下一章 上一章 目录 设置
2、第 2 章 ...
-
第二章
流川谨慎的锁上门,又把枪别在后腰的皮带后面,冷着脸训斥三井道:“不能随便结交不明人士。”三井不以为然的走进起居室,乏力的倒在暗红色的尼料沙发上,语带几分得意的说道:“没办法,这家伙主动和我说话的呀。”流川靠在门框上,黑色的眼珠扫视着舒展在沙发上的纤长身体,道:“但你最会招惹别人。”三井闻言,有些不高兴的坐起来,手指着流川,假装严肃道:“喂,流川同志,你这是对上司说话的态度吗!这可是很严重的问题!”流川垂眼不屑的哼了一声,道:“事实如此。”三井颓然的倒下去,懒声道:“随你怎么说,只是最近太无聊了……哎呀,我这不回来了吗,没夜不归宿。最近什么任务都没有,难道上面那帮人也要过圣诞节?”流川转头看向窗外的飘飘小雪,很是落寞的说道:“也许是我们被流放了。”三井敏感的觉出自己搭档情绪有些波动,这可是特工的大忌。于是他起身走到流川身边,狠狠的弄乱了流川柔顺的黑发,道:“别瞎想了,要是被抛弃了,我带着你离开这儿。凭咱俩的身手和克格勃的名号,一定没问题。”流川看着眼前意气风发的三井,心里一暖,面上却皱着眉打掉了三井在自己头上作乱的手,道:“滚!”三井哈哈一笑,伸手从大衣口袋里拿出小盒子,扔给流川道:“圣诞快乐,臭小子。”流川看着打着墨绿色丝带的红色小礼盒,打开来看,里面白色绒布上躺着一个金色的领带夹。这些年和三井搭档,流川很明白三井,看上去大大咧咧,其实心细如发。将领带夹拿起来对光看看,流川的眼睛也染上一层淡金色,那常年冰封的嘴角悄悄的翘起一个好看的弧度。三井见了,突然痞笑了一下,一把紧紧抱住流川,坏心眼的在他耳边轻声说话,声音好不暧昧:“我都给你礼物了,你给我什么啊……”说完玩闹一样的越来越靠近流川的嘴唇。流川暗自翻了个白眼,伸手推开三井的脸,冷声道:“去死。”三井揉揉脸,撇嘴说道:“开玩笑的,开玩笑的,你使这么大劲干什么,我还靠这张脸吃饭呢!”流川没有理会三井一贯胡闹之后的废话,将一直在手里攥着的纸片亮了出来,道:“有任务。”三井接过看了看,抬头对流川说:“明明有任务你刚才还摆出那个样,故意的吧你!”流川不置可否哼了一声,转身离开,而三井再次细细看了一遍任务内容,然后拿起桌上放在烟盒旁边的打火机,将纸烧个一干二净。天空不见一丝光亮,此时正是黎明前最黑暗的时刻。万籁俱寂的高级小区里,路灯投射出昏暗的灯光,打在黑色的柏油路面上,形成一团鹅黄色的光圈,有几分阴森和诡异。当人们还沉浸在睡梦中时,道边一辆特意避开灯光的黑色骄车里却有两个还在工作的可怜人。这两名FBI一边啃着已经凉透的汉堡,一边监视着对面一座粉色房子的动向,在狂欢节的清晨等待黎明的曙光。这个时候人最容易犯困,警惕性也最低,为了提神,两人有一句没一句的闲聊。其中一个探员是个三十岁左右的男人,他拿起望远镜看了一下那房子的窗口,对身边的伙伴道:【喂,你出任务,你老婆没说什么?】年近四十的伙伴喝了口可乐,回道:【还能说什么,心里都埋怨死我了,我儿子女儿也是,对我说今年又没圣诞老人了。】【不行就请假呗,上面准批,这可是法定假日。】【哼,这个田冈茂一叛国逃到这里,还寻求了政治庇护,那些苏维埃疯子怎么可能放过他,肯定会找克格勃干掉他的。这要是借此机会抓住一个两个克格勃,那可是立大功!这么好的机会,傻子才放弃!】拿望远镜的探员笑着放下望远镜,转头刚要和同伴说点什么,却看到一个黑影正站在车门外,紧接着看到的就是黑洞洞的枪口,然后就是细不可闻的枪声。三井拉开车门,隔着黑色皮手套摸了摸车里两个尸体的脖子,确认没有脉搏之后,拿起架在手刹旁的对讲机,从容的走向那个粉色房子。看着粉色房子上漂亮的圣诞灯饰,他微微挑了挑眉,不自觉的开始哼着圣诞歌曲,步履轻盈无声的踏过薄薄的雪地。他来到门前,按下门铃,之后就靠在门旁边的墙上,等着房内的全员醒来,包括里面四名美方派出的安保人员。没出一分钟,三井透过门上的镂空雕刻看到漆黑一片的走廊有人影闪动,然后门上猫眼里微弱的光亮暗了下来,并且传来一个充满戒备的男声:【谁?】三井摇头想着为什么这群安保人员这么白痴,同时迅速的将装有消音器的枪口对准猫眼,按下扳机。原本躲在走廊旁边门后的一名安保听到一声脆响,然后就是沉重的倒地声,闪身几下偏头看到同伴此时仰倒在门口,弹孔由右眼贯穿至后脑,汩汩流出红黑色的血浆。看到同伴惨死的景象,安保人员瞪大了眼睛,立刻对在客厅保护田冈一家的安保大声道:【快去地下室的地道!有人入侵!】说完就抓起别在腰上的对讲机,大喊道:【请求支援!请求支援!】而此时蹲在门外的三井正望着在自己脚边哇哇大叫的对讲机。见半天没有回话,安保脸更是白上一分,一面配合同伴将保护对象赶入地下室,一面不断的对门开枪,以防此时歹徒的突然袭击。或许是自己的火力镇压住门外的歹徒,田冈一家都已经进了地下室,门外依然没什么动静。安保见状,不禁舒了口气,但还是一刻不停的对门开枪,心中暗暗希望守在后门的同事能够多坚持一段时间,以求保护对象顺利的通过地道逃跑。不过似乎事情并没有想象中那么顺利。正在这时,一双冰凉而有力的手紧紧抓住他的脖颈,使他依稀感觉到这双戴着皮手套的双手多带来的死亡气息。流川熟练的拧断安保的脖子,并没着急去踢开通往地下室的门,反而退到门口,对着门锁开枪。果然,当子弹穿过门锁后,引爆了设置在门锁上的小型炸弹,厚实的门板被炸个粉碎,灼热气息的气浪吹乱了流川的额发。然而等到流川顺着向下的楼梯进到地下室时,三井已经把一切都收拾妥当。流川看了看三井周围几具还留有余温的尸体,平声问道:“怎么进来的?”三井用枪口指了指已经破碎的通风窗,道:“我真服了这些美国人,哪里都设计得很完美周密,可是偏偏不注意这种小地方。”
夜总会里播放着震耳欲聋的音乐噪音,舞池中到处都是前来释放的□□,萎靡颓废的意志在人群中迅速蔓延开来,迷幻的彩色投射灯照不到的黑暗深处里隐藏着放荡与不安,有人手中还传递着不知名的白色粉末和彩色药丸。这是美国人内心最真实的写照,外表光鲜亮丽,但心里的悸动却只能在夜晚悄然出现。而此时衣着随便的牧正在吧台后面擦着酒杯,脸上的表情很是凝重,与周围欢愉的气氛格格不入。今晚他的心情很不好,一向平稳的情绪处于急躁之中,甚至可以称得上是焦灼,引起这一切的事情还是要从早上说起。圣诞节过后紧接着就是新年,所以西点军校很难得的发扬了精神,连续放了一个星期的大假,为了晚上去夜总会打工做准备,平时很自律的牧起得很晚,反正也没有军号的骚扰,多睡一会儿又没人在意。到了十点多,他才走出宿舍,坐车从学校到纽约的市中心去。经过夜总会旁边设置的报亭时,牧照例去买一份纽约时报,在一处并不大的版面上看见田冈茂一的死讯,表面虽然没什么特别的变化,但是心里的震动是旁人难以想象的。这位被苏维埃判定为叛国罪的前外交部部长死在异国他乡,最后的结果也不过是两国之间的强烈谴责和相互诋毁。在别人眼中,这只是个冷战时期的政治动作而已,可在牧看来,却是把一辈子都贡献给苏联的田冈叔叔死在了自己人手里,何等的悲哀。然而牧真正为之忧虑的不是这位并不熟悉的叔叔,而是被流放在遥远寒冷西伯利亚的家人们。牧交班之后时间已到了凌晨两点,通往西点的公车早就末车了,无奈之下,他只能在夜总会附近找家旅馆凑合一晚。走在空旷的街道上,牧整理一下衣领以挡住灌进脖子里的冷风,可心里的不安如同春天的荒草,开始疯狂的滋生。远离了夜总会的喧闹,他更是心乱如麻,胡思乱想一阵,思绪被来自身旁街巷深处的打斗声所打断。牧探头看了看幽暗的街巷,仅是摇了摇头,刚要准备离开的时候,听见一声气息微弱的俄语:“滚开……别碰我……”牧闻言皱起眉头,快步冲进街巷中。走进深巷里,牧看到一群小混混正在那里撕扯一人的衣服,嘴里还带着□□的笑声和言语:【这个小子真他妈的能挺啊,要是别人就直接跟死猪一样……要是干他,可真够带劲的……】【哈哈哈,这样半昏迷的更好!】而倒在地上的那人似乎是被下了药,软弱无力的挥动着手臂,阻挡来自四面而来的脏手,甚至一脚踢开一个混混。被踢开的混混弯着腰揉着小腹,靠在红砖墙壁上,中气不足的骂道:【妈的,快点搞定他,别把警察引来!】
及时出现的牧大喊道:【你们在干什么!】然后气势如鸿的冲到小混混中,狠狠的给了那群不轨之人几拳,将倒地的受害者护在身后。为首的小混混见有人坏了马上到嘴边的好事,向其中一个同伴使了眼色。同伴会意,立马甩出一把锋利的蝴蝶刀,耍弄起来逼向牧,白影在黑暗中异常明显。本是军人出身的牧从容不迫的冷笑一下,迅速飞起一脚踢掉蝴蝶刀,紧接着冲到混混面前,干净利落的挥起拳头,不出几分钟,这几个混混就在地上打滚哀嚎。
牧见状,吐出口气,整理一下有些凌乱的外套,便转身去查看受害者的情况,走近了才发现那人正是一个月前偶然结识的三井寿。