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愿与君往》xdd小叮当

3、前尘尽 2

　　四月，岚霄再次同定州堇华侯一起受华云孝宣帝所召入京面圣。晋阳城是华云国的京都，是个繁荣苍盛的地方，宅第鳞次栉比，飞檐走壁上的古腾诡异赫人。起先婳晚还不明白，后来岚霄告诉婳晚（婳晚，正文开始换称谓了），这是华云国的图腾。

　　每个国家，都有属于自己的古纹图腾，皆不一样。

　　晋阳城上的主街极长，几乎贯通了整个皇城，一头面朝着隔绝在护城内河里的皇宫正门，一头延展在晋阳城的城门尽处……整座热闹的城池，染尽在各种楼台小筑的纱灯之中。在静静的夜光之下，幻出一分迷魅之态，撩着人心。

　　距离主城不远处的晋阳西郊的清水湖畔边，有一间独立的酒坊，已开了几月时节。是城市风雅之士留恋之处。

　　酒坊后一棵古老槐树随着微风洋溢，睥着静静的秋色。
　　月光倒映在酒楼旁的清水河中，一切独留美好。

　　黄昏午后，婳晚撑着侧脸坐在院子里翻阅着从晋阳书院里借来的典籍。
　　字迹因为夜色渐渐降临变得有些不清晰。

　　“小姐！”随着一声唤声。婳晚回过头，看见芷晴正站在大厅门前，正朝她热烈的招着手。婳晚站起身来，慢悠悠的往外走去。

　　“小姐，烟花都要把河畔照彩了！”芷晴穿着白梅绣衫罗裙走到婳晚的身侧来，薄红的脸上带着兴奋。
　　婳晚微微笑了，抬头朝夜空看去，不远处的天空已经被烟花染红，看上去美极了。

　　她的院子里一共四个丫头，芷晴是最年幼的一个。前些日子是她十四岁的生日，婳晚送了这件衣裙给她。芷晴平时一点舍不得穿，也不拿出来，今日却穿上了身。婳晚正觉得

　　奇怪，摸摸下巴却忽然笑了，酒坊今日举办的宴会，邀请了不少嘉宾助阵，而其中的压轴嘉宾如霜，正是芷晴十分喜欢的。

　　芷晴来挽婳晚的手，迫不及待的拉着她出门：“小姐，我们快走吧，司徒小姐早就去了，肯定在等我们呢。”

　　婳晚瞧见她眼里的期待，故意懒洋洋的拖着步子走了几步，嘴里还喊着：“慢一点，慢一点，别总欺负我们年记大的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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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婳晚来到清水河畔的时候，夜色近了，人也渐渐多了起来。

　　酒坊宽阔的门庭云苒，清水河边缓缓走来流动的人群，三两成群，衣着华贵，正是来参加酒坊今夜的宴会。

　　她自己，已经好久没有这样热闹了。

　　闲暇时刻，若非必须走动，婳晚多是呆在家中，因为无所事事，她从晋阳书院借一大堆书回来看，有些是诗词，有些是小说，有些是历史，她总是随便挑个闲适安静的环境静静的看书，然后一下午的时间快快就过去了，待翻到卷尾，天色已经陈黯。

　　若是历史文献，和那些野史，就要几天时间，来消磨打消时光最是不错。

　　两人一路沿着河岸漫步往前，待走到对岸之时，婳晚侧首对身旁的芷晴道：“芷晴，你先从侧门的小道进去吧，我去找了司徒就来。”
　　“是的小姐！那我去了啊……！”芷晴点点头，等跑远了，又回过神来精神奕奕的对婳晚一笑。

　　婳晚无奈的弯了嘴角，抬起头来朝她挥了挥手。
　　婳晚想，小丫头整日里嘟着个嘴，管这管那，她的耳朵都快被她磨得生茧了。
　　今天看见自己偶像，终于跑得比鸟儿还快了。有句话怎么说来着？

　　婳晚悠悠一叹，神情怡然的往前走去，真清净儿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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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婳晚在醉美人间的门口找到司徒，她正跟一个风采翩翩的男子聊得不亦乐乎，婳晚一瞪眼，哇靠……找了她那么久，原来在这钓凯子？

　　婳晚一手撑着手肘，摸了摸手感颇好的下巴在那里看戏。

　　司徒好像看到了她，和书生道了声别，赶紧向这走了过来。待走近了，对了婳晚一脸不满的埋怨，“你怎么才来？都等你半天了。”
　　婳晚挑了挑眉，得，还是自己的错了？
　　回望向灯火明媚的酒楼，她微微挑了嘴角，“今天的策划做的不错，看来酒楼出名了。”

　　“你就这么点出息。”司徒白了婳晚一眼，忙拉着婳晚躲开人群从后门溜了进去。她们虽然是酒坊的老板，但是因为不招待十五岁以下的客人，所以只有偷偷进去了。

　　婳晚当时定这个标度的时候其实没想到自己，因为她早就超标了，结果后知后觉的记起来，自己穿越到这里以后，身子缩水了三四岁的年纪，也就这样被自己的规定也局限了。

　　这让司徒没少笑话她，说平时脑子明晰的你，也有犯傻的时候？
　　婳晚小小的郁闷了一下，但是却没有再改。
　　从侧门里溜进前院，人流已经缓缓都坐满了两楼的包厢。婳晚和司徒赶紧找了个地方坐下，昏黄的灯光下照耀着来来往往的俊男美女。

　　这个世界盛产美人，精致的也有不少。

　　婳晚其实长得也不错，但并不是让人惊艳的那种，而且她把半张脸到藏到了刘海里，旁人一般也是不会去探究她是否端丽的。她的五官端正，皮肤也很白皙透红。配着一双黑亮灵动的眸子，是很干净的漂亮，给人一种天生丽质的感受。

　　但婳晚自己根本也不在意，她对自己的脸并没有什么不满的。
　　唯一可以说不满的，就是明明是自己的身体，却莫名其妙的缩水了。好不容易熬了半年多，这一张十三四岁的娃娃脸终于稍稍蜕变长大一点。

　　这样的日子对婳晚来说真是一种折磨。
　　她有一阵子甚至不去看镜子。
　　想着任由它去吧，反正几年的时间，说快也挺快的。

　　但是有一天早上起来就忽然跑到溪边去看。
　　看了之后才定下心来，因为她差点忘记了自己的样子。
　　也因为那次以后，婳晚索性从心底接受了这件事，也就不那么看重了。
　　灯光突然还是流转，渐渐吸住了人们的目光，然后恻然定格在暗哑的木质的吧台上。
　　在不停的尖叫掌声中，吧台依旧空无一人。

　　气氛渐渐沉了下来，人们也开始议论。
　　说这怎么回事，为何不见人表演？

　　婳晚皱了皱眉，然后疑惑的看看司徒，司徒也疑惑的看看婳晚。
　　“我上后台看看。”婳晚说完刚要起身，谁知前面盈盈走来一人。

　　一抹粉蓝色的纱锻飘过婳晚的手边，婳晚抬起头来以看，看见一个让人惊艳的女子。她礼数周到的朝江婳晚和司徒欠了欠身，一张丽颜……似是桃花为脸玉为肌，费尽丹青描不得。没有多言语，轻移玉步走上台去。

　　人群又恢复了怡然，仿佛在等待这位佳人带来的表演。这一位并不是醉美人间平时驻场的歌姬，而且生的很好。让婳晚惊鸿一瞥，一时望了移开视线。

　　“这是谁啊？”
　　司徒怪怪的看了婳晚一眼，凑到她身边来轻声说，“你傻了啊？你请的人你都不认识？”
　　婳晚想了想，如霜自己是见过的，“这是蓝嫣？”司徒无语的看了婳晚一眼，点点头。
　　婳晚望着台上的美人，不禁皱了皱眉，难道真的出了什么事？安排下蓝嫣不应该是那么早出现的啊……

　　婳晚挥手喊了一个小厮过来，附手他耳边带了句话，小厮领命去了，琴音也落入耳中，婳晚眯了眯眼，古曲动人，辗转于耳，蓝嫣玉指轻罗，朱唇浅动，待到一曲终落，众人都唏嘘不已。

　　真不愧是和如霜媲美的女子，温柔少语，却礼数周到，又是一口吴侬软语，正是一般男子最心仪的女子，连婳晚都有些心动了，细细的瞧着她。

　　“好！没想到此间竟有如此才情美貌的女子！好！真是好！”不远处传来一个男子的赞叹声，和掌声混合在人群之中居然没有被淹没。

　　婳晚本在凝神听曲，那人忽然出声，吓了一跳，曲子也伴随着掌声就此结了。
　　婳晚只能说这位仁兄真是气势磅礴，声音里还真有点众里寻他千百度，蓦然回首那人却在灯火阑珊处的激动之情。

　　……瞧他说的滔滔江水的，婳晚都忍不住啧啧了两声，佩服。

　　一曲终了，芷晴从一路跑过来，停在婳晚面前满脸焦急的小声说：“小姐，惨了惨了，今天该驻场的歌姬都没有签到。”

　　婳晚远远的就看见她跑过来，又是挥手又是心急的。
　　没想到居然是这事。不由得一惊。
　　她想到可能出了意外，否则不会乱了顺序，却不想会这般样子，不禁沉下了脸来。
　　司徒咬牙切齿的说：“这帮混蛋！要不先让花满楼的那位上去顶着？”

　　“如霜不行，他上了我们就没人了。”婳晚立刻否决了她，司徒脸色也是一沉，“现在就只有他了！走一步算一步！”

　　是啊…只有他了，婳晚低下头正考虑着，芷晴又说，“小姐，那也不行啊，如霜公子还没到呢！”
　　婳晚立刻翻了翻眼皮，天……本心想反正长夜漫漫，他又是压轴。
　　便让如霜晚些再来，没想到。
　　今天这里可都是晋阳城里的贵人啊，要是得罪了他们，恐怕日子也不会好过，醉美人间太平不了，那自己不是完了？越想越不对劲……

　　婳晚思躇了半响，正好对上司徒的投过来的视线，她拍拍婳晚的肩膀，语气沉重的说：“没办法了，只好这样了，真不行你跟我回家过日子去！”

　　婳晚心中感慨，向她点了点头，“不至于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