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龙玉纾》月下小酌

117、第 117 章

　　十五元宵佳节，宫中又是一次大宴，龙玉纾在下了宴后悠悠然出了皇宫，身边就带着一个紫菱，对眼下局势几乎算得上是置若罔闻了。
　　龙玉纾怡然自得的逛热闹的夜市，紫菱则亦步亦趋的凝神相护，连探来的金手指都不放过分毫。得了龙玉纾的血，紫菱身上也悄然多了些鬼魅的味道，有她在龙玉纾身边除了那些眼界不够的金手指，倒还真没有人趁着龙玉纾‘防卫大减’的这个时候惹事。
　　十五月圆总是不假，闹事灯火辉煌终究不是霓虹白炽，一抬头还是能清晰的看到月朗星稀，只是离的远了些。龙玉纾在摊位前走走逛逛，对民间的精巧器物的兴趣反倒比对宫中的贡物更浓，东挑西捡不见买，闹得路边小贩的心中直嘀咕。
　　走到一个卖玉器的小摊上，龙玉纾停下了脚步，在一堆不甚精巧的玉玩中挑挑拣拣，最终看中了一枚淡紫色的镂空双蝠佩，让龙玉纾惊讶的不是其上花纹，而是双层雕的技艺，层雕技艺民间很少见，没想到在这随意逛却瞧见了。摩挲了一下玉佩，纹理细腻流畅，龙玉纾挑眉看向小贩：“此物是何人所雕？”
　　小贩听闻询问不由滔滔不绝“夫人好眼力，这件双蝠佩可是小的这摊位的第一宝贝。。。”
　　龙玉纾打断了小贩的滔滔不绝，将问题重复了一遍：“谁雕的？”
　　“回，回夫人，小的不知道！”小贩双腿打了颤，面前女子虽一脸温和却不容人反抗。
　　“不知道。。。”龙玉纾的话意味不明，翻过玉佩与视线水平，有暗纹浮现。
　　“小的真的不知道，这玉佩是小的回家途中拾得之物，见其精美便摆来卖了！”小贩扑通一声跪在了地上，不住的叩首，“小的真的不知道！”
　　龙玉纾眨眨眼，转头看向紫菱，意思是‘朕很可怕？’。
　　紫菱叹了口气，绕过摊位将小贩扶起，并将一锭银子放在小贩手中：“家主只是好奇此物何来，大姐莫要害怕！”
　　收了银子，女子再看龙玉纾时发现对方温温和和地站在那里，灯火之下一派从容，丝毫不见方才的怕人气势，壮了胆强笑道：”谢谢夫人，谢谢夫人！”
　　龙玉纾走出有一段距离后，紫菱追了上来，看着前者一脸懒散不由抱怨：“您刚才吓着人了！”
　　“嗯？”龙玉纾回神，把玉佩递给了紫菱，“给你的！”
　　紫菱眨眨眼，狡黠的淡紫色在眼底溜过，伸出双手取过玉佩。
　　龙玉纾勾唇一笑，继续向前走，目的地是青楼，今日是青楼斗场开张的日子，她来瞅瞅。
　　入了青楼，淫靡不在，隐约的暧昧惹得满楼暗香浮动，香肩半露的舞郎翩然轻舞，如烟似雾惹人心痒，手抚筝弦秀美男子一双妙目流转间似有若无的挑逗撩拨，眼下的一切不露骨却足够让人心醉神迷。
　　有小侍上前，柔声细语的询问：“小姐可有相知客！”言下意来者为主，优越感油然而生。
　　“我家主人正是碧玉公子的恩主！”紫菱走了上来，她家主子正打量楼内装饰压根没理小侍，“还请小哥带个路！”
　　青楼三千众是龙玉纾挑选而出，认不得龙玉纾也知道此话何意，面上稍露难色犹豫道：“碧玉公子是楼内管事，并不接待恩主！”
　　“小哥通融一下！”紫菱从袖中取出一块和田玉环，塞入小侍掌心轻声道，“我家主人从极远处来此，为的就是这位碧玉公子！”
　　小侍垂首看了玉环一眼，而后环顾四周一圈方才为难道：“小的做不得主，还请小姐稍待！”说着找来一名端茶侍者，耳语几句后匆匆上了三楼。
　　龙玉纾在端茶侍者的引领下在大堂中寻了一处僻静位置坐了下来，紫菱挥退侍者，将壶中温水注入茶盏柔声道：“主人请用！”
　　“暗桩有十五处！”龙玉纾眯着眼睛靠在了椅子上，柔软的触感让她露出了笑容，“还不错！”
　　小侍这时走了出来，手中捧着一个托盘，盘中玉蝶通体润透、雕琢细致，两只触角纤弱到似乎不经一触。大堂内已经响起了窃窃私语声，小侍手中捧得是碧玉公子‘邀请卷’，得此物方能与碧玉公子一见，想来那碧玉公子并非绝色，见过他的人却对满园春色都失了趣味，来此一掷千金甚至只是为了那高阁之上的男子能够投来一瞥。
　　龙玉纾起身，看了一眼托盘中的玉蝶，在众人莫名的目光中悠然上了三楼。
　　众人目光相随，仅在层叠轻纱之后看到了一抹碧色，遗憾收回目光，面前歌舞似乎有些索然无味了，后院的绝色却还不是她们的才情能够得偿一见的，只能满怀惆怅借酒消愁，而酒，并非不要钱的。
　　碧玉阁，碧玉在青楼的居所，屋内点缀简单，多见碧色，能把这挑人的颜色穿出韵味，也难怪杨谦渐渐难以释怀了。“碧玉见过主人。”碧玉跪拜于地，未绾长发铺开，冰凉寂寥。
　　“起来罢！”龙玉纾在主位坐下，清凉香气涌入鼻尖，“本座还不知道你竟爱薄荷香！”
　　“回主人，薄荷醒脑！”碧玉敛眉回答的小心翼翼，从决定追随龙玉纾的那一刻起就代表他将自己的身心都奉上了，此刻心中隐隐的抗拒却不知因何而起。
　　“碧玉到底是碧玉！”龙玉纾轻笑一声，懒散道，“本座是来看斗场的，德高望重的方正方老大人要去巡察关内道了，由远及近怎么着也得三个月！”
　　“主人这边请！”碧玉心中悄悄松了口气，起身走向内室。
　　龙玉纾看了紫菱一眼，后者知意：“主人慢走，菱儿跟这守着！”
　　碧玉将床后机关打开，这是个夹层，里面有个楼梯直通斗场。
　　“碧玉！”龙玉纾回身关上了内室的们，看向隐露恐惧的碧玉，“来这里！”
　　碧玉在心中默默将一个隐约的影子抛开，脚下生莲乖巧的走到龙玉纾面前，笑容已毫无破绽，三分沧桑七分成熟，韵味盎然。
　　“在怕朕？”龙玉纾将碧玉拽入怀中，在后者耳边冰冷的低语，“还是为你自己做的事情而不安！”
　　碧玉心中苦笑，放软了身子偎依在龙玉纾怀中，柔声回答：“能侍奉主人左右是碧玉之幸！”
　　“何必言不由衷！”龙玉纾轻笑着，一点点侵入碧玉的心，“爱她？”
　　碧玉的身子陡然一僵，双手已不受控制的握紧成拳，被那人细心修剪的指甲深深刺入掌心，冷静稍稍回笼：“碧玉只爱自己！”
　　“你的爱会毁了她！”龙玉纾松开了碧玉，任由他瘫坐在地，目光冰冷，“你认为她适合一颗柔软的心么？”
　　碧玉摇头，他知道，他当然知道：他跟杨谦从最开始彼此间刻意的靠拢和试探到现在，时间并不长默契却已胜太多相扶一世的夫妻，不知不觉间已经开始为彼此担忧，但杨谦最要不得的就是弱点，哪怕这个弱点有自保之力也不行。无力的垂下眼睫，是自己沉浸在幸福中迷了心，如今，该醒了。
　　“朕让你活下来，让你不必行尸走肉的度过余生，为何你不知感恩？”龙玉纾俯身，挑起碧玉的下颚，看着那张惨白的脸语气幽深，“阿谦有凌云志，朕给了她天地！而你。。。。。。正在毁了她！”
　　碧玉的身子已经微微颤抖，眼角的泪痕隐现：“求主人饶命！”不想死，哪怕是再也不能靠近她也不想从她的生命中消失，只因那个看起来谦和却张狂无忌的女人不知不觉间已经是他生存的一部分了。
　　“他，为你求饶了！”龙玉纾眼神诡谲，转过头看向不知何时已经出现在屋内的杨谦，“而你，为他要做些什么？”
　　杨谦抿唇一笑，一撩袍摆跪在了地上：“属下求主人成全！”
　　“为这声主人，我似乎没有拒绝的理由了！”龙玉纾松开了碧玉，与杨谦错身而过，“碧玉从此，是你的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