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未名以墨》妄颜

34、夫君

　　长春宫里，冯茹穿着绣了牡丹图的半透明纱衣，除去了发饰的长发披在身后，倒是没了往日的戾气。此刻她跪坐在地上，将脸贴在皇上的腿上，喉头有些酸楚。

　　“宸妃近日倒是话少，”皇上邪笑着，用手慢慢摸着冯茹的长发。“朕以为今日为你赏赐，你定当好好讨好朕呢。”
　　冯茹没有将头抬起来，却有一滴泪划过眼角，落在了皇上的衣袍里。“皇上一定是戏弄臣妾，对臣妾这样好，定要让臣妾心里不安皇上才高兴。”冯茹嘴里虽那么说，语气却带着柔情和不知名的泪音。

　　旻宁笑了笑，“太后还怕你嫌这宸字是从三品的封字，会降了你贵妃的格呢。”皇帝用手慢慢抬起冯茹的脸，借着烛光看到了她的泪。

　　“皇上的用心臣妾又怎会不知道。”冯茹深情的看着旻宁，“宸是太祖皇帝对惠恭和元妃相爱相守的承诺，是一个作为皇帝的妻子，能够得到最多的宠爱。”

　　“历来宸妃的地位特殊，虽相近于贵妃，却是比贵妃略低呢。” 旻宁看着冯茹，没有错过她任何反应。

　　冯茹摇了摇头，“臣妾跟了皇上十年，皇上是臣妾的夫君。这贵妃也罢，宸妃也罢，所有女儿家的愿望都只是被自己的夫君怜爱。臣妾不在意这位份的高低，臣妾只希望夫君可以多看我一些，多怜惜我一些。”冯茹平日里的坚强，此刻却全部化成了小女儿的温柔。“入宫十年，夫君赏赐臣妾华服美簪，即使未曾生育也将贵妃的位置给了臣妾，茹儿知道夫君待我好，可茹儿今日才敢请求，愿夫君能够只待茹儿多一些。”

　　冯茹想要说更多，却不敢说下去。这宫里求赏赐求权势，为了母家违背心意的嫔妃有多少，自己真心求的却只是丈夫的爱。然而这丈夫却是皇帝，爱才是最奢侈的东西。

　　“你这话倒是与十年前一样。” 旻宁回忆道，“十年前朕带你入宫，你说你不介意只当个官女子，只要待在朕的身边，要朕分一些宠爱于你。没想到，已经过了这么久。” 旻宁恍惚中竟想起一个温柔的笑容，是那人的笑容让皇帝自觉还是负了这多年时光。