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24、未时日铺 ...

  •   未时……椒兰殿……正殿
      皇后此时正坐在殿上发呆,她觉得一切的变数实在太大,自己都有些摸不着头脑,她甚至有些后悔自己刚刚的疯狂的行为,她难道真的是疯了?但是,就是在现在这么一个应该是自己幡然醒悟的时刻,对于刚刚的失控,她从心里是自喜的,至少,我还没有麻木,至少我还有渴望的东西。
      一个女人可以爱权利,可以爱自己的儿子,但是在这个时候,当自己的儿子和自己都想要权利的时候,女人就需要考虑孰轻孰重了。自古以来,垂帘听政干预朝政的皇太后也是数不清的,但是都一样,她们都是躲在帘后的可怜虫,她们纵使心气再高,再怎么能翻云覆雨,都逃不出她们自己心里的桎梏,因为她们是女人,现在,皇后想要走一条新路。她也能想到,成功夺位后的鸠会用什么样的眼神来看自己。他的母亲,居然是自己走上皇位的唯一阻碍。
      其实,皇后也有好多借口可以说服鸠,比如说自己现在是在给鸠铺路,比如说自己现在是在给鸠作挡箭牌,等等等等冠冕堂皇林林总总的借口,说出来,但是没有人会相信,一切总结起来就只有一句,就是权利。
      但是,此时还是要保密的好,在鸠还没有来和自己里应外合之前,自己澎湃的私心还是先放一放,皇后想到此处,将虹唤了,将准备好的白色丧服找了出来换上。她穿着雪白色的丧服,站在镜子前面,她摸着自己的脸,看着,看着,一时快意,居然就笑出声来了。门口的暗卫敲门要进来,皇后整理了下情绪,叫他进来。
      “皇后殿下不好了,皇帝的尸首不见了”暗卫有些慌张,虽然是经过严格训练的,但是遇到这样的大事还是一不小心乱了阵脚。
      “什么!你再说一遍!”皇后一转身,将镜子带掉到了地上,顿时碎片飞溅,满地琳琅,“皇帝的尸首不见了……”暗卫跪下来,不敢看皇后的眼睛。皇后此时倒吸一口冷气,眼前一晃坐到椅子上,手紧紧的攥着椅子的把守。“怎么会出这种事!一群饭桶!不是叫你们严加看管了么!”皇后咬牙切齿,声音就像是从肺腔里挤出来的一样。
      “我们的人一直在看守半步都不敢离开,有人用骊山雨将我们的兄弟弄翻了才得的手……”“混账!骊山雨不是你们密宗的拿手的么!怎么会被别人拿着来对付自己,成事不足败事有余!现在没了皇帝的尸体,后面的事情怎么办?鸠养你们做什么的!一群蠢货!现在出了事,还是要我来料理!”皇后气的声音发颤。
      事情居然是这么样的发展,这让皇后有点心虚,居然有人在这么关键的时候搞小动作,不对,这不是小动作,敢在这个时候劫走皇帝的尸首的,绝对不是一般魄力,会是谁呢,子墨么?不会,他还不知道皇帝死的事情,那还有谁?还有谁?
      皇后喝了口茶,平了平心神“皇帝在的时候因为安全的考虑找过个替身,现在养在宫里,把那个替身弄过来,死法一样。”暗卫领命,慢慢的退了出去。
      皇后的手还是在抖,因为她真的是不知道怎么会在这个时候横生枝节的,居然有人将这么重要的东西在自己的眼皮子底下弄走,这完全是对自己的一种嘲笑和挑衅。皇后觉得脚像踩在棉花上一样,相当的不踏实,究竟是谁呢?是谁呢?
      她走到窗前,将窗户打开,向外望,前个时辰鸠就是在这里向外望的,外面只是一个普通的庭院,因为皇后不喜欢摆弄花草,所谓庭院里也不是一派欣欣向荣的样子,相反的,看着有些冷清,因为主子不常来,下人们也有些疏懒,对打扫院子的活不太上心了。
      皇后脑海里还在想着尸首的事情,她想不通,怎么都想不明白,宫中各自为政的势力大体也就这么三个,一个皇帝自己的,一个子墨的,一个是自己和鸠的,那到底是谁呢?皇帝已死,他的贴身的亲信们都早就树倒猢狲散了,子墨的暗卫被自己控制住,连子墨自己也在她手里,就算有什么残余的没有被铲除干净的,也会因为子墨而投鼠忌器,不敢贸然做出这种事来,那到底是谁?难道是鸠?不会,鸠和自己是同一条船上的,而且,等鸠知道皇帝去世,那也就是上个时辰的事情,他现在人在军营,根本不可能分身出来做这个,那到底是谁?
      难道还有什么在底下暗暗运作,等着坐收渔翁之利的人?会是谁呢?朝野之上的党阀派别都是壁垒分明的,就算有些自命不凡或是心思散淡的臣子,那也是成不了什么气候的。还没有什么人的能力可以如此这般的厉害,比众人先知道自己的计划,然后看着皇帝死亡,然后再伺机将其尸体偷出。皇后不敢再往下想,她觉得自己有种向被人泼了一身冷水的感觉,她有些懊恼,沮丧,甚至有些害怕。她抬头看着天空,一种无力感在慢慢的侵蚀着她,难道,自己在为他人作嫁衣裳?难道冥冥之中还有人在控制自己,如同牵线木偶一般?
      “来人。”皇后将暗卫唤出来“现在已经是未时过了,照理,未时一到鸠那里就应该从军营出发了,现在应该在路上了,去看看是什么情况,到哪里了,随时回来向我汇报,现在这种时候,要是再出现刚刚那种事情,你们就都提着脑袋来见哀家吧,现在,已经没有什么错误是小错了,一次,就能要你们的命,给我打起十二分的精神。不得有误,看到鸠以后不要和他说什么,看到他就直接回来。”
      皇后说了很多,言毕,摆了摆手,就让暗卫下去了。终于要来了,皇后走到床边,床边放着她刚刚换下来的旧朝服和玉箫,她用双手婆娑着,颤抖着。原来,当一切快要到来的时候这这种感觉,山雨欲来风满楼,有些激动,难以平复心情,又有些期待,下面会发生些什么呢?会怎么样呢?胜利在望的曙光,就差一步就能迈入的光明,究竟是什么呢?或许都是的。
      皇后在这个时候居然想起了寰。她摸着玉箫上面的裂纹,想起了寰。寰在十年前,起事的前一天的夜里,寰来过,到这里来找她。他都没有告诉她,只是在她还坐在那里看书的时候蒙住了她的眼睛。她闻见熟悉的白昙花的香味,她感觉到他的鼻息喷在自己颈后的熟悉的温热感,她听到他的唇在自己的耳边说:“明天。明天就是全新的世界,不要担心,一切有我呢。”
      这句话在当时仿佛就像魔药一般,让皇后的心顿时得到了平静,那是一种神奇的力量 ,能让人安心。但是现在,他不在了,他消失了,她曾经多少次期待着他能又一次从一个什么转角处悄悄的出现将她的眼镜蒙住,然后在自己的耳边低低的说:“我是骗你的,傻瓜。”
      可是现在,什么都没有了。有的时候,当一个人太迷恋或者是执著于另外的一个人的时候,她就会变得有些疯狂,可能有些辨不清自己,她觉得,现在的她就是当年的他,也许十年前,他在温暖自己的时候,他还是如此的激动,期待,害怕,而且有种摸不到底的不确定感。
      现在皇后隐隐的也有种窃喜的感觉,现在,他们的灵魂跨过了十年的界限,重合到了一起,皇后现在也不再害怕,或者也不再去想下面的事情了,女人也许就是这样的,她们从这个人那里吸取了能量,来放手做着原来想都不敢想的事情,她们的伟大和可怕的地方都是一样的,她们可以为了一个执念,放弃所有别的东西。
      皇后笑了,整了整衣服,将头上的首饰都拿了下来,叫了小太监,把皇帝驾崩的事情宣了,然后带着自己的亲随,太监,宫女,晃晃荡荡的一群人,走向大殿。皇后的手在微微的抖,这不是害怕,而是兴奋,无论今天的结局会是什么样的,事情的发展到这里早就没有退路可言,人居然早就把自己推向了绝境,就要硬着头皮往前走,前面的路会走出个什么没人知晓,既然没人知道,那对大家都是公平的,在大幕还没有落下之前,我们都是演员,演着不知道结果的戏,就算是被一箭穿心,这个舞台上也会有血迹,而且谁说一定会失败呢,既然有一万种可能,谁都有权利笑到最后,一直往前走,就算是南墙,也可以在上面磕出一个缺口。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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