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8、第八章 可儿身世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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星期天上午,我正准备带可儿去上幼儿英语外教班,又接到李斌的电话,说是想见个面,我直接无视了。挂了电话,低头看,可儿漂亮的小脸上,有一抹奶油,一定是她刚刚吃蛋糕时候留下的。低头细心给她擦干净,听见她奶声奶气的说:谢谢妈妈!心里无由的幸福和满足。母爱的伟大,就在于此吧,不求回报的满足!
想起第一次见到可儿的时候,是我在部队最后一段时光里接过的最后一个押运任务。目的地是西藏,押运一个刑事犯回西藏受审。任务结束后,因为高原反应在医院接受治疗,却在医院的临时福利院里看见了一岁多的可儿,坐在那里的小床上朝我咯咯的笑。听医院的医生说,可儿是被丢弃在医院的弃婴,身上没有毛病,估计是未婚先孕,或是重男轻女思想的受害者。正在找福利院接收。不知道为什么,我当时心里突然想起了胥知安。想起她同样是弃婴的身份,想起她在世界上孤零零一个人,走的时候同样如此。我突然疯狂的想收养这个孩子。但是当时我在出任务,而且中国的法律规定,我是没有权利收养这孩子的。为此,我第一次想起要求助我的老战友老班长于萍,当时她已经调到北京军区了。我在西藏又逗留了两天,联系到于萍,把这事和她说了。她起先不同意,我知道她是为了我好。可是,我已经认定要领养这个孩子,就没有理由退缩。直到我哭着说出,我领养这孩子是为了胥知安,她才沉默了,联系了她在西藏的关系,很快帮我把领养手续办好。至此,我知道了,胥知安不仅仅是我永远的恋人,也是于萍心里永远的一道伤。或许她永远也不能原谅自己在那次训练课上多说的那一句话,或许她也会永远记着胥知安。因为带着可儿,我不得不和部队请假回了一趟家,把孩子托给妈妈。爸爸刚刚过世,一看见这个可怜的孩子,妈妈竟然什么反对的话都没有说就把孩子认下了,之后竟然是这孩子成了她的精神支柱,支持她度过了那一段失去父亲的难熬的日子。
我回到江津之后,才让孩子上了我的户口,那时候她都已经会伊呀呀呀的喊妈妈了。帮忙办户口的工作人员正是我们派出所户籍科的同事,问孩子的名字,我说叫“胥可安”。还引起同事们很长时间的猜疑,但是我并不在意。我只是要在另一个世界的胥知安知道,胥知安你可以安心的在另一个世界好好享受幸福了。因为在这个世界有人会延续你的故事和生命,这世界你没有白来过。
时间一晃四年过去了,胥知安离开我将近十年,可儿都五岁多了。期间转业到地方的惜暖来看过我一回,竟然悄悄说可儿还真的长的挺像胥知安的。我听了心里更是安慰。
可儿的幼儿英语外教班设在江津大学外国语学院里,离芷兰小区并不远,我们出发早,两人就手挽着手沿着河堤向学校走,可儿的小手只够握着我的小拇指。这孩子大概是出生在高原的缘故,先天的身体素质不错,性格也很活泼,五岁多就不叫大人抱着走了。
到了教学楼里,孩子就碰上了自己的玩伴儿,我和另一个家长看着两个孩子欢乐的跑进教学班,隔着窗玻璃看他们上课,然后默默离开,我知道我过着的生活是一般家长都在过的生活——牵挂与期盼。
回单位办了点儿事情,约摸可儿快下课了,就走了出来,李斌又有电话过来,直接关掉了手机,却在门口又看见宝茹的车子。这一回从车里出来的出来宝茹还有小沛。
“姐,大星期天的你怎么在单位,害我和宝茹跑到家里找你。”“恩,送可儿去上英语班,顺便过来办点儿事儿。你们怎么来了。”
“我和宝茹都想你了,就来了呗。”
“贫嘴。”
“郁姐,上车吧,是不是要去接孩子,要下雨了。接了可儿,我们一起去吃个饭,平时不敢打搅你,这星期天应该没事吧。”
“不行,我妈还一个人在家呢。”
“没事,我和大姨说了,她去我们家找我妈逛街去了。”
我看看天色,还真是灰蒙蒙的。“这回你们不是又要把我拉着直接去见你哥吧?”我调侃着宝茹,上了她的车。
“才不会呢。”宝茹皱皱鼻子。
“姐,我也发现了,李斌不适合你。所以放心,今日咱们相会,只话友情,不谈相亲。”表弟还是油嘴滑舌。
到了学校,进了教学楼,就看见,远远的可儿的教学班门口围着些人。走过去,却看见可儿在哭。我吓了一跳,赶忙扑过去,抱住可儿,“怎么了,宝贝!”
“没事,小孩子打闹。我已经处理好了。”是一个怪腔怪调的外国人的声音。我一抬头,不由的一愣。是那天咖啡厅事件的老外。
那老外咧嘴笑了,“郁小姐,我们又见面了。”
我哪有心情和他套近乎,直接问他孩子是怎么回事。他点点头,把我们几个带进不远处的一个办公室,关了门,又殷勤的倒了咖啡。我把可儿抱在怀了,孩子还是一脸的委屈,小沛、宝茹的脸色也肃静,好像感同身受一般。没人喝咖啡,都看向这老外。
老外坐了下来,又笑了“气氛还真是紧张,我来做个自我介绍,我叫乔斯.唐,中文名字唐德天。大家都算老相识了吧。事情是这样子的,下了课班上的一个小男孩儿过来和胥可安玩儿,然后不知道为什么就说,胥可安没有爸爸,然后两个孩子就打起了。我已经叫那个小男孩儿赔礼道歉了。”
我一阵心疼,低头安慰可儿,我早想到,这样的问题在以后的日子里会不断出现,却没想到来的这么早。
幸好孩子还小,心事不会搁着,一会儿就被乔斯的小玩具给哄开心了。宝茹、小沛又提议大家一起出去吃饭,毕竟是同共过患难的人。乔斯笑着答应了。小沛要打电话给李斌,我和宝茹几乎是同时开口拒绝。然后宝茹还回头冲我笑笑,又伸手打了小沛一下。看着两个人孩子似的打闹,还是会羡慕,我从选择军人这个终身职业的时候,就已经忘记了年龄性格。
乔斯是个性格开朗的外国人,三十出头,是自愿来中国执教的加拿大人。来中国四年,来江津两年,是江津大学外国语学院的教师,幼儿班是临时抓差的。
又谈到我的军旅生涯,几个人还是感兴趣,但是我无意多言。乔斯善解人意,就岔开话题。说自己也认识一个干过特警的中国的女性朋友。说是现在在加拿大自己开了公司,干得风生水起的。乔斯中文发音不好,但是用词很准,而且很善于讲故事,我们都听得津津有味。
后来乔斯很动情的说:喜欢女特警那种坚韧不拔的精神,希望能成为我的好朋友,希望能帮助可儿。我是衷心的谢谢这个异国男人,他比很多中国男人更懂得尊敬女性,更懂得与人相处。
我们几人算是相谈甚欢,可儿因为累了竟然睡着了,担心她着凉,所以我们才依依不舍的结束了这次聚会。回去的路上,坐在宝茹的车上,看着怀里的可儿,我的心一片怅然。