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便携式道长（主日月）》奥薇丽亚

21、冬日篇04

　　冬日篇04
　　腊月二十三送灶过后，离除夕也就不远了。老天赏光停了连绵不断的落雪，天空干净的看不到一丝云彩。素还真一早拉上他家师弟外出采办年货，临走不忘带上便携式日月才子一起出门，可怜那小三莲与蓬蓬谈想随行，扒着谈道长的裤腿卖了半天的萌，仍是被小白发与小黑发一人敲了一个毛栗拖走交给屈世途看管。谈道长远远望见四个小家伙用渴望的眼神盯着他瞧的样子颇为不忍，准备折回去领，被素还真一把拉住袖子扯远，道：“今天要买很多东西，哪有这么多功夫照顾他们，走啦走啦。”谈无欲觉得有道理，冲小家伙们做出抱歉的手势，随素贤人一同出门，两人迎着朝阳并肩走在一起的背影闪瞎了包括屈世途在内的一干人等。
　　集市很热闹，往来人流皆是来置办年货的，将一整年辛勤劳作拿到市场来卖换得银两再买回自己需要的，每个人的脸上洋溢的是满足喜悦的笑容，胜过往日小贩推销所堆出的殷勤笑容无数倍。素还真与谈无欲穿梭在一个个摊子前挑选需要的东西，琉璃仙境人口不少，采办年货也是件辛苦的事。整袋整袋的炒货坚果，一篓子一篓子的鸡鸭鱼肉，一筐一筐的蔬菜水果，才走了半路，肩上手上就堆满了买好的年货。谈无欲挑着眉毛问边上艰难腾出一只手来吃包子的素闲人，“素还真，你真的是来买年货的么。”
　　“耶~师弟此话怎讲，你看这不是买了许多么。”
　　素还真咽下最后一口包子，空不出手拿手绢擦去油迹便要往衣服上抹，谈无欲瞪了他一眼从袖子里抽出帕子替他揩去油污，“年货皆是吾在采买，你从头到尾都在吃！”
　　“耶~师弟挑东西的功夫劣者自愧不如嘛，劣者负责出力就好了。”说罢，素还真把一只快要从肩上滑落的麻袋重新扛回宽阔的肩膀上。
　　“素还真…”
　　“有，师弟有何吩咐？”
　　“你该减肥啦！”
　　一入市集，这位苦境第一人就直杀最近的摊位买了一包糖炒栗子，剥了一个给他头上的便携谈，丢了一颗给谈道长肩上的便携素，再剥了一个递到自家师弟嘴边，谈道长扭头表示拒绝这种公共场合放闪光弹的行为，于是金黄喷香的栗子就进了素还真的胃里。有了两只小家伙助阵，素闲人如虎添翼，一路走来每摊的食物都来了一份吃的忘乎所以。谈无欲见那张脸上露出乐不思蜀的表情，当时就后悔为什么要跟这人一起出来买年货，一定是琉璃仙境的气场让他的大脑回转出现延迟了啊啊啊。
　　“谈谈，要那个~”小只素扯了扯谈无欲的衣襟，小短手指向不远处一个正在叫卖的货郎，那穿着短袄的中年汉子与别的卖货郎没什么区别，举着草把不疾不徐地走着，吆喝声中气十足，“冰糖葫芦~”
　　山楂果子红彤彤的包着一层晶亮的糖衣，永远是孩子们的最爱，汉子周围围了一圈孩童，央求自己的父母给买。意外地是一抹鹅黄色也掺杂进人群，买了两串糖葫芦一串递给身边抖着细长尾巴的猫耳少年，另一串硬塞给皱着眉头靠在墙边的白衣青年，青年拗不过那人的盛情，接过来只咬了一颗，剩下的全给了少年。只是猫耳少年刚要道谢，这糖葫芦便入了黄衣人手里，呼呼笑着咬下一颗鲜红的果子，眉毛似乎要扬到天上去了。
　　“师弟，你在这等我，劣者去去便回。”素还真捞起莲冠里的小谈道长塞进谈无欲怀里与便携素卿卿我我，八卦迷踪步马力全开冲进人群中，速度之快让人无法想象他身上还有十几公斤的负重…
　　“素还真你…”谈道长默默捂脸，他真的一点都不认识那个一见到甜食就起肖的莲花。小只素倒是颇有心，颤颤悠悠爬到自家主人肩上，小手摸了摸谈无欲的脸以表安慰。谈道长拎起小家伙的衣领放到掌心，用力揉搓。小东西像块橡皮泥似的被捏扁搓圆，委屈地快要哭了，发出嘤嘤嘤嘤地哀鸣向小谈道长求救，可便携式谈道长只是窝在大号自己的怀里，双手撑住头看好戏。小只素的CPU顿时拔凉拔凉的啊…
　　“谈无欲。”
　　“佛剑前辈，久见了。”
　　谈无欲停止对小只素的折腾，对来者拱手行礼，“前辈也来买年货么？”
　　佛剑分说除了背后的佛牒，手上肩上空空如也，怎么看也不像是出来买东西的。
　　“不，带圆儿出来走走。”
　　只见那卖糖葫芦周围人群中挤出个白衣孩童，手里握了一串果子，喊着“爹亲”扑向面露慈祥的佛者。佛剑很顺手抱起孩童，摸了摸他的童花头，宝相庄严不苟言笑的大师脸上竟微微露出笑容，如春风拂面。仔细看来，圆儿的肩膀上还坐着一只缩小版的佛剑大师，方才的跑动对他来说竟毫无丝毫影响，自始至终是淡定地盘腿坐在圆儿的肩上闭目冥想。圆儿把糖葫芦伸到佛剑嘴边见爹亲摇了摇头，又递给肩上的便携式大师。小佛剑睁开眼盯着跟自己脑袋差不错大的红果子看了良久，抽出背后的迷你佛牒斩下一颗抱在怀里慢条斯理吃起来。
　　在谈无欲眼里，这样子别提多可爱了，只不过他还没有对本尊说这话的胆子，强忍笑意问道，“前辈这是？”
　　“言倾城送圆儿的。”
　　GJ！谈无欲在心中暗自向言姑娘竖起拇指。
　　“谈无欲。”
　　“是，有，在！”以为是心思被看穿，谈无欲不免有些紧张。
　　“吾带圆儿去别处走走。”佛剑依然是淡定的抱着圆儿。
　　“前辈请。”
　　“请。”
　　望着伟岸的身影从眼前离去，谈无欲终于忍不住笑出声来，小只素估摸着自家主人不会再蹂躏自己了，便起身坐好，努力把揉脱落的假毛扶正。可没有镜子，小家伙试了几次仍是歪的，谈无欲也不由着他折腾，伸手替他弄好了头毛莲冠，小东西抱住他的手用鬓毛蹭着，脑袋上的天线幸福地蜷起。对于自己伙伴堪称一流的变脸速度，便携式谈道长只有用杠杠眼来诠释此刻自己CPU的运转状态。
　　“师弟~劣者回来了。”
　　“我勒个去…素还真你打劫人家么…”
　　“师弟你这句话插中吾之心槽非常之痛啊…”
　　“当心买的东西掉了。”
　　素还真举着插满糖葫芦串的草把，另一只手捂胸口倒退三步，谈无欲也佩服他扛着那么多东西还能做出这番动作来。
　　“师弟啊…”
　　“少来，做什么去了这么久？”
　　“无事，买的人多嘛。”素还真满脸堆笑，根据谈无欲多年经验，肯定又在搞虾米碗糕。
　　“你刚才从慕少艾那里拿了虾米？”
　　“耶~师弟你多心了。”睁着大眼睛释放真诚无辜的电波，从草把上摘下最大的一串塞给仍是一脸狐疑的谈无欲，“来，吃糖葫芦。”
　　常用的岔开话题的手段，更证实了他心里有鬼，谈无欲倒也不继续追问，素还真不说他自有办法知道。如此盘算的谈道长狠狠咬下一颗果子，冰糖咬在嘴里“咯吱咯吱”响，听得两只小家伙浑身一抖。
　　素还真只当没事发生过，笑眯眯又拔出一支，将顶端最大的一颗给小谈道长，然后拿着签子递到小素贤人面前，小家伙两眼放光张嘴就咬，谁料那捏着签子的手一缩，“咔嚓~”是牙齿撞击的声音，听起来就很疼，小只素捂着腮帮子缩进谈无欲怀里抽泣，好不可怜。小谈道长用黏糊糊的手拍了拍便携素的肩膀，递上咬过几口的山楂球，小只素这才破涕为笑，抱住便携谈亲了又亲，两个小东西你一口我一口消灭红果子，亲热的模样让身为主人的素还真也有被闪瞎的感觉。
　　“师弟~”
　　“干嘛…”
　　素还真指了指被谈道长咬了一口的糖葫芦又指了指自己张开的嘴，意思很明白。谈无欲居然没有装傻，别过头把签子递了过去，素闲人满心欢喜凑上去咬，谁料…
　　“咔嚓”
　　这次是竹签断裂的声响，谈无欲只是在距离他家师兄将要咬上糖葫芦的一瞬间握着签子抽远了几厘米，什么叫以其人之道还治其人之身，如此便是。两个小东西窝在谈道长怀里笑得直打颤，小只素还报复似的抓了一把山楂核丢他，可惜没有命中。
　　“师弟啊…”【是谁带坏你的，快告诉劣者Q_Q】素闲人揉着咬痛的下巴心中哀嚎不休。
　　“干嘛，天色不早了还不赶紧回去。”谈无欲将身上背着的年货一并摞到还在媳妇脸的素还真身上，差点没把人压趴下。从他手里的草把上又抽下几支糖葫芦串，一边念着“真神真圣亦真仙，通儒通道是通贤。”一边咬着糖葫芦潇洒地走在前面，而素闲人则满身装年货的麻袋竹筐，手里还有个碍事的草把子慢吞吞跟在后面，心像是被傲峰十二巅的风雪扫荡过一般，哇凉哇凉哟…
　　除夕夜，琉璃仙境上下都在忙碌着。谈无欲与屈世途在厨房里准备年夜饭，几个小家伙在一旁打下手。只见便携式谈道长系了个雪白的小围裙坐在一只大碗边上，小手抓起碗里雪白的面粉再舀一勺黑芝麻馅搓成跟自己脑袋差不多大的圆子，在簸箩上一个一个码好。小蓬蓬谈两手抓着根黄豆芽，双腿开立半蹲扎马步，神情坚定地看着距自己一步之遥的小黑发。便携式黑发剑者银甲覆面，露出一双寒光逼人的眼睛，“噌”地一声拔出背后的迷你冽月剑朝蓬蓬谈斩去。“咻~”手起剑落，黄豆芽的根部被斩去，余下可以食用的部分丢进一旁箩筐里待用。两个小家伙合作默契，不一会儿箩筐里便堆满了摘好的黄豆芽。
　　琉璃仙境的后院，小白发抱着一把刻刀在一块桃木板上按照绘出的花纹刨去不要的部分，刻好一小块便吹掉木屑端详一番，觉得满意了再继续刻别的部分。整块桃木符完成，小家伙戳了戳坐在旁边雕刻另一块桃木符的叶小钗，把自己刻的成果交给师傅验收。
　　“啊。（做得很好）”叶小钗伸出手揉了揉小东西头顶的小啾啾以示赞扬。小白发得意地扬了扬手中的跟他一般高的刻刀，拍了拍自己的胸脯。
　　“啊。（我拿去门口让素还真挂起来）”
　　小白发扑住木板的一角表示要亲自拿去给素闲人，只是才多大点的小东西怎么举得动一整块桃木符。木板被举离桌面缓慢向前挪动了几厘米，“噗叽”重新落在桌面上，叶小钗赶紧将桃符搬开，救出被拍成饼的小白发。
　　“唔…”小东西失望地耷拉下脑袋上的天线，嘟起小嘴。
　　“啊（我们一起去交给素还真。）”揉了揉小白发鬓边两搓绒毛。
　　“嗯~”小家伙打起净身抱住叶小钗的手指蹭了又蹭，恢复到如本尊当年站树二人组时的潇洒姿态站在叶小钗肩膀上往大门方向走去。
　　素还真站在琉璃仙境大门口正中央，双手环胸望着大门，自我欣赏方才写好的春联，同时凭借厨房里散出的香味推断出今天的年夜饭内容。便携式素闲人站在本尊的莲冠里，双手叉腰奶声奶气地指挥：“高了，低点低点，往左，右边往下”，蓝黑红三朵小莲花拉着比自己还高一些的横批颤颤悠悠站在门框上，听从小素贤人的指挥横着来回走动，在听到一声“好了”后，“啪叽”将横批拍在墙壁上，小手在红纸上用力拍打按牢，大功告成。
　　一页书、莫召奴、素续缘、金小侠、青衣宫主陆续到了琉璃仙境，素还真叶小钗在客厅里招呼众人稍作休息等待开饭。小莲花们换上了谈道长亲手缝制的新年红包套装，七手八脚爬上客厅茶几，对来客露出甜美微笑，小手一伸，整齐划一地说道：“恭喜发财，红包拿来~”正布置餐桌的谈道长听到这话，手上一抖险些摔了手里的菜盘子，朝正在一旁嗑瓜子的师兄丢了个卫生球。素闲人摊开握着瓜子皮的手，表示自己是无辜的，回答他的是一颗更大的卫生球。
　　年夜饭上的都是谈道长的拿手好菜，满满摆了一桌子，每一道色香味俱全甚是诱人。众人品尝着佳肴，举杯相碰互赠新年祝福，气氛温馨融洽。当看见素闲人的杯子里照例装了果汁，众人纷纷向在厨房里烹制最后一道大菜的谈道长投去意味深长的目光，谈无欲只觉背后一凉，手上的盐又多洒了一勺。
　　年夜饭过后，一页书莫召奴各自回了住所，屈世途随青衣宫主一同回去，叶小钗也陪着曾孙回去过年，琉璃仙境只剩素还真谈无欲和素续缘三人。素续缘向爹亲与师叔拜了年便回自己房间休息，谈无欲把收拾碗筷的任务丢给素还真，自己翘着二郎腿坐在沙发上嗑瓜子看电视里正直播的四境春节联欢晚会。与往年一样由笑蓬莱的歌舞开场，随后是三口组的相声表演，天都奉献公益小品《反对家暴，构建和谐家庭》，异度魔界当家花旦九祸倾情演唱《爱上一个不回家的人》，火宅佛狱魔王子与副体赤晴表演魔术《大变西瓜》，御天五龙合唱一首《兄弟》，节目精彩纷呈引来观众一阵阵掌声。当玄宗六弦四奇的乐器十重奏演奏至高潮时，一只黑色团子突然从天而将落在舞台中央的弦首面前，小手一摊，依依呀呀念道：“人间的小观众们，要便当么…唔噗…”方才还淡定抚琴的苍熟练抽出拂尘甩过去将黑色团子抽趴在地板上，面露杀气扫向观众席的一角。
　　一道高挑黑影从观众席中站起，向台上的弦首伸开双手，“苍，随吾回异度魔界过年。”
　　全苦境人民震惊了，不愧是异度魔界之皇，够BIA气。晚会制作组泪奔了，眼看道魔大战即将上演，情急之下只能插播广告，却打破了今年无广告的承诺导致收视率直线跳水，当然这都是后话了。
　　素还真洗好碗，居然也不着急回客厅找他家宝贝师弟，而是先去了自己房间。估摸着五分钟后，只听一声撕心裂肺的哀嚎，“琉璃仙境遭贼抢了啊！！！”
　　“素还真大过年的你瞎叫唤什么。”谈无欲自客厅探出脑袋，手里还抱着便携式素闲人。
　　“师弟啊…”哭着跑向自家师弟求安慰的素还真在看到坐在茶几上吃瓜果的便携式道长莲花们脖子上的东西后，变得语无伦次起来，“这…无欲你…怎么…在你那…”
　　谈无欲拈着条金链子在便携素后领扣上搭扣，白了来者一眼，“你素还真的东西有什么我是不知道的？”
　　原来是采购年货当天，素还真从慕少艾那里拿到了之前偷偷定的东西，一直藏在自己房里想除夕夜给师弟一个惊喜，没想到谈无欲早就发现了。既然给小家伙们的金锁片已经曝了光，那另一件东西师弟也一定看到了。
　　“无欲~”素还真靠着谈无欲坐下，半个身体都凑了过去，深情地喊他名字。
　　“葱啥…”
　　“嘻嘻，没事。”
　　果不其然，在谈无欲的外衣下，素还真看到了一串五色流苏，而在谈无欲的手里，正握着另外一串同样的流苏，流苏上方是编织好的同心结，丝线在灯光下闪烁五彩光泽。
　　“无欲，替劣者系上吧。”
　　“哼~”
　　此时，电视里正放着戏曲唱段，便携素抓了两条纸巾当水袖学着里面的角色依依呀呀唱着，唱了一段仍觉不尽兴，拉起坐在果盘上剥桔子给蓬蓬谈吃的便携式谈道长。小谈道长丢了个卫生球给他，一脸“吾一点也不认识你”的表情，却耐不住小莲花的拉着他卖萌撒娇软磨硬泡，眉毛一挑扯过小莲花的水袖，随着电视里的调子一块儿唱起来。小蓬蓬谈好奇地趴在一颗桔子上盯着二人看，却被小风莲捂了眼睛，摇着头直道非礼勿视。小风莲话音刚落，一道水袖便迎面抽来，将人掀趴在瓜子皮堆里，蓝色的小家伙顶了一脸瓜子皮嘤嘤哀鸣着扑到小黑发怀里撒娇，其余几个见状乖乖坐好剥眼前的干果吃，一句多余的不敢说。这时小素贤人又出了新主意，嫌电视里的伴奏听的不够真切，硬是要小三莲给他伴奏，几个小家伙拿了杯子茶壶敲打起来，竟也敲出节奏来。
　　只听那两只小娃娃奶声奶气地唱着《西厢记》里的词句，“永老无别离，万古常完聚，愿普天下有情人的都成了眷属。”

　　全文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