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十二国同人）山岚之雪 暖春之柳》墨泠奇谈

22、章十九

　　托了这几日都睡在黄海的福，岚雪卯时不到的时候已经醒了，张开眼睛看着光渐渐从蒙着纸的窗中透过来，等到了卯时过后好一会儿，他才听见门外轻轻的敲击声，赶忙爬起来对着外面应了一声，拒绝了祯卫等人进来服侍，岚雪做着温暖、柔软的床铺上，思索着：来到华美的蓬卢宫简直就和梦一般，只觉得前一日还在满是妖魔的黄海中挣扎、提心吊胆，这一天不仅入住了蓬卢，还知道了自己的身份，就是不知煦和他们如何了……
　　想到这里，岚雪也不愿多在床上耗着了，于是，轻手轻脚地从床上爬下来。

　　来到屏风后面才想起来这个世界并没有什么热水瓶的，估计现在再要热水也来不及了，只能随意地洗漱了一番，回到床前，看着矮几上的衣物重重地叹了口气——丝质的衬衣和袴，白色的衬袍，黑色绢质的深衣，以及一件冬日防寒的坎肩——开始一件一件地穿起来。

　　岚雪完全梳洗完毕，当他穿完衣服后做的头一件事就是诚心诚意地感谢自己的祖母，因为他穿的衣服和自家的汉服在穿法上还是相同的，尤其是在他看到放在床上的那件衣服那一瞬间，明显的不情愿还是流露了出来。就光说那件比较正式的深衣穿起来就很麻烦了，更别提里面的衬，层层叠叠的，如果一个人穿就要费很长时间，而且很累，但是再请人来帮忙，似乎又太娇气了。所以，他暂时将这个头疼的问题留给明天，决定确认一下其他的事情。

　　“眠春，青雾，弥天？”
　　三个妖怪在各自被点到名字后纷纷现形：眠春始终趴在一边的贵妃榻上，连眼都懒得张开，更别说抬头了，不知是还在睡觉或者早就醒着了；青雾非常认命地从地毯的阴影中跃升而出，在主人面前蹲点；而弥天已经神不知鬼不觉地趴伏在床边，一副写意的样子，实在难以让人忽视。
　　“主人，什么事？”这次又清晰的声音回荡在房间中，比较老实的青雾声音也是非常老实的那种，平平淡淡的有有一种忠厚的味道在里面。
　　“啊，没什么，只是在想你们到哪里去了，既然你们都在就没什么事了。”
　　“使令可以遁形到地脉中去，就和麒麟可以在风中遁形一样，”弥天愉快的回答着，它的声音是比较高的一种，每个字的尾音都会往上扬，听起来很是活泼、有趣，“不过您可以放心，我们是除非您的要求，否则绝不轻易离开一步，会一直保护您的。”接着青雾和弥天一起回答着，就连眠春都有小小地点了下头。
　　“那好，你们就这样休息吧，遁形好像挺累的呢，这样也正好。”说着拿起桌上的黑布，蒙住了一边的夜明珠，因为之前已经将蜡烛都吹灭了，所以这样，整个房间都有点暗了下来，却也不会有任何视线不良的情况。
　　岚雪在昨天已经见过景麒的一只使令了，在对比了对方和自己的使令之后，他对自己的使令们始终非常满意，体型较小加上良好的变形能力，使得携带变得异常方便。
　　他走到床边，在早晨明亮的光线中来回扫了青雾和弥天好几眼，最终像是决定了什么地点着头，伸手将还趴在床上的弥天往上抱，刚开始弥天还傻愣愣地盯着自己的主人看，不久后竟然渐渐地“缩水”了，明显是为了方便岚雪的行为。随后，对着剩下的两只道了声跟上就准备推门向外走去。

　　等在外面的自然是由祯卫率领的一干女仙，岚雪顿时有点不好意思了，连忙说：“不好意思就等了啊。”
　　“应该的，刘麒，是怕你会迷路才在这里等的。玄君和景麒应该已经在用餐了，请这边，往紫莲宫。”
　　“啊！好的”
　　走出短短的回廊，岚雪才看清楚昨日夜幕中的景象，如果说昨日坐在弥天上看到的蓬卢宫就同迷宫一般，那么，今日算是终于明白这样一个迷宫是如何构成的了。
　　所有的建筑物临近外围都没有墙壁，用屏风当着。沿着石阶走入庭院之后，跃然入眼的是高耸的岩石峭壁，直直地望过去，完全看不到天空，向几个方向延伸的小径，坐落于岩石之中，再回头就发现自己所住的那幢建筑物完全隐蔽在了山石之中。在心中又一次地暗叹：“真的犹如迷宫一般啊！”
　　而如同听到岚雪心声一般，祯卫边走边回过头来对着他笑道：“这里的场地很大，对外人来说就好像迷宫一般。”顿了顿又说，“而这样的构造都是为了保护蓬山公您们，麒麟们对于每一个国家都是珍贵、重要的。”
　　说着很快就来到了紫莲宫的正殿，碧霞玄君玉叶夫人正与景麒一道用餐，岚雪赶忙上前打了声招呼，也坐了下来，不消一会儿，三人食毕。
　　玉叶夫人慢悠悠地说：“时间已经不早了，由宫将军打探到，最初的一批升山者明天就会到达甫渡宫，所以，还是由景麒来指导你一些比较重要的东西，希望刘麒能够快些适应，面对明天开始的进香仪式呢~”
　　“知道了，麻烦景麒了！”
　　“没关系，那么走吧，先去看看舍身木吧。”

作者有话说

　　这次是由着景麒带领，出了正殿，也就祯卫一个人跟着，岚雪就让眠春几只也显形了，祯卫第一次看到像弥天一般玉雪可爱的九尾天狐，自然是喜欢得很，几次想要靠前却仗着自己身为女仙的身份没有动，让一边看着的岚雪非常好笑，朝弥天点点头，弥天自然会意，一跃而起跳入紧张抱住自己的女仙怀中，找了个舒服的位置，再次眯了起来。
岚雪看着叹了口气，再回头看看景麒说道：“景麒对这里很熟悉。”
“啊，以前作为蓬山公时，曾经住在紫莲宫，这里很大，我也不爱到处走动，所以，也就对紫莲宫周围比价熟悉。”
“这样啊。”
“对，我现在要带你去看的是舍身木。”
“恩，曾经听白岳先生提起过的，是诞生麒麟的地方，但是始终不明白，麒麟是从树上生下来的吗？”
景麒想了想，似乎自己的主上也有着类似的问题，微微地笑了：“我的主上，也有着这样的问题呢，当时她知道了这个世界上所有的生物，包括人都是从树上诞生的之后，很惊讶的样子。”
“景麒的主上，庆国的王？”
“恩，主上是来自蓬莱的海客，听说你们那里称之为日本，而你是来自于昆仑的山客。”
“啊，这样。也是啊，其实我们那里生孩子的方式和这里完全不同。”
“就是这样，才特别想让岚雪你见见自己出生的舍身木。”说话间景麒停了下来，“到了呢。”
岚雪抬头就看见不远处不断升高的小路尽头，高台之上，世界上唯一的一棵舍身木正在阳光照射下熠熠生辉，再向前一点就是万丈悬崖，岩石的谷底向外不断延伸着，就如同世界的尽头，岚雪看着这一切只感到空气中都带着一丝温情，久违的温暖的感觉重新涌入心头，陌生又熟悉的气息扑面而来。
……这就是我曾生长的地方，这种再次被温暖的感觉……
良久之后，岚雪感觉身边的人推动着自己，才回过神来不好意思地笑笑：“对不起，有点太出神了。”
“很自然的。”
“景麒也有这样的感觉吗？”
“以前可能没有，但是……在经历了相遇与离别之后，”景麒如同思索地轻点着头，“我无比庆幸能在活着的时候，遇到主上，看到舍身木时，我明确地感受到自己是活着的……”
景麒找了一处干净的地方坐了下来：“……世上万民都认为麒麟是最为尊贵的生物，然而……麒麟的生与死可以说都不是由自己决定的，只有一项是可以说由我们所决定的，那就是选王，自己的国家需要怎样的王，虽然上天给予天启，但是做出选择的仍旧是自己，若说天命，我更相信这是我自己的选择。”
景麒想着自己的主上阳子，在和州一战之后也时常思索着天命：究竟是上天的指引使她来到止水乡还是她自己的选择，是先有的天命还是当景麒做出选择后她开始承担着天命的责任。最终，阳子她还是遵从了自己的心，她从来不为天命而生，她只是相信景麒的选择，与他一同担负起这个国家的命运。此刻，景麒是如此骄傲自己有这么一位主上，这就是他的选择呀。
岚雪看着景麒的表情也情不自禁地想着自己将会选择怎么样的一位王，他是不是能够成为一代明君？
“那么，选王……如何选的？”
“麒麟是高傲的，无法做出虚假的誓约的，当你感到就是那个人的时候，你会自然而然地低下头，做出约定，那么那人就是你的主上了。”
“誓约？”
“是麒麟的承诺，接受如此誓约的人便是自己的主上，选中的王了。”
“该怎么说呢？”
“不离御前，不违诏命，以此誓约，尽献忠诚。”
“啊？不离御前，不违……？”
岚雪第一次听说，自然不能马上记忆下来，于是，景麒极有耐心地又说了一遍。这一遍，岚雪用心记了起来，不用景麒再说，已经一遍一遍地在口中反复诵了起来。
看着这样的岚雪，景麒很欣慰，是个非常认真的人，只希望眼前这个人能够与他自己的王和国家顺顺利利地走下去。
岚雪与景麒随意地聊着，一直到了太阳西沉的时候，两人才重回了紫莲宫，此时玉叶夫人也在里面等着。
“怎么样？”
景麒点点头，表示能教的都已经教给对方了。
“对我帮助很大，谢谢景麒、玉叶大人。”
“那真是太好了，明天的进香典礼，刘麒你不用太紧张啊，”玉叶夫人也高兴地笑起来，“还有啊，景麒，你那边景王正在准备春汛的一些事宜，问你什么时候回去呢~”
“啊，明天启程。”
看着景麒急切的样子，岚雪不禁想：治国之事也是非常急迫的呢，春汛很要紧吧。
回到自己的寝宫，岚雪再次将所有的梳洗之事都折腾完了，就看见弥天已经面带奸笑地躺在岚雪的被窝上，青雾则有些无奈地趴在桌上，眠春似乎已经睡死了，所以没有任何的动静，夜静悄悄地降临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