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善德女王》文晴

33、第三十三章：找寻月川

　　复伽会是新罗灭掉的驾洛国，即金官伽倻的后人发起的反新罗组织，受到广大伽倻人的拥护，但是由于新罗人对伽倻人的欺凌，复伽会也忍气吞声甚至销声匿迹了三十几年。
　　他们突然有所行动，抓走同是伽倻出身却为新罗人做事的月川，目的是报复吧。他们会报复所有伽倻种族的背叛者。

　　“复伽会有所行动的话，下一个目标恐怕是庾信郎的家族。”苏阏川说。
　　这正是舒雅所担心的，再联想到金庾信被急召回家的事，她更加相信苏阏川和自己的猜测。
　　“要不要我去庾信郎家中看看？”苏阏川问。
　　舒雅张口想说正有此意，瞬间却是转念，改了口道：“现在，从复伽会手中夺回月川大师比较要紧。是背叛伽倻的月川大师啊，落在他们手里只怕随时会成为死去的人。”
　　她只能相信，金庾信遇到的困难，金庾信自己会解决。

　　她跟苏阏川在破庙里围着火堆坐下，一起商量对策。事实上，也没有什么好商量的，总之他们都在琢磨复伽会的人会将月川带到哪里，然后好再作打算。只是，复伽会这样反新罗统治的秘密组织又岂是好找的？舒雅和毗昙都一筹莫展，直至毗昙回来。

　　毗昙像扛麻袋一样扛回了如同死人一般的昭火。
　　“娘……”舒雅看到他肩上的昭火，顿时扑了过去，见昭火状况不佳，更是焦急问：“我娘怎么了？”
　　“噢，不太听话，被我打晕了。”毗昙不以为意答。
　　舒雅瞪他一眼，却是无可奈何，只不停地唤昭火，希望她能醒过来。

　　“怎么回事？”苏阏川不明所以，就问毗昙，“德曼公主的……娘吗？”
　　毗昙点头，简略地告诉他：“是用生命守护德曼公主的娘。德曼公主非常珍惜，让我从美实的神堂里带出来的。”
　　“怎么会……”
　　“哎呀，”毗昙打断苏阏川的诸多疑惑，“具体的我也不知道。以后再说吧，以后再说。不过，我刚才进来时，你跟德曼公主的脸色，似乎都很难看。发生什么事了？”
　　苏阏川不言。
　　“总不见得是担心我的安危吧？”这样臭美地想着，毗昙突然侧身撞一下苏阏川，怂恿道：“到底发生什么事了？告诉我也让我知道知道嘛。”

　　苏阏川眉头紧锁，瞅一眼他，怎么看怎么不觉得他是个可以商量大事的人——典型的二流子样儿——真不知德曼公主怎么会愿意让这样的人参与到自己的计划之中。

　　“喂，”见苏阏川半天不说话，毗昙又撞他一下，还是打听，“到底什么事啊？”
　　这一下撞得有点重，苏阏川不爽了，有些暴躁：“你这小子……”
　　“娘！娘你醒了……是我啊，德曼，德曼啊。”
　　舒雅有点兴奋的声音这个时候传进两人的耳膜。两人听后不禁双双围了过去。

　　昭火醒了。在她认出一身男儿装扮的舒雅就是自己的孩儿德曼时，她饱含的泪水顿时夺眶而出。她伸出布满风霜的手，想要抚摩舒雅的脸颊，直至触到她的皮肤，她才哭着笑了，声音沙哑叫了一声：“德曼……德曼啊。”
　　舒雅抓住昭火的手，也高兴地哭了。
　　然而，昭火的身体很虚弱，舒雅也便没有因为依恋而多跟她说太多的往事，只让她好好休息。

　　待到昭火熟睡之后，她在心里又开始琢磨月川大师的下落。苏阏川如是。毗昙更觉气氛古怪，不禁又问：“到底发生什么事了？德曼，臭德曼？”
　　“臭小子！”苏阏川拔出半截剑，几乎想把这个目无尊卑的家伙给宰了。
　　“阏川郎。”舒雅回神忙制止苏阏川这样的态度，而后又简略地告诉毗昙月川被复伽会掳走的事情，并表明自己发愁的心情，随即又陷入自己的沉思。
　　毗昙听后首先得意地看苏阏川，好像在说：看吧，德曼公主可是把我当自己人。
　　苏阏川瞥他一眼，虽然心里郁闷，但也没再表露，只是把心思用在正经事上问：“公主，你想到找寻复伽会的法子了吗？”
　　舒雅摇头，却是突然看着他，告诉他道：“不过我在想，月川大师被复伽会掳走，美实也一定很着急。那么，美实，美实她会怎么做呢？”

　　“如果是美实的话……”毗昙说着话，眼睛竟然阴邪地眯成了两道缝，“会把伽倻人全都捉出来，然后一个，一个地杀死。这样还怕复伽会的人不出现吗？”
　　舒雅看到毗昙嗜血的样子，很是惊异，但想他所言，却恰恰是美实的作风，她又不得不佩服他的头脑。
　　“臭小子！”苏阏川突然一声喝斥，愣是将毗昙吓得一惊道，“难道你也要公主将伽倻人杀光吗？”
　　“我真是烦闷死了。”毗昙翻了个白眼，郁闷地拍几下胸脯，之后才扭头看苏阏川不耐烦道：“我是说美实啊，美实。”
　　“三羊州。”舒雅想到这个地方，不禁高兴地说出口。“三羊州是伽倻人聚集最多的地方。如果毗昙猜测的没错，美实一定会派人去三羊州。”
　　听言，苏阏川和毗昙都表示认同。

　　“走吧，”舒雅起身，“我们一定要赶在美实前面问询出月川大师的下落。”
　　“公主也要去吗？”苏阏川诧异，不禁瞅一眼一旁熟睡的昭火。
　　“从复伽会夺回月川大师，我想亲自出马。”舒雅说，但她对把昭火一个人留在破庙的事也有所顾虑，一时皱眉。
　　“应该不会有事的。”毗昙说着看了看周遭，终于指了指破庙后面道：“实在担心的话，把她放到那尊佛像后面睡好了。”
　　除此之外，倒也别无他法。
　　毗昙于是上前，将昭火背到佛像后面放好，回眸却还是看到舒雅一脸忧心的样子，于是问：“你娘识字吗？”
　　舒雅点头，对他问这个有些疑惑，却只见他向苏阏川伸手，毫无礼貌道：“借来用用，你的白色手绢。”

　　“什么手绢？”苏阏川诧异。
　　“德曼送你的那块手绢啊，”毗昙还是伸着手，“绣了一只鸭子的白色手绢，不是一直藏在怀里吗？”
　　苏阏川一时错愕。
　　“那本是阏川郎随身之物。”舒雅忙帮其解释，问毗昙：“你要那个做什么？”
　　“给你娘留个信啊。她醒来看不到你会慌张吧。”毗昙说着咬破自己的手指，又对苏阏川说：“快点，别让我的血白白流失。”
　　苏阏川皱眉，似是有些不情愿。
　　“不用了。”舒雅也知道那手绢的来历，本就被自己毁了一块，她又怎么好意思再毁掉剩下的这块？于是，她麻利地在昭火身上找到替代物。
　　昭火的手绢也是白色的。毗昙在上面写了几个字，让她醒来时不要乱跑。
　　他的细心和慷慨，让苏阏川自愧不如，更让舒雅感激于心。

　　三人赶到三羊州的时候，天已经蒙蒙亮了。而那时，宝宗和石品已然将伽倻人聚集到一起，开始了一个接着一个的屠杀，只想他们当中有人供出复伽会的下落。
　　地上，已经躺有三五俱尸体了，宝宗石品等人还在继续制造杀孽。舒雅和苏阏川几乎看不下去，唯有毗昙期盼地说：“再等等，再等等应该就会有人站出来了。”
　　果不其然，当石品的刀架在一个孩子的脖子上时，孩子的母亲怀着满腔的愤恨终于说出了一个地名：大原地。
　　复伽会的人集中在大原地。
　　宝宗和石品听后当即就带狼徒直奔大原地。待他们前脚离开，舒雅和苏阏川也要跟上，然而，走出一段路，却是遭到了毗昙的拦阻。

　　“不对，不对，不是大原地。”毗昙眼神锐利，突然若有所思说着这样的话。
　　舒雅和苏阏川都莫名地看他，只听他接着道：“没发现吗？他们的眼神，不是畏惧的眼神，而是憎恶的眼神。”
　　想来，的确是这样。
　　“因此，那位母亲在撒谎。”
　　舒雅和苏阏川相觑看一眼，觉得毗昙言之有理，当即决定折回到村子里，重新打听复伽会的下落。回去的路上，他们便看到一个村民急急忙忙从巷子里跑了出来。
　　想到这个村民很有可能是要去跟复伽会通风报信的，舒雅就让毗昙悄悄地跟上，自己则跟苏阏川回村里打听。

　　“为什么是我？”毗昙有些不高兴接受舒雅派给自己的任务，“我觉得阏川郎更适合跟踪村民。”
　　“你小子！”苏阏川顿时开口斥责：“公主的命令你也要挑拣吗？”
　　毗昙还是犹豫。
　　“你比阏川郎机灵，身手也敏捷。”舒雅便冲他笑了笑说，“快去吧，看到什么，记得立马回村子找我们。”
　　眼见那村民快要跑离视线，毗昙也就勉强答应了，飞快地跟上去。
　　舒雅脸上的笑尚未收起来，无意对苏阏川感叹一句说：“毗昙郎很多时候像个孩子。”
　　苏阏川只是微微笑没有作声，心里却在念：没见过这么讨人厌的孩子。

　　却说三羊州的伽倻村民可是一个比一个顽固，任是舒雅和苏阏川怎么打听怎么软硬兼施，也没有人告诉他们复伽会的下落。不过，从他们的口中，他们更加确信毗昙的判断——复伽会一定不会聚集在大原地。
　　晌午过后，毗昙回来了。

　　“怎么样？”苏阏川看到他就着急问。
　　毗昙却是气喘吁吁，做出夸张的表情似是要表明他吃了很多苦，需要安慰和奖励。他说：“跟着那村民一直到鲁方谷，又跑回来找你们，我可是半口气都没喘。”
　　“辛苦了。”舒雅笑着表示谢意，而后问：“那么，是鲁方谷吗？”
　　毗昙点头：“没错，复伽会在鲁方谷安营扎寨了。”
　　事不宜迟，舒雅决意立马赶往鲁方谷。可怜毗昙又要跑路了，不过这一次，他乐意之至。

　　“公主，要不要我回去通知飞天之徒之后再做行动？”苏阏川问。
　　“不用了。”舒雅说，“就我们三个，找到月川，再偷偷将他带出来就好。”
　　“不是三个哦。”毗昙突然不惊不讶道，“我在复伽会的山寨，还看到了庾信郎。”
　　“怎么会……”舒雅感到很意外。
　　“他啊，”毗昙接着说，“似乎跟复伽会的那个首领关系很要好。”
　　这样的消息，更加令人震惊了。金庾信本是伽倻王族之人没错，但是他的先人却是背叛了驾洛国主动与新罗交好的存在啊。因此，他只会是复伽会的仇敌，复伽会又怎么会与之“关系要好”？

作者有话说

　　貌似在校生快要寒假了吧。那么，祝小盆友们个个考试大吉啊~~~考完试再来看文，不错~