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1、三尺青锋为仗剑 相救反是生死仇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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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滚开!滚!快滚开!……”熙熙攘攘的街市东门惊雷般响起斥骂。
远远望去,东门口原本平静川流的人潮顿时混乱了起来。“得得,得得,得……”是马蹄声!就近的百姓们闻声跟着慌忙四散,才眨眼功夫,四、五骑快马夹尘而至,一时间激地飞沙走石,迷人耳目。待注目马上,缇红色人影的腰侧闪动着明晃晃的光亮。回首周围,狼籍一片,百姓被逼得皆抱首四窜,显见马上诸人混没顾虑旁人,只管纵马飞驰。
“娘!你没事吧!”一个瘦弱的稚童吃力地扶起跌到在茶社边的苍颜老妇。老妇摇了摇头,咬牙撑起身子靠在墙上。“不打紧,天赐!倒是你,没伤着吧!”老妇拍了拍稚童破旧布衣上的灰尘,满脸的关切。这稚童年龄甚小,却像是久经风霜,当下露出一口整洁的白牙笑道:“娘对天赐呵护如斯,赐儿又焉会受伤!”老妇一愕,随即喜上眉梢。那唤做“天赐”的稚童今年六岁,尚未读书。平日里沉默寡言,亦从不与左邻右舍家的孩童玩耍。眼前居然如此能说会道,安慰老母,可见其天资甚为聪颖。
“刚才着实凶险那!唉,厂卫横行无忌,这世道……”老妇喜意渐去,眉头深锁,叹了口气。天赐见母亲心事重重,愁眉不展,不由劝道:“娘你莫去想它,身体要紧。”老妇笑着点头而起,这一老一小互相搀扶,摇摇晃晃地消失在曲折蜿蜒的胡同里。
这时一个灰衣大汉站在母子俩方才的位置。
“哼!拓跋绂,你身上的麒兰幽香是无法用易容术改变的。五年了,今日也该是我魏无稽出头的时候了……”灰衣汉子突然止住了话,冷冷地看向街首,眼中凶光烁闪,狠狠道:“好个阴枭道人你也寻来了。想和我争功,老子让你死无全尸!”说毕,灰衣大汉往脸上一抹,换了副容貌踱进另一条小巷。
“娘,什么味儿啊?”天赐推开家门,一股异味顿时飘出。
老妇闻言色变,一把抓住进屋的天赐猛地拽了回来。“怎么了?娘?”天赐有点糊里糊涂,只是独个心想:娘体弱多病的身子骨动作怎那么快……
“血腥的气息。”老妇目露神光,操起屋旁擦得乌光的黑拐杖破门而入。
但见一个肥大的身躯趴在内卧的床上,整个屋子到处都是血渍。老妇小心翼翼地走上前,揭起垂下的纱帐。“酒肉和尚佟老儿?快,天赐!把娘的药箱捧来!”老妇又急又喜。
天赐从小没见过那么多血,吓人都软了,哆嗦着把一个朱漆木盒递给老妇,道:“娘,这和尚还有救么?”
老妇瞪了眼天赐,怒道:“救不活也得救!当年如若没有佟老儿舍命襄助,你我都没命活到今天!”说着,匆忙从盒中取出大大小小的瓶瓶罐罐忙了开来。
也许天赐未曾见娘如此生气,心里一委屈,泪水便不自觉流了下来。
“乖孩子,男儿有泪不轻弹!”和尚似是听到了天赐的轻声抽泣忽然转醒。老妇见和尚虽是虚弱不堪,然语气尚还平稳,知无性命大碍,略微放心,当下对其说道:“佟老儿,你怎么伤成这模样?”
“还不是姓黎的哪个畜生!绂丫头,殷天野那老贼奉命率往生堂和彩衣堂的人纷纷来到京城,此地不宜久留,快带少主离开!”和尚挣扎起床催道。
老妇大惊,道:“什么?那……对了,松华上人和陆柏陆师伯呢?”
酒肉和尚泪流满面:“为了我能报讯,松华上人和陆柏兄分别引开了尾随迩来彩衣六剑和往生四凶,可能已经惨遭不测了。”
“说够了没有,老子我可不耐烦了!再不将那娃子交出来,殷长老赶了来,老子身上的九幽仙音怕是一辈子也解不了了!”灰衣大汉魏无稽的声音传进了屋。
“九幽谷不是脱离圣教了么?”老妇扶着酒肉和尚步出屋外,冷道。
魏无稽挠挠头,咧嘴道:“我管不着!”语出同时欺身而进,手起爪落,向老妇右肩抓来。他看出酒肉和尚实已无甚威胁,只须捏断老妇的右肩琵琶骨,她的大半武功也算完了。
老妇左臂一圈,把酒肉和尚平稳地送入屋,右手反袖绕拂,裹住了魏无稽的右爪。魏无稽的大幽鬼爪能洞穿金石,却怎么也甩不开老妇的麻衣袖,只觉触手柔华,坚韧异常。
“天蚕衣!”魏无稽左手急忙连劈三掌,想要迫开老妇。老妇见他掌力浑厚,状若疯狂,倒也不敢真接,只好弃了他的右爪。魏无稽轻敌险些吃了大亏,不由怒火中烧,,从身后取出自己的成名兵刃虎尾鞭一抖一抽,如长虹疾卷,扫向老妇。
老妇空手对敌,左掌迎鞭而上,蓦地斜拍鞭身,轻轻一引,魏无稽一个趔趄差点跌了个跟头,虎尾鞭沉重已极。“绂丫头!接着!”酒肉和尚从屋中掷出黑拐杖,老妇知道自己前几招纯粹是侥幸得手,丝毫不敢大意,连忙接过。魏无稽乘隙“唰”“唰”两鞭袭来,老妇不慌不燥,趁势一招“乘风蹑虚”,封住上中下三路,魏无稽攻无可攻,劲力无着,虎尾鞭纠结一起反向自身打来。魏无稽也当真了得,鞭梢迅点于地,身子一旋,硬是从身侧荡过。
魏无稽怒喝道:“尝尝老子的‘蚀日’鞭法!”话犹未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