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1、静默鸢尾花,开在谁心间? ...
我喜欢那幽蓝幽蓝的鸢尾花,因为它翩跹若蝶的样子,感觉就像是那个让我牵肠挂肚了整个葱茏岁月的男孩。他的名字叫做袁迦骆,我曾那么小心翼翼地用残损的唇一遍又一遍地轻唤,然后静静地倾听短促得在瞬间就会消逝的尾音......
我也会看那娇黄娇黄的鸢尾花,因为它傲然绽放的姿态,像极了那个陪着我分享喜怒哀乐的女孩。她的名字叫做杜思思,我曾那么全心全意地用瘦削的手一次又一次地紧握她,然后许愿我们要一起坚强地走下去......
可是现在,正如我不知道那些静默的鸢尾花开在何方,又开在谁的心间那般,我不知道,那个男孩和那个女孩究竟又在哪边的天涯海角......
1.思思,我们会就这样一起坚强地自尊下去(1)
“莫晓盏,小怪物,一张兔唇吓死人!”
每当我走过,那群坏孩子就会齐刷刷地冲我挤眉弄眼,大声重复着这一句,然后放肆地大笑。
可是,我不在乎,因为残酷的生活根本没有给我时间去在乎。像往常一样,我得赶在妈回家前做好饭,她已经连续加班两个月了,每天都要在那个污浊的车间工作12个小时以维持我们这个小小的家。
不过这次,我匆匆的脚步被一个稚气却不失霸道的声音打住。“谁准许你们欺负她了,快道歉!”我转过身,看到声音的主人一脸正气地揪着为首的男孩,阳光洒在她身上,熠熠生辉,恍惚间,我有种错觉:她是天使。
在我还疑惑着是不是上帝听到了我的祈求,让天使来守护我时,眼前的一切却让我彻底傻眼了:小天使竟然和领头的打起来了!这使我不知所措,我想阻止他们,毕竟一切由我而起。不过,小天使的身手不赖,没几下就把男孩揍得滚落于地,把围观的小喽啰看得一愣一愣,竟都不敢上前帮忙。最后,在小天使的粉拳威逼之下,男孩无奈地向我道歉......
而我听到那一声“对不起”的时候,脸颊突然地一阵冰凉:原来是眼泪......
那是氤氲在胸怀很久的痛了吧,因为没有人在乎,甚至自己也忘了在乎,所以隐忍着隐忍着,渐渐被遗忘,被掩藏,就像是枯死的井,涌不出新泉,又被沉重的石板封住,彻底隔绝了天日,可是一旦卸除了封闭,重新再在其中搅起漩涡,就会不再满足于将积蓄的痛汨汨地流泻,而是放纵地喷薄出来。刹那间,所有的委屈,悲伤都沸腾了......
“傻瓜,哭什么!我额头顶了这么大的包都没哭,还有,你总得谢我吧。”是小天使的声音。
我抬眼怔怔地注视小天使,是真的,她白瓷般的皮肤有一块泛着青光,光洁的额头也冒出突兀的包,原来小天使也受了伤啊。蓦地感到一阵心疼,我伸出手轻抚她的额头,小心翼翼地询问:“疼么?”
“行啦,过几天就好了。”她推开我的手,用自己的掌遮住额头,“哦,我饿了。”然后就抛给我期待的眼神。
此时我才发觉我还没做饭呢!于是,拽起她的手向家的方向狂奔而去。
——“去哪啊?”——“去我家,我做饭给你吃!”
2.思思,我们会就这样一起坚强地自尊下去(2)
就是这样,10岁的我,莫晓盏,认识了同样10岁的她,杜思思。她的身份自然不是什么小天使,而是我的新邻居以及新同学。在以后的时光中,她是我唯一的死党,而我,是她独一的姐妹。我们手牵手一起上学,放学,也再没有人欺负我,因为她总会将我护在身后......
那天,我问她,为什么要帮我。她告诉我,可能是同病相怜吧。
同病相怜......
思思的爸爸是死囚,妈妈在判刑的前一天就离家出走了,5岁的思思那时候死死地抱住她妈妈的腿,苦苦哀求不要抛下她,可是无论是声嘶力竭的哭泣还是不依不挠地哀号都没有耗过她妈妈的决心。从此,思思与奶奶相依为命。
后来,同伴经常欺负思思,就像欺负我那样编了歌谣嘲讽她,可是没有人站出来帮过她,就连那些孩子的父母也未曾管束过自己的孩子,只因为思思有个死囚爸爸。再后来,思思终于明白,想要不被欺负只有自己变强,最后历尽艰辛凭着稚嫩的拳脚成了孩子里的头头。
而其实,思思的爸爸之所以会成为死囚,不是因为他是恶人,他只是想为生病的老父筹些医药费才不得已抢劫,失手杀了人,然而这样,不仅使他自己身受罪刑,也使老父早早逝世。
听完思思的故事,我的整颗心都是酸酸的,但却不知道如何安慰她,只有将手覆上她的手,静静地凝望她的侧脸,轻轻呢喃,我懂你的痛。
思思转过脸,正视我的眼睛,用手拂过我的唇微笑着说,晓盏,其实我们是同样的人。
是的,我们是有着相同命运的人——
你用瘦弱的拳头去抵挡那些冷酷,为自己撑开一片狭小的天空,而我,将所有的卑微化作勤奋,用光彩的好成绩来修饰黯淡的心。
因为我们无法选择,只能坚强地承受,即使很累了,扛不住了,也要挺下去。没有尽头,没有希望,也不要紧,就这样在黑暗中凭恃倔强的自尊去摸索着渺茫的幸福。
然后,我把思思带到我的秘密基地,那里开满了我最爱的鸢尾花。
微风吹过,鸢尾轻轻摇曳,微颤着美丽的花瓣,仿佛是荡漾的波涛,令人无比沉醉。
我采下了幽蓝幽蓝的那一枝,递给思思,思思笑而不接,她指着另一边的说,我就要那种。说着就奔过去,摘了下来。
那是娇黄的鸢尾,开得热烈奔放,闪耀着灼人的光彩,一点不似那份沉静深邃的幽蓝给人的安适满足之感。不过,这才和思思相配吧。
我握着幽蓝的鸢尾,深深嗅着它的芬芳,耳边传来思思清泉般的笑声,眼眸里是思思共那抹娇黄旋然起舞的身姿,忽然间觉得,有种暖漫过全身......
思思,我们会就这样一起坚强地自尊下去吧......
3.麦芽糖般的甜,我们的小小快乐
从此,我和思思的友谊懵懂地发芽......
我们一起折的纸飞机悠哉地穿梭过小镇的每一条街;我们一起旋起的竹蜻蜓飞升得一次比一次高;我们一起点燃的烟花灿烂了整片夜空;我们一起烤过的番薯香甜了一个又一个假日......
思思会把麦芽糖塞满嘴巴,然后虚握着手伸向我,当我去接时,再突然展开,边笑着边喷出麦芽糖的碎屑,一副奸计得逞的样子。可是,我并不生气,我喜欢思思灿烂的笑容,因为兔唇的我不曾拥有,我的笑脸总是像个小丑,有着突兀的豁口。虽然不生气,不过我还是会假意板起脸,一字一顿的叫嚷,杜、思、思!然后追着逃窜的思思......
每一个生日,我都会许愿:希望我和思思能一直陪伴彼此,分享每一份心情。而思思每次都苦着脸说,晓盏,我可不要被你束缚,我还得寻找我的幸福呢!可我知道她其实开心的很。
很多事,虽然没有说,彼此却都懂......
4.看着思思和她的幸福,我有了莫名的希冀
五年来,思思和我的友谊也使得两家人格外亲热,妈和思思的奶奶也相处融洽。思思呢,早已成了到我家蹭饭的常客,一直在饭桌上叽叽喳喳地活跃气氛,这已经融成我生活里的一部分。连我妈也将思思视若己出,特别关爱她,有时候我都嫉妒,可是说真的,思思真是讨人喜欢。
其实思思是很清秀漂亮的女生,白瓷般的肌肤细嫩得吹弹可破,清澈的大眼睛一眨一眨的同时,长长的翘睫毛上下翻飞,在空气中划过好看的弧线,精致的樱桃小口配上小巧的下巴,有着说不清的动人,修长白净的腿衬出亭亭玉立的身姿,如同天使一般。而且,别看她平时张牙舞爪地四处撒泼,她的嘴巴可是格外甜,再加上天生的口才,能三两下就把怒不可遏的人拆解完毕。我常常会想,如果思思没有遭遇家庭变故,她一定是很幸福很幸福的 。
所以啊,妈对她的喜爱是理所当然。因此,每当思思不在饭桌,妈会有些失望。而能使嗜吃如命的思思撇下我和我妈的罪魁祸首,就是她的“小痣男”啦。“小痣男”是思思的说法,他们交往了3年,不过他有着一个很好听的名字——禾然。
禾然瘦高的个子,小麦色的皮肤在阳光下会发出幽幽的光泽,还有那一双邪魅诱惑的桃花眼,看着它,里面深藏的秋水那么销魂,仿佛能将你溶化,最神奇的是右脸颊正中间的一颗小黑痣,特别风骚地张扬着,也为他赢得了“小痣男”这个美称,哦,不,是爱称,只有思思才会这么叫他,也只有思思才敢这么叫他。因为,禾然的父亲是个高官,他从小就娇生惯养,无法无天,没人治得了他,别人都会尊敬地称他为“禾少”,不过遇上思思这个克星,也就只有乖乖束手就擒的命了。
说起来,我算是促成他们爱情的关键。刚上初中时,有个女生因为讥笑我的兔唇被思思修理了一顿,第二天,她就领了她的老大——禾然来复仇。那天,思思破天荒的对着禾然晓之以理,动之以情,而没有直接武力解决,禾然竟然也奇迹般的通情达理起来,对此,我只能张大嘴巴表达我的惊讶,这使我唇上明显的凹沟狰狞了数倍,然后,在他们背着我一来二去地几个回合后,思思捧着禾然送她的一束娇黄色鸢尾向我宣布他们已经在交往,我彻底懵了......很久以后,迟钝的我才明白其实他们相见的第一眼就认定了彼此。原来,世上真有一见钟情这回事。有时候,我也会幻想我会不会遇上一见钟情的人,于是乎,心里憧憬着一份悸动。可是,如果我知道将来会发生的一切,我会毫不犹豫地拆散这对鸳鸯,即使思思恨透我,我也不能让她心痛,我还会毫不犹豫地割舍那份少女专属的悸动,永远地避开这个命运的劫数......
中考结束后,思思和禾然一起四处疯玩,我则选择去一家快餐店打工。工作虽然有些辛苦,可是每一天都很充实,我也很高兴能赚到钱。
不久,成绩公布:我的分数可以顺利进入本市最好的S中,禾然进H中也没问题,可是思思没能创造奇迹,与禾然双宿双栖,于是她选择去卫校,因为那离H中最近。其实,禾然曾向思思提议,或许可以由他出面向他父亲讨要一个H中的名额,思思拒绝了。思思很清楚禾然的父母绝对不会容忍他们两个人年少轻狂的爱恋,更不会允许自己的儿子为了她而承诺什么,所以他们的交往从来都没让禾然的父母知道。他们,注定是不被祝福的一对......
可我却没能看出他们的未来是多么苍白脆弱,只是感伤我心爱的思思不再专属于我一人。但是,只要她幸福就好,她的笑就是我一生弥足珍贵的宝藏,我的心间也永远会留着她的位置......
5.袁迦骆,是不是命运让我遇见眉眼如风的你(1)
新学期的第一天,我迟到了,在成为众人的焦点后,只能局促地低着头,不去理睬异样的目光,穿过人群,走向最后面的空位。
当我收拾齐整东西之后,发觉到教室里竟然又掀起一番骚动。
A:“天,他也在这个班!”
B:“怎么啦,长得帅点也不必惊艳成这样啊。”
C:“你竟然不知道袁迦骆!?”
D:“袁迦骆!就是那个全能的天才少年?”
A:“对啊,就是他!”
E:“他朝这边走过来了~”
......
一个身影晃过,落入我旁边的座位,我下意识侧过头看去,果然是个翩翩美少年啊——
棱角分明的面部轮廓,白皙纤长的指优雅地轻轻撩开遮在额头的刘海后,就看到浓密的眉自然地横在亮闪闪的眼上,细长的睫毛覆盖之下的眼眸是那么纯净安谧,泛出淡淡的冷,却丝毫没有寒意,高挺的鼻梁显示着淡雅的气质,而没有轻傲之感,宛若清风般洒脱安逸。有个词叫做眉眼如风,大概就是用来形容这样的人吧。
倏忽间,我感到有种似曾相识的错觉,是什么呢?尔后,脑海里浮现出幽蓝幽蓝的鸢尾,是了,他简直就是那抹幽蓝幻化出的!“砰砰砰”的,我的心跳得好快,这个就是一见钟情么?正当我看得出神时,他的余光似乎飘忽着掠过我,我连忙转过脸,埋下头,两手不安地交错着......
重点班总是会有些特别,由于人太多,老师就要求把两排并作一排以节省空间,所以迟到了的袁迦骆和同样迟到了的我成为了同桌。那一刻,16岁的我,心曾莫名的一阵窃喜,我想这大概就是喜欢的感觉吧。
很久以后,每当想起与袁迦骆初识的一幕,嘴角还是会微微扬起。虽然,我知道,我能和他最近的距离也就只能是同桌了,可是还是会有抑制不住的喜渐染心头。也许很多女孩都会有这么一个璀璨的梦,里面贮满情思,纵然发不了芽,却不觉遗憾......
6.袁迦骆,是不是命运让我遇见眉眼如风的你(2)
我们之间的第一句话是由袁迦骆说出,你好,我是袁迦骆,你的同桌。
我转过脸,用低微的声音回答,你好,我是莫晓盏。
很快的,我从他的眼中读出了惊异:他看到我的兔唇了。我装作无所谓的扯了扯嘴唇。早该明白的,丑女孩和漂亮男孩即使坐在一起,也不会变得平等。
或许是为了打破尴尬,袁迦骆冲我笑了笑,我看着他眼眸里的亮闪,有些眩晕,木讷地呆望。他一定觉得我很花痴,傻傻地注视他那么久。其实,真正的原因是,我不知道该不该也回应他一个微笑——我的笑是那么丑陋。
我一向沉默,在与袁迦骆最初相处的时间,也都是由他来找话题,我最多只会“嗯嗯’的应付。
但其实,袁迦骆真的是很好的人。
他常常在我为了解一道题而愁眉紧锁地咬着笔时,将他的演算纸轻轻地推到我手边,默默地,什么都不说,以维护我卑微的自尊;他会在雨天把备用的一把伞借给忘带雨具的我,淡淡的,嘱咐一句,路上小心......
当然了,他对所有人都那么好。同学有什么疑难,他必定倾尽其力来解决;下雨天,他也总会很乐意搭送顺路的男女生......
是的,我知道,他对我没有任何特别,可是我还是会将那些演算纸细心地收藏,只因为上面清隽的字迹属于他;我也会在回到家之后,反复地抚摸着伞柄,只因为那里有过他掌心的温度......
7.狮子座流星雨里,闪过我们的愿望
当我告诉思思,我喜欢上袁迦骆的时候,思思正为禾然织着围巾,她先是心不在焉地“哦”了一声,然后又惊得大喊“啊”,眼睛直勾勾地瞪得老大,一副要吃人的样子。接着便冲过来质问,莫晓盏,你这丫头终于开窍啦,可是没我允许,你怎么就敢喜欢上别人啊!快说,到底怎么回事啊!
我招架不住思思的逼供,她的这套毕竟已经在禾然身上试炼了多次,突然间,我很是同情禾然......
在娓娓述说完我的情愫之后,思思伸手搭在我肩头,幽幽地叹,晓盏,如果这是真的,你会很累的。但不久,她又凑到我面前,谄媚地笑着,不过,作为姐妹,我还是可以帮你的。
我轻轻地摇摇头,不必了,思思,我只要放到心里面去喜欢就够了。
思思无奈地耸耸肩,好吧,晓盏,我尊重你的决定。但是有需要,一定要告诉我哦。
我点点头,看着思思转身回去继续织围巾,心里涌起一阵潮。
我知道,我和袁迦骆没有可能。
我的心早已如前人一样低进了尘埃,可却没有开出花来,不过我不悔,拥有一个可以在心里默默守候的名字,已经是种幸福......
报上说,今晚有百年难得一遇的狮子座流星雨耶!晓盏,你得陪我看啊。
就因为这一句话,我陪思思在大冬天的晚上熬到凌晨1点多,等待流星雨。可是当它真正来临时,这个丫头竟然睡着了。我只好费力地摇醒她,睡眼朦胧的思思先是不情不愿,但在听到我严辞警告——再睡流星雨就不在了,她立即爬起来,虔诚的祷告。还好,最后的一颗流星总算是赶上了。我也闭起眼,许下心愿:希望我能够永远陪在思思身边,能够永远守在袁迦骆身旁......
许完愿,却不见思思欣喜,我疑惑了,问她,怎么啦,不是赶上流星了么?
她委屈地回答,我有一筐的愿望,怎么只有一颗流星啊。
哈哈,想不到原来你这么贪心啊,谁让你睡着的。我打趣起她。
思思嘟起嘴,哪有啊,人家要为你,为禾然,为奶奶,为你妈妈都许愿的啊。
我怔了怔,拂着思思新烫的卷发,安慰道,没有关系的,下次还有机会。
思思笑笑,这次也还好,我把你们都祝福过的,就是担心愿望的分量会被分割,每个人得到都不够怎么办?
我握起她的手,许诺似的告诉她,一定够的。可是心里却丝毫没有把握。
后来的一切都证实了,愿望的分量的确会被分割......
8.如果可以,只要能永远看着阳光下的你就好
袁迦骆,你知道不知道,我每天最期待的时刻是何时,你一定猜不到的——
第一个时刻是午休,当所有人都静静地睡了,我却偷偷地看着你熟睡中的侧脸:阳光洒在你身上,你就像笼着一层淡淡的纱,散发着恬静的气息,时不时上扬的嘴角荡漾着笑意,看上去令人那么暖。有时候,你也会微微蹙起眉,我总会有想帮你抚平的冲动......
第二个时刻是体活课,你总是会在教室楼前的操场打篮球,很多人围着看你的身影,可我则选择待在教室,倚在窗前,默默地注视你的精彩:夕阳下的你是那么沉稳,有节奏的双臂,灵活的步法,轻易就抢断对方的球,然后迅速运球至篮下,跳跃,投篮。一切仿若就在你的掌控之中,那样潇洒的身姿......
如果可以,只要能永远看着阳光下的你就好......
9.你越是靠近,我越发沉陷
那天,我正窘着怎么把羽毛球从树上取下来的时候,你来了,灵巧地轻轻一跃就随手够到球,把球交递给我的同时冲我展露俊朗无双的笑颜。可是你这又是给我出了难题,不过这次,我终于微笑着向你道谢,不顾狰狞的豁口会不会吓到你,只因为血液里的每一个细胞都在向我倾诉着它们的快乐。
下午,竟然会得到与你独处的机会,我是不是该偷着笑呢?虽然,只是为了出板报,虽然,只是因为笔迹清秀才被留下来完成最后的书写,我还是有着情不自禁的快乐与满足。
当写完最初的几行字,我回头问袁迦骆,这字歪不歪啊。
袁迦骆笑着回答,不歪,还很漂亮呢。说着竟然对我翘起大拇指。
刹那间,我又感到一阵恍惚,傻傻地抿嘴一笑。
袁迦骆忽然收住笑容,郑重地说,莫晓盏,其实你笑起来挺好看的。
我有些愕然,这是真的么,还是。。。。。
袁迦骆似乎看出我的疑虑,以诚挚得不容置疑的语调告诉我,真的,真的挺好看。
我羞涩地低下头,轻轻的说,谢谢你,袁迦骆同学。
袁迦骆向我走近几步说,你可以叫我迦骆,大家都熟了,不用那么见外。嗯,我就叫你晓盏啦。
我虽然不清楚这是怎么回事,可还是点了头。此时有种甜蜜自心间流溢出,蜿蜒着漫过身体的每个角落......
虽然,真的很希望靠近你,可是袁迦骆,如果你给我希望的错觉,我就会越陷越深,最后的最后,假如我依赖上你,怎么办?
10.虽然是这样,我还是该高兴的吧
——晓盏,我教你这道题吧。——谢谢你,迦骆。
——晓盏,这书借我看看吧。——嗯,迦骆,你拿吧。
——晓盏,你来看我打球吧。——好的,迦骆。
......
迦骆,你知不知道,每每当你叫我晓盏的时候,就同我叫你迦骆的时候一样,有种叫快乐的东西从我心里溢出来,原来不知不觉间,我们已变得这么亲近......
当那一天早上,刚踏进教室的我看到黑板上赫然被爱心圈着的六个字——袁迦骆、莫晓盏的时候,我选择了沉默,不是不知道该如何面对,而是期待你的回应,因为你给我的错觉使我深深迷醉,不愿醒来。可是,我还是醒了,而且是你打碎了这个美丽的梦。你知道么,当你大声责问是谁开这种玩笑,然后又刷刷地擦去那些字迹时,我很失落,心嘶嘶地凉了半截。一整天,我都没有再理你。后来你告诉我,那时候你以为我生气了,其实你错了,你那么好,我怎么舍得生你的气呢,我只不过是不想再让你陷入今天的尴尬,希望尽我微薄的力量守护你,当然,这些你不会知道,因为,有的话只能深埋在心里......
放学后,我以为会就这么沉默地结束,可是你把我留下来,说要告诉我一个秘密。虽然错愕,我还是留下来了,你的话我总是拒绝不了,就像后来,心很痛却依然无法拒绝你的要求。事实上,那真的是个让我无比惊讶的秘密——其实你也是个先天性兔唇的孩子,幸运的是,早年的矫正手术很成功。所以,你明白我的脆弱,很想作为一个朋友,好好地照顾我。
你会好好照顾我,不过是作为朋友。虽然是这样,我还是该高兴的吧。
11.其实做好朋友,也是种幸福
思思在听我诉说迦骆的秘密后,轻轻擦去我脸上不知是喜还是悲的泪水,静静地搂着我,陪我直到天明。那时候,我心里想,其实做好朋友,也是种幸福,就像现在的思思,会在我身边支撑着我的一片天,我该满足了。
周末的时候,迦骆会邀我出去玩,思思和禾然有时也会加入。我们一起撑竹筏,做烧烤,放风筝,拍大头贴......禾然总是逗思思,他故意让自己的竹筏撞上思思,看着思思惊慌得手忙脚乱,得意得笑弯腰,然后在思思反击之前迅速逃离;或者故意抢走思思的肉串,大口地咬一下,再塞到思思的嘴里......我和迦骆则静静地看着,任凭思思修理禾然。我们的风筝好像不那么听话,费了很久功夫才飞上天空,可是最后竟然断了线,这使我想到一句话:人生有很多意外,紧握在手的风筝也会不知何时就断了线。幸运的是,我们的大头贴还在,我把它放在钱夹的内侧,好随时看到......
当鸢尾花开时,我把迦骆带了过去,亲手为这个眉眼如风的男孩送上幽蓝的鸢尾,迦骆说他很喜欢,与他很配。当然了,因为看到他的第一眼,我就觉得他是株幽蓝鸢尾。我看着眼前的一切,很幸福——我心爱的男孩和我心爱的花,是多么美丽的风景......
12.你哭了,我也陪着你流泪
时间如流水,从指间匆匆划过,转眼已是高二下学期末。我们的青春总是有着无尽的忧伤,禾然同思思分手了。
思思从来没有这么难过,她把自己关进房间,不吃不喝,任我怎么敲门都不开,我真的好怕她想不开,虽然她一向表现得强悍,可是我知道,那都是故作坚强,很多次,我都想告诉她,别逞强了。现在,她终于卸下面具,可是却那么脆弱无助的蜷缩在角落嘤嘤哭泣,不让人靠近,我越发觉得心酸。
对峙了大半夜,我倚在思思的房门口坐下,哭着哀求,思思,出来吧,如果你要这样对自己,我也陪你,你不吃,我也不吃,你要一直哭,我也把眼泪都给你......
门终于开了,思思蹲下来,抱着我,用颤抖的声音重复着,为什么,为什么啊。
看着思思红肿着眼哭诉禾然把她抛弃时,我感到自己的心脏也被黑色的渊遮蔽,陷入恐慌,生生地撕裂开口子,鲜血淋漓地痛。我把思思冰凉的手紧握在掌中,安慰她,没事的,你们只是闹小别扭,禾然会像以前一样来道歉的。
思思把头从我肩膀抽离,哽咽着叹,不会了,我找过他很多次,他不理我,真的不要我了。然后捡起脚边的信递给我。
我看到的信,早已被泪水浸湿,每一个字都在悲凉的眼泪中化开来,层层渲染着忧伤。而我还是看懂了大意:分手,永不再见。我真的不敢相信,我所认识的禾然怎么会,怎么会这般绝情。这下,我真的不知道要怎么安慰思思了,只好再把她拥在怀里,用我不算温暖不算宽广的臂膀去承接她的伤痛......
我们抱着彼此,很久很久之后,直到思思的肚子抗议,才想到该吃饭了。而那顿饭,却也吃得格外艰难。
我看着思思用筷子攫起饭,却停在半空,直到饭粒重新落进碗,来来回回,来来回回,始终不见送进嘴里,于是对她说,思思,你吃饭啊。
她怔怔地看了看我,勉强地笑笑,终于把第一口饭吃了,可是几乎是同一瞬间,两滴泪落入碗里。她埋下头,抓着筷子的手因着啜泣而抖动着。
我坐到她身旁,轻轻地拍着她的背,别哭了,一切都会好的。
当我被欺负的时候,你总是第一个挺身而出,而你那么伤痛的时候,我除了陪你流泪之外,什么也做不了。思思,你会不会怪我没用呢,但是,请相信我,如果可以,我愿意用我的所有去守护你的笑颜......
13.叶琳琅,是个好听的名字
高三,我们分班了。还好,我和迦骆还是留在了这个班。没几天,班上转来一个女生,有着好听的名字......
她叫叶琳琅,一头海藻般的短发,白净脸蛋透着晶莹的粉,细长的丹凤眼有着缱绻恣意的神采,微挺的鼻梁,薄薄的唇,看上去清丽而活泼。
此外,她还多才多艺,绘画,钢琴,围棋......就像是女版的迦骆,那么的无所不能。
拥有了这么多好条件,使她的人缘也极佳,没几天的功夫,已经同班上的同学打成一片,这其中,也包括迦骆,他们志趣相投,有许多的共同话题,迦骆和她交谈时,不需要费心找话题,也无需提示,仿佛心有灵犀般,总是一片欢声笑语。
这样的女生,我很是羡慕......
14.看到名字旁边不再是我,心有些痛
学校举办文艺大赛,迦骆和叶琳琅代表我们班参赛,决赛的时候,我坐在观众席上,看着迦骆拉着小提琴与叶琳琅弹着的钢琴合奏,穿着燕尾服的他,翩翩然,宛若王子,而叶琳琅身着白色蓬蓬裙,发间别着的镶满水钻的草莓发卡在空气中闪耀光芒,如同公主般高贵雅致。倏忽间,我觉得他们是那么相配,而自己是那么卑微......
就在迦骆和叶琳琅取得第一名后的第二天,黑板上又一次出现了大大的爱心,依然圈着“袁迦骆”,不过,旁边的名字却不再是我,而是“叶琳琅”。迦骆看到后,没有斥责,只是深深回望一眼叶琳琅,然后那么温柔地轻轻把名字擦去,叶琳琅则始终凝视迦骆,手拂过草莓发卡,我后来才知道,发卡是迦骆送她的。当时的我,心有些痛,虽然我早已选择只在心里去默默地喜欢就好,虽然我早已知道迦骆给我的定位只是朋友,可是心还是会痛......
那天晚上,我絮絮叨叨地向思思陈述,迦骆有女朋友了。思思沉默——自从与禾然分手后,她就失去了往日的活泼,像被围困了的潭水般沉静。最后她只问了句,那女生叫叶琳琅?我漫不经心地回应,嗯,刚转来不久。思思悠悠地吐出一句“是这样啊”,便再次陷入沉默。如果我当时没有沉浸在悲伤中,如果我足够细心,我就会发现思思眼里的恨意,那么那场劫数也许就不会来临......
15.一切都是错错错
迦骆和叶琳琅的高调,最后不得不在班主任的严词教导以及双方父母的压力下收敛,于是乎,我成了他们的专职邮递员。当迦骆提出这个要求时,我觉得自己很可悲,明明那么喜欢,却表现得无所谓。可是,我的演技真的那么好么,袁迦骆,你真的就看出来吗。我真的不想帮你传信,但是我又无法拒绝你,明知道里面的字没有一个属于我,我还是会攥在手心,去想像里面有着怎样的情思......
如果那一天没有到来,我们的结局不会这么惨淡——
那阵子,班上感冒流行,叶琳琅也患上了,她请假在家养病,几天都没来学校,迦骆给我一封信,让我转交给她,还不忘叮咛,一定要亲手交给她。那急切的眼神,我怎么也忘不了。
其实,迦骆,当时我真的很想对你说,我不能帮你送信,因为我也病了,正发着低烧,之所以没有去休养,只是因为一旦请假,我可能好几天都见不到你,我就是这么傻地喜欢着你。
去叶琳琅家的路上,我难受得蜷缩到地上,幸好遇上了思思,她见到我一副病恹恹的样子,把我扶起来,问我怎么了。我就把事情告诉了她。思思立刻破口大骂,袁迦骆是不是人啊,你都病成这样了!晓盏,走,我们回家!我无力地摆手,不行,我答应迦骆的,要送过才行。思思继续劝我,晓盏,你这样不行的,听话,走吧。我苦笑,却依旧拒绝。她只好无可奈何地说,算我求你了,你先回去,信我帮你送。最后我同意了,思思把我送回去,给我吃了药,看着我睡到床上,才依照我给她的路线图去送信。
当周一再次去上课时,学校里,沸沸扬扬地传着一个消息:叶琳琅被□□了!
迦骆愤愤地把我拉到角落边,嘶哑着声音问我,怎么回事!怎么会这样!
我望着他猩红的眼,里面喷射出的怒火让我很无助,那张扭曲的脸是那么陌生,我只有不住地摇头,我不知道,真的不知道。
那琳琅怎么会……真的不关你的事么?迦骆的话里透着悲凉的冷。
我张大了嘴,却说不出一句话,直到看着迦骆狠狠地伸拳打在墙上,然后头也不回地走开,眼泪才肆意地流下。
迦骆,我是那么地喜欢你,把你放在心窝里面守候,我怎么舍得你难过呢。但你怎么可以怀疑我,难道我在你心中就那么不名一文?我可以去接受你不喜欢我,可是我不能承受你不信任我。你知道吗,被心爱的人猜疑,远比不被他喜爱伤痛的多......
最后的调查结果,让我无法相信,竟然是思思找来的混混做的!
为什么啊,思思,这是为什么啊?我噙着泪问教管所里的思思。
为什么?哈哈哈……到底是为什么?思思漠然地自嘲。
你想知道么,好,我告诉你。思思抬起头,看着我。
晓盏,你知道叶琳琅是谁吗?我前不久才知道,她就是使禾然与我分手的原因!
我惊讶地瞪大眼,不知所措。
可是,晓盏,她只是个骗子,在我以为禾然会幸福的时候,她竟然抛弃了禾然!而她接近禾然也只是因为富家女间的一个赌!我真的不能够接受这一切,你知道吗,一直以来,我同禾然之间,都是不对等的。我没有显赫的家世,没有惊人的财富,我有的,只是最真的感情,而禾然在乎的也是这样的真情。但是叶琳琅,竟然用骗局将这份感情彻底毁了。她怎么可以这样,怎么可以这么对禾然,我真的不能原谅她......
我终于理清了故事的经过:叶琳琅还在H中时与同学打赌要追到禾然,不过禾然从来没理过她,所以,她趁生日PARTY的机会,把禾然灌醉,然后在他醒来之后骗他说他们已经......禾然选择对她负责,但是不希望思思了解内情受到伤害,所以有了绝情信。而赢得赌约的叶琳琅不久之后就向禾然坦白,转校走了。思思知道一切后,就恨上了叶琳琅,趁着送信的机会,把信上约定的时间提前,并让混混去□□了她,而迦骆赶来赴约时,见到的就只是衣衫破碎,神情呆滞的叶琳琅......
我觉得自己很迷惘,真的不敢相信这一切,叶琳琅怎么会是这样的人,思思怎么会这么傻......我想去找迦骆,我想对他倾诉,不然我怕我会被这些沉重压得窒息,可是,我要对他说什么呢,难道说,你所喜欢的女生是个大骗子,她毁了我最好的朋友......多么苍白无力的话,可是却会烫得灼人,我怎么舍得让我心爱的人去承受,还是自己知道就好了......
后来,禾然找过我,因为思思不肯见他,想让我劝劝思思,可是我无能为力啊,其实思思也已经拒绝过我很多次了。
思思的奶奶,原本身体就不好,是听不得这样的噩耗的,所以我骗她,思思去实习了,等实习结束就回来。每每听到老人念叨思思,我就会别过脸,忍住泪安慰她,很快就回来了。可是,我真的不知道,奶奶是不是能熬到那时候......
16.大家都走了,愿望真的不灵验了
迦骆最后被父母安排出国了,我连道别的机会都不曾有。
奶奶病危,思思获得假释的机会,可还是没来得及见最后一面,路上,思思趁着看守人员懈怠,逃走了。
禾然离家出走,只留下信说去找思思,也一去不返。
大家都走了,愿望真的不灵验了......
白天,我会出神地望着天,然后自言自语,云啊云,你每天都在旅行,有没有看见过他们的身影呢?
午夜,我会一遍又一遍地重复同一个梦境:他们笑着冲我挥手,然后转身消失在迷雾中。每当我惊醒后,都会从钱夹抽出那张大头贴,指尖抚过眉眼如风的迦骆,抚过笑靥如花的思思,抚过目送秋波的禾然,然后大颗大颗的泪珠漫过眼眸......
要拆迁了,在离开之前,我最后一次去看那些鸢尾,它们依旧灿烂地绽放,可是不久,就会永远消失了,再不会展露风姿,而是永远地,像我心爱的男孩与女孩一样,离我而去......
17.我想告诉你们的,你们会听得见么
时间过得真快,五年了,你们还好么?
我已经做了矫正手术,还算成功,可以像普通人一样,不用顾忌的,好好微笑。
现在,我正漫步在校园,哦,对了,我已经是个中学老师了。学校的广播正放着《那些花儿》:那片笑声让我想起我的那些花儿在我生命每个角落静静为我开着我曾以为我会永远守在她身旁今天我们已经离去在人海茫茫......
听着听着,我就想起了你们,现在会在哪边的天涯海角呢?
后来才知道的,原来鸢尾的花语是爱的使者。
迦骆,我心爱的眉眼如风的男孩,记得我赠你的幽蓝鸢尾么?它代表了很多东西,可是我却认定了“暗中仰慕”,你会不会明白呢?
思思,我唯一的笑靥如花的姐妹,记得你最喜欢的娇黄鸢尾么?它象征着友谊永固,我很赞同,你是不是也同意呢?
亲爱的,我想告诉你们的,你们会听得见么?
某洛原来叫歆墨曼洛,因为忘记密码,只好重新注册,现省略为曼洛。。。。
原文链接http://www.jjwxc.net/onebook.php?novelid=1351239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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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1章 静默鸢尾花,开在谁心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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