼前的东西。脑海里出现的全都是伊黛，怪不得她的脸那么苍白，怪不得总是不见好转，他恨自己啊，明明都发现了伊黛的异常，为什么不给她治疗。
寒冷袭遍了叶亦帆的全身，让他止不住地颤抖。忽然，感到在心脏的地方，有微微的温热。
那是伊黛的香囊。叶亦帆拼命地撕扯着，像疯了一样把里面的香草掏出来。香草的味道弥漫在空气里，有些刺鼻的味道呛得叶亦帆眼泪都流下来。
包裹在香草中间的，是一张卷起的粉色信纸。
亦帆：
当你看到这封信时，想必我已经不在了吧。不要哭哦，其实能和你在一起这么多天，我已经很开心了。当医生告诉我，我的内脏都受到损伤时，我拦住了他，没有让你知道这个消息。
医生说，如果这样下去，就只剩十天了。十天，比起我们那么多次的擦肩而过，能和你在一起十天，对我来说真的很奢侈。我知道我的脸总是很苍白，你担心了，对不对？亦帆，不要担心，这就是宿命。无论结局是什么，只要拥有幸福的过程，那就不枉此生了。
女生都会矜持，很多次都想和你说，可是一直觉得不好开口。既然已经到了这个时候，那么亦帆，请让我告诉你，从我第一次见到你，就深深地爱上你了。这就是一见钟情，真是足够浪漫呢。所以我为了你去逃婚，可是没想到，这样好的机会，被我们错过了。
还有哦，你来巴黎的那天，我跟你说我爱的人是明朗。那是因为，我以为你已经爱上了娴儿，我以为你放弃了，才和你赌气找明朗演戏的。我最爱的人，自始至终就是你，以前是，现在是，以后……没有以后了，如果有，那么也是。
亦帆，我离开了，你身边就只有娴儿了。相信我，她是个好姑娘，她会对你好。我们从小一起长大，现在我先走了一步，所以请你替我，让她幸福。请你告诉她，她永远是我的好妹妹，不曾有一刻对不起我。
代替我对明朗说声谢谢，谢谢他对我们的事情这样尽心尽力。若不是他劝我，我就真的放手了，那我们不是又要错过了吗？
亦帆，最后，我要说的是，我爱你。
请你一定要幸福。
爱你的伊黛
叶亦帆的眼泪，把本就被伊黛湿润过的信纸再次打湿。伊黛，就这样离开了吗？昨天，他们还在一起说说笑笑，还在窗边看雨，还说以后要如何幸福。
伊黛说过，这一生都要和自己在一起。可是叶亦帆不会想到，伊黛口中的一生是这样的短暂。
伊黛的头被蒙着白布，从抢救室里推出来。叶亦帆冲过去，想要揭开看一看，那是不是他的伊黛。会不会是医院弄错了呢，也许那不是伊黛……对，不是伊黛，一定不是……
几个护士拼命拦着叶亦帆，可是他还是不顾阻拦一下揭开了白布。是伊黛，真的是。叶亦帆痛心疾首都转过身，用拳头砸着墙，嘶哑的声音喊着：“伊黛，我爱你——伊黛，我爱你——”
伊黛，我爱你——你听到了吗？
十年后。
“大儿子，哎呦，我儿子哟，快让我抱抱——我大儿子——快，叫爸爸，叫爸爸。爸爸...”叶亦帆抱着一个一岁大的孩子，在客厅转圈圈。孩子咯咯地笑着，小手四处乱抓。
“什么你大儿子，明明是我的。来，宝贝，叫爸爸。”明朗抢过来，疼爱地亲了亲孩子的脸颊。
“喂，哥们，不是说好了吗，我是孩子他干爸，干爸也算爸啊！”叶亦帆啃了一口苹果，发出清脆的响声，以示自己的不满。
“再说了，娴儿还曾经是我的妻子呢。要论爸爸，没准我应该是这孩子的亲爸呢！”叶亦帆昂着头，为了争宠把娴儿都弄出来了。明朗看看他，笑骂道：“你不说我还不生气呢！去，滚一边去！再惹我生气，我就不让儿子叫你干爸。”两个大男人在沙发沙发上抱着一个孩子翻来覆去的。
“别争了你们，要我说呀，这孩子我生的，就是我的。”娴儿从厨房里走出来，手里还拿着锅铲，对着明朗的头就是一下子，“还在这贫，赶紧炒菜去！”
“是，是，老婆大人。”明朗赔着笑，嘿嘿地进厨房去了。娴儿在沙发上坐下，边给孩子冲着奶粉，边对叶亦帆说道：“亦帆，伊总来巴黎了。”
“噢？伊总？他怎么来了。”叶亦帆疑惑，自从伊黛离开，这些年发生了这么多的变故，伊嘉辉都不曾来巴黎问津。莫非此次来访，是有什么要紧事？
“听说，这次来办的事情，是关于……小姐的。”娴儿轻声说，生怕刺激到叶亦帆。
小姐。是那个伊家的小姐，自己深爱的伊黛。十年来，叶亦帆没有一刻忘记过她。无论是多么优秀的姑娘，他一概拒之门外。他知道伊黛已经不在了，等待没有什么意义。可是他就是不能接受除了伊黛以外的女孩，无论她们是漂亮还是家庭优越。
“哦，我知道了。如果有什么事情需要我，就通知我。”叶亦帆笑着回答。其实说起伊黛，自己已经不会觉得悲伤，那样一个女孩子住在自己的心里，想一想反而会很幸福。
“明天下午两点，圣莉亚餐厅。”娴儿摇晃着奶瓶，“是我们接你，还是你自己去？”
“我自己去就好。”叶亦帆抱起孩子，接过娴儿手里的奶瓶，边喂边逗着，“大儿子，说说，是干爸好还是你老爸好？”孩子的大眼睛眨巴眨巴，看着叶亦帆有些不知所措。
“开饭了！”厨房里传来明朗的喊声。叶亦帆放下孩子，有些无厘头地冲娴儿说：“你生的儿子是你的，我不管了啊，吃饭吃饭了！”然后一溜烟跑到餐厅，假装看不到娴儿鄙弃的眼神。
这样的三人生活，真不是一般的怪异。明明人家的小日子，跟他叶亦帆没什么关系，可是自己还天天跑来蹭吃蹭喝，抱着人家孩子不撒手。叶亦帆自嘲地一笑，但是有什么关系呢，热闹一点总比自己孤孤单单地吃外卖强多了。
看着娴儿和明朗闹着，互相推要谁看孩子，谁吃饭时，叶亦帆觉得自己终于做了一件好事。如果他和娴儿在一起，或许现在，就看不到娴儿这样幸福的笑容了吧。明家也很看好娴儿这个儿媳妇，虽然不是大家闺秀名门小姐，但却也知书达理温柔可人……
娴儿又拍了明朗的脑袋一下，疼得明朗不得不认输，离开餐桌去哄孩子。看完这个场面，叶亦帆在心里否定了刚才对娴儿“温柔可人”的评价。
不，可人还是挺可人的吧，就是不太温柔……
圣莉亚餐厅里，四人对坐，叶亦帆看着伊嘉辉身边的男人，觉得有些眼熟又想不起是谁。
“我来介绍一下。”伊嘉辉站起身，“这位，是当年抢救伊黛的主治医师，张大夫。”
听伊嘉辉这么一说，叶亦帆仿佛回到了十年前的那天。就是这个男人，满头大汗地从抢救室里出来，摘下口罩，一脸沉重地对自己宣布伊黛的离世。
“叶先生，今天我来，还是要说伊小姐的事情。”张大夫的话把叶亦帆从回忆拉回了现实。
“哦，您说。”叶亦帆礼貌地回应。
张大夫清了清嗓子，看看面前的叶先生。十年的时光，让他不再年轻，伊黛的离世也让他备受折磨。岁月让他的脸上出现了几道与年龄不相称的周围，让张大夫很是惋惜。
张大夫的语气，不知是沉重还是欣喜。
其实在十年前，大夫已经用电击的方法，让伊黛恢复了心跳呼吸。他正为女孩挽回了生命而高兴，想要告知她的家属时，女孩用冰冷瘦弱的手，突然拉住了大夫。那女孩笑着，对他近乎哀求：“大夫，求您，告诉他们，抢救无效，我死了。”
张大夫惊呆了，第一次遇到这样的事情，有些不知所措。可是女孩淡定地看着他，手紧紧地拉着他，好像如果他不答应，就誓死不会松开。他只好点了点头，因为他了解，女孩这样做，一定有说不出的苦衷。紧接着，他就接到了老朋友伊嘉辉打来的电话，说要马上给伊黛转院到华盛顿治疗。于是大夫只好宣布了伊黛的死亡，用白布蒙着她的脸，把伊黛推进了门口早早等待的车。
而叶亦帆听到了伊黛死亡的消息，痛不欲生。那一刻张大夫几乎要忍不住告诉他事情的真相。可回想起刚才女孩的眼神，他感到了一丝压力，如果告诉叶亦帆，伊黛没有死，那最后的结局兴许比现在更糟。
张大夫只能看着叶亦帆落魄地离去。十年中的忙忙碌碌，这件事已经被张大夫渐渐遗忘。直到前不久，他才听在华盛顿工作的大学同学，说起在华盛顿医院治疗十年，经历无数手术，坚强活下来的女孩。本来这只是一个故事，却让张大夫想起十年前的伊黛，便马上打电话给伊嘉辉。这才知道，这个感动无数人的坚强女孩，就是当年被他抢救过的伊黛！
张大夫讲完，叶亦帆还在发呆中没有反应过来。
伊黛，还活着，对吗？
作者有话说
第12章 part12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