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龙玉纾》月下小酌

61、第 61 章

　　该来的还是会来的，深夜的长门殿安静中带着冷寂，莫名的让人心中惶然，龙玉纾倚在床边就着烛火看着奏折，身旁安然睡去的林鸾已经被点过睡穴。感觉到靠近的近乎稀薄的气息，龙玉纾微微抬眼，映着明灭的烛火笑看立于暗处的影子，柔声说：“来杀朕，或者朕去杀你们！”
　　回答她的是无声无息的动作，剑风斩落龙玉纾耳畔的发丝，烛火中泛着暗沉绿光的刀锋紧接着划向龙玉纾高傲扬起的颈项。
　　龙玉纾翻身下榻，徒手将袭来的第一个影卫的颈项捏住，手腕用力，脆响间一条扭曲了的生命在手中消逝。龙玉纾将尸体丢在脚边，捡起地上的短剑，挽出一朵剑花，话语似是带了点感叹：“尸毒，倒是狠！“
　　影卫的攻击无声却凌厉的袭来，透过烛火根本看不清内殿的龙玉纾干脆闭上了眼睛，凭着感觉挡住了刀刃，刺鼻的腥酸提醒她，刀上之毒只会比剑上猛烈。
　　龙玉纾在与影卫搏杀，阴影的深处却藏着一双彻底冷静的双眼，双眼的主人静静的看着没有沾染一丝鲜血却夺取数名影卫性命的帝王：这个女人不一样了，自己服从了三代帝王，如今眼前这位绝对是有着最矛盾气息的王者，这讳莫如海的气息让自己战栗，但是自己就算会臣服，也只臣服于比自己强的存在。
　　龙玉纾在刺穿影卫心脏的空档向那阴影处看了一眼，悠然含笑，不够，这些人不够分量。
　　单打独斗奈何不了龙玉纾的影卫转换了方式，多年磨合的配合攻击，的确是有效的，在龙玉纾猝不及防下剑刃刀锋的确划破了宽松的睡袍，但是得到的结果是龙玉纾更加快速的反击。
　　龙玉纾在这里找到了对敌的感觉，没有枪，那么手里的短剑就是身体的一部分，母亲的话再度浮现耳边：你不去杀人，人就会来杀你，里社~会的规则向来如此，世界上只有一个西西里，而且那里也不是天堂。琉璃，用你手中的枪打碎敌人的脑袋，你要用一颗绝对冷酷的心站在胜利的一面，不然，你将面临比死亡更可怕的现实。
　　阴影处的影卫似乎挑了挑眉，奇异音调的口哨低沉的传出，她走了出来，身材高挑纤细，包裹在一身深黑之中，一举一动都如绷紧的弦，却不会给人即将崩断的感觉，整个人显得柔韧而富有杀伤力。
　　龙玉纾甩掉刀剑的鲜红，笑眯眯的与那双刺人冰寒的双眼对视，柔声道：“朕以为你会在最后才出现！”
　　“我是这群影卫中最强的！”女人开口，令人意外的平淡而且没有特色，“我有资格站在她们之前，与您对峙！”
　　龙玉纾手中的短剑向上挑了挑，她戏谑的开口：“杀了我，或是选择臣服！”
　　“没有了盘龙结！”女人的话语飘忽，不见动作已然消失在龙玉纾眼前，“你不是我的对手！”
　　“铛啷！”刀剑相碰的清脆声响，龙玉纾与女人依旧面对面，只不过距离贴近了。
　　两个人都不在说话，女人仿佛是真正的兽王一般，环绕着、巡视着，然后伺机而动，刀尖似毒蛇的尖牙，带着刺鼻的腥风刺向龙玉纾那双让她不安的眼睛。
　　龙玉纾淡色的眼眸转为猩红，今晚的鲜血刺激了她，她知道这样会缩短她的寿命，但是她喜欢这样的感觉，所以她选择最原始的厮杀，放弃优雅和从容，让本能代替理智。
　　内殿的烛火早已被吹灭，龙玉纾妖冶的双眸死死的盯着女人，寻找着一击必杀的机会。
　　女人似乎也是同样的想法，速度越快代表着消耗的越快，她自身已经很久没有过这样心跳加快的经历了，这让她在不安当中掺杂进了嗜血，绝对的冷静被微微的动摇了。
　　龙玉纾眼中闪过不易察觉的失望，野兽的训练方式果然只能培养出野兽，于是她出手了，短剑脱手而出，就在女人闪身躲避的瞬间龙玉纾窜到了女人面前，贴近她的怀里，手肘狠狠的击向女人心口下的肋骨，清脆的错响声后，女人半跪在了地上。
　　龙玉纾居高临下的看着女人，漫不经心的笑道：“若不是朕在巧合下笼络了鸾儿的心，你早死了！”
　　可就在龙玉纾说话的时候，一名影卫无声无息的向床榻上的林鸾袭去，辛辣的角度让龙玉纾只能放弃与女人的对峙，但是来不及了。
　　妖艳的鲜红充满了殿内所有人的眼球，龙玉纾轻哼一声，肩膀被开了那么大的口子，她也会疼的。反手一个手刀精准的击在影卫的喉管上，将喉部的骨头打错位，脚边于是又多了一具尸体。
　　龙玉纾低垂着头，肩头纤长的伤口还在不断渗着黑绿的血，片刻后血的颜色才渐渐恢复，紧接着，伤口在影卫惊恐的目光中飞快的愈合着。待最后一丝伤痕消失不见，龙玉纾站起身，缓缓走到跪地的女人面前，捏起后者的下颚，笑容森然鬼魅：“你可知道朕受一次伤的代价，那是你想象不到的讨厌！”
　　女人睁大双眼，颈间的刺痛让她拼命的挣扎，鲜血的流逝让她几乎以为自己触到了死亡的温度。
　　可是龙玉纾松开了口，她轻舐着唇角在女人耳边喃呢：“你看到了不该看的，朕要你永远不能再说一句话！”
　　似有若无的声响，女人惊恐的发现，缠绕她一生的盘龙结再次回到了她的身体里，张口欲言却发现自己真的无法说出一个字来。
　　“滚！”龙玉纾一脚揣在女人的胸口，巧妙的角度让错位的肋骨复位，她指着仅存的影卫说道，“追随你的影卫同样不能再说任何一句话，是将她们的舌头割了还是要她们去死，由你说了算！”
　　女人的眼睛重归死寂，那种绝对的冷静回到了心中甚至彻底占据了整颗心，帝王先给她希望再将其打碎，这样的手段让一个尚还能称作是人的影卫彻底成为工具。
　　龙玉纾没有时间去培养新的影卫，而旧有的影卫她并不想要，只能选择这种相对狠戾的方法，让这群影卫彻底成为工具，奢侈的一次性工具。
　　同样的戏码在四座宫殿里上映着，龙玉纾想的不错，同一物种间还有不同的族群，那些莫名失踪的影卫哪里去了，自然是被其他的族群吞噬了，这种恶性的循环，这样继续下去，早晚有一天会反噬主人的。
　　昭阳殿、善柔宫、颐兰殿还有长门殿，被血色浸染着。龙玉纾站在满地尸体的殿内看向窗外，阳光已经普照，新的一天开始了，之后还有十天，经历过两百年沉淀后的影楼，要用这十天的时间彻底改写，将那膨胀到极限的威胁用最粗暴的手段打碎，接着才是羌王。
　　活下来的影卫悄无声息的清理着内殿，将自己同伴的尸体搬出，扮成暴死的宫人扔去乱葬岗，留下的则负责把内殿的血迹清理干净。
　　龙玉纾回头看了一眼还在安眠中的林鸾，目光柔和了下来：我惹的祸里，终是要护你周全无恙的，这是我欠下你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