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若能与君白首不离》墨沁颜鵺

3、决心

　　天边泛起了微白，怀中的人已经止住了哭，可身体还是抽搐着。

　　他慢慢从我怀中起来，一字一句道：“媚儿，一起吧父亲埋了吧。”

　　我点点头，走到树下找了把匕首，在树旁挖起洞来。

　　他在我旁边停住，缓缓蹲下，徒手挖起来。

　　慢慢的，一个成人大小的坑，半米深，挖成了。他的双手已经沾染上泥土，血和着土，成褐色。

　　不忍去看，于是走到冷伦伯父的尸体边，已经变得冰冷僵硬。将他手中握着的包裹轻轻取走，背在背上，然后用力扶起他。应该是拖吧，拖到坑边，缓缓放下，摆平整。

　　冷伦彦用沾满鲜血和泥土的手，一推，便将冷伦伯父推进所谓的墓地，然后一捧一捧土撒在他身上。不过多时，坑已经被填满，平平整整。

　　“父亲一定如愿了，如今长眠自家地底。”冷伦彦的眼睛微红，语气已经变得没有丝毫温度，他说，我一定要替父亲报仇。

　　这便是他的决心了吧，好，我助你实现它。

　　我走到他身边，轻声道：“彦哥哥，听我说，我们哭了这一次，以后不能再哭了，不能懦弱，要坚强。擦干眼泪，重新上路，走吧。”离开这里吧。

　　他看向我，嘴角挂着微笑，一如既往对我微笑，“好，我们走。”然后牵着我的手，从后门出去了。

　　“媚儿，这个国家，我们是呆不下去了。我们去北国吧，在那里我们会很幸福，我会一直一直保护你。”他看着告示栏里通缉着的画像，握紧我的手。

　　这个我也知道，我们俩在南国被通缉了，理由是叛臣贼子留下的后患，不得不除。

　　“那我们走吧，我们从水路走，那条路上守卫少。我们从月河搭船，只要给船夫足够的银子，他应该会睁一只眼闭一只眼。”

　　“事不宜迟，我们走吧。”

　　*

　　码头上，吆喝声不断，也没有什么侍卫。

　　冷沦彦拉着我走上前去，问一位大叔，“大叔，请问你们去北国么？”

　　那位大叔脾性也很好，对着我们笑了笑，“去的。你们大人呢？”

　　“只有我们两个小孩子，没有大人。不过我们付得起钱的。”

　　他揉揉冷沦彦的头，“真可怜...好吧，你们上船吧。”说完领着我们俩就上了船。

　　“我是这艘船的船长，姓张。我会让他们照顾你们一些的。毕竟你们还是小孩子。”大叔一边走一边说，“等会吃饭的时候我会叫你们，你们俩就住这里吧。”

　　他拉开一扇门，里面空间很小，不过很是整洁：一张大床摆在右上角，左上角放着一张杨木桌子，有几张小凳子。左下角有一张大镜子。

　　“你们收拾收拾吧，这里很久没人住了，可能有点脏。看你们的衣着也不像贫民，应该也是富人的孩子吧，这里对于你们来说可能寒酸了点，不过你们只能将就将就了。”

　　“张大叔哪里的话，这里很好了。”我接过大叔的话，问道，“大叔，从这里大概要过多久能到北国？”

　　“如果没有意外，大概半个月吧。”大叔叹口气，又说，“如果遇上江匪，那就会耽误些时日，大概一月不到吧。”

　　“那江匪会杀人性命么？”

　　“那倒不会，他们只劫财。只要把船上三分之一钱财和四分之一食物给他们，他们就会放我们走了。”大叔抬眼看了看天色，说道“等会晚饭我再来叫你们，先走了。”

　　我们点头，见大叔消失眼前，就关上了门。

　　“媚儿，这张大叔似乎人不错。”冷沦彦收拾着行装，对我说。

　　我点点头，“不错是不错，不过不能完全相信别人。”

　　“那是自然，这道理我懂。现在我完全相信的人，只剩下一个了，就是你。”他收拾好了，在我面前坐下，看着我道“所以，我们之间不能有任何欺瞒和谎言。”

　　看着他璀璨的星眸，我嘴角勾起，缓缓回答，“会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