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青鸟东来西飞去》莲檀

23、一席之地

　　就这样，被何玉戏称“万年滞销货”剩女夏茗划归雷宇，开始了剩女的春天。
　　两人都是朝九晚五的上班族，自然不能时时刻刻黏在一起，但雷宇的工作时间更弹性一些，所以雷宇便每天提前一点下班过来接夏茗回家。两人要么到超市买点菜回家自己动手，要么在外面吃晚饭，顺便看场电影。
　　他们在一起没多久就迎来了第一个节假日——元旦。虽然新历年不太受国人重视，但好在是国家公休，两个人都有了空闲。但寒冬已至，外出游玩诸多不便，两人干脆决定窝在夏茗家里好好休息。
　　约好元旦一早到超市采购日用，夏茗不知是昨夜睡得过早还是心情太兴奋，居然一夜浅眠，一早便醒来。
　　待他们在约定的时间赶到超市，超市里已经人头涌涌，到处塞满节假日采购的人潮。
　　他们推了一个小购物车，在人流里小心翼翼地前进，一边从两边的货架上挑选自己需要的物品。
　　“xx酱油，zz酱油，哪一个比较好呢？”夏茗停在调味品区，在两种酱油间犹豫，扭头问一旁的雷宇，“你觉得选哪一个好啊？”
　　映入眼帘的是夏茗全然信赖而期许的眼神，一时之间，雷宇只觉满心的充盈和安宁，放佛游荡许久的心终于觅到最终的归处。
　　从食品区出来，购物车几乎被填满了，夏茗理了理车上的东西，拍拍手，笑着说：“好了，还有什么吗？差不多的话我们去结账吧。”
　　雷宇抓住夏茗的手臂，微笑着说：“去给我买一双拖鞋吧。”
　　在夏茗的家里，他一直用的是客人的一次便拖，而他想要的，却是有一双他的鞋可以光明正大地摆在她的家里。

　　两人从超市回到家，理好买回来的东西，已经到了可以准备午餐的时间。夏茗刚把围裙拿在手上，一旁的雷宇就拿了过去：
　　“你去休息一会，我来。”
　　话说，和雷宇在一起后，夏茗发现雷宇居然有一手好厨艺，不像她父亲那样“君子远庖厨”，雷宇似乎还有几分喜欢下厨，而且做出来的菜丝毫不逊色于她十多年来练就的手艺。长得这么好看，还这么会做菜，真是“出得厅堂入得厨房”，存心把人比的低低的。某次他下厨，夏茗见他手法娴熟，忍不住提了个问题：你这么会做菜，以前你来我这吃夜宵时，怎么不露一手啊？
　　某人答曰：不好意思抢你风头。
　　夏茗当场哭笑不得。
　　所以这会雷宇要下厨，夏茗也不拒绝，笑眯眯地表示要帮忙打下手。
　　夏茗把青菜洗干净放在篮子里沥水，便扭头看雷宇切黄瓜。
　　修长的手指，闪着光的刀刃，翠绿的黄瓜，熟练的刀工。整个画面居然有一种诡异的美感，说不出的诱人。
　　雷宇放下菜刀，转身去拿碟子。夏茗立刻做贼心虚般扭头看向厨房窗外的景色。
　　“么么，不敢看我？”低沉的声音隐含笑意。
　　“……没有啊。”
　　“那，么么在看什么？”
　　夏茗迅速地看了一眼雷宇俊朗的脸，然后视线在厨房转了一圈，就是不敢落在雷宇身上：“我随便看看。”
　　雷宇注意到夏茗脸上那一抹可疑的绯红，好一会儿，露出淡淡的笑容：“么么，过来。”
　　夏茗乖乖地靠近雷宇，视线却仍不敢对上他。
　　感觉自己的头顶被轻轻地拍了拍，带笑的声音在头顶响起：“小狗真乖啊！”
　　“啊？”被耍了？夏茗不由得抬头，见雷宇唇角喂勾，又是一副春色无边的样子。
　　然后在她还沉醉在这迷人的春色的时候，一股熟悉的青草香迎面袭来，而后唇上一暖。一开始只是温柔的吸吮摩擦，唇上的战栗感慢慢传传来。对方却似乎不满足了，渐渐地向里面入侵，他的气息瞬时浸遍她的全身。
　　不知过了多久，混沌中好像听见大厅中传来钟声。雷宇慢慢推开一些，轻轻地对着怀中的人说：“去看会电视，好了我叫你，嗯？”
　　夏茗不敢抬头，点点头，脸红耳热地低着头走出厨房。
　　饭后，夏茗积极地承担了洗碗的工作。待一切收拾妥当，她泡了一壶茶，和雷宇窝在沙发上看电视。选的是电影频道，放的是最近很热的电影。
　　估计是昨晚没有睡好的缘故，电影尚未看到一半，夏茗便觉得眼皮沉重，头一歪，就睡了过去。
　　夏茗醒过来时发现自己躺在床上，夕阳淡淡的余晖透过窗户渗进来，竟然已是黄昏。
　　我什么时候进房睡了？雷宇呢？
　　客厅里没有着灯，光线幽暗，昏黄一片。
　　“雷宇？”
　　夏茗叫了声，没有人回答。
　　难道回去了？
　　夏茗心底隐隐有些失望。
　　推开书房的门，却看见雷宇只开了书房的一盏小台灯，正专心致志地看书。气息安静，姿态高雅，脸上是一贯淡然的表情。夏茗却蓦然从中读出一种冷漠来。眼前这个优秀的男子，如果不是他愿意引导，自己根本无法走进他的内心世界吧。
　　听见开门的响动，雷宇合上手中的书，放回书桌上，却看见夏茗呆站在门口，不由得轻笑：“怎么了，还么有睡醒过来？”
　　“哦，没。”夏茗踱进去，看见雷宇刚摆在桌上的书正是自己很喜欢的一本书《麦兜》，有点儿不好意思地说，“嗯，没事拿来打发时间。”
　　“嗯。”雷宇表示理解，似乎毫无意外夏茗的回答，视线又转回桌上的书本，随口问：“这本书是精装版？”
　　“嗯，是的，我一个朋友，就是跟你提过的那个笔友特意送的。”想起小思，夏茗满脸俱是会心的笑容。
　　雷宇了然地点点头，却是神色淡淡。
　　夏茗把书拿起，随手翻了几页，又抬头笑着说：“有机会，我们一起跟她见个面吧！”
　　雷宇看着夏茗的笑脸，停顿一会才笑着说：“好。”
　　“我搬家后，都还没有来得及给她写一封信呢。”夏茗懊恼地想起自己这些日子光顾着开心了，却忘记给小思去一封信告知自己的新地址，“到时候，记得给她带一份她最喜欢的甜玉米豆。”
　　突然想起身边这人似乎也对她上回买回来的玉米豆十分感兴趣，又笑着补了句：“也给你带一份？”
　　“好。”
　　“什么都说好啊？”
　　雷伊回答这个问题前停了几秒，然后微笑，似乎颇有点不自在：“有你真好！”
　　似乎是，第一次听到雷宇说出这种近乎表白的话语，夏茗张张嘴，却没有说什么，只是怔怔地看着雷宇好一会，然后慢慢伸手环上雷宇的腰，把头靠在雷宇的胸膛，一句话也不说。
　　半晌，雷宇才听到一个闷闷的声音说：“回去吧，别让你妈等太久。”
　　元旦佳节，家中少不得小聚。他白天过来陪自己已经足够。目送雷宇离开，夏茗心底突然升起一股暖意。刚刚雷宇的话让她想起离世不久的父亲。夏父一生严谨，不擅表达，却在临终之时，拉着她的手，哽咽不已：“小茗，爸爸和妈妈这辈子有你真好。”
　　而今天这个她喜欢的男子同样说出这句话时，她百感交集，在体味过往的伤痛时，也感受到了被需要的满足。
　　倘若能这样和喜欢的人安静而鲜活地过下去，会幸福一辈子吧。
　　只是如今这幸福来得如此突然，她的心竟隐隐生出一股不安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