10、最后的一章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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买了菜就让鱼和正太帮我一起做饭。唉，这两年里我学会了做不少的菜呢！
忽然鱼从后面抱住我，我愣了一下，看着他。
他松开我，低着头：“妈……”
“你又瘦了。”
喔，我笑笑：“我倒没觉得。”
突然正太又从后面抱住我，我无奈地笑着。
“果然是瘦了一点，欧巴桑。”
“你叫谁欧巴桑呢！”
不用看，两个人一定在我身后打闹起来了。
不过我没以为然，这时正太跑到我旁边，鞠了个躬：“苏里马深！——”
我轻笑：“没关系。”不过对于他这样我觉得有些异样，他不是那种随便就认错的孩子。他和鱼之间是不是有着某种我所不知道的牵绊——他们越来越像兄弟了，我宽慰地笑笑。
其实他们都变了很多，可能是事件发生的时间在他们刚刚记事的时候，所以他们的伤痕很容易被淹没。
饭刚端上桌，门铃就响了。
他们两个还在打闹，我笑着来开门。看见了一个不应该出现的人，惊讶得说不出话来！家绚！——
“家……”
再仔细一看，他不是家绚。只是长得跟家绚很像，我掩饰着澎湃的心情：“请问——”
来人轻轻笑了笑：“看来你就是丁子红小姐吧！我叫家齐，是家绚的弟弟。”
将人请进来，鱼看了看来恩，一句话也没说拉着正太上楼去了。临上楼时给了我一眼，我明了地点点头，回头会跟他说的。
家齐从身后的背包里取出一个包裹来，放在茶几上，用一种极像家绚的眼神看着我——真得很像家绚，那同样清澈的眼睛里透出同样的认真。我的心脏几乎再次跳跃起来。
“其实是哥哥让我在今年十一月十五日给你的，可明天我就得去意大利留学；所以就想提前将东西给你。虽然不知道那个时间是什么意义，但我想哥哥应该不会介意的。”
十一月十五日是我生日……我张了张嘴，找不到话来说。
家齐轻轻笑着：“我还要赶回去收拾东西就不叨唠了。”
我送他出去，出去时正好看见“杀手”和Z。我朝他们笑笑，把门开着。
到了楼下，家齐笑着对我说：“不用送了，”顿了顿，“你真得像哥哥所说的那样是个好人。”
我看着他离去，无言地回到家。
“杀手”一看见我就走过来，我笑着摇头。
“我没事。“
这时鱼走下楼来，看着我。不知怎么的我感觉得他真像我儿子一样。抱住他我情不自禁地哭起来，看着他的纯真深受感动。
泪水的闸门关了十年了，如今就这样打开了。
哭得昏天暗地时，突然听见了自己的哭声，觉得不好意思起来也就哭不下去了。
揉着眼睛，不好意思地取过面纸吸附着鱼衣服上湿的地方。
他们都很体贴，谁也没有多说什么。
吃完饭，Z给了我一样东西，是两年前我给他的魔方。他已经弄好了。
Z挠着后脑勺显得有些不好意思：“我直到上个月才将它恢复原样。“
我笑了。
他低下头，憨态可掬地笑着：“很没用是不是。”
我蓄着泪，掂起脚在他右颊上亲了一下：“不，你很乖，给我唱歌好吗？……”
“门前大桥下，游过一群鸭……”Z还没有唱，“杀手”先唱了起来。
看着他，眼睛还没眨一下，大量的泪就涌出来了。其实“杀手”唱得最像我父亲唱的。我从小不得父母喜欢，只记得有一次，父亲在我快睡着的时候哄弟弟睡觉，唱了这首歌谣。这么欢快的歌在父亲的嘴里唱出了摇篮曲的味道来了。可惜那个幸福的弟弟没有活过三岁，而我只是从他的幸福里偷偷地吸收了一点点，一直支撑到现在……
忙拭去泪：“十多年没哭了，这一哭就停不了似的……”
“听说你喜欢上一个人是吗？”“杀手”看着我，我看着他。许久我笑了，没心没肝。“是啊！”
他没有再问，其实对于他会问我这么直白我很吃惊，因为他向来不问我的私事。
“你知道你老舅为什么搬到荷兰去吗？”
我摇头。
“因为朱伶。”他难得没卖关子，继续说下去。“我本来不知道朱伶跟你老舅之间发生了什么，他来找过我，问过我你老舅的习性。他的个性不会随便去找别人打听另一个人的。所以我就简单地调查了一下，才知道你老舅不知道什么时候被他吃掉了。他一害怕就跑到了荷兰去了——呵，你们还真像。”
“啥？——哈哈……”原来舅舅也这么胆怯啊！我笑得肚子都痛了。
“想不出来吧，一个科学家遇到感情也只会选择这样的方式，真是意料之外情理之中啊！”
我看着“杀手”，他今天说了这么多话，可真不是他一贯的作风。很多的话并非字面上的意思。
脑中闪过一个念头：他在关心我！
慢慢地笑起来，再后来就是开怀大笑。
晚上看电视时，鱼跑过来在我脸上亲了一下。
我愣了愣，他红着脸说：“妈妈，我也会唱那首儿歌！”他瘪着嘴看起来要多可爱就有多可爱。
笑着揉了揉他头，抱住了他。照他这样长下去，再过两三年我就不能这样抱着他了，唉……
“妈……”
“恩……”
“我可以问你以前的事吗？”
“你想听什么时候的事。”
“呃……你以前也是在这边念书的吗？”
“恩……”
“那你大学在哪念的呢？”
“C市的管理学院，法律系毕业的。”
“那……那个时候你有没有男朋友。”
“有啊！……”
“他，他是什么样的人？！”
“他呀！……是个好人哪。”
“……有景老师好吗？”
还是念念不舍那个景郁啊……
“人比人气死人的。我只知道他对我很好，是个好人。“
“那我以后也对你好，我也是好人了吗？”
我看了看他，慢慢笑了：“恩，鱼儿是好人。”
他笑着窝在我怀里，这不是他第一次跟我这么亲近却是第一次他跟我这么亲近正太没出来搅和。
很快鱼就升到初中部了，十二岁上初一的他毫不例外地进了青春期。有的时候回莫名其妙地躲我，也会莫名其妙地朝我发火。我还发现他又将房间锁起来了。
进入青春期身体上总会有些不同的情况。这些我都能理解。所以我也不会再闯入正太的房间了，是时候该给他私人空间了。
九月十三号这天我早早地来到鱼门前，刚要敲门发现门开着。门没关好，我本来不想进去的。可我看见了靠门口的一个东西，不，不应该说是东西，是衣服。是正太的衣服。怪了，正太的衣服怎么会在鱼房间里。我只是把它拣起来准备放在鱼的床上的。
却看见鱼坐在床上，他看见我愣了一下，随即笑了。
“妈，你没敲门啊！”
我百口莫辩。但我看到正太就睡在他旁边，鱼推了推他。正太哼了两声翻过身来，迷糊地坐起来。
“他昨天做噩梦了就跑到我这里来了。”
我将衣服放在床上，带着笑说：“起来吧！今天妈带你们出去玩。”
“好耶！”鱼笑着跳起来。
我笑了笑走出来。
一出来笑容僵硬了，鱼以为我是真的看不出来吗？正太脖子和身上的明明就是吻痕！——算了，姑且信他，谁让他是我儿子呢！摇摇头，下去收拾。
由于早上发现的事情，我多注意了点鱼和正太。以前为什么没发觉他们的噶这么暧昧呢！还是我以有色的眼睛看他们了呢。
心不在焉地想事情，不小心撞上了电线杆。
“呼！好痛！”
“妈，你怎么了？！”
我揉着头苦笑着：“心不在焉啊！”
“恩，你们饿了吗？”
鱼看了看正太，正太一直就看着他。鱼轻声问他，他看了看我迅速地收回目光。我不由心里哀号一声，如果是平时我会不会这么想呢，绝对不会！唉，那就当是平时吧！——
也不等他们说了，带他们往麦当劳那边走，可他们却停了下来。
“怎么了？”
“我们不想去那边吃。”
我惊讶之极，小孩子可都爱——唉，我儿子嘛，本来就很特别。
“那你想去哪吃呢？”
“妈，你觉得这里哪家东西比较好吃呢？”鱼这样一问，我脑中条件反射地出现了粉丝，但想到那个粉丝不易消化就摇了摇头。
“妈……”
“我们去吃水饺吧！”笑着看着鱼，他回头对正太说了几句，正太淡笑了笑。
我不禁恍惚，正太的模样好阴柔。不过不知道十七八岁的时候他们俩个是什么样的。突然一把抱住鱼：“好想看到你们长大的样子啊！”
鱼轻声笑着：“妈，这是大街上。”
我皱了一下鼻子：“大街上又怎么了，我是你妈妈啊！”
鱼笑了笑。
三个人来到水饺店，水饺店的老板是我初中的同学，我们管她叫“爆米花”。因为她爱吃爆米花。
“‘爆米花’，给我三份水饺。”
“爆米花”应着。
“爆米花”的老公是外地的，为了她“嫁”了过来。做得一手好菜，除了水饺。
两个小孩可能是受我影响不爱吃香菜。跟“爆米花”说的时候我笑了一下。
“为什么叫人家阿姨‘爆米花’？”鱼低声问我。
我将缘由说了出来，鱼又问：“那妈呢，没有绰号吗？”
我调皮一笑：“有啊，叫豆虫！”
“‘豆虫’是什么？”
“为什么啊！”
“爆米花”笑笑：“因为她的手指粗，像青菜上的虫子一样肿！”
“你还记得啊！”我笑了笑。
“爆米花”眨巴嘴，用一种不可思议地语气夸张地说：“想忘记都忘记不了，你可是在全校出了名的人物啊！”
“有吗？”我哑然。
“爆米花”来劲了，叫出她老公去收银台，自己搬了个凳子坐了下来。鱼的兴致也很高。
“想当年，你妈她呀！吓跑了三个流氓！——”
还真是一点也想不起来了。
“那是因为我们学校那时设备简陋，女生的浴室是半敞开型的。有不少男生都动心思要偷看，可没一个真正地敢的。也不知道从那里跑出来的流氓，经常跑到那边去。吓得女生们一个也没敢去洗澡。整整一个星期没人敢去浴室，可她那天去了——”她看了看我，我觉得她说的不是我，好象是别人，“其实那时我跟她不熟，她一个人独来独往的没人告诉她。她一进去就发现了。然后出手打跑了三个流氓。其中的一个人还被她从墙上拉了下来，揍了个半死又推了出去。呃，自从那件事，全校的同学都对她崇拜的五体投地。我也是其中一个，呵呵！——”
“呦！——你们没见过那次之后流氓的家长来闹事，她舅舅出面一来。他们全部都乖乖地走了，还交了好多钱呢！正好把浴室重新装修了一下——嘿，这下她不出名也难了！——”说完意味深长地看了我一眼。我哭笑不得，怎么都觉得是在说别人。
“快吃啦！”我都快吃完了，他们两个小鬼还一个也没动呢！
走的时候，“爆米花”向我打听鱼多大了，我瞥了瞥她房里，故意甜甜地笑着：“不告诉你！”她捣了我一下。
我知道她有个女儿，今年应该上小学吧。唉，不记得了。想跟我订娃娃亲，倒了我这么多糗事！——没门！
回到家里，他们边议论边笑着。
我一手托着一个后脑勺拉着他们进屋。“好了啊！”
“哎，妈？！”
鱼突然叫了一声，他从铁门上抽出一张纸来。是谁留言的啊？
丁老师，我现在已经考上大学了，谢谢您保释了我。您的话我一直没敢忘。如果您能原谅我，我希望能再见您一面。
这个字？……是两年前的那个小偷的字。这个粗心的孩子，连个地址也没有，怎么见面呀！
将字条收好，刚要关门。突然听有人叫了一声：“老师！——”
我探出头来，看见楼上下了一个人。恩，是那个孩子。
鱼和正太好奇地探出个头来，我将他们推进去。关上了门，微笑着面对这个孩子。我记得他叫什么。
“齐宇，你考到哪里了？”
他愣愣：“丁老师……你还记得我的名字？”
我轻笑 ：“我对字写得好的人向来有好感觉，因为我的字好难看。”稍微夸张的语气逗乐了他。
他突然鞠躬，90度的大礼，然后直视我：“谢谢您还记得我。”
“我考在了哈尔滨，明天的车，我想在大学里好好学。暑假和寒假都不会回来了，但我想跟老师说声谢谢就跑来了。本来不知道老师还记得不记得，见您没有将字条扔了才敢出来。我……”他说话声音小了起来，“我能跟老师要通讯地址吗？……”
我笑了，敲着门。鱼打开了门。
“鱼儿，帮妈妈拿纸笔来。”
鱼很体贴，还拿了本书垫着。我写下了地址还写了电话号码。他笑得灿烂地收下了：“谢谢，谢谢……”
我们三个人窝在沙发上，茶几上堆满了零食。鱼叫着：“妈！——你好能吃啊！”
我有些脸红地抢过他手里的零食：“是啊！怎么了，老了你不养吗？”
鱼摇摇头好象很无奈的样子，他什么时候把大人的这个表情也学会了啊！不过想想他这样像大人已经很久了。每一次跟我吵都觉得他有变化，如果他错了回头他会跟我道歉，但如果他觉得自己是对的，死也坚持。我对这点到挺欣慰的。
“妈，有你的信！”
每个月齐宇都会寄来一封信，通了一年多的时候他提到了他们班上的一个女生。下一次收到的信变成了两封，名字是在齐宇的信中提过的。女生对我说她喜欢齐宇，她单纯地向我倾诉着喜欢，却让我想起了景郁。他离开我已经有四年了？为什么我没敢去问一声呢？
景郁没有回来，等到了老舅。他笑着走到我面前的时候我哭了，那天我生日。
老舅一开口就问我手机关了几年了。我才想起来，自从景郁走了之后就再也没开过。然而老舅就没有再提手机的事，给我将着荷兰的事。我觉得他不应该是这样莫名其妙地提一下而已的。
等他走了之后我开了机，刚刚开通，竟然一个接着一个短信的声音。还没来得及看手机死机了。
无奈之中去修，人家说是手机里信息太多，让我看看再删。都怪老舅，不让我消号每个月定时充钱上去浪费掉多少钱啊，四年哪！——
工作人员走开了，我一个个地看着。这些信息竟然是每天一个，从四年前到今天。信息的内容不一样，也不是完全不一样。都是一个号码发的，这个号码的主人就是我差不多忘记的景郁。
而最后的一条信息是今天早上凌晨发过来的——
“我回来了，但愿你没有忘记我。”
作者有话说
第10章 最后的一章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