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千度梦中寻》尼诺

4、（三）涉世未深

　　待到小影赶到村口，已经看不见大红花轿了，只看见一堆人围着，有人还在嚼舌根，说是赵姑娘不是许了个城里人家，怎么突然冒出个来路不明的心上人了。

　　小影挤进去，看到很多人在安慰两个老人，看来他们就是赵姑娘的爹娘了。

　　“赵爹爹，赵大娘吗？”

　　两个老人抬眼看小影。

　　小影拿出香囊：“我是方才……”小影顿了一下该用什么形容准确点，“冒充赵姐姐心上人，被山贼打得半死的公子的妹妹。”

　　赵大娘抢过香囊，看了半天，“是我闺女绣的。”说完又哭了起来。倒是赵爹爹冷静了点，“丫头，你哥哥已经被带走了。”

　　“我就是来跟你们解释这个的，我哥哥武功高强，刚才是苦肉计，这样上山只用保护好赵姐姐一人，要是他们从山上下来，他保护起全村人就麻烦了。”小影说的相当淡定。

　　“这么说咱闺女有救了……”

　　“我只能说我相信我哥哥。”姜砚疏一脸正派像，小影自然相信他的功夫是实打实不掺假的，可是姜砚疏涉世未深，恐怕一个不小心着了山贼的道就麻烦了。

　　“恩人啊……”两老说着就要给小影跪下。

　　“快快请起。”小影连忙扶起他们，“我小丫头一个，您二老不是让我折寿么？再说了救人的是我哥哥啊。”

　　“对对，恩公妹妹，快快进屋歇息。”说罢赵爹爹就要引小影进屋。

　　“不了，刚才我哥哥的马呢？我要去乌山看看。”刚刚才认识的姜砚疏，而且知道他刚刚出师，小影无论如何也放不下心来。

　　“这万万不可，你是恩公的妹妹，小小年纪怎么能让你冒这样的危险。”这下不仅是赵家爹爹，连这些村民都不同意了。

　　果然，自己太小了。小影想。“这全是哥哥的计策，若是山贼人多势众，哥哥无法带着赵姐姐全身而退，让赵姐姐先跑，也得要有匹马在山下接应啊，否则赵姐姐又落入山贼之手，哥哥的努力就白费了。”自己小就要抬出大人说话，总算是有人同意她了。

　　“就算如此让你一个人过去也不妥，你看上去顶多十岁，哪骑得了高头大马。”说话的老头声音沉稳，看着大家都对他一副恭敬的模样，他不是村长就是什么有学识的教书先生。

　　这一点小影倒是真没想到。“这样好了，在村中找一位熟悉那一带地形的人，跟我一起过去。”

　　“对地形熟悉的就属大牛了。”有个人插嘴道。

　　众人也纷纷应和，说是大牛天天上山采药地形他最熟悉。

　　原来这里还真有大牛哥啊。不知道二傻哥有没有？

　　“这样如果少侠跟二巧一起回来马就不够用了。”受人尊敬的大爷捋了捋胡须，“二傻家好像还有匹马快去找他借来。”

　　众人赶紧忙活起来了，借马，找人。只有小影站在一旁若有所思。让我猜猜老大爷儿子叫啥呢……三顺？

　　王大牛跟小影坐在姜砚疏的马上，后面牵着二傻家的马。一路步入乌山。

　　“大牛哥哥，这个岔路通向哪里啊？”每路过一个岔口，小影都要问个仔细。

　　“那是通往祭坛的路。每年初一村里都会去祭坛祈求今年丰收。”

　　“那旁边那条呢？”

　　“也是去祭坛的路。”

　　“为什么两条？”

　　王大牛指着右边那条说：“这一条路是左边那条的四分之一。”看着小影还是疑惑，有解释道：“祭祀相当热闹，到时候村里组织乐队一路上祭坛。而另一条路呢则是准备祭祀之人平时往来运送祭品之用，要是有什么疏漏，也能及时补上。”

　　“哦，两条路都不难走吧。”小影若有所思。

　　“都不难走，我也是在那条岔路上采了几次药才发现的。”

　　一听有药可采，小影更是开心了，多瞅了那条道两眼，好，记住它！

　　又往前走了一会儿，在另一个岔口处停了下来。

　　“就这了，”王大牛指着右边的岔道说，“从这再往前走，就是袭云寨的地盘了。另一侧就是通往俞阳城的路了。”

　　王大牛下马，也抱小影下马。“袭云寨深不深？”

　　“这个我就不大清楚了，我只听我爷爷说个，这一带有个山洞，估计就在里面吧。”王大牛在牵着马到了附近的一个灌木丛，将它们拴在一个树上，他跟小影则躲在灌木丛里。

　　躲进去没一会儿就有几个山贼模样的人往山上走，边走边聊，另一边从山上又跑下来一个山贼。
　　“你们几个都到哪里去了！”说话人喘着粗气，看样子是跑下来那个，“今天寨主娶亲好酒好菜的就等你们了。”

　　“我马上要换岗执勤了，哪有功夫啊，带我向寨主道贺。”说话人相当失落。

　　“诶？寨主说了，不值勤了。今晚寨里有好戏！”

　　“什么好戏！”说话的是另一个声音。

　　“老二他们把那姑娘的窝囊废心上人也带上来了，你说待会什么好戏？”

　　果然！跟小影先前想得一样。

　　“嘿嘿。”几个山贼突然笑声猥琐，“走走走，看戏去！”

　　听到他们脚步声远了，大牛问：“你哥哥难道已经被抓住了？”

　　“应该没有，如果是的话，那个人就应该说他们寨主英明神武三两下就把人制伏了。”这么说哥哥还没有行动喽，“我们再等等吧。”

　　如果说这是寨中出去的最后几个人的话，那么再等那些放哨的回去，要不了一盏茶的功夫哥哥就会行动的。

　　果然，不出半个时辰，他们听到了从山上奔跑下来的声音，小影听得出，已有一人，步子不重，知道那人跑近了，看到一抹红色，就知道果然哥哥没法全身而退。

　　大牛打算冲出去，小影拦住他，自己跑了出去。

　　赵二巧看到远远一个人影以为是放哨的山贼，放慢了脚步，再细看个子很小，才又快步上前。

　　“赵姐姐。”

　　那孩子声音不大，但是仍然可以听得出来是小影的声音，赵二巧松了一口气。跑上前气喘吁吁：“姜公子他……他……”

　　小影看她一个人跑出来心里就已知一二了。“赵姐姐，你先跟大牛哥哥回去，我在这里再等等。”

　　“留你一个人在这里怎么行？”说话的是王大牛。

　　“我是认真的，”小影相当坚定，“我一个孩子，容易隐蔽，就算是被他们抓到了也不能把我怎样，赵姐姐才是他们的主要目标，你们俩尽快骑着一匹马回去，晚了他们说不定就追上来了。”

　　“这……”王大牛也有点被说服了，“就算留下也是我留下啊。你们俩怎么回村子呢？”

　　“不，只能我留下！”小影非常坚定，“哥哥根本不认识大牛哥哥，若当你是山贼一伙的就麻烦了。回村的路我记得，别看我年纪小，记性还是很好的。”

　　“没时间犹豫了，你们快走。”小影催促着他们上马，“赵姐姐，我答应你们天亮一定会赶回去的。”

　　他们这才上了马，“小影，你们要保重。”

　　“如果明天天亮我们还没回去，赵姐姐就收拾好包袱逃走好了。”这是他们临走前小影说的最后一句话。

　　小影继续躲在草丛里，现在天刚黑，幸好今晚有月亮可以判断时辰。

　　大概两三个时辰了，小影在草丛里冻得瑟瑟发抖，实在受不了了，出来活动了下筋骨，走到马旁边，马似乎也没睡看到她过来，温顺地让她靠着。

　　“还没问过你的名字呢？”小影轻捋它的鬃毛，“看样子我们要自己想办法了。”

　　马突然动了一下，小影正奇怪，听到了远处的脚步声，安抚了一下马，示意它不要出声，这才又轻轻钻回草丛里。

　　“我估计啊，那娘们早就跑远了。”声音的主人绝对不是姜砚疏。

　　“快来，这有马蹄印，”另一个生硬喊道。

　　“好家伙，我们着了道了！”这是第一个声音，“别看那个小白脸功夫高，还真会想。”

　　小白脸？估计就是指的姜砚疏了。

　　“切！再会想也没咱老大厉害啊，功夫高咋的，计谋多咋的，还不如咱老大机智呢！那个……那个叫什么玩意儿来着，怎么着是皇帝，怎么着是土匪来着？”

　　那叫“成者为王，败者为寇”！小影在心里提醒他。

　　“管他呢！那小白脸就是赢了也当不了我们的寨主啊，我们就算输了不还是土匪嘛。走走走，回去禀告完大哥继续喝酒去。跑得了娘们儿，跑不了村儿。”

　　脚步声渐远，小影蹲在草丛里头想：这下可真的麻烦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