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6、五 ...

  •   五
      这一年的八月份,华天宝升入了县城中学的初三年级。在开学的第一天班主任煞有介事地进行了演讲,什么“以前论天过日子,现在得论秒了”“初三未到最后关头绝不轻言放弃”颇有当年庐山蒋公风范。堂下众生哀怨。班主任名字叫做高教文,教语文的,像这样名字里能带出职业的可不多见。因为姓高,所以华天宝的死党陈浩文给他起了个雅号——高衙内。衙内在下课的时间里又布置了一篇叫《面对中考的学习策略》的文章来让孩儿们写。在天宝看来这就是整了容的《新学期新打算》。
      放学后,杜威和铁军邀天宝上街,天宝未能经得住怂恿,无奈从权。初中时杜威和铁军分在了二班,而天宝在一班。
      “天宝,你知道吗?我们班主任第一天开学就打了两个没写作业的。不信你问铁军。”杜威一脸坏笑地冲天宝说。
      铁军则用我党党员仇恨果民党反动派的眼神瞪着杜威,心里暗骂:“妈的,我的丑事你也敢嘲笑!”杜华二人相视一笑,继续前行。
      “咱们去吃点麻辣烫吧!”铁军指着前方一排灯火辉煌、人声鼎沸的小吃摊建议道。这种搭棚的小吃摊仿佛以成为县城一道靓丽的风景线。
      三人基于卫生和吃饭人数的双重考虑选择了一家还算不错的坐下了。做生意的是一对夫妻,还有他们的儿女。
      当天宝和杜威看到那个女孩时,她也正对着他们笑。姑娘很美,美得如同最近看的武侠小说里写到的:“目如露缀明珠,口如冬梅初绽,齿如碎玉齐排,长得甚是美貌”。《诗经》有云:“巧笑倩兮,美目盼兮”天宝想也不外如是吧!
      “坐这,这干净。”铁军边擦桌子边说道。他忙于找座位,没注意到美的存在。这时天宝才深刻认同那句名言――世上不是缺少美,而是缺少发现美的眼睛。
      三人坐下,杜威的凳子已然残缺不全,好似晚清版图。
      麻辣烫上来了,端碗的正是那位姑娘,她脸上泛着褒姒般的笑,足以倾倒众生。再看那三碗麻辣烫,每碗都倒映着姑娘的笑。原来汤多的齐了碗,米粉如暗礁般不见天日。铁军用筷子捞了些“暗礁”来示众。那“暗礁”经常在暗处度过,冷不丁得见了生人,颇为羞涩,又滑回了海底。杜威暗骂:“妈的,这么少?”
      虽然仨人认为地摊上的东西脏不卫生,但三人充分发扬了不怕脏不怕累的革命精神吃完了饭。

      天色已经很晚了,三人走在回家的路上。柏油路两旁耸立着齐刷刷的路灯,可是没一个亮。
      三人喝着啤酒,唱着歌。不知道从什么时候三人已经爱上了这种味如苦药、色如马尿的饮料。他们也许是在庆祝初三的到来也许是在缅怀初二的逝去。
      “站在初三的开始,谁也看不到明年中考的风景,就算你站得再高。”天宝装模作样地说。
      次日,天宝早早地来到学校,准备抄作业。他厚颜无耻地借来了几本作文,小看一下,不禁愕然,真是不乏绝伦之作:
      面对中考的学习策略
      我不知道我们为什么要去中考,而且还是不得不去的中考。也许是人生需要磨砺,也许是成功需要挫折吧……都无从得知。总而言之,我将不能常到网吧了。Ade,我的仙剑,Ade,我的红警,Ade,我的半条命。我的学习计划如下:
      ……

      此文化用了鲁迅先生的《从百草园到三味书屋》中的一段,天宝看来颇为经典。一看又是陈浩文的作业,觉得出自他手便不足为奇了。陈浩文和华天宝是文友,常常切磋文学,对对联、吟吟诗什么的,浩文也颇为擅长此道。只是天宝担心那句“我将不能常到网吧”不正是坦白了自己的罪行吗?这几天衙内常去网吧查,风声正紧,几次乔装易容到各个网吧卧底,斩获极多。网管见自家的财路被断,叫了几个兄弟想收拾这个穷教书匠,亏了衙内跑得快,不然非搭上小命不可。天宝想到这里不禁好笑。这时预备铃响了,天宝奋笔疾书,东拼西凑地组装了一篇作文交了。
      放学后,杜威和铁军邀约华天宝明早去钻城郊的地道,天宝想了想说:“那我再叫上沈蓉吧。”
      沈蓉是他们三人为数不多的异性好友,天宝对其心仪已久,只是把这份爱看得很珍贵,不肯轻易示人,好比埋了一个宝藏,自已也不愿刨开来花,至今这宝藏也不知道自己的主人。
      他们所说的地道是一个抗战时期挖的防御地道,一直也没给当地政府“破坏”来当旅游景点,地道里很深邃,村名为防止有人来钻故意造谣说有鬼,起到了一定的震摄作用。天宝心想叫上沈蓉虽然起不到壮胆的作用但就算是死在地道里也值了。
      于是三人找到了沈蓉,沈蓉和李亚楠正要去车棚取车回家,天宝把事情一说,没想到沈蓉爽快地答应了。
      李亚楠的嗓子里发出了“哎呦喂瞧瞧瞧瞧吱吱吱吱”的怪声,看来人类惊讶时总会口吃。李亚楠这女孩五官长得很俊俏,只是个子低了点。
      华天宝有意想送送沈蓉,可恨自己家离得学校近,从来也不骑车。这时陈浩文推着车子出来了,他知道浩文与她俩顺路,瞪着他的坐骑说了句“走”,翻身跃上车子。一伙人便并排地行驶在路上。天宝忽然想到陈浩文的视力差得很,眼镜足有七八百度,还常常不戴眼镜,说怕越戴越深,所以他常常处在半盲的状态。事到如今天宝只好安慰自己:既上之,则安之。
      到了路口的转角,杜威和铁军走了。余下的部队又拐到了一个大胡同里,胡同里漆黑一片伸手几指也不见。李亚楠和沈蓉已改成了步行。只有陈浩文还带着天宝在前面开疆扩土,突然间一个急刹车。“对不起对不起。”陈浩文下了车,他差点撞上了人。黑暗中天宝判断出是个个子很低的女性,便说:“浩文你这厮骑这么快干吗?看看!差点撞到了小妹妹。”陈浩文连连道歉。
      “二姑,你干吗去呀?”李亚楠银铃般的声音差点把华天宝给石化了。
      “这是你们同学?小样儿还叫我小妹妹。”二姑声音里带着笑意。
      “小妹妹”走后天宝遭到了李亚楠的一顿毒打。
      又走了一段路送走了陈浩文和李亚楠,只剩下了沈蓉和华天宝。
      走到了沈蓉家的巷子口,沈蓉说:“回去吧,巷子里黑,我自己走回去就行了。”
      华天宝说:“没关系的,送佛送到西么,这都快归西了怎么能半途而废呢?巷子黑没关系,这不有我呢?”梁实秋的文章里写过:“在黑暗中或荒僻处,没有人,女人会怕;万一有人,女人会更怕!”显然华天宝当时没有拜读过梁先生的文章。
      沈蓉笑了笑,拗不过他的强权政策只好从权。两人到了门口,天宝说:“你就不想说声谢谢我?送你这么远了。”沈蓉莞尔一笑“不用谢了,这都是你应该做的,记得明早别迟到。”说完转身进了门。天宝兀自纳闷,她居然抢了自己的台词。

      次日清晨,阳光如期而至。天宝起了床,拿了手电筒出了门。还在睡着的华母对华父说:“咱儿子都知道早起锻炼身体了。”
      华天宝去叫上了沈蓉,她今天穿着件白色的小背心、牛仔裤,扎了个马尾,显得很清纯。杜威和铁军相继来了,铁军连连打着哈欠。
      四人驱车向北行了许久,好像是武侠小说里所描绘的四分之一柱香的时间。来到了一个村子。村子不大,早晨时分村子很美,袅袅炊烟飘在空中。四人向东走了走,过了个弯这才看见土山丘下有个洞口,向内张望犹似黑夜。洞前横睡着一株树枝,树叶还嫩着,是有人放在这里掩蔽洞口的。
      “我不进去了,我怕,我在这里等你们。”铁军笑着说。
      “你他妈真没出息。”杜威率先爬进了洞口,天宝和沈蓉鱼贯而入。
      洞口起初极为狭小,人只能蹲着前行,再向前些便可直立行走了。洞壁上刻这很多污言秽语什么某某某是王八蛋了,什么某某我爱你了,不一而足。再行进一段路后墙上写的就有文采的多了:
      “余初游其洞,叹其宏伟深幽,洞内皆土石所砌,犹为瑰丽,遥恤我党军民同心抗日之机敏,余忧感出世太迟,不能与前辈同仇敌忾、杀剿日狗。特立此文以明志。
      市北二中罗凯然题”
      华天宝对此文颇为赞赏,对市北二中的名头更是羡慕,不知道这个罗凯然是何许人也。
      地道里蜿蜒曲折、虎踞龙盘,走着走着面前出现了一堵土墙,墙上有个洞,杜威爬了上去。天宝也跟了上去,转过身子来用手撑着沈蓉的腋下,说“来我帮你。”使上劲提了上来。沈蓉对自己的胸部也毫不吝惜。借助手电筒的余光,天宝看清了沈蓉脸上的红晕。地道又走了一段,转而向下延伸,洞口离地不高,天宝下去后翻过身了伸出双手要接沈蓉。沈蓉说:“得了吧你。”自己跳下来了。
      三人来到了一个极为宽阔的场地,地下杂草丛生,上面有个露天的洞口,阳光照射下来,显得灯光逊色了许多。
      “上面说不定是个碉堡。”杜威猜测道。天宝一看墙上有几个坑,呈之字形排列向上延伸。三人依次爬了上去,果然是个碉堡。碉堡一半已经坍塌,青色的石砖倒了一地。完好的另一半墙也不足半米,墙上留有小洞用于射击。三人站在上面视野也开阔了许多,看到他们的学校飘渺地耸立在远方。
      “来。我给咱们此次游洞留个纪念吧。”杜威伸手捡了一块石头径自刻去,只见他刻道:“洞外有一个曰铁军,年方十六,惧洞内昏黑,无胆进来。我等齐曰,非人哉。”三人相视一笑,按原路返回出的洞来。车子在地上睡着,却找不到醒着的铁军。
      “你们看上面有字。”沈蓉拿起自行车上面的字条念道,“我走了,快迟到了。”三人马上意识到事情的严重性,纷纷上车射回了学校。
      到校,存车,上楼。已经迟到了,衙内站在教室门口指责道:“站在门外吧!站一节课以后就不迟到了。”天宝心想,和沈蓉站一节课倒也算不得坏事。教室里铁军却坐在座位置上恬不知耻地冲着华天宝笑。
      天宝有些气不过,嘴里嘟囔了一句:“我草。”不幸被衙内听到,衙内厉声喝止:“你说什么?”
      “没说什么。”天宝低下了头。
      衙内右手两指指背拨拉了一下,好似敲西瓜一样打在天宝的额头上,说:“我都听到了。你和谁学的脏话?”
      天宝灵机一动,说:“和您呀。您去看人家下象棋的时候不是也老说‘我草’吗?”
      衙内觉得又可气又可笑,咚的一脚踢在天宝的屁股上:“老子……老师那说的是‘卧槽’,不是‘我草’。懂吗你?站门口吧,站一节课就懂了。”说完气急败坏地进去上课了。
      隔壁班的杜威也在劫难逃,被罚站了。两男一女站在外面很像F•I•R。
      终于等到了下课,三人回到自己的座位。站了一节课的华天宝只觉得自己好似盘古,身体上下要分离一样,下身麻痹不仁、毫无知觉,沉沉地压着大地,上身飘飘欲仙、胸腔空虚、犹如无物,屁股还没坐热上课铃声已经响了,这节课是数学。数学老师是位年近花甲的老太婆,却还烫着宛如数字6样的发帘,以脑袋这个球体排列萦绕了四分之三圈。数学老师秉承了“术业有专攻”的古训,对成语这种文字形式知之甚少,然而总是喜爱卖弄自己知道的为数不多的几个成语,好像生怕忘了它们其中的任何一个。课上师生共同解决一道大题,有人提议用某种貌似简单的方法貌似能很快地解出来,于是师生同仇敌忾似地狂运算起来,可终究发现该方法解不出来。这时数学老师微微一笑,说:“看看!弄巧成出了吧?”学生们纷纷愣神,不明白她说了句什么,随即才明白她想说的是“弄巧成拙”。恐怕她老人家知道有形声字,便推而广之,以为所有的字都是形声字了。
      又一节课是英语。英语向来是华天宝深恶痛绝的,这就使得华天宝在这门课的学习上常常与老师斗智斗勇。英语老师发明了一种检查学生是否背会单词的方法:她要求学生们用白纸把英语单词的汉语意思隔空写下来,然后抽课余时间去办公室面见她,让她看了自己的纸上确实只写了汉字以后,找个地方再把英文单词默写上去,呈她检查。英语课后,老师点名让华天宝等人去办公室默写单词。天宝自然是没有背会的,脑子里灵光一闪,计上心头。他拿出了两张纸,一张只抄汉字,一张汉字英文全抄。于是成竹在胸地去办公室面见英语老师,老师端坐在一把交椅上,侧头看了一眼华天宝递过来的纸条确认只有汉字后,说:“嗯。找个地方默写吧。数你慢了华天宝。人家九单元的单词都默写完了,你才写七单元的。”天宝唯唯诺诺地说:“是是是。”转身找了个地方开始写了。这时办公室里有好几个学生在默写,有的在桌子上写,有的在窗台上写,有的蹲着在凳子上写,有的爬墙上写,可谓是星罗棋布。上课回来的老师像是生怕踩着大便似地躲着孩子们。英语老师颇有优越感,自己好像荣升为可以撒豆成兵的诸葛亮,静如处子般端坐在椅子上,向回来的老师炫耀:“瞧我们班学生多爱学习!”忽然她动如脱兔似地奔到一个学生旁边,抽出那个学生纸下面垫着的本子,指着下面的小抄质问道:“哎呀。你可不用糊弄我。单词是给你自己背了又不是给我背。去!回去背去。”在一旁的华天宝心如擂鼓,面却不改色,他佯装沉思,这时他还一个单词也没写出来呢。老师过来一看,说:“叫你平时背你不背,傻眼了吧?”又走到一个女生旁边看了看,那女孩也一个没写呢,说:“别着急。慢慢想。”华天宝等到时机成熟后,就偷梁换柱把那张抄着英文的纸交了老师,老师一看点了点头,拿过“生死簿”在华天宝一栏里打了个勾,说:“这次背得还不错,全对了。再接再厉。上课去吧。”这句话在天宝听来就是:“准许你还阳了。”
      下午第一节课又是语文,衙内在黑板上抄了一首《汉江临眺》,用教鞭指着黑板上的字,说:“跟着我念!郡邑浮前浦(fǔ),波澜动远空……”他念浦(pǔ)字的时候念成了(fǔ)。华天宝举手说:“老师,这个字应该念pǔ吧?”衙内低头看书,可恨书上也没有注音,不免失望,心中翻涌:“难不成我读了二十来年了居然读错了?”惶恐得不敢相信。他手在半空中做了个推开的姿势,好像宽恕了自己的这个错误,说:“唉~人有失手,马有失蹄,智者千虑还必有一失呢。pǔ就pǔ吧。来咱们先学下一首诗。”
      天宝艰难困苦地度过了这一天的学校生活。又是一个黄昏,沉睡的日头快要拖走苏醒的阳光了。
      家前的那个荒园几年前就开始施工盖楼了,可是盖到了一半时,开发商携款潜逃了,这楼就没法再盖了,好比寡妇似的一直荒置着。直到今年来了一个南方的大亨投钱,这才又施开了工。为了抄近道回家,华天宝走进了施工现场。
      工地上的民工乐此不疲地干着。工头却在一旁叼着根烟坐着,他的烟相当廉价,但脸上却呈现出饱满夸张的神情——爽。
      棕色潮湿的土地上己然耸立着多柱高楼。楼前横七竖八地陈列了些废弃的钢管铁圈。收铁小贩与个别民工讨价还价,最终以较低的价钱购得,然后买给废品回收站,足足发了一把横财。
      “喂,到这里坐坐吧。”一个皮肤极为黝黑的民工操着河南话叫天宝,并在左手边放了一张硬纸,当是坐垫了。
      “嗯。”天宝应声坐下,“听说这地方以前是烈士陵园,后又搬走了。”天宝开始遥想当年。
      “怪不得昨死了人。”民工吐了个烟圈说道。好似这句话和烟圈是同宗的产物,同时从他嘴里出来,也同时消亡了。
      “怎么回事?”天宝好奇地问。
      “当时他们三个人在楼外吊着的横板上刷墙。横板的绳子断了,两个人跳进了楼,一个掉下来摔死了。”精彩的故事被这位民工用河南话讲出来逊色不少了。
      华天宝实在是没能听懂几句,两耳双双失职,左耳着急地问右耳,他说了些什么?右耳也问。无奈只得劳驾嘴挽回局面。说道:“嗨,好可惜。”摆出一副被深切感染的表情。
      “开饭喽——”做饭师傅一声长嘶,民工纷纷响应,放下手中的活,操起饭盒前去打饭。天宝心想可以提高民工积极性的恐怕就只有打饭和发工钱了吧。
      天宝也有些饿了,便起身回家。
      “姐姐,快些……”天宝刚走了几步就看见不远处有两人窃窃私语。天宝急走了几步,来到他们面前:“你们在干嘛?”问完了才看清他们在偷铁管,追恨自己白问了。刚才那个“姐姐”转过了头来,先是一愣,随即嘴角特随意地显出一丝微笑。她便是那个卖麻辣烫的姑娘。
      “你怎么会在这?”她问道。
      “我从这里回家,走这里比较近。你看,那就是我家。”她顺着天宝指的方向看过去,转头时她的马尾甩到了天宝的脸。天宝闻到了一阵发香,天宝的春心有些萌动了。
      “你们在这干嘛?”华天宝又问道。
      她弟弟抢着说:“我们捡一些铁去卖钱,这时民工在吃饭,不会向我们要钱的。”他说话时极富喜悦之情,仿佛标榜自己生财有道。
      天宝心想:“几年前我们就刚过这勾当,没想到这楼今年重盖又招来人偷铁了,真是命途多舛。也不知这楼几时才能盖好。”
      天宝说:“那我帮你们吧。”
      女孩连说:“不用”。
      片刻之间,他们已装满了一袋。姐弟俩用一辆文物似的自行车驮上了袋子,和天宝告别后缓缓前行。
      “姑娘,我叫华天宝。你叫什么呢?”天宝颇有勇气地问了出来。
      她停了一下回过头来笑着说:“我叫杨佳琪。”
      华天宝望着她的背影远去了,自己也念念不忘地走回了家。
      从此,华天宝便和杨佳琪熟识了。她的家在县城的边缘,和天宝不是同一所中学。杨佳琪每天除了要学习还要帮助家人照看小吃摊的生意,起早贪黑,很辛苦。这样的生活直到有一天的早上。
      那天早晨杨佳琪家的早点摊来了一个眼神迷离的中年男子,要了一碗豆腐脑,吃着吃着居然死在了餐桌上。警察和法医都来了,怀疑是杨父在豆腐脑里下毒蓄意谋杀。旁人都骂警察没脑子,傻子蓄意谋杀也不可能用这招。警察顶住了yu论的压力,先行把杨父扣留公安局等待法医的验尸结果。在此期间,杨父精神高度紧张,也害怕可能是自己把扣出的鼻屎不小心弹锅里了,鼻屎可能与锅里的某些东西反应生成了致命的剧毒。他想来想去,竟然忧郁成疾,吓死在了公安局里面。第二天法医鉴定结果证明该男子是因为连轴打了几昼夜麻将精神崩溃猝死了,和杨父毫无关系。从此杨佳琪家便不再摆小吃摊了。程母在杨父尸骨未寒之际,凭借着自己风韵犹存的姿色奇迹般地榜到了一个有钱的煤老板,从此举家前往市里过活了。
      这一切都是杨佳琪临走前的那夜告诉华天宝的。华天宝心里祝福这个女孩能从此过上幸福快乐的生活。杨佳琪含情脉脉地和华天宝说:“我有机会就回来找你玩,我在这里的朋友也不多,你算得上是最要好的了。”
      华天宝被此话说得颇为感动,承蒙女孩不弃把自己当成是她最好的朋友。说:“放心好了,我等着你回来。你也好好学习,争取明年咱们能在一个高中读书,那该多好!”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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