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破梦重生渡花影》小藩

24、马维（4）

　　我与昆塔斯坐在齐卡的房间内，只我们三人。
　　这一刻终于来了，所有的气息顶到了喉部，只进不出，我感到快要窒息。
　　齐卡低头沉思了一会，抬起头，“维塔斯王子提亲了。昆琦…”她注视着我，“我的孩子…”她把手覆在我颤抖的手上。
　　鼓足勇气，“可以拒绝吗？我和昆…”话无法继续。
　　昆塔斯坐在一旁沉默不语。
　　“孩子，维塔斯王子以为你和昆塔斯是兄妹，他还不知道你们之间的婚约。”齐卡看了看昆塔斯，再看着我。
　　“还有别的选择吗？”昆塔斯看着齐卡。
　　“答应，或者不答应。后者的结果，就是东马维的覆灭。”齐卡神色庄重，在说出最后一句话时她的嘴唇微微颤抖，我知道她先知了两种结局。
　　滚热、苦涩的泪水不听话地涌出我的眼眶，每一口呼吸都是痛。
　　“我们都清楚，西马维的科技，可以在顷刻间消灭东马维。孩子，这里没有选择。”齐卡叹了一口气，在等我们两人静静消化这突如其来的信息。
　　我们两人都忘记了反应，她的最后一句话反复在耳边回响。
　　片刻之后，她抚摸我的手背，“孩子，天母给了你们最好的祝福，不要被眼前的现实打倒。”
　　“怎么会？”我抹去脸颊上的泪珠，看着她。
　　她启开地面上的一块石板，下面静静躺着一个精巧的小盒子，上面刻满了古老的语句与花纹，边角已经磨损了不少。她把盒子取出来，打开，里面有一只青蓝色的小瓶子。
　　“这是东马维流传千年的圣物，现在是时候了，东马维的生死存亡。”她停顿了一下，把盒子放在我和昆塔斯之间。
　　“这是？”昆塔斯疑惑。
　　“我相信这是天人给东马维的恩典，是给你们的礼物。它能使人的机能进入高强度的转化，肉身从而能从任何损耗中痊愈，获得不朽。”她停顿片刻，“孩子，没有什么能胜过时间，走出了时间，你们就自由了。”她微笑着，眼睛里略有喜悦闪烁。
　　“我们？”我和昆塔斯异口同声。
　　“是的。但是，在自由之前，你们要忍耐。”她缓缓说道。
　　“那么，我们什么时候使用她？”我问道。
　　“孩子，时机到了，你们自然会知道。直觉使然。”她把盒子合上，思考了片刻说道，“你们要同时使用它，然后要顺势而为，臣服于任何知觉的引导，记住！”
　　我和昆塔斯对视，一切尽在不言中。
　　“两天之内，你们一起离开东马维。昆塔斯…”她把手放在昆塔斯的脸颊上，语气沉重，“你要多忍耐…是长久的忍耐。”
　　“他和我一起吗？”我疑惑，同时感到安慰，至少这不是永久的别离。
　　“是的，孩子。”她转过头来看着我，“你们不会分开。但是，你们两人都要学会忍耐，东马维的存亡在你们手中。西马维有削弱东马维势力的想法，他们想…先掌控昆塔斯的自由。”
　　倒吸一口气。莫名的酸楚再次涌上来。自由是强大的，却又是如此的脆弱。长到这么大，直到自由被剥夺时，我才第一次体会到它的价值，它可以这么不堪一击。
　　我看向昆塔斯，他眼底浮现抹不去的痛。泪水再次涌出，我转向齐卡，“那么，我们不会再见面了吗？你将一个人留在东马维？”我握住她的手。
　　“孩子，天母和我会一直守望着东马维。我也会一直在你们身边的，距离不是问题。将来你会知道。”她上前，拥抱我。
　　我知道齐卡已经在尽最大的能力安慰我。她的乐观与镇静使我渐渐平息。
　　“所以，孩子，为了东马维，你愿意吗？昆塔斯，你愿意吗？”她同时看向我们俩。
　　“是的。我愿意。”不约而同地，我们说出了没有选择的选择。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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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在我的坚持下，西马维的王子先行一步离开了东马维，同意让我和昆塔斯后行抵达西马维。
　　整个东马维逃不出他的手掌心。我与昆塔斯无处可逃，偌大的马维，根本没有我们的藏身之所，所以我们选择坦然面对。
　　在抵达未知的国度前，我只想好好与他度过我们失去自由之前的时光。
　　与我们随行的有20头基玛，书卷、衣物，以及若干自愿跟随我们的东马维人。
　　天色渐暗，在一处浅水塘，我们停下来在周边扎营休息。已经出行好几天了，终于寻到一处可以补充水源的地方。我轻叹一口气，拿出储水的容器。
　　昆塔斯来到我身边，也拿出一个容器。我微笑着看着他。这些天来，我尽量展现出平静、愉快的一面。这不是生离死别，何不留下美好的一面给他呢？
　　他回以微笑。这些天来我们之间渐渐产生出一种从来没有的距离。在抵达西马维之前，我们必须在人前显露出兄妹的关系，而不是情侣。几天了，我们说的话都不会超过十句，不知道是谁先开始的。想到这里，内心隐隐地痛。
　　我起身，盯着他完美的侧面，是呆在这里看着他呢…还是？我提起沉重的脚，转身向自己的帐篷走去。
　　刚把水壶放下，我身后的门帘打开了。
　　“你…”我愣住了。
　　“你觉得这样对我公平吗？”
　　“我也不知…”话未说完，唇已被他的覆上。
　　心跳失去节奏。他在用前所未有的力气吻。
　　这样的吻让我忘记自己是谁，忘记我们在哪里。就在我快要完全失去自我意识时，他终于放下我。
　　我深喘一口气，抬起头看他。
　　“你刚才说什么？”片刻后，我终于想起。
　　“我知道我们不能象以前那样。但是我没有办法控制。太不公平。”他眼底泛红。
　　“我知道…我又何尝不是这样觉得…”哽咽。
　　“我想你控制得比我好。”他苦笑。
　　“我…”完全语塞。
　　他一把拉我进怀，在我的眉上、眼帘上、鼻尖处落下一个个吻，他浓密的睫毛在我的脸颊上轻轻扑扇。然后…又一个轻柔、深情的吻落在我的唇上。
　　这完全是我记忆中的、一直渴望的吻。
　　泪水从眼角流出。
　　他吻去我的泪水，蜜褐色的眼睛里充满温柔，“我很后悔没有更早地向你求婚。”
　　“这不是你的错。考验迟早要来。”我用手抹去他眼角的泪。
　　“告诉我，你对我还是和以前一样的感觉吗？”他注视着我的眼睛，象要看穿一切。
　　毫不迟疑地，“我每天都想你更多。”泪水再次流出。
　　他的头埋在我颈处的头发中，在我耳际、脖子上落下吻，轻声说，“再说一次。”
　　“是的，我每时每刻都在想你。”我努力微笑。
　　他紧紧的拥抱让我喘不过气来。我们静静地听着对方的心跳。
　　突然外面基玛惊恐的吼声传来，地面震动。
　　他迅速掀开门帘，向外奔去。
　　我跟在他身后。远处烟雾弥漫，我定睛看去，一团象是龙卷风的巨大阴影在向我们靠近，基玛乱作一团，向四处逃散。几个随行的人在努力地镇定基玛。
　　我立刻冲进人群中，去帮忙拉住其中一头。
　　“昆琦！快躲开！”身后昆塔斯大声吼道。
　　我转身，寻声望去。一头惊恐的基玛完全失控，向我迎面冲来。尘雾弥漫中，我不知道该往哪个方向跑，血从头凉到脚，我只本能地知道我该后退。
　　“不要！”他的声音充满了绝望。
　　肋骨间一阵剧痛穿透，我被狠狠地踢出好远，觉得身体顷刻四分五裂。巨痛，是我在合上眼睛前唯一记得的事情，还有他惊恐的面容。