下一章 上一章 目录 设置
5、清堂5 ...
-
闻言,文堂苦笑连连,“算了,醒了再谈。”
真的不考虑继续谈?翟谷清承认,他有了一点点的期待。
本打算好回家的时间早就过了。翟谷清安排好家里的事,尽心尽力照顾文堂。这一睡,睡到了下午六点。
文堂刚刚醒来,除了身体上的虚弱,精神还算不错。他长出了一口气,搓搓脸,唤醒迷糊的意识。
“要喝水吗?”
“饶了我吧。”文堂轻声说道:“我把下半年的水都预支了,想到水就要吐。”
“那,饿不饿?”
“你做饭吗?”
“你敢吃吗?”
“你做,我就敢吃。”
心情莫名其妙的好了起来,忍不住打趣道:“那我真想试试,你能不能再挺五个小时。”
那五个小时就像五十年一样漫长,文堂真心不想再来一遭。可怎么说呢?翟谷清的所作所为让他大感意外。他以为,翟谷清会对自己做点什么,就像当年自己对他那样。可翟谷清什么都没做,他熬了五个小时,翟谷清就等了五个小时。
现在,他留了下来照顾自己。这算什么呢?算怎么回事呢?算什么关系呢?
忽然,温热的手指擦过眼角。
没戴眼镜,视线有点模糊,以至于看着翟谷清的时候半眯了眼。
文堂的镇定让翟谷清的心沉了几分,低声说:“我记得,以前你的眼睛不是这样的。”
文堂淡笑,道:“身手不够好,被玻璃刮了一下,从右眼到额角。我做了手术,就变成这样了。”
“以前也不叫文堂。”
“那件事对我来说很……休学一年,换了个名字,换了个学校。”
翟谷清的心越发沉了几分。说不出是个什么滋味,只知道,文堂受到那件事的影响远超过自己。
“文堂,你是怎么被抓的?”
文堂愣了愣,“都过去了,问这个干嘛?”
“想知道。”
“那天,你的钱包忘在装着药的袋子里,我去追你。刚好看到那些人把你弄上车。”
“你傻不傻啊!?”翟谷清低声埋怨,“为什么不躲起来?”
文堂静了静,随即坦然地笑了出来。轻声道:“我担心你。”
妈的!到底是听见了。
“文堂,咱俩试试吧。”三十好几的男人了,再傻也明白心里到底想着什么。翟谷清收回一直放在眼角的手,微微靠近了些。
文堂有些糊涂,“试什么?”
“十二年前,我们都不懂的事。”翟谷清彬彬有礼地笑道:“那时候,我很在乎你,请客也是为了你。你没去,我特别失望。那时候我不懂,以为只是对你好奇而已。现在我懂了,所以,我想跟你试试。”
一向精明的文堂彻底死机!
文堂哪里还躺得住,撑着坐起来,说:“帮我把眼镜拿来,我看不清你的脸。”
失笑之余,翟谷清去卧室拿了眼镜。文堂戴好后,观察着翟谷清,并确定这人真的不是在开玩笑。但是……
“你我这个身份,不合适。”
“别说这些没用的!”
翟谷清不想说什么大道理,更不想跟他讨论所谓的“一生总要轰轰烈烈爱一回”。就像文堂说的,他们都是成年人了,不会鲁莽,也不会冲动。翟谷清坚信,我也好,你也罢,只要认准了的人和事,都会努力争取,竭尽全力守护。强大是为了什么?不就是为了得到、保护对自己来说重要的东西吗?
我自认很强大,你比我更胜一筹。至少换做是我,我绝对熬不过五个小时,早跑出来把你办了。
翟谷清以一句玩笑收尾,让文堂在惊讶之后露出一点真心笑容。不同于以往面具式的敷衍,那是真真切切的,会心一笑。
这一笑,这翟谷清酥了骨头。忍不住又靠近了些,“十二年前,我们都太年轻。如果换成现在,我们应该是两情相悦吧?”
“你真是……”文堂哭笑不得。
翟谷清再接再厉,“昨晚,是我不对。过去这么多年了……其实,我早就不气你了。”
试试吗?文堂的心活泛起来。但,文堂还是文堂,不是当年的小夫子。他说:“不如这样,案子结束之前,我们不谈这个问题。等稳定下来,我们,嗯,我们可以深入的了解一下。”
至于怎么深入,大家都是成年人,不必说破。
翟谷清很高兴,情不自禁地亲了一下文堂的嘴角,“我期待着。”
这不是他们第一次亲吻。第一次是在十二年前,那时候文堂咬破了翟谷清的舌头。他想起了那时的感觉,忽然红了脸。
“翟董……”
“古清。”
“好吧,古清。”文堂抑制不住心里的喜悦,好像一瞬间年轻了十岁。脸上洋溢着真诚的笑容,说道:“我上午八点还要跟梁老见面,帮我把邮箱里的文件打印出来行吗?我去洗澡,时间不多了。”
您都这样了还出去?翟谷清虎着脸,命令道:“今天哪都不准去。”
“你是在管我?”文堂诧异地问。
翟谷清咧嘴一笑,“对,今天。不,以后你都归我管。”
“为什么?我们还没有‘试试’。”
“我亲你了!”
我亲了你,就是盖了章。盖了章你就是我预定的人,我就有权力管你。
文堂听了他霸道的理由,不禁要说:“逻辑不通。”
逻辑是什么?通不通的跟我有什么关系?翟谷清雷厉风行,直接打电话取消了文堂的行程。坐在床上的那位心有余力不足,只能眼睁睁看着他在家里横行无忌。
哭笑不得,却又尝到了从未尝过的一点甜蜜。所以,随他去吧。
一年后。
这一天是周末,官复原职的文秘书难得有两天假期。本想睡个懒觉,却习惯性在六点就睁开了眼睛。看看身边的位置已经没了人,他揉了揉酸痛的腰,起身穿衣。
这时候,翟谷清刚刚把煎好的荷包蛋放在桌子上,瞧见文堂出来了,急忙过去搀扶,“怎么不多睡会?”
“习惯了。”文堂慢慢坐在沙发上,拉住翟谷清的手,“昨晚你发什么疯?”
翟谷清讪讪地笑了起来,说:“好长时间没见你了。”
“好长?翟董,距离上次分开不过是五天时间。”
“热恋中的男人都这样,别介意。”言罢,亲了文堂的脸颊,继续去做早饭。
文堂看着他忙碌的背影,更加觉得自己的选择没有错。相恋一年,这一年是他三十三年来最快乐的时光。他打趣着厨房里的人,说:“古清,我听司徒说,你跟亮子大吵了一架?”
“别提那小子!”翟谷清愤愤地将锅铲摔进水盆里,“真他妈的!我那么好的一个弟弟,居然被他骗了。还敢对我指手画脚,说我保护过度。”
文堂忍着笑,说:“雨辰也大了,你的确该放手让他自己生活。”
“霍亮不行!一看就是个不老实的,万一雨辰吃亏了怎办?”
文堂觉得,翟谷清是典型的母鸡情结。便劝道:“你不要太为难亮子了,我看他不错。”
“哪里不错?我二十来岁那时候已经开公司了,他现在有什么?”
眼睛里闪过些许笑意。文堂倒也不急着做和事老,拿起桌上的报纸一边看一边聊,“我觉得你跟亮子很像。就说咱们十三年前的事吧,如果换成……”
“阿堂!”翟谷清直接从厨房跑出来,跑到文堂面前,“能不能别提那事了。我的黑历史啊!”
文堂笑了笑,说:“好,不提。”
看,这就是他翟谷清选的老婆,多乖巧。
其实,在乖巧这一事上,翟董从很早以前就产生了深深的误会。
翟谷清亲了乖巧的老婆一口,哼着小曲去厨房里盛粥。文堂抖了抖报纸,看财经版面。听到厨房里的翟谷清自言自语地说:“还好,那事就咱俩知道。”
“我爸也知道。”
厨房里没了动静。三秒过后,一股疾风袭到文堂面前!翟谷清面如菜色,“你你你你说谁知道?”
“我爸。”文堂说的理所当然,“怎么,我没告诉你吗?”
“一直没有!不是,你爸怎么知道的?”
文堂笑了。说当时的情况很危急啊,我的脸都是血,眼睛都看不见了。再加上高烧,药效不退,我不联系我爸的人,我怎么回去?
我那个身体,明眼人一看就知道怎么回事。与其被父亲追问,还不如自己坦白。不然的话,你以为那帮混蛋被谁打了?W市的混混被谁清扫了?
说到这里,文堂继续看财经版面,“一年前咱俩相遇我爸就知道了,我的一举一动都会有人按时向他汇报。八个月前,你搬到我家来住,我爸还叮嘱我不要太过张扬。”
翟谷清彻底当机!傻愣愣地问:“然后?”
“然后,我爸一直以为,你是媳妇。”文堂笑看身前已经石化的男人,“今晚什么事都不要安排了,我爸说给你一个机会,请他老人家吃饭。”
翟谷清:……
文堂揉了揉他的脸,起身去厨房。粥的香味勾起了他的食欲,偷吃这种事对他来说总是有意思的。
喝了一口瘦肉粥,口袋里的手机传来了铃声。文堂看了看号码,很愉快地接听。一开口便是隐藏不住的快乐。
“爸,您到了?先回家好好休息,晚上我去接您。”父亲在电话那边说了什么,文堂开心地笑了起来,“您这一声‘古清’叫的倒是顺口……他啊,有点紧张。没关系,我会处理好。”
挂断了电话,文堂端着一碗粥回到客厅,却见翟谷清杀进了卧室,好像陀螺一样转圈,转圈再转圈。
不是吧,真的紧张了?
翟谷清如临大敌,拿着电话跟那边的叶慈嚷嚷:“我哪知道送老人什么礼物合适。我就知道他爸爸喜欢古董,你那古董多,快卖我几个……什么?这还有讲究?那我送什么?卧槽,大哥你别跟我说专业术语我不懂!你就直接告诉我,我该送什么。啊,还有!穿衣服呢?你去见唐老的时候穿的什么?西装会不会太死板了?休闲装会不会显得不够尊重老人?我很冷静!没慌啊,真的很冷静,我就是跟你取经嘛。”
叶慈头疼!说干脆见个面吧。请岳父吃饭是门高深的学问,电话里根本说不清!
刚挂了叶慈的电话,雨辰的电话打了进来,开口便说:“哥,我要跟亮哥去法国玩几天。你别生气,我……”
“去去去去,多玩几天都没关系。钱不够哥给你拿!”言罢,挂断。杀回文堂面前,握住他的双手。
你这是多紧张?手都冰凉了!文堂诧异。
翟谷清吞了口吐沫,“亲爱的我不陪你吃饭了,我去跟叶慈见面。很快就回来,你等我!”
直到看着翟谷清头不梳、脸不洗、衣衫不整地跑出家门,文堂才若有所思地摸摸下巴,自语道:“是不是逗过头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