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76、此生为你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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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那现在就去看!”云听笛将被子往案上一扣,道。
泷药寒为难地看着秦王席上:“可是此乃皇室筵席,本王又是东家,怎好此时离去?”
“那就等酒宴散了,马上去!”
“遵命,师傅。”泷药寒笑着点头,故意拖长了尾音,将“师傅”二字念得确确凿凿。
云听笛知道自己中计,却抵不住“琥珀夜珠”的诱惑,干脆扭过头去,不再理他。
可扶涯早就将二人的对话听在耳中,他虽面上没有颜色,甚至都不曾抬眼看泷药寒二人,却是记在了心中。及至筵席散尽,不待云听笛说话,扶涯却先一步来请泷药寒:“王爷,军队刚刚归国,陛下请您商议些许事务。”
“干嘛干嘛,”云听笛一听便急了,拦在泷药寒前面,冲扶涯一个劲地翻白眼,“他还有事,军务不是还有蒙恬嘛;况且,你不是还活着呢嘛!”
“蒙恬将军和我也会去。”扶涯冷冷回道。然后,他转头看了眼泷药寒:“即刻前来,不得有误。”
说完,现行转身离去。
泷药寒心里好笑,却只能憋着,一副无奈又遗憾地摊开手,对着云听笛苦笑。
云听笛气得直跺脚,却也没有办法,只得虎着脸嚷道:“快去快回,这是师命!”
“诺!”泷药寒故意浮夸地拜了,转身而去。
只是这一路而去,并非秦王的神武殿,却是那已无人住的月华殿。扶涯方才所言不假,秦王的确有事找几位将军相商。可泷药寒这小王爷常年逍遥在外,虽当真带过兵打过仗,却一不问政二不思计,秦王自然不会找他。
借着月华殿躲了一夜,泷药寒直至清晨才回到自己王府。
刚一进门,就看到云听笛坐在正殿的横梁上,气呼呼地瞪着他一路进来。泷药寒方才进来时,刻意揉乱了发髻、弄皱了衣衫,刚一见云听笛,就露出一副愧疚又疲惫的表情来:“师傅,对不住了,此事政事辎体重大,徒儿不得不留到清晨。”
“丑八怪,整整一夜你都在商量事情?鬼才要相信你!”云听笛显然是等了他一夜,此事心情极度恶劣,恶狠狠地顶回去。
“陛下是否彻夜议事,师傅问问神武殿守夜的舍人,不就知晓了吗?”
“我问这个干嘛,无聊!”云听笛一撇嘴,不理他。
泷药寒满脸堆着谄媚,上前躬身道:“师傅莫要生气,请先下来,让本王这个乖徒儿好好一番请罪。”
“本公子偏不下来,你能怎样!”
“那就得罪了。”
言毕,泷药寒飞快步起足,竟是几乎飞身而起,踏着朱漆的圆柱,片刻就上了房梁。不待云听笛回过神来,泷药寒已经将他一把拖入怀中;他单手护住云听笛,一手扣住房梁,利落地飞身下地。
“你!”
“师傅息怒。”
泷药寒再一拱手,还不待云听笛大发雷霆,连忙岔开了话题:“本王也是身不由己,如果师傅愿意,我们现在便可以去。”
那“琥珀夜珠”中的夜明珠,只有在晚上才会灼灼其华,白天根本与平时的珠宝无异。泷药寒料定了云听笛不会此时去,才这样问。
果真,云听笛狠狠地翻了个白眼,骂道:“笨蛋,大白天的怎么看?本公子要看,就要给第一眼留下最好的印象——况且,本公子累了,要睡觉!”
“如若师傅不嫌弃,可以暂且于我府中住下。”泷药寒连忙顺着他的话说。
云听笛倒也不客气,他将手中玉笛一挥,骂道:“那还不快去准备!”
泷药寒倒果真大方:“徒儿怕是下人怠慢了师傅,如果不嫌弃,请师傅就住在本王的殿中便可。”
云听笛才不记他这个情,二话不说地受了,非但没有一丝谢意,还凶巴巴地示意泷药寒带路——“这是你欠我的,本公子才不会谢你”
泷药寒丝毫不介意,真的大大方方让出了主屋,任由他鸠占鹊巢。
云听笛素来是风餐露宿的人,况且闲极无聊地等了一夜,此时一沾床,就沉沉地睡了。
泷药寒方挑暗了灯芯、掩上纱帐窗棂,一回头,却看到云听笛已经蜷缩在锦被中睡着了。
“当真是心胸宽广,睡得这样踏实。”
无言地摇摇头,泷药寒轻笑着自语道。他上前,将床罩的纱帘一半放下来,然后久久地站在窗前,凝视着那个酣甜的睡颜。
这样毫无防备的的睡颜,他只在两个人的脸上见过,一个是湫洛,一个便是这位公子。
这二人虽可谓性格南辕北辙,这番模样却是如斯相像。想及这里,泷药寒忍不住又近了些,细细地将此容资观察着:
云听笛因为常年不受日光,皮肤较常人更为白皙,然却不是那种病态,只是看起来更如月华流水,透出吹弹可破的光色。他此时合眼,那对桃花眼没了往日的轻浮盛气,只是隐在晨光的暗影里,偶或牵动微颤,让人心动不已。
云听笛虽然面如月华,却不是那种柔弱公子,他有着并不突兀却线条匀称的长条形肌肉;那副身子,将月色之美和男人的气息巧妙地融合,当真唯有“月白公子”,才可描述他的气质。
清晨的王府甚是安静,泷药寒侧耳倾听榻上人匀称的呼吸,竟许久许久挪不开步子。终于,他下定了决心——
他要这个人!
这个与夜色为伴、丝毫不含尘世的浮华的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