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桃花醉》西三泪

48、美满圆满 世事无圆

　　这一哭，又是许久，久到我再次困睡了去。

　　再次醒将过来，一眼瞧见的便是竹染那张哭得花乱的脸，也不理会她见我醒转过来而发出的的欣喜之声，只偏头四下寻着杨戬的身影，“姑爷呢？”

　　“许是在外头喝酒呢！”

　　我点了点头，呆呆将床帘望着，便不作声了。

　　竹染却不停歇地在我耳边叽叽喳喳：“公主，您可有了打算？是再也不回西海了么？”竹染见我不答话，又说了下去：“公主，您说天上那位娘娘，打得是何主意啊？怎的就不许您与西海来往呢？”

　　“竹染，你可想念西海？”

　　竹染忙不迭地点着头，“当然想了！奴家梦里都梦见西海好几回呢！”

　　我哀叹一声，晃神道：“我又何尝不想念西海？未有梦见西海？梦见父王母后、哥哥姐姐呢？可是，我又能怎么办？”

　　“公主！”竹染难过地唤了我一声，“难道姑爷也没有办法么？”

　　我摇摇头，“父王他本就忠心天庭，又胆小怕事，故而是断断不敢违逆王母的意思，倘使父王能不惧于王母，肯于我相见，二郎他还是有法子不让王母危害西海的，可偏偏父王不敢啊！总不能让你姑爷与西海打起来吧！”

　　竹染听我此番话来，顿时整个身子泄了气般，闷下声来：“如此说来，连姑爷也没法子了？难道，我们再也不能回西海了？”

　　不能，回西海了么？我的脑子里突然灵光闪过，犹如福如灵至，急道：“刚刚你说的什么？你说‘我们’？我们不能回西海？”

　　竹染疑惑地看着我，疑惑的将头点了点。

　　我欢喜道：“王母只说西海不可与我来往，可未说不可和你来往啊！”

　　竹染眼眸一亮，拍掌道：“如此一来，奴家便可回西海瞧瞧了？”

　　我一咕噜爬起来，瞧了瞧外头，正是金乌高挂，顾不及穿上外衣，我一边推搡着竹染向门外，一边嘱咐道：“你回去后，可要看看父王、母后他们两老可好，还有，问问我三哥，近几年来西海可有发生什么有趣的事，他可有了心尖尖上的人儿，还有，替我向大哥大嫂、对了还有他们的儿子问声好，……。”

　　竹染好不容易将门框扒拉住，插嘴道：“公，公主？您不会是要奴家现在就回西海去吧？”

　　我极其严肃肯定地回复：“那是当然了。”

　　竹染为难道：“这，可是这，真的行吗？奴家真的能回去吗？”

　　我这推搡动作顿了顿，“你且去试试，同那些看守的虾兵蟹将们讲讲道理，兴许他们觉着有理便通报了我父王，父王也许也会觉着有理，便允你回宫了呢！”

　　我的一番臆想，却令竹染备受鼓舞，当即两眼放光道：“奴家这便去了！公主好生保重啊！”

　　目送竹染飞奔而去的身影，我踱回屋里，胡乱穿了外衣，洗梳一番，便出了屋子。

　　庭院里，几株桃花树粉艳艳地开着，虽说过了桃花盛开的日子，这几株满树的桃花却未曾凋谢，之所以呈现如此异象，乃是因得我苦苦央了杨戬，才使得这桃花树在杨戬的仙术下得以常开不败。

　　杨戬正坐在一株桃花树下的石凳上，喝着酒。

　　不知为何，这满树艳丽的桃花却衬得他的身影愈发萧索，竟使得我的心头酸上一酸。

　　他微微偏头，又喝了杯酒，方道：“醒了？”

　　“嗯。”

　　顿时便没了言语，见他低着头又饮了几杯酒，我踌躇片刻，便冲了过去，一把将酒壶夺过，“别喝了！”

　　他仰头看着我，突然笑了笑，“三三，你忘了我是千杯不醉的么？”

　　他虽是笑了，可那笑容我瞧得清楚，当中有着几分无奈、几分苦涩，还记得初识杨戬之时，他还是个满面冰霜、不易欢笑的冷面人，那时的我还一度以为，他根本不会笑，然则，我与他相处下来，他渐渐笑得多了，之后结识了梅山的一帮兄弟，他的笑益发频繁了些，这么些年下来，对于他的笑，哪些是真、哪些是假，我自是清楚得很了。

　　我鼻头哼了哼，道：“你别因我发愁了，我已遣了竹染回去替我看看西海了，虽然不能亲眼见他们、同他们说说话，竹染代我去一趟，也是好的。”

　　“你有没有想过，西海的人敢见她么？她是你的婢女，与她来往，也就是与你来往。”

　　我跺了跺脚，辩驳道：“这如何相同？她是她，我是我！”

　　未料杨戬倏地站起身来，将我揽入他怀里，“三三，你的心意我都明白。”

　　我撇撇嘴，哽咽道：“那往后，你可要加倍的疼惜我！不可以欺负我。”

　　杨戬低笑一声，将我揽得更紧了，“为夫定然做到。”

　　此时此刻，好生美满，虽则美满，却无法圆满，我不禁思忖，莫非世事都不得十全十美？终究要舍弃一些东西么？终究，要放弃了西海？再也不回去了么？

　　我强制自己不再想着西海了，遂仰头问道：“二郎，为何那王母娘娘要这般待我呢？我明明记得，你我之所以能顺畅成亲，也亏得她的帮助。”

　　杨戬嘴角微抿，“王母她虽说，是见我法力高强，且捉拿那妖猴有功，这便想招我上天接任那司法战神之职，得以威镇群魔，但为夫总觉得，她打的注意，并非如此简单。”

　　我疑惑道：“那她打得是何主意？”

　　杨戬摇摇头，“为夫尚不清楚。”

　　我嗤笑一声，“原来，你也有不知道的事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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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竹染，现下成了我联系西海，唯一的希望了，是以这几日来，我日日盼着竹染的归来，还命了哮天犬，一旦闻着竹染的气味，立马通知于我。

　　见着竹染几日也未回来，我不禁发了愁，好在杨戬开解我，说是竹染久久未归，则说明竹染她是成功进了西海的，是以，我又欢喜起来，过得几日，仍旧未见着竹染，我又发起愁来，忧愁道：“这竹染该不会是不回来了吧！”

　　事实证明，我的猜测是错的，竹染一整个喜气洋洋地回了杨府来。

　　竹染好生兴奋，我亦兴奋至极，这便我二人整日不停歇地说着西海。杨戬见我开了怀，这面色也愈发带着浅浅的笑意。

　　竹染同我说起她这回西海龙宫的经历，真真是跌宕起伏，先是被虾兵蟹将给拦住了，不许她入内，正是她心灰意冷，几欲离去之际，我那三哥突然及时地出现了，命那些虾兵蟹将门将门打开，这才带了竹染进去，本以为接下来是顺顺畅畅的了，岂料，我父王命令，要将她赶出西海，将将赶至宫门口，却又被召了回去，原来是我母后带同我几位哥哥向父王求的情，父王这才勉为其难将竹染留下几日来。

　　我唏嘘感慨道：“果真是跌宕起伏啊！”又忙拉了竹染的手，道：“我交托你的事可是办了？”

　　竹染点头，道：“自是办了，只是，公主，有件事我说了，您可别伤心啊。”

　　我疑惑道：“什么事？”

　　竹染支支吾吾道：“龙王、龙王他，纳了妾室，还生了个皇子。”

　　“什么？”当真是晴天一个霹雳！