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龙玉纾》月下小酌

9、第 9 章

　　两仪殿内。
　　龙玉纾带着几分漫不经心听着龙擎的汇报，在后者停下后笑着询问：“侯姑认为朕做的过了吧！”
　　龙擎抱拳，长揖到地：“老臣惶恐！”
　　“呵。。。”龙玉纾失笑，“侯姑不必惶恐！”
　　龙擎抬头看了一眼凤座上的女子复又垂首，那一瞬间她看到凤座上年轻的帝王似笑非笑的表情。
　　“朕荒唐了五年！”龙玉纾轻叹一声，目光从龙擎身上移开，“可也不是没有收获，朕有一个好宰相，只可惜她野心太大，朕容她不得了！”
　　“陛下！”龙擎终于长叹一声，跪伏在地，“臣年事已高，恐已无力统帅三军，请陛下另择贤臣，恩准老臣告老还乡！”
　　“嗯！”龙玉纾挺直了脊背端坐凤座，正声道，“不过朕想请您，给大祁教导出一名您一般的定海神针！”
　　“老臣遵旨！”龙擎在龙玉纾眼中看到了请求，从那双本不该把世间一切看进去的眼中，或许这也是一种心悦诚服，“老臣这把老骨头还能为大祁效力！”
　　龙玉纾走下高台，亲自扶起龙擎，放柔了语气：“朕还需要你，如今的朕孤立无援，还要仰仗侯姑的庇护！”
　　龙擎心中一酸，想起了先帝临终的嘱托，沙哑了声音：“老臣，诚惶诚恐！”
　　“朕不会再荒唐！”龙玉纾脸上的笑散尽，认真的承诺，“朕会是一言九鼎的君王，君无戏言！”
　　龙擎俯首应着，两仪殿内的气氛倒是不像殿外众人想象的那样紧张。
　　龙玉纾留了龙擎用膳，午膳过后后者奉旨离宫处理林氏一族，前者则去了长门殿。
　　“陛下！”紫菱悄无声息的跟在龙玉纾身后，“已经安置妥当了！”
　　“那就去看看朕的凤后吧！”龙玉纾轻笑，“这几日恐怕过的不好！”
　　“冯昭仪恐怕有些过了！”紫菱回道，“毕竟是有一女，纵使羸弱，也是长女！”
　　龙玉纾哼笑一声，那是‘朕’的孩子，可不是她的。
　　长门殿内殿外仿若两个世界，龙玉纾在长门殿外可算是看到了属于帝王的尊崇了，这天下甄选来的男子还真是让人无福消受。
　　“皇上驾到。。。。。。”紫菱高声唱喝，惊了殿外的各宫主子。
　　“都来了！”龙玉纾看都未看殿外足堪出色的几名男子，手里的玉扇点了点下巴轻笑道，“那就进去吧！”
　　殿内，那位只存在在记忆里的冯昭仪正带着他的皇女示威一般的看着长门殿的主人，龙玉纾看了林鸾一眼，不由挑眉：这个男孩似乎短短几日就成长为了男人，磨光了碍眼的软弱。
　　林鸾的眸光沉静，走下主位，对着龙玉纾端端正正的行了一个后宫之礼，却未开口说话。
　　“行了！”龙玉纾笑，伸手把林鸾扶起来走到主位一同坐下，“朕知道你怨，你恨，可也不能委屈了自己！”
　　“君王重诺！”林鸾看着龙玉纾握着自己的手良久，终于开了口，“陛下，臣无话可说！”
　　“朕自然重诺！”龙玉纾轻笑，目光转到了殿内的所有人身上，“朕说了，凤后移居长门殿执掌鸾印，谁慢待，谁便是死罪！”
　　“陛下！”冯昭仪已没了初进长门殿的威风，眼泪来的方便，“陛下，臣下知错了，臣下只是带着季儿来看望凤后的！”
　　“鸾儿！”龙玉纾却不理冯昭仪，看向面色无波的林鸾柔声询问，“鸾儿说，朕该怎么做？”
　　林鸾看了一眼龙玉纾，又看了一眼跪在地上一身盛装的冯昭仪，母亲去后一直压抑着心中重重情绪的林鸾突然不想忍让了，冷笑一声敛眉回道：“臣是半废的凤后，纵然掌着鸾印也是虚的了！”
　　龙玉纾哼笑一声，伏在林鸾耳边的轻语却被内力送达了殿内每个人耳中：“朕杀了他们！”
　　长门殿的殿门轰然关闭，龙玉纾含笑看着殿内纷飞的鲜血，不着痕迹的对抱着龙季的紫菱点了点头，紫菱颔首，把昏睡的龙季抱出殿内。
　　殿门大开，秋日的夕阳惨淡，照在殿内一地尸体血腥上一瞬间模糊了界限，连接天地的血色中，龙玉纾拥住林鸾，唇角笑意温存：“朕要天下知道，只要朕在一日，便不允许任何人对你不敬！”
　　林鸾惨然一笑，嘶哑的开口：“您纵使给臣下无上尊崇，依旧无法掩盖您的失信！”
　　“朕说了，给卿建一座长门殿！”龙玉纾把手中玉扇放到林鸾手中，“虽未建成，但是卿还是自己去看看吧！”
　　林鸾微黯的眼眸闪过了亮光，伸出的手带着颤抖，几乎是抢的从龙玉纾手中取过玉扇：“臣下遵旨！”
　　龙玉纾也不在意林鸾的失态，松开林鸾，甩了甩袍袖提步离开：“你去罢！朕回了！”
　　龙玉纾离开的殿堂并不空荡，弥漫不散的血腥气让林鸾回过神，看了去而复返的紫菱一眼，放柔了声音：“麻烦总管了！”
　　“臣省得了！”紫菱施礼，对着门外拍了拍手，“把这里整理干净！”
　　林鸾不再停在殿内，握紧了手里的玉扇匆匆进了殿后。
　　长门殿外已是夜晚，龙玉纾倚坐在步撵上仰视着夜空，一张印象里始终平凡的面容又浮现在了脑海，但终究只在夜色中遗留了一声叹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