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线绳上的生活》沈小念

19、快要绷断的绳

　　活下去！要不然怎么告诉杨立自己要说的话，他总是那么不安，总觉得一切都会瞬间变幻。是他小时候父母离异造成的吧，才十岁就没有了父母疼爱，在自己的大伯家也未必是什么好地方，自己家里就有两个小孩，杨立势必不会得到很好的照顾，哪怕杨立再乖都未必能得到大伯他们的赞赏，杨立再听话都未必能让他大伯对他的疼爱及的上自己小孩儿。
　　这很正常，但在那时候还很小的杨立眼中这实在让他受伤吧。尽管大伯家的哥哥很照顾他，可是不还有一个弟弟经常地抢他喜欢的玩具，他的零食，也总能感受到大妈眼中的不舒服甚至厌恶的眼神。
　　李景阳想活下去，想再看一眼杨立，可是他的眼眼睑沉重的覆盖在眼睛上，千钧的重量让他无从使劲儿，他能感觉到外面紧张有序的操作，还有无影灯的光亮，甚至金属质感的冰冷在自己身体里外的穿梭也能感觉的到。
　　可是一直的神志清醒让李景阳有些筋疲力尽，陷入了昏睡。与此同时的手术室外，几个警察找到了一直等在手术室外的杨立。
　　“杨先生，这是我们刑警队的潘队长,我们今天来是想了解今天早上六点多的时候在您家楼下发生的伤人事件。”
　　“潘昊？”
　　“杨立，好久不见。”潘昊是杨立在一个酒吧认识的，那是还没认识李景阳之前，潘昊误以为杨立是出来卖的，上前搭讪却被杨立给损了一顿。不欢而散，却没想到今天在这里又见到了。
　　“是啊。”
　　“我今天来是想请你配合我们进行调查，据我们在您家住宅小区里进行的调查，当事人和您的关系不一般，是这样的吗？”
　　“您不是知道吗！李景阳……他是我的爱人！”那个跟在潘昊身边的小警察从记笔录中抬头看了眼杨立，眼中的神色不言而喻，不屑，鄙视，厌恶，恶心。
　　“据我们调查并查看监视录像，今天凌晨两点半左右李先生才回到家中，而在您快五点回到家中后不到两个小时，李先生就匆忙的离开家中，为什么？”
　　“我们发生了一些矛盾。”
　　“有争吵吗？”
　　“没有。”
　　“能详细的告诉我们矛盾的内容吗？”
　　“这似乎是我的隐私。”
　　“但这关系到我们的破案，请您合作！而且我们在案发现场有发现到犯罪嫌疑犯的一些证据。”
　　“关于江腾。”
　　“你是说我们在昨天晚上请您协助我们调查寻找的在逃嫌疑犯江腾？”
　　“是的。”
　　“那您在案发当时是否又看到过某些有嫌疑的人出现杂技小区周围。”
　　“有个人跑的很急，但只看到背影”
　　“你认识他吗？”
　　“不知道，我没有看到他的正面。”
　　“很好，谢谢，如果有江腾的线索请联系我们，这是我的手机号，136××××××××”
　　“好的。”
　　“杨立！”
　　“耗子！”
　　一脸焦急的张明浩和一身警服从容而去的潘昊打了个照面而过，相互对视一眼。
　　“景阳，这是怎么了？”
　　“不知道，一切都像是梦一样，我都不知道该怎么告诉你，从昨天进警局就开始晕乎，一直到现在，一切的一切我都不知道，这是老天的报应吗？”杨立一脸的落寞，寂寥，甚至死气般的灰色，不去看张明浩，也不像是在回答，像是自语，喃喃的声音自语。
　　张明浩看着离分开不到一天时间的杨立，下巴上也青色密布了，头发也乱了，人似乎也消瘦了三分，颓废吗？
　　“扬子，没有过不去的槛儿！挺着，要是倒了哥扶着你！”张明浩说着一把搂过杨立。
　　“我已然要让你扶着了。”
　　“怎么了？你可别吓唬我，这里面那个还没出来呢，你再躺进去！”
　　“滚□□，血糖有点低，晕乎的，十几个小时水米未进。”
　　“感情你是饿的！”
　　“那你以为呢？”
　　“我以为你伤心过度，伤了心脉，要死了！”
　　“咱能正常点儿吗？”
　　“行嘞，哥给你买吃的去，你在这等着！”
　　“嗯。”
　　杨立看着张明浩的背影，有点出神，不期然的张明浩回了头，笑的灿烂。杨立就心想，一大SB嘛，这不是！可是自己就是想跟着笑，笑吧，笑吧，大笑，傻笑，可是你他妈的哭什么啊！你也是个大SB！
　　杨立靠着椅背，歪斜着脑袋闭上了眼睛，本来只想打个盹儿，却是不小心睡着了。浅浅的睡梦里，看见自己几年前的那个晚上，傻傻的坐在地板上，看着电视里那个人说着让自己感动的承诺，看着那个小小的盒子，打开后闪闪发光的戒指，看着面目模糊后显现的景阳的那张脸，复杂的表情，温柔的话语，颠倒的画面，一下子就成了倒在血泊中的他。
　　醒来的时候，自己身上披着张明浩的外套，旁边放着他买回来的油条豆腐脑，虽然都凉了，可是自己也顾不上，真的是太饿了。
　　自己正吃的爽的呢，手机响个不停，拿起来，看了眼，是一个不认识的号，想了想还是接了起来，一个已经是几年没有见过多少面，通过几次话的人的声音传了出来。
　　他说他刚从美国回来，大伯心脏病突发，医院已经下了病危通知，你爸叫你回来看看大伯。
　　他叫杨朔，大伯的儿子，我的哥哥。那个从小待我比他亲弟弟还好的大哥——杨朔。
　　张明浩从卫生间回来就是看到杨立那副见了鬼的样子，手里还举着那个电话。