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醉 里 挑 灯 看 剑》未风

6、四

　　“闪开！闪开！”
　　来的人来势汹涌，几个门边的人被拨拉推倒。
　　为首一华服子弟，虽然比领路的人长相好点，却气质不佳，只显得出纨绔子弟仗势欺人的风范。领路的则是小人得志一副模样，怎么看都是个贪财的主儿。
　　领路的人一边巴着那贵人一边直指我所在的店内。
　　“就这！就这！王公子，我看着那小子就是勾了公子你小妾的人！”
　　“闭嘴！狗楞子！嫌你少爷我不够丢人是不是！”
　　王公子一双看起来很凶狠的眼扫视店内，在我身上身下遛了几圈，又遛到别人身上去了。
　　听这话是抓奸呢！有趣。
　　我正想着怎么看这出戏，王公子领的人进了店里，推拥而来，正推了端着一大碗清汤的店伙计。店伙计往旁边退碰到我，我就眼看着一大片冒着热气的‘瀑布’从天而降。
　　哗啦——
　　“噗！噗！吐—”
　　甩了甩了手，吐出几根加了香料的头发，这‘水’终于是从我头顶淋下来了！
　　从到‘就是客栈’到现在，我确定我和这里的水有缘。
　　伸舌舔了舔嘴唇，沾在上面的汤汁温润清淡又不失鲜味，果然好味道。如果它能老实地从我嘴里喝进去就更好了。
　　这里有个好厨子。
　　店伙计连声抱歉，拿他那块本来就不怎么干净的抹布给我上下擦拭，我连连摇头，估计他是看不懂我的肢体语言，擦得更勤了。
　　大概是我这动静比较大，王公子又瞄了我一眼，回头就给了狗楞子一头锤，喝道：“混小子！瞎眼！人在哪儿呢！”
　　“哎哟哎哟！我是看他走进这来的！真的！就那人，就把你小妾拐了私奔那人！”
　　不说不要紧，几个头锤又招呼过去，王公子的火气只差拿抡手中棒槌了。
　　“我让你说！我让你说！你这个狗腿子！”
　　那边打得高兴，店里人议论纷纷，我身上的汤热气散去，换回一阵阵凉意。
　　唉，古人骂人真是很没水准。要知道当你用一根手指指着别人时会有三根指着自己，说人家是狗腿子，你不就是那只狗喽！
　　时代不一样，语言方面也是有落后与进步之分呢！
　　“王员外家的小公子啊，就是娶了十七、八个跑了十四、五个的那个王公子，管不住女人，最小的小妾又和一个文生跑了！”
　　呀，十七、八个？真能娶啊！还跑了十四、五个，我都怀疑他是慈善机构了！
　　“吵什么吵！再吵把你们舌头拔下来！”
　　让王公子一吼，店里瞬间安静下来。倒是王公子直愣愣向我瞪来，好生莫名其妙。边瞪边嘟囔：“像…不像…很像…不对…有点像…不过……”
　　大概是他瞪的方向性比较大，冲着我这方向瞪过来，索性把我这一片的人全瞪上了。他瞪得紧，我开始左右看，下意识帮他找他的目标物。
　　当时想他瞪的不可能是我，我不认识他，却忽略了我这身‘皮’的交际关系。他瞪的可能不是‘我’，却可能是我新换的这身‘皮’。
　　当然，这是后来想到的。
　　他还在瞪，他要不瞪，我还没发现自己旁边有个高手。
　　一个身着暗色服饰，头戴斗笠覆着黑纱的男人站起身，随手一把剑发出铿锵地出鞘声。
　　在我看来，只要带武器的都是会两手的，会两手的都比我这个‘新生儿’能耐，都是高手。
　　而这个人静则已，动则惊，更是高手中的高手。
　　冷冽的气息。
　　从他一站起来开始。
　　扯了扯嘴角，古代，果然是深不可测的时代，到处都是深不可测的人。
　　剑，他的剑，还在鞘里。刚才根本是弄个雷声闹惊吓。
　　王公子等人一见他，楞了一楞，后面就有人招呼上前，倒是王公子挥退了家臣，看着这位高人闪露了惊恐的神色。边抖边退出店外，拔腿就跑，跟着一伙人连跑都那么浩浩荡荡。
　　高人就是高人，连哼都不用哼，只是稳稳站起来就能叱呵一方了！
　　我又看了他一眼，从头到脚，黑不隆冬，好在腰间坠着块玉佩，柔和的颜色抵消了过重的肃杀之气，整个人不会那么有危险感。
　　危险感么？只要他不刻意发出杀气，我想是不会有人注意他的，起码刚才就没有人注意。
　　“哇噻！你怎么弄成这样？快！快去换上！”
　　我被给我拿衣服回来的小二推去后堂，店内也随着霸势的人离开恢复了原本的模样。

　　我想我是白痴。
　　最起码是古代的白痴。
　　拿着新衣服颠倒来去也没有看出它是什么穿法，只得拿着就近问了个盘着头发的女人，后来我知道她挽的是妇人髻，是小二哥——升哥的妻子。
　　穿戴好，脑中还留着那妇人笑嘻嘻的画面，轻叹了一声。
　　好在这‘皮’是死过的，不会有过多的热血沸腾，不然我这么平静而对可就是不要脸了。
　　衣服是干净的，和小二的工作服差不多，我穿着却有点格格不入的感觉。
　　奇了，自己穿衣服会有第三者的观感，我可是和‘皮’还没有融和好？
　　穿着新衣，我打算去前边上工前先‘路经’一下厨房。吃饭比皇帝大，这是古今名言。
　　没走几步，眼前一晃，一把剑半出鞘横在我面前。不巧的是，出鞘的剑刃还抵在我裸露的脖子上。剑柄的另一端正是刚才那位高人。
　　我感到斗笠的黑纱下一双令人不可正视的眼直直看着我。
　　“韩默…？”