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望海潮》烟兰泣露

1、望海潮

　　《穿越水浒之两生花》的同人
　　与正文独立，情节无关。

　　东南形胜，三吴都会，钱塘自古繁华。烟柳画桥，风帘翠幕，参差十万人家。云树绕堤沙，怒涛卷霜雪，天堑无涯。市列珠玑，户盈罗绮，竞豪奢。
　　重湖叠巘清嘉，有三秋桂子，十里荷花。羌管弄晴，菱歌泛夜，嬉嬉钓叟莲娃。千骑拥高牙，乘醉听箫鼓，吟赏烟霞。异日图将好景，归去凤池夸。
　　——柳耆卿望海潮

　　西子湖畔，翠荷红菱之中，一个两岁多水灵可爱的小男孩手拿一片荷叶兀自玩耍。

　　“络儿，走，咱们回家吧。”一个美丽的少妇端着一筐洗好的衣服，向那男孩儿喊道。这妇人容貌端丽，虽是布衣荆钗，却难掩一段雍容之色。

　　“娘，我明天还能来玩吗？”男孩儿蹒跚着迈着胖胖的小短腿跑到娘亲的跟前，抬头忽闪着大眼睛，举着荷叶，像撑着一把大伞。

　　“络儿乖娘就带你来玩。”美妇人伸手抹掉男孩儿脸上沾的泥巴。

　　“络儿最乖了！”男孩儿藕节般白嫩可爱的小胳膊小手高举着荷叶，兴奋地冲在他娘的前面，朝自己家的方向跑去。美妇人一边宠溺地笑着，一边慢悠悠跟在他身后。

　　娘儿俩到家的时候日头已经微微西斜，爬满了藤蔓植物的竹篱木屋被夕阳镀上了金边，碧绿的层叠的叶中几朵各色小花迎风摇曳，拂面带来淡然的香气。小男孩儿推开矮矮的篱笆门，奶声奶气
　　地叫着：“爹！爹！我们回来啦！”

　　美妇人跟着进了小院，也喊道：“二哥！络儿和我回来啦。”

　　屋内无人应声。美妇人道：“络儿，你爹还没回来呢。你先去洗把脸，娘把衣服晾好，然后给你做好吃的。”

　　“好。”小男孩儿跑进屋里去了。

　　美妇人将衣服晾完，看看天边红日已经隐了半边，他却还没回来。平时不是这样的啊。心里忽然有些不安起来。

　　她回到自己的房间里，果然看见桌上有一封信，封皮上写着“小桥亲启”。是他的笔迹。

　　她拿起那封信，在手中握了很久，又放下，终究没有打开。

　　这样的事，她早该有所预料，不是么？只是她被这三年来的幸福冲昏了头脑，以为这一切都是真真切切属于自己的。而今天，美梦终于肥皂泡一般的破碎了。

　　他终于走了。

　　真走了倒也好。万一他是要去追随施维络怎么办？她心里的不安如潮水翻涌。

　　“娘！娘？”门开了，一个小脑袋伸进来，嗲嗲的声音：“娘，络儿饿了。”

　　她强压下自己心里的情绪，放下那信，绽出一个笑容：“络儿乖，娘这就给你做饭去。”
　　给儿子做了一顿丰盛的晚饭，她自己却无心下咽。又哄得络儿睡着了，她换了一身轻便的衣服，出了家门。

　　她要去找他。虽然她也不知道他会在哪里。

　　借着月色，她跌跌撞撞前行。

　　往事一幕幕重现眼前。小络死在武胜关前的那一刻他的心就已经死了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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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那夜的情形她永生难忘。

　　武胜关前，他与施维络遭遇宋金联军。兵戈冷冽，喊杀不绝，哀鸿遍野，血流成河。

　　当柳画桥跟着花荣率领援军终于赶到之时，宋金联军已经退却。只见尸横满地，旌旗尽折，宛如人间地狱般的场景。关上城头的灯火在风中瑟瑟，半明半暗间，失去一臂的他单手抱着已经冰凉的施维络，浑身是血，双目如火。

　　花荣从他手中抢过施维络的尸体，痛哭之后对他拳打脚踢，他却如木塑泥雕般岿然不动，任他发泄。

　　一个月后花荣镇守的西京被宋金联军八十万围攻，全城将士拼死抵抗八十三天后终因断粮而溃败。花荣至死不降，抱着施维络的骨灰从城头跳下。

　　再后来就是公明哥哥饮御赐毒酒身亡之后，他带心灰意冷的她来到这里。

　　起先，她一直觉得自己是世界上最痛苦的人，与他相处久了，发觉他温柔背后的隐忍，渐渐心疼起他来。

　　三年前小络的忌日，很久滴酒未沾的他忽然买了许多酒来在小络与花荣合葬的坟前痛饮。她陪他。

　　那一夜酒醉的他在清风露水湿润的微香中要了她。他细细地亲吻她的每一寸肌肤，带着旖旎的属于他的气息。

　　那时她只是微醺，神智清醒，却没有拒绝他。第一次的疼痛来临的时候她才终于意识到自己不知在何时已经将心给了他。当他在她耳边轻轻唤出“络儿”的时候，她落了泪。

　　于是便有了“络儿”。

　　武络。是她取的名字。她想他一定喜欢这名字的。她要他给孩子取个字。他想了想，道，叫耆卿吧。

　　那之后他再没碰过她，但温柔宠爱，呵护有加。一个爱护自己的丈夫，一个乖巧可爱的孩子，平静而幸福的生活。虽然理智时时提醒着她这一切其实都不属于她，但腥风血雨里走过来的她，已经失去太多的她，如何能不沉醉其中不能自拔？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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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然而，他终是选在了今日，留下诀别的信，离开。

　　小络的忌日。

　　远远看见了小络与花荣的坟。她却停住了脚步。因为她看见了他。

　　他也在看她。眼神里有不一样的东西。

　　那是怜悯吗？如此温柔，如此让人沉溺。她的心仿佛融化了，变成液体，从眼中流出。

　　其实她再爱他又有何用。难道这次她抱紧他未必落空？她闭上双眼，心里空落落的，转身便走。
　　却被身后赶上来的他从背后抱在怀里。

　　“看了我的信么？”他问她。

　　她不语。他就这么狠心一定要把话说清楚，让她彻底地死心么？

　　“你还是不愿意真的接受我么？”他低低的说道，气息柔软的让人心醉，“我早已爱上了你，小桥。”

　　什么？他说什么？

　　“我希望你能忘了以前所有不快乐的事情，跟我一起好好的生活下去。不是为了络儿。只是因为你爱我。”他磁性的声音在她耳中犹如天籁，“我写那封信，是以为，我没有勇气当面对你说这些。现在我见到你，我马上明白了我一定应该亲口对你说。”

　　原来那封信……

　　她心里被堵的满满的。好像是蜜汁灌了满腔。扭头去看他，却被他吻住了双唇。他把她扳回身来，搂在怀里，吻她，一如三年前那个夜晚。

　　然而不同的是，今天他清楚地知道，他吻的是谁。

　　那是他所爱的人。

　　望海潮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