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古**********在》拓仇

8、第三章：隔花初见（1）

　　有道是“人间四月芳菲尽，山寺桃花始盛开”。虞山之中，花开正好。只见春光烂漫，桃花密布，水流潺潺。天上的日光有些灿烂的晕光，令人不敢直视，就是这样照下来，也颇为刺眼。百里屠苏摇了摇有些昏暗的脑袋，欧阳少恭的药十分管用，他的内伤几乎已是全好，休息片刻便背着那把暗红的剑，便要启程。
　　百里屠苏走得缓慢，望着四周，内心也宁静了下来。此处风光秀丽，虽不是名山大川，但却令他有些想起故乡的温馨之感，不由更是心中柔和。不远处阿翔还在盘旋着追逐那只金色狐狸，百里屠苏也不叫唤它，只让它一个人飞去了，转眼便不见了踪影。他抬眼望了望悬崖陡壁，前方已是无路，但百里屠苏也并不停下，不过两三下跳跃和攀附，便越过了陡崖。这一手腾跃的功夫，他一直在练习，此时使用时，更是快速而鬼魅。山中无人，倒也罢了，若此时有人路过，必定被吓得冷汗。
　　待落地后一望，眼前桃花更是繁多，不过却比刚才的路途狭窄要开阔些。一旁的溪流也渐渐汇成一股较大的水流，不远处瀑布飞溅，泉石相碰，叮咚作响。
　　日光斑驳撒下，桃树虽是低矮，却也映的周围影影绰绰起来。百里屠苏深吸一口气，望了望四周青翠欲滴，鲜艳明媚，不由摸了摸玄黑的衣衫，微微叹了口气。
　　他灰暗的过往，犹如此时漆黑如夜的衣衫，难以融入这明亮的景色中。
　　梦中那隐隐约约的记忆，脑中模糊不堪的岁月，每一天每一时都在提醒着他，他身负血海深仇，却不知向何人报。总是不断的梦见那一日的所有事情，可是永远也想不起来，关键的所在。
　　所有所有的一切，都是灰色的。百里屠苏不由闭了闭眼。

　　又向前走了几步，百里屠苏突然耳朵一动，似乎听到了什么声音。
　　虞山这处，山路很是崎岖，本就视线受阻，根本不知道是什么。离得太远，听着像是歌声，却并不真切。百里屠苏心中有些奇怪，似是有些被蛊惑地往前走了几步，路途一转，眼前突然开阔，一片水潭映入眼帘，而歌声也清晰可闻了起来。
　　这歌声听来，应是一女子声音。那声音空灵玄妙，又透着几分悠远的气息和纯净的味道。那样的声音，令人心中一动。这歌没有歌词，只是在轻轻的哼唱，音调低沉而宁静，却似是包涵着一种无尽的怅惘之音，又带着一丝等待的希望，令人不由心中一颤。
　　百里屠苏忍不住向前走了几步，抬头一望。只见不远处的水池中，正有一个少女背对着他，顺着头发洗澡，百里屠苏只能看到她的背影，连忙睁大了眼睛，继而立刻把头撇向一边，不敢再看。但不过一瞬，也能确定这歌声是这少女所发出。
　　在虞山之中，桃花树下，清泉潭边，花落戏水，鸟鸣枝头。即使有花枝遮挡，百里屠苏也不由大为窘迫。他这一生幼时变故，从未与女子打过什么交道，何况此时歌声清亮，肌白如雪，花开正好，柳叶入溪，更是平添了一丝旖旎。百里屠苏说不清这是何种感觉，只愿尽快离开。想到这里，不由慌忙转过身去，却有些忙乱的踩上一根落在地上的细小树枝，“咔喳”一声，在这无人的山中，更显得鲜明。
　　“……咦？”那少女停了歌声，目光似乎从不远处望来。百里屠苏感到那目光，心中大窘，只觉后背也僵硬了。
　　“姑，姑娘……”百里屠苏音调有些慌乱，脸上在背对着少女时有些微红，只是道，“在下唐突！实是无意中到此，并非有意窥看！”
　　那少女似是有些奇怪的重复道：“窥看……？”继而忽然一笑，道：“哦——我明白了，你就是所谓的‘淫贼’吧？”她说话的声音有些调皮的轻柔，倒是比歌声多了丝灵动的感觉，却也有着柔和的底音。
　　“婆婆和我说过，人间有许多男子喜欢偷偷摸摸看女孩子，没想到这么快就遇上了……”那少女似是带着丝笑意的说着，只让百里屠苏更为窘迫，不由出声道：“不是！在下并非，并非——”但随即，他似乎觉得身体也变成了石头，一动也不敢动了。
　　他听到了水声，那少女似乎走出了水潭，一步步向他走来。百里屠苏很是忐忑，忽然觉得那少女的气息似是听不到了，不由一愣。继而感到后背似有异动，不由大惊转身，却对上了一双漆黑而好奇的双眸。
　　百里屠苏吓得闭上了眼睛。虽然视线只停留了一瞬，但也瞧见那少女未着寸缕，身材凹凸有致，肤白如玉。百里屠苏那向来冷淡肃杀的脸终于“腾”的一下红了。
　　“我还是第一次遇见淫贼呢，嘻，待我好好看个清楚……”那少女好奇的嘻嘻笑道，百里屠苏闭着眼睛，只觉得她慢慢逼近，不由向后退了两步，但因为反射性动作，又睁开了些眼睛，才能退后，这样又看到那少女，不由更是心慌意乱。那少女仍然逼近，百里屠苏仍是退后，如此回环反复，他终于被逼到了一株树下，倚着树干，再也不能前进一步。
　　那少女声音中有些困惑，道：“两只眼睛一个鼻子一张嘴……没什么不同嘛……”
　　百里屠苏闻言闭着眼，打断了她的喃喃自语，道：“姑娘可否，可否先将衣服穿上？”
　　那少女嘻嘻一笑，似是想了想什么，半天无语，忽然一声大叫：“看我的定云索！”百里屠苏只觉得周身一僵，已动弹不得。
　　百里屠苏此时也顾不得什么男女之防，猛然睁开了眼睛，直视那少女。他一路下山斩妖除魔，不知已得罪了多少人，如此陡遭暗算，心中已是大惊。但见那少女一头乌黑长发，眼珠点漆如墨，透露着极强的灵气与动人之色。她看模样不过十六七岁，面容在稚嫩与成熟之间，更显得一种迷人的色彩。眉如银针，目若花瓣，白皙的脸上满是涉世未深的好奇。
　　百里屠苏心中微定，看这少女周身并无邪魅之感，微微松了口气，但仍是面色一沉，冷声问道：“你做什么？”
　　那少女嘻嘻一笑，围着他转了一圈，道：“啊，没想到真的定住了，那个店里的人没骗我呢，可惜只有一个，就这么用掉了……”
　　“我已说过绝非有意冒犯，姑娘为何还要用此手段？”百里屠苏容色颇冷。
　　那少女轻轻笑道：“婆婆说，是淫贼都不会大方承认自己是的，我怎么知道要不要相信你呢？”继而眉眼弯弯，道：“所以啊，我决定，还是要教训你一下。”
　　说着也不管百里屠苏如何，便绕到他身后，摸了摸的后背，百里屠苏心中一动，更为恼怒，后背很是僵硬。只觉那双柔若无骨的小手在身后摸了摸，突然摸着他身后暗红色的剑，有些好奇道：“你的东西就归我啰！”
　　“我的剑不可随便拿！快放下！”百里屠苏大惊失色，却不得动弹，那少女依旧把剑从他身上解下，呵呵一笑，拿手掂了掂，道：“哎？是说我拿不动吗？放心，我力气大得很呢。”继而笑着拿着那剑在百里屠苏身后打量着。
　　“总之你快放下！这把剑——”百里屠苏已是颇为急躁，那少女却并未察觉，仍是笑道：“这样吧，淫贼，你要是追上我，我就把它还给你，就这么说定了！”百里屠苏大叫道：“我不是淫贼！”那少女依旧不理，仍在他身后把玩着那把剑。
　　过了片刻，百里屠苏仍是对这江湖小玩意毫无办法。那少女早已穿戴整齐，一身青绿色的衣衫，到不似平时女子所穿。只见她有些好奇的坐在百里屠苏靠着的那棵大树的枝桠上，很是好好观察了一番。但过了片刻，却忽然叹了口气，道：“哎呀，肚子饿了……得去吃饭啊……”
　　“姑娘！”百里屠苏闻言大惊。
　　那少女嘻嘻一笑，道：“听说定云索可以把人定住半个时辰呢，我也不知道怎么解开，等一下好了你要快点追上来哦……”继而轻轻一笑，便如山中精灵一般，跳下树一蹦一跳向远方去了，仍凭百里屠苏如何呼喊，却是没有回头，转眼间已是不见了。
　　百里屠苏只觉一阵愤怒涌上心头，却只得一动不动，很是无奈。

　　半个时辰后，百里屠苏的禁咒解开，终于可以动弹。他慌忙吹了个口哨，不知在哪儿的阿翔听见，很快便飞了来。
　　阿翔落在了百里屠苏有意抬起的手臂上，鸣叫一声，百里屠苏忙道：“适才你在林间，可曾见一女子往琴川方向去？”
　　阿翔有些困惑的鸣叫一声，明显并未察觉。百里屠苏想到它追赶猎物的模样，也不再强求，只是有些恼怒的握了握拳，道：“她拿走了我的剑，偏偏今日又是朔月！”随即心中更为愤怒，拍了拍树干，怒道：“……可恶之极！”

作者有话说

　　继续放图，鞠躬谢击骏~~