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是我的兔子》双衣合襟一点雪

2、一、虚龙（2）

　　秦茶神清气爽，一点没有身边两人的惨状，他双手背负，微笑叹息：“不是吃了晕飞药了吗？”
　　吴双衣歪歪扭扭倚着荆香亭站着，苍白着脸下了判断：“假冒伪劣，奸商无良！”
　　缓了一会劲，才发现目及之处，荒草丛生，天际是一片暗黑色，流风都是阴沉沉的。
　　等他休息够了，三人才又往前走去。
　　旷野无边，更无生机，吴双衣走着走着，好奇问道：“这是哪？”
　　“天有九野，地有九州，人居地中，偏隅多古兽，这是西北之境，泲州。”秦茶随意答道。
　　“哇哇哇，你好有文化啊！”吴双衣眼神透露出他对秦茶的膜拜。
　　荆香亭嗤笑：“你可以考虑多读点书。”
　　“我也想啊，只是我很穷的，很穷很穷。”
　　“卖身啊。”
　　吴双衣委屈：“像掌柜那样，我已经算卖身了吧？”
　　走了一会，吴双衣又问道：“哎，你们为什么要带我来这啊？”
　　荆香亭看着秦茶，秦茶目不斜视，荆香亭就说了：“长你世面。”
　　“干嘛那么好心？我和你们不熟吧？”
　　“所以你要是啰嗦就把你丢这，量你穷尽一生也没机会回去。”
　　吴双衣不爽了：“我不能在这落地生根么，了不起啊？”
　　一边的秦茶微笑起来：“这是个好主意。”
　　吴双衣嘟哝一句：“仗术欺人啊仗术欺人。”
　　荆香亭踹了他一脚：“说你没文化，其实你用词还挺筹措的？”
　　又吵又闹走了一路，吴双衣的初步印象是秦茶能力强，长得好看，荆香亭性子直，狗仗人势……
　　哎哎哎，这就是人与人的差距啊差距……
　　虽然这样，和荆香亭说话还是挺有意思的，秦茶却有种说不出的感觉。
　　泲州万里荒野不见树，真是古怪地方。走着走着，远远出现一个黑色的大洞穴，洞口几米还能视物，往深往地下就看不见什么了。
　　吴双衣打头阵探探头，又缩了回来：“这就是什么玄名洞？”
　　“附近就这一个洞。”荆香亭把他踹了进去，吴双衣孤身一人有点害怕，怪叫退出，却撞到一个人肩，那人拦实他，右手生出火焰照亮空间，是秦茶，他黑幽幽的双眸注视着他：“背后又不长眼，干嘛倒着走。”
　　这不是给怕的？吴双衣扯着他的衣角：“秦大哥，你要保我小命啊” 荆香亭怎么看都看不出靠谱两个字！
　　秦茶似乎勾起嘴角，——好吧好吧，他的笑意总是若有若无，只能用“似乎”来形容……
　　秦茶不以为意拍开他，吴双衣看看荆香亭，调过头去，算了！再没出息也不能仰仗他啊……
　　三人并肩走着，吴双衣突然蹲下来。
　　秦茶顿了顿，转过身看他，荆香亭察觉气氛不对：“吴双衣，你做什么？”
　　“我鞋带开了。”
　　荆香亭的脸顿时有点扭曲：“你鞋还有鞋带？”
　　吴双衣系好，严肃地看他：“你懂不懂什么叫时尚？”这是DIY啊……
　　三人又往前走去，不几时，秦茶手里的火光灭了。
　　吴双衣小声问道：“怎么了？”
　　很快秦茶左手涌出明黄色光芒，却不是跳动的火焰，他微笑看向镜头：“节能减排，从我做起——LED发光二极管，节能百分之八十。”
　　吴双衣吐血配音，荆香亭擦汗作背景……
　　三人接着往前走——你说你们还要走到什么时候？打个的吧！
　　当是时，阴风阵起，秦茶停下脚步，吴双衣汗毛耸立，荆香亭暗暗退了一步，气氛大变。
　　吴双衣冒出个试探性的单音节：“啊——”有人在吗？这玄名洞有一处奇处被爱观察的吴双衣孩子发现了，那就是虽然曲径通幽，却没有回音啊。
　　正在他兀自思考科学的神秘性时，秦茶低声道：“闪开。”
　　吴双衣尚未反应过来，迎面就扑来一条比两个吴双衣还要高的大玄蛇。
　　秦茶飞身起刀，一刀就劈在了蛇三寸处，蛇扭动身躯，倒三角的蛇头很是狰狞。
　　秦茶跳上蛇身，用刀划破手指滴血结印，面色不改。吴双衣却早已和荆香亭抱成团略有发抖。
　　蛇无力挣扎了几下，终于全身倒下，扬起些灰来。
　　秦茶在蛇身上摸索了片刻，最后抽出个红彤彤的金丹来，收入袖里，他皱了皱眉，跳了下来：“这是玄蛇，不是虚龙。”
　　他对着蛇头观看，吴双衣跳到他旁边，这才发现这人长得还挺高：“你在干嘛。”
　　秦茶指点他：“你看他的额头，看到什么？”
　　吴双衣沉默良久：“蛇也有额头吗？”
　　“你这话就像男人有第三条腿吗一样多余。”秦茶斜了他一眼，吴双衣结结巴巴说不出话，秦茶，你的荤段子怎么怎么荤！他干脆寻找蛇头的正中间，是有些什么花状的图案。
　　他抬了抬手：“噢，你是说那像花一样的花纹吗？”
　　秦茶又白了他一眼：“花？”
　　“牡丹花啊。”
　　秦茶嗤笑出来：“你那什么眼力。”
　　……对于他鉴赏水平的侮辱，吴双衣决定保持沉默！
　　吴双衣也认真看了看蛇额头上的纹路，大概是有记下来，大概是没有记下来，总之他艺术水平的确不怎么高。
　　秦茶补充道：“这些外显于型的妖纹，是符咒的原型，要是画在符上，稍作改动就会有很大的杀伤力，而对于同一妖，额上的和贴近心脏的两处妖纹是最表现他们实体妖力的，当然后者更威猛些。”
　　吴双衣打了个哈哈：“符咒么，不都一直被称为鬼画符？我以为是道士乱画的呢。”
　　秦茶眉眼如三月花开一样舒展开来，似乎有几分笑意：“按你的水平，这样认为也是正常的。”
　　……对于他理解水平的侮辱，吴双衣决定保持沉默！
　　蛇血在地上蔓延得乱七八糟，吴双衣缩到后面去：“你们还要往里面去吗？”
　　秦茶眼里闪过残忍之色：“不用。”
　　他右手成火，左手化符，符咒飞出的瞬间火苗也飞了出去，点燃了洞穴。
　　“走吧。”他转身朝洞口走去，荆香亭和吴双衣赶紧在身后火舌蔓延前跑出洞来。
　　秦茶在洞口守着，可直到洞口坍塌都没有东西再出来过。
　　他似乎也有几分疑惑，最后还是带着两人回去了。
　　荆香亭告诉吴双衣，如果那里有虚龙，他一定不会自绝于火，可能是虚龙得到消息跑掉了。
　　回到元福客栈还听说有间客房闹鬼，黑气有进有出，可引来好多路人围观呢，听此，吴双衣嘻嘻笑着上楼了。
　　吴双衣睡前在木床上翻滚，啊，真是奇异的一天啊！虽然又被掌柜责备了一顿，但目现妖蛇、御风千里、深入龙穴……好有意思！好有意思！
　　他滚到床边，看见自己的鞋安静地躺在地上，仔细一看，上面不知道什么时候出现指甲盖大的黑斑，他伸手去抠了抠，没想到那黑斑从鞋上跳出一角，吓了他一跳，然后那突起的的黑包从鞋上脱落，落在地上越来越大，形状越来越规则——人型啊！
　　吴双衣揉了揉眼，的确发生了这么件事，他鞋上的黑斑落地长成了一个人！
　　那人穿着黑衣服，干呕了一声，然后向床上的吴双衣投来哀怨的一眼，口吐人言：“我说你走路就不能好好走，弄得我头晕！”呃，吴双衣走路蹦蹦跳跳这个习惯，恐怕大点才能改了……
　　吴双衣眨着眼看他：“哎，你是谁？”
　　“我是小虚，”黑衣男子摇摇头，突然落下泪来，“我没有家了~~”
　　吴双衣心念一闪：“你难道是——虚龙？”
　　男子点点头，眼神像孩童一样单纯，他想了想，接着哭：“小玄~~~”
　　吴双衣上前捂他的嘴：“哎哎哎，大晚上的不好哭的啊，不吉利不吉利，乖乖。”他顿时有种面前是个三岁孩子的错觉……
　　虚龙眼神脆弱：“那个人为什么要烧我的家？”
　　“这个……我和他不熟，我不知道。”
　　“我又做错了什么？我不吃人不惹天，他干嘛这样对我？”
　　吴双衣头痛啊，帮他擦去眼泪，“好了好了，有的人，良心是大大的坏的！”
　　虚龙在他怀里抽泣：“小玄是因为我死的，呜呜。”
　　吴双衣抚他的背，轻声细语安慰他，最后虚龙哭够了，就睡了过去。
　　吴双衣面部肌肉抽搐良久，这都是什么事啊？
　　他出门要去井边把衣襟的鼻涕口水洗洗，踏出门却看见一双黑幽幽的眼。
　　吴双衣受惊吓却没有尖叫，反而咬牙给了自己两巴掌，然后笑对秦茶：“哎，怎么跑到下人处来了？”
　　秦茶似乎想了想：“想你了。”
　　吴双衣这才十五岁，实在没有和男人调过情，再说，他最恨就是人说他是兔爷。
　　愣了几秒钟，又咬牙给了自己两巴掌，嘿嘿一笑：“要不，咱换个地？”
　　两人移驾院子里，夜已经很深了，客栈内大多数人都歇息了，这时来赏月，还真是有情调啊！
　　吴双衣自顾自打水，把衣服上的龙涎洗去，而秦茶负手而立，端端正正看他忙活。
　　弄完，吴双衣看着秦茶：“你还有话说？”
　　秦茶眼神也很奇怪，他摇摇头，就走了。
　　就走了！就走了！
　　吴双衣半天没弄明白那人的逻辑，咬牙最后给了自己两个巴掌：“到底疯没疯！”
　　真让人怀疑，吴双衣同学，你是不是有自虐倾向……
　　第二天吴双衣起了个大早，不过一直没看见那两人，尤其是没瞅见荆香亭的华丽丽的毛儿。
　　吴双衣翻看账本，结果人叁标准地写了个“退”字，他顿时很惆怅，这种奇人，不知道什么时候才能遇上！
　　虚龙在自己房间里不知道睡得不知道有多香，吴双衣突发奇想——如果要人看到，会不会怀疑他包养了个男人？？？
　　他顿时觉得自己变态，要是人家发现，应该觉得他弟弟来了好不好？不纯洁，怎么可以这么不纯洁？
　　虚龙的睡眠状况比他想象中的要好，他一直睡到了下午，吴双衣进去看的时候，他活活睡成了s型。
　　吴双衣拍手叫好：“好性感的睡姿！”话毕他又自我抽打起来……不纯洁,怎么可以这么不纯洁？
　　虚龙还在睡，吴双衣把几个鸡蛋搁在床头，便去干活了，不然掌柜的还要批评他——似乎他越长大掌柜的对他越不满？难道是他又丑了？
　　吴双衣退了回来，拿起桌上的铜镜照了照，铜镜里的人的小酒窝深又圆，笑容可亲，长得——说清纯也不为过吧？
　　吴双衣同学，你难道真的不打算考虑是否你偷懒时长过长了吗……
　　虚龙之事后来就有些诡异了。
　　他和虚龙呆了有半个月，后来虚龙都不那么贪睡了，都可以和他一块洗碗了，结果某日他转到厨房去，再回来虚龙就不见了。
　　他急急地寻了整个镇，才发现虚龙真的不见了。
　　他发了半天的呆，恼怒地一锤床板：“这些人都真没礼貌！”
　　走怎么都不会说一声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