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10、淮河葛坡二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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本来在葛坡玩得好好的,经过方才那一闹,我算是心情全无,一个人郁闷的待在房间里修书,写给师傅让他把解药寄到葛坡来。
我写好信就倍感轻松,自己的容貌恢复指日可待,但又想想,当年郭嘉也是不希望我出去抛头露面呢,我如今是在做什么呢?我拿着信在楼道口徘徊,心急如焚,刚巧看到楼下酒肆进来两个人,正是我上午遇见的。
果然冤家路窄,我轻轻一哼,计上心来。我拿了兜里的一枚铜子,眼看着欺负我的男人就要坐下来,千钧一发掷出,直中那张椅子。原本我以为会引来哄堂大笑,却想紫衣男人像是事先反应到一把便抓过他,凳子的一条腿瞬间四分五裂。
他们侧眼看来,我连忙背过身蹲下。
我听着下面有动静,过一阵就平复下来,于是扒着栏杆偷偷看去。他们换了一桌吃饭,那个角度的话,我还有点瞄不太准。视野里只能看到穿着紫衣服的人,以及伯符的一边玄色衣角。
我看小二端着酒菜过去,又是急中生智,铜子立马打向他的小腿,小二没有预料的情况下,即刻倾倒。眼看着所有的东西都要扑向伯符的时候,又是那紫衣男人,以迅雷不及掩耳之势,折扇打出,撞开的杯盘,摔得一地狼藉。这下我算是什么也管不了,立马起身跑了。
本是听着紫衣男人的阻拦,我以为伯符不会追上来,却想楼梯间一阵咚咚声,让我立马吓得躲进房里,那时弯弯还在睡午觉,压根不懂出了什么状况。
然后就是那伯符不听劝告的扰民,非要把凶手揪出来不可。
我一下跳到那张大床上,弯弯却没有醒过来的趋势,翻身一转,我整个人都被埋得严严实实,根本不需要什么棉被的遮挡。
当然,这也是我跟她同床共枕最大的痛苦所在。
下一刻,就是伯符一脚踹开我和弯弯的房门。
我脑子一灵光,赶紧脱衣服,不只是我的,还有弯弯的。至于弯弯的肚兜还是算了,要扔下去就什么都暴露了。我拉了下床帘,就听紫衣公子道:“伯符你——”
伯符闯进来的时候,一地衣衫凌乱,弯弯正巧醒来,睡眼惺忪道:“芊芊?”
我一把捂住她的嘴巴,她低头看到我赤身裸体,目光盯着我的胸口,估计是刺激太大,忍不住就咬了下我的手,我呻吟一声,将她按到身下,“嘘——”谁知翻得过猛,自己差点跌下去,一条腿就风情万种的伸出了帘幕。
外面什么声音也没有,然后就是两声有力的脚步声,避嫌一样踏出了我们的房间。我松了口气,翻回到另一边。弯弯起身抱着自己,恶心道:“你想的什么馊主意啊……你不是又去招惹他们了吧?”
我不乐意道:“这种牺牲名节的事情,你以为我想啊?”
“明明是你玷污了我。”
我连声应着:“好好好,是我侮辱了你,你以后就别嫁了,小乔我一辈子侍奉你。”
我又道:“方才你醒来喊我芊芊,要是被外人知道我们的真名就不好了。”
弯弯白眼,似是不以为然:“我们又不是朝廷通缉的罪犯,干嘛畏手畏脚的啊?”
“总之还是谨慎点好,临行前师傅都吩咐过了。”
待到一切风平浪静,我和弯弯才敢整理好行囊,就此离开葛坡镇。
为了节约盘缠,我们就买了一匹马而已,如今我带着弯弯,一路驾马狂奔,她慌得不得了,就差把我的腰给勒断了。
这一段荒无人烟的路途,我们行进的有如神速。但是我没料到从葛坡出来就一直见不到村庄,害的我们的干粮袋,很快就要见底了。
这一天正是山穷水尽的时候,就看远处数十人,也是骑马驾车,看似有些排场。我驱马追赶想要求助,风驰电掣,很快就拦截下来。正是停下马的时候,眼神瞥到那紫衣和玄衣两抹身影,由不得弯弯的大喊大叫,即刻狂奔!
我回头就看伯符原地一愣,还没反应过来,下一秒就爆发出一声:“是她!”
弯弯撕心裂肺的喊道:“快停下啊!我要吐了!不能再快了!”
而我策马玩命似的奔腾,时不时转身看他们追过来的速度。眼看着伯符越发逼近,手心里全是汗水。
我喊道:“你是不是男人?一点鸡毛蒜皮的小事也值得你这样大张旗鼓的追赶!”
伯符吼道:“今天抓不到你我才不是男人!”
我知道再这样下去肯定没戏,我们的马一看就没他的好,更别说它还承载着我和弯弯两个人的体重。
策马飞奔,我远远看见一处草垛,连忙运了九成功力在掌心,一把揪过背后的弯弯,趁着她一声尖叫,直接就把她扔草垛里了。
她连滚多圈,要骂我的时候,低头就是狂吐。
我再次侧眼看过,才发现伯符已经与我并驾齐驱,他越发靠近,似是在兴头上一样,特别想要捉弄我。只见他掏出一枚铜子,一下打到我的马屁股上,立即那马就像疯了一样开始盲目追风。我吓得大叫起来,怎么也抓不稳缰绳。
以前跟郭嘉学习骑马的时候,我一直都是仗着自己有点功夫才敢乱来的,就算是我功夫不到家,也不用太担心,因为郭嘉总是牢牢的盯着我,不容我出一点差错。
如今我才意识到郭嘉的重要性,害怕的嘶叫道:“啊——救命!救命——”
我已经驯服不了□□的马了,哪怕我勒缰绳还是拿马鞭捅它,它都像疯了一样往前狂奔,好像就为了将我甩出去一样。
这都无所谓,重要的是前面百米之遥乃是灌木丛生的地方,我要扑进去了,肯定全身都被划烂了!
伯符已经在勒缰停马,而我还在往前冲着,拼死一举,我咬牙放开缰绳,运起轻功翻越一侧,谁知根本无法稳住,摔下去肯定也是断手断脚。
就在我举目无亲之际,瞬间被揽入怀抱,紫色身影一晃而过,我本能的抱住他,他带我缓冲落地,无尽翻滚。
全身还是诡异的疼痛起来,我终于忍不住,呜呜的大哭起来。
他温柔道:“没事了,小乔姑娘。”然后坐起来试图推开我,我却死活抱着他不肯松开,把眼泪鼻涕全都洒进了他的衣褶。
伯符这才驱马过来,嗤之以鼻道:“没想到还让你这个丑女人因祸得福了。”
我气急攻心,忍住心底所有的恐惧慌张,秉承着我毕生所学,一跃而起。顾不得身上的疼痛,夺过他手里的马鞭,一鞭狠狠将他抽下马去。
他兴许没料到我如今还是气势不倒,抹了抹脸颊的一路血痕,恨道:“你敢跟我动手?”
我横甩一鞭,他连步后退,我腾空跃起,一鞭比一鞭抽得恨,抽得空气嘶嘶直响。
他闪躲不及,连连中招,喊道:“公瑾!还不帮我?”
我狠命挥出一鞭,他即刻抓住,就这样你拖我拽,我们谁也不肯松手。我揪着鞭子旋身,一掌打过,他也接下;我扫堂过去,他盘腿跃起,见招拆招。
我一把扯回马鞭,横空甩过,正中他胸腹,他惨叫不及,后退摔倒,我就要加上几鞭,却有人抓住我的手,冷道:“够了,小乔姑娘。”
我回头看紫衣男人,伯符躺倒在地上,痛恨道:“公瑾,若认我这个兄弟,就给我狠狠揍她!”
公瑾对他的口气也是极其冰冷,道:“闹够了没?要是将军在天之灵见你这般胡闹,定是黄泉路上也走不安稳。”
伯符这才怏怏起身,怒视我一眼,道:“今天就不跟你计较了,要是再让我遇到你,你就死定了!”
我昂首以待,谁怕谁?
他就要走,我喊住道:“还我马,你这个坏人!”
他大吼道:“你是不是找死!”
“我管你是谁?你让我的马受了惊吓,就该赔偿!”我说着要去牵他的马,他也不拦,笑话道,“你要能带走我的马,就算我心甘情愿赔给你。”
我看他笑就愈发不爽,咬牙就翻身上了他的骏马,谁知这马果真认主,原地乱跳,就是要把我摔下去。
伯符道:“我这马很有灵性,除了主人和漂亮女人,它都不喜欢。”
我用力拍了下马头,骏马叫了一声,速度放慢下来。我揪过它的耳朵,低头附过去,讨好的说了句悄悄话。我又温柔的拍拍它的脸,吹一口气道,“以后你就跟着我好不好,我给你找美人,再不行给你找好看的母马。”
伯符听得一头水雾,但看我差不多就要说服他的千里马了,喊道:“你给我下来,本少爷的马不是你能骑的!”
我转头看他,再眺望远处走一步晃一步的弯弯,随手朝他那儿指道:“快看!你爹来了!”这话才说完,伯符就一本正经的朝反方向看去了。我立马不要命的策过骏马,大吼一声:“驾——”
骏马长鸣,如疾风闪电般奔驰远去,将伯符的呐喊抛至身后。我算准时机放慢速度,一把拉过弯弯的手臂,一使力就将她拖到了马背上,横躺在我的身前。弯弯忍不住又吐了一路。
我策马远去,旗开得胜的笑道:“谢谢你的马了!再见!”
横渡淮河的时候,弯弯还是在天昏地暗的吐着,她以前吃得多,如今吐得多,我看着也觉得浪费。
我坐在船舱里听外头的老人跟其他几位船客聊天,但听一句“孙将军果真英年早逝,折煞了一帮江东子弟……”
我这才明白,原来孙坚早在半年前就已经去世了。因为这一路光顾着生计,也不懂外头居然发生了这么多大事。再听他们讲,又说什么当今天下大乱,也不懂何人才能替天行道,收拾那嚣张跋扈的董太师了。
我本想听点有见解的,却想他们接下来却讨论起了董卓新纳的那房小妾有多美多迷人了。
弯弯还在昏迷中,没怎么听到外边的纷纷议论。我在思考要不要把孙坚的死告诉她,但怕她伤心难过,一气之下要回颍川,我就不好办了。所以还是再看看情况,择日说开吧。
到了固始,弯弯的身体总算有好转的迹象,这下算是怎么劝说她都不肯骑马了,我只好由她跟着,一步三回头的等她。
我骑着伯符的千里马,看它这么有灵性,索性自己也不看路了,就把地图挂他脖子上,鼓励道:“小黑乖,现在带我们去庐江。”