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暖世残歌。蜜色彩虹。》滋

13、【十三】叶落彼岸，花开荼蘼（10.12.02）

　　曼珠沙华，即彼岸花。一种名为死亡之花的神秘植物。说实话很难理解朋友对于这生物近乎偏执的热爱。在我看来，这花有着太多的黑暗感觉。

　　第一次真正见到这花是在国美。微雨的午后空气泛着丝丝凉意，正是在打着颤的不经意间看到了它，光突突的茎干直直地撑着大大的花朵，密密地开满了小径，蜿蜿蜒蜒地向着竹林深处伸展。当时并不知道那是什么花，只是仿佛不受控制，脚步便不由自主地向着那奇特的花移去。“哦，那个啊，就是你们常说的彼岸花了。喏，那条小道，我们把它叫做死亡之路，虽然只是玩笑，但晚上都没人敢走。”带我观赏校园的姐姐在我身旁淡淡地说着。于是下意识地打个寒噤，未免有些慎得慌。再抬眼看那开得妖异的花时，不知为何，竟觉出了一丝倔强意味。“新奇么？摘一朵没什么，美院的花就是用来给学生折磨的。”姐姐笑着打趣小心翼翼靠近那片花的我。我未说话，只是摇摇头，默默蹲下，以一种近乎虔诚的心态慢慢拾起花丛下被雨水打落的花瓣，尘泥渗漉，我竟没有勇气为它抚去污泥，我多怕，自己会惊扰了它的骄傲。彼岸花啊彼岸花，为何你注定哀伤？我安静地站起，转身走向下一处风景，只是之后一路无言。

　　那一日，遇见彼岸花，雨水打落了花瓣，却依旧不减它的妖艳。

　　这花…坐在房间里，我望着已被制成书签的花瓣。隔了塑料套的植物，早连那无意沾染的泥土芬芳都已寻不到。像是逸乐，又像是死亡。娇艳的花瓣透露着泣血的悲哀。若是当初，若是当初！我定会打趣般地考虑那条名为死亡之路的小径尽头，是否有一个名为阎魔爱的小萝莉以一种近乎消失的声音问你“想死一次么？”然后摇着船默默地带着绝望的你渡向彼岸。

　　然而现在呢，闭上双眸，只觉得在恍惚间有四位少年安然而立，于是音乐渐响，一曲咏叹调缓缓流泻…我听到了什么？“你是曼珠我是沙华…”是谁人的哀歌？“你是启明星我是落日霞…”这是谁人的誓言？“你守日出我待月华…”又是谁人的守候？是谁？究竟是谁？一遍遍的吟唱，唱不尽的离人泪，唱不完的相思情！“千年的轮回只为心碎的等待，这份情在心中已生根发芽。”望穿秋水，自古为情痴狂者实繁，凡人何笑其痴？情者，欲也。圣人尚觉情劫难过，况于常人者乎？“如果爱是一朵彼岸花，我摘下它做你的发夹。”曼珠与沙华不得相见的故事早已深刻于心，花叶两相隔，花叶终不见，读此传说，徒见满手苍凉与孤寂。爱是彼岸花，此情只可成追忆。“如果一次相见要成为思念，不要忘记千年前的那天。”少年竭力的呼喊，是谁人的思念痛彻了心扉？缘起缘灭，终究不过在神的一念之间。千年一梦，忘川河上，徒留无奈，命运受制，唯有叹息。“如果青丝守到白你还能醒来，让我与你一起看夕阳西下。”誓言，誓炎！仿佛烙印在心。不过厮守，却是穷尽永生的缘亦不得圆了念想。不过夕阳西下，却是各见各的一片天，不享同一段时光。“泊上的少年骑着那骏马，你是曼珠我是沙华…”音乐渐弱，曲终人散，唯有少年朦胧的泪眼深刻于心，终成一帘动人画卷。

　　时过千年，梦落天涯。饶是此岸彼岸，亦已物是人非。

　　徒见叶落彼岸，花开荼蘼。想当初，望川悲歌，哀其痴痴相望不得见。

　　而今，谁人知，一缕花魂，终归何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