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白雪公主+剪刀手）白雪，白雪》零落成泥

31、四个小矮人

　　以水流的方向为前方，爱德华位于白雪右前方约五米的直线距离。
　　白雪努力向爱德华的方向游去，只是刚追近了一米多，河道忽然向右转了个弯，白雪的身体因为惯性而向左偏移，似乎离爱德华又远了些。
　　这还不是最糟糕的。
　　在经过河道弯口后，这条本来不大的河竟然出现了一条分支！
　　白雪根本还来不及反应，就见爱德华往其中一个分支而去，她试着也向那个方向游去，但在到达节点前，她就被冲入了另一条分支。
　　两人的距离随着水流而越来越远，到后来，白雪已经看不到爱德华的踪影了。

　　虽然白雪本身是会游泳的，但这具身体似乎并不会，所以当白雪奋力保持浮在水面上的时候，她已经用尽了全身的力气。而爱德华与她被分开，又让她急怒攻心，瞬间乱了呼吸的节奏。
　　带着一丝泥土味的河水涌入她的口腔，瞬间堵塞了她的呼吸通道，她猛烈地咳嗽起来，在水中沉沉浮浮，她的脑中似乎闪过各种念头，又似乎什么都没想。
　　唯一令她觉得有些欣慰的是，或许死了就能回到自己的世界了。
　　只是思绪陷入黑暗的前一秒，她猛然间想起跟她一同跳河的爱德华，脑中瞬间清明起来，本来要放弃的求生意志也逐渐占了上风。
　　不，她不能现在就死。是她让爱德华陪着自己逃出来的，在没有找到爱德华，没有确认他是安全的之前，她不能现在回老家！

　　拼着最后一口气，白雪终于在一处水流较缓的河岸边千辛万苦地上岸了。
　　全身的力气早就在河水中挣扎的时候消耗殆尽，白雪不雅地趴在泥泞的草地上，大口大口喘着气。
　　过了足足半刻钟，她才感觉脑中充满了新鲜的空气，不再向之前那样嗡嗡直响了。
　　她慢慢坐起身，揉着发昏的脑袋，努力让自己睁开眼睛，然后想办法站起来。

　　“这里有个人！”有一个尖细的声音忽然响了起来，让毫无防备的白雪吓了一跳。她倏地侧头，结果因为速度太快，脑袋中又是一阵眩晕，眼前也是什么都看不清楚。
　　她只能听到几个杂乱的脚步声慢慢靠过来。
　　“原来是个小女孩！”先前的声音又道，这一回，白雪听出对方离自己的距离已经很近了，而她的眼前也终于渐渐清晰起来。

　　四个……孩子？
　　白雪看着前方四个身高不足一米渐渐靠近的人影，有些疑惑。
　　——不对！
　　虽然身形不大，但从他们的脸来看，也太老相了，哪个孩子如果长这么一张脸，绝对会哭的。
　　白雪楞了片刻，脑中忽然灵光一闪。
　　对了，他们应该是帮助了白雪公主的七个小矮人。
　　白雪正要露出一个微笑，却猛然间想起她现在所处的故事完全不是以前那个，嘴角的那丝弧度不由得生生僵在脸上。
　　既然国王能够恋女，那么这七个小矮人，不会有什么古怪吧？
　　想到国王，白雪自然就想到了王后和王子。其实仔细想想，除了国王，其他人似乎都挺正常的，她没必要总是怀疑每一个剧情人物吧？比如王后，虽然曾经想杀她，但其实本质上还是一个慈母；比如路德尔王子，从他们见面起，他就一直在帮助她，她更不可能无缘无故怀疑他。

　　在白雪思考的时候，四个小矮人已经走到了白雪面前。
　　他们穿的仿佛是成人装束的缩小版，衣袖口和裤脚处有不同程度的磨损，每个人的头上都带着一顶灰黑色的帽子，帽子上什么装饰都没有，唯独插着鹅毛。
　　头上插着一根鹅毛的小矮人凑近白雪身边，一双滴溜溜的眼睛在白雪身上转了一圈，忽然站直了身体，插着腰从鼻子里喷出了股气，“哼，脏兮兮的小丫头，恶心死了！”
　　回过神来的白雪目瞪口呆了。
　　她低头看看自己湿漉漉又在泥草地上滚过一圈沾染了不少泥巴草叶的骑马装，又抬头看了眼衣着似乎确实比其他三个小矮人看起来整洁一点的小矮人，无语了。
　　如果说这些小矮人都是这样瞧不起人的话，似乎……确实跟她印象中善良乐于助人的小矮人不同。

　　“福斯特，你的眼睛长到头顶上去了吗？别看这个小女孩一身泥巴，她这身衣服可价值不菲。”另一个小矮人嘲笑地看了傲慢的小矮人一眼，凑近了白雪。
　　白雪听出他就是一开始说话的那个小矮人，并且注意到他的头上插着五根鹅毛。
　　五根鹅毛小矮人上上下下打量着白雪，赤.裸裸过于灼热的目光让白雪不寒而栗。
　　“喂，你身上有什么值钱的东西吗？”眼前的小矮人死死地盯着白雪，一双细长的眼睛中闪着可怕的精光。
　　终于有机会开口，白雪先是打量了四人一圈，看到他们的头上分别插着一根，三根，五根，六根鹅毛。
　　她清了清嗓子，开口道：“我有一点。”
　　小矮人眼中的精光瞬间暴涨，“快交出来！”
　　他甚至又向白雪走近了一步，大有白雪说个不字，他就动手抢的架势。
　　白雪吓了一跳，没想到这个小矮人居然跟强盗似的，她忙阻止道：“等一下！如果你们能告诉我这里是哪里，我就给你。”
　　“你快交出来，交出来我就告诉你！”小矮人眼中的光芒没有弱下一分一毫，也纹丝不让地叫道。

　　“切，这种落水狗一样的小丫头身上，能有什么好东西？费弗斯，你别做梦了！”被称作福斯特，头上插着一根鹅毛的小矮人换了个姿势，双手抱胸，高高地仰起头，直接拿鼻孔看人。
　　“你既然这样说了，就别跟我抢！”小矮人费弗斯倒是一点都没有被打击到，目光片刻都没有从白雪身上移开。
　　“嗷唔你们吵什么！烦死了！”头上插着三根鹅毛的小矮人瞪圆了眼睛大吼道，“快点啊快点啊！烦死了！”
　　“就是嘛，这回我站在瑟德这边……我都饿了。”另外一个头上有六根鹅毛的小矮人摸着肚子，眼皮下垂，没精打采地说。

　　而白雪则趁着四人在说话的时候，将藏在怀中的珠宝首饰拿了一件出来。她当然不能全部给对方，她还要找到爱德华，靠着这些东西过上好日子呢。
　　闪烁着绚烂光芒的红宝石项链静静地躺在白雪伸出的手心里，白皙的皮肤衬得那枚宝石愈加耀眼夺目。
　　“宝物！这是我的了！”小矮人费弗斯手一伸就要拿那根项链，白雪缩回手，屈起五指将红宝石握在手心中，笑盈盈地望着小矮人费弗斯。
　　费弗斯的眼睛再也没有从项链上挪开，他大声叫道：“这里是无回之森！快把宝物给我！”

　　“具体一点呢？”白雪站起身，将手抬高利用身高的优势不让小矮人碰到，不依不饶地问道。
　　她也看出来这里是无回之森啊，但问题是，到底是哪个地界？虽然她没有看到过这个世界的地图，好歹也知道，路德尔王子所在的邻国离自己在的这个国家并不十分遥远，所以她想知道，她现在所在的这块地方，到底属于哪个地界——总觉得这个世界的所谓国家小得可怜。
　　费弗斯仰头看着白雪手中的项链，一边跳着想要够到它，一边大声不耐烦地说：“无回之森就是无回之森，还有什么乱七八糟的？”
　　“切，笨蛋！”福斯特叉着手，斜眼望着白雪和费弗斯，也不知道是在骂费弗斯，还是两人一起骂。

　　如果他们是一直住在森林里，那么能知道这座森林的名字，也就很了不起了。
　　白雪有些挫败地垂下了手，费弗斯趁机一把扯过红宝石项链，捧在手心里凑到眼前瞪大了双眼看着，并不时啧啧出声。他的瞳孔，已经被红宝石的身影占满。
　　“好了啦，回去再看吧。我快饿死啦！”六根鹅毛小矮人埋怨道。
　　费弗斯沉浸在红宝石美丽的光泽中，完全没有理会同伴的意思。
　　却是一开始叫着烦死了的名叫瑟德的三根鹅毛小矮人大声嚷道：“饿死你算了！你除了吃还知道什么？烦死了！”
　　“你这么凶干嘛？我只是饿了……”六根鹅毛小矮人讷讷地说，似乎带着一丝委屈。
　　“烦死了！饿了就去吃啊！你看地上那么多草！”瑟德竖着眉毛大声嚷道，一脚踩在草地上，使劲蹍了蹍，青绿色的草汁从他的鞋子下流出来，淌了一地。
　　六根鹅毛小矮人悻悻地瞧了瑟德脚下一眼，抱着肚子不说话了。

　　这时费弗斯终于从获得红宝石的巨大喜悦中渐渐回过神来，他将红宝石小心翼翼地塞进了口袋里，心满意足地捂着口袋，高兴地大声说：“回去啦！”
　　“喂，你怎么说走就走！大笨蛋！”福斯特迈着小短腿跟上费弗斯，不满地说。
　　“早就该走了！嗷唔烦死了！”瑟德重重地踩着草根一路走一路蹍过去。
　　依然不知道名字的六根鹅毛小矮人一声不吭地捂着肚子跟上。
　　谁也没有多看白雪一眼。

　　白雪默默地站在原地片刻，直到看到四人的身影快要消失在繁茂的枝桠间了，才忽然惊醒过来，快步跟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