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和我弟》红檀子

23、第二十三章

　　什么都是我的错？怎么兜兜转转全部的错又都怪回我头上来？我坐在床上看着钟摆晃动，心里还是想不明白自己从哪里做错过，从哪里开始将弟弟落下，可是轮我想半天也没能想个所以然。
　　在我还为事情想得破头的时候，弟弟已经从外面回来了，手里拿着两瓶饮料，一瓶递给我，我看了看接过手就喝了两口。弟弟坐到边上哈了口气说天气预报说未来两天又降温了，我最不喜欢多变的天气了。他将喝到一半的饮料搁到一旁的桌上，然后拉过被子就缩在里面，我挪了挪位置，他又扯了扯被子，闷闷的声音从被子里传来说今晚你回哪？不留这吗？
　　我握着饮料，本来还有的暖意一点点被我摄取走了，我说我留在这里能做什么呢，要是可以帮你什么忙的话我可以留下的，如果没有我就找不到什么理由赖着呀！我这么说有点自私，但就是想让弟弟给我一个更加充分的理由挽留我，而不是用那些眼泪，那份蓄意的脆弱。
　　隔了很久，我的饮料都喝光了弟弟才说我想跟你谈谈，不论谈出一个怎样的结果，我都想跟你说个话，这些年……他的话就断在了这里，我也没有追问下去，直直的就倒在床上一动不动，弟弟无聊就捞过被子往我身上盖去。被窝里很黑，我看不清弟弟的脸，摸了很久才摸到他的手，我握着他的手就睡了过去。
　　醒过来望向窗外天色已经暗了，而弟弟则坐在餐桌上吃着晚饭，看着电视，很闲情的样子。等我坐到他对面的时候，发现饭菜都没多少了，能吃的部分几乎被他吃光，我抽着脸郁郁寡欢的吃着剩菜，等我吃完弟弟已经从浴室里走出来，经过我身边特地在我腰侧捏了一把，弄得我差点将碗扔在地上。
　　我洗完澡已经被我弄到九点多了，刚躺在床上我手机闷闷的响了起来，我看了弟弟一眼，微微侧开脸就接听，陈颖在电话里一来就大吼，臭骂我怎么还不回去，我刚想开口他又一连串的说，弄得我握着手机的手都快发抖了，等到他安静下来我才低声说我跟弟弟一块，你不用等我了，明天一早我就回去。说完这话，电话里变得万分安静，本来还有点杂音的，现在听来却是静得过分，我于是又问要是这几天我都回去你怎么办？等了会他堵我一句说凉拌！要挂了。我说哦，那就挂吧。结果他一直不愿意先挂，我只好硬着头皮将电话给挂断。刚搁下手机，弟弟就靠了过来。
　　弟弟蹭着我的背说是陈颖吗？哥，你怎么跟他这么熟？我转了转身，抱过他的腰，想了想才说跟谁不熟也要跟他熟，他毕竟是二妈带过来的儿子，不结一家本是难事，再说他挑了跟我一样的学校，抬头不见低头见，要是再不熟就有点问题了。他伸手解开我衣衫的第一纽扣，吐了口气说哥，你应该知道我要问的不是这个意思，难不成要我直白说吗？说完，他一把扯出那颗纽扣，我也不生气，等到他给我解第二颗时，我才说我跟陈颖不是你想的那种关系，也不可能有那种关系。
　　等到弟弟给我脱去衣衫的时候，我发现那衣服都可以报废了，也不知他又发什么脾气，混乱的就浪费了件衣服，这都怎么回事？我不满的拉过弟弟的手臂，责怪说你不满就说，别拿无辜的东西发泄，再说我想问你的话多得是呢，到时都不知谁发谁脾气！我按耐住他不安分的手，又说到你跟我说说你跟李志明怎么回事？
　　弟弟的手立即不动了，他说我喜欢李志明，他这个人不错，我也不排斥他，所以一直交往到现在了。我心口有些哽涩，我说那我呢？弟弟脱口就说我也喜欢你，哥，真的，我说的都是老实话，至少比那个陈颖强，哥你还真不知，我识陈颖的那段时间就发觉他这个人有问题，你不要什么都听信他啊，我那时就是被他骗过一次，现在想起这个人就浑身发抖！
　　我不知道弟弟有事没事总是提起陈颖，好像我跟陈颖真的有什么似的，这更让我难过。我都没因着李志明大动干戈，他已经拿着枪口对准我跟陈颖，我想到这，勒住他的腰不许他乱动，我就说李志明也不见得有多好，他这么个狐狸相我就晓得他这人没正经过，你还不担心他这是玩弄你吗？你到底看上他什么了？弟弟睁大眼看着我，说阿明没什么不好也没什么坏的，但我就是喜欢他，我不知道他有没有玩弄过我，但我知道哥你也没有玩弄过我，不是吗？
　　我先是一愣，然后哈哈笑了起来，上气不接下气，却是从肺里涌出一口血在喉咙里，我咽回那口血，哀痛的说我没玩弄你，是因为我真的爱你，可是李志明呢？他是否爱你呀！你能说出来能准确吗？石可益，石可益，你真傻，你肯定是爱上了他，肯定是了，要是他不爱你而我爱得筋疲力尽那你又该怎么办？
　　他没有正面回答我，而是用吻作为他要说的答案，我心一下子清明了，却还是无法自拔的沉溺在他的陷阱里，我用力的回吻，恨不得用牙齿咬破他的唇，让他吸食我的血液，好以明白我心中的憎怨。我缠着他的手，撬开他的唇就毫不留情的攻城，他的身体还是记忆中的敏感，那时候跟弟弟上床的第一次我就该明确的知道弟弟并非第一次了，或许已经跟李志明或者还有别的人纠缠过，尽管我用心呵护可辗转到我手的还是个戴着面具的人，我又该用怎样的温柔对待与疼惜？
　　感情在时间上都是一场复杂的争斗，它会掠夺我的一切，而我则在它残留下来的的骸骨里看清真相，而这个真相就是，我跟弟弟，即使在一起，也只能是不见得人的情人，是情人不是爱人，几乎达到只与私欲有关的地步。要是真的到了有一天，无路可退，我会不会残忍的拉住弟弟跟我一起下地狱呢？会不会呢？
　　还是不会，还是因为不舍，还是因为那份对我来说微薄到看不见摸不到的爱给挽救了，因为石可益还是我的弟弟——
　　我摸着他的腿，看着他的眼，总是悲伤的说石可益，我只是喜欢你，而不是爱你，真的。然后我俯下身吻住他要说话的唇，他的眼眨了又眨，然后就会眨出眼泪，我也不管，我只是睁着眼看着他泪像条溪流那样，不断的流下，他枕着的床单和枕头都被弄湿了。
　　弟弟等我一离开他的唇就说石嘉彬，如果是这样我们是不是好过很多，你说呀！他紧紧抓住我的手臂，那种失力已经抓破我的皮肤，我很认真的说是啊，是啊，我们好过很多的，你的心不会犯堵，你跟李志明一块只会感到高兴，再也没有难过使你垮下了，你的爱使你更加坚强。说完，我又吻住他的唇，与他的舌头交缠，一刻也不停，我也不能错失良机了，也许只有这一晚了。
　　跟弟弟做完他喘着气断断续续的说那么你呢，哥，你没说你的，告诉我你会怎么样了。说完他抱着我，将脸埋在我的胸膛，好让我看不见他此刻的表情，我摸着他的头玩弄着他湿淋的发丝说我会很好的，然后就是看着你毕业，到成家，这样挺好的是不是？这个障是我自己种下的只能我自己亲手拔掉，到时，爱你疼你的石嘉彬就会回来，好不好？
　　弟弟说好，然后就睡了过去。我紧紧地抱着他，轮着自己流了泪，其实我说的都是大话，弟弟，要是你知道我真正的答案你一定不会说好的，可是我只能藏着掖着，然后等到自己入棺材的那刻才敢跟他提，我已经不想他难过了，我已经不想他跟我一块都是难过，如果李志明给你欢乐，那还有什么比这更让你获得美好的日子呢？
　　到了深夜，我一直辗转无法入睡，只好下床走到房外，幽暗的灯光还是没能让我看清周围的环境，尽管我在这里住过几回。我靠着房门一直跌坐在地上，眼睛望着廊道两旁的灯亮，沉寂的想起往年一些事。
　　那时，我还小，还没懂几个数就看上了弟弟。如果说石可益是个糟糕透的家伙，那么我自己也好不到哪里了，也是个坏蛋，坏极了。呵呵，我的过错呐，只是更深，要是离得开真的会好很多，也是老实话呀，我的弟弟！
　　第二天是被这里工作的小安弄醒的，她一见到我惊呼一声，然后摸过我的手臂说你怎么一晚上都睡这里了？天呀，你的手很冷，你是昨天来的吗？来，我给你泡杯热茶。说着，她拉着我的手就带我走进她的休息室，有些工作人员看了过然后就撇开脸匆匆离开了。我有些不好意思，就说有劳你了。她边冲着茶边回头对我说昨天我请假了没遇上你，说真的，还真以为不会碰上你了，是了，你那弟弟在这里住了好几天，一开始我以为你会在的，呵呵。说完，她脸红了红，然后没多久就走过来递给我一杯温热的茶。
　　我看着茶杯中腾腾冒出的雾气，像个孩子似的笑了起来，我说要是所有日子都很难过，那一定是我现在享受着最美丽的时光。小安坐在我对面，她狐疑的看了我一眼，然后跟着笑说是啊，肯定是这样的。
　　小安笑起来特别干净，在我眼里，永远看不到杂质，我侧开脸望向休息室里仅有的一扇窗户外，想了又想，终是明得了。连喝进肚子里的茶都变得香醇清甜，我搁下被我喝光茶水的杯子，对小安说他日再见，非今夕了。
　　小安扬起温柔的笑容，缓缓点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