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和我弟》红檀子

18、第十八章

　　半夜的时候我是被头痛痛醒的，手揉着太阳穴，眼睛忍不住的四处张望，虽然漆黑一片，但半开着的窗户外的弱光还是照了进来，我依稀察觉这不是宿舍，倒像一间房，我忍着脑袋传来地痛意，掀开床单下地，摸着黑摸到门口处，门才一打开，就撞上了人。
　　我后退一步想看清是谁，直到他开口说话我才想起我喝酒之后发生的一些事，我又揉了揉太阳穴，说陈颖，你这是没事找事做吗？说着我往房内张望了好几眼，又说你带我来这里是想干什么坏事不成？
　　陈颖靠前一步浅笑一声，一下子房内就通亮了起来，我一时不适应眯上了眼，等了一会我才睁开眼，正巧看到他的手一直放在门旁的开关处。他收回手就走进房内，挑了个能坐的地方坐了下去，我干站着看着他，就是等他能给我什么说法。
　　我等到不耐烦，头又痛得我死死咬牙，这才听他说你安心在这里住下吧，你走读的事我已经向校方说明缘由，只稍他们盖个章就行了，这小房子是我阿舅的房产，石嘉彬，跟我住吧！
　　让我跟他住？两个人占着一房子？我还是没弄懂他想要做什么，有些气闷的坐到地板上，立时寒意入侵。我说陈颖，你能说个实话不，我听着拗口。
　　陈颖就说我爸去世得早，我长性以来身边只有妈陪着，尽管她不跟我埋怨半句，可我每次总看到她拿着以前照下的相片翻看，然后到了夜晚就流着泪睡去，这些我都晓得，要不是她遇着你爸，我想她这辈子就完了。说着他转开脸望向窗外，没能看到他此时的神情有多么的悲伤，陈颖终究是男人，再伤心的事他还是能熬过的，这点我无比坚信着。隔了会他继续说我遇上石可益说来是巧合，大抵还是逃不过命，那时的他真的是个调皮到让人咬牙切齿的家伙，捣乱，任性，脾气臭得让我恨不得掐死他，可是有一天，那天是中午，他一个人走到篮球场哭着闹着，我正好在附近，听到这声音就望了过去，石可益哭起来的样子还真难以忘记，我想用梨花落来形容，又发现他的性子倔得很，也许我看上他就从那天算起。
　　我可以包容他的任性，因为我很喜欢他，想将这个世界最好的幸福捧到他面前，让他露出一抹笑，尽管这样想可我还是做不到理想中的美好，现实比之要真实而无奈。陈颖微微叹息，我站起身手脚都冰冷了，于是缩回床上继续听他说那时他身边有了李志明，他真是一个强大的人，这点我必须承认，不管我在背后弄了怎样的手段，他还是无动于衷的摆着一脸什么也不在乎的表情，要不是某一天石可益将你带到我们面前，我还真不晓得李志明会有弱点！说到这里，陈颖低笑了两声，我听不出任何的情感，反而有些冰寒。
　　为了守住石可益，我用尽各种方法，到最后还是遭到他的厌恶，一见到我就摆出一脸恨不得我人间消失的表情，而李志明，这个玩弄感情的人倒是轻易击破石可益的心防，这都算什么了，一点都不好笑啊！
　　我看着他流下的眼泪滴落到地板上，一点点晕开的水滴。我缩起身，下巴抵在膝盖上，眼睛一直看着他的侧脸，酝酿许久，我说你说的都是以前的事，都隔了些年，还那么在意吗？其实我想问他为何不考去弟弟报考的C大，而是选择了这里，不过这个问题我想我永远也没有追问下去的勇气，因为我看着他抬起脸，很认真的对我说我很在意，但我发现我的在意经不起时间的考验，我输了，我输给石可益……我觉得他这句话还没有说完，但他已经走出房间了。
　　果然没好事呐，跟在陈颖身边！从我醒过来之后我一直失眠，再也没好好睡上，我实在忍不住就跑到厅里翻找药箱，虽然头没那么痛，但还是得吃上解酒药才行，不然明天的课就白上了。我找了许久还是没找到，无奈的躺到沙发上瞌着眼。
　　耗着耗着耗到了天明，等我睁开眼第一眼就看到陈颖拿着报纸翻看的淡定神情，有些郁结，我声音都沙哑了，我说你让我住在这里就是为了虐待我？陈颖眼皮动了动，说你还没真正答应我住下，只要你一答应，我包管你住得舒服。我说他这话够好笑的，摆摆手也就不理他，从沙发上爬起就打算回校去，跟着他一会我这命都短上几分了。
　　以前喝醉的次数不多，不过一醉起来就有点麻烦了，全身乏力，外加头痛，又没了食欲，实在是件坏事。我刚经过客厅的餐桌睁眼一瞧，还挺丰富的这早餐。我有些想吃又不想反胃，回头看了看陈颖，他正好抬眼对我笑了笑，说早餐挺好的，我知道你喝过酒没胃口，特意做得清淡些，试试？
　　我颤抖着内心的渴望，最终还是委婉拒绝了。等我回到校我整个人都没力气了，要不是叫鲁重给我买个粥我想我就完蛋了。鲁重见我这模样，忧心忡忡的说你没事儿吧？谁敢把你虐成这样了？哎哟，我的妈呀！经他这么一叫，把室长也叫来了，室长倒是冷静很多，示意性的拍拍我肩，末尾还是不忘补充一句说叫你喝那么多，醉死你丫的活该！
　　我硬生生憋出内伤，吃个粥都觉得难咽，最后还是浪费的扔到垃圾桶里。鲁重还在一旁数落我浪费食物，我实在忍不住吼了一声，把他要说的话给憋回去，我恨恨低咒，就差没将自己弄得更疯狂一点。
　　早上的课上完我就打算回宿舍休养，由于下午没课，我很草率的在小卖部买了些干粮就赶回去，结果宿舍还没进，就被堵在宿舍楼梯口的陈颖一把给抓住，还将我买来的干粮毫不留情的扔到地上，还恶意的踩个粉烂，这画面像极我之前做过的事，我面色都发青，指着他说你你这是干什么？
　　陈颖话也不说，直接拉着我的手臂就往外走去，等出到校门口他才松开我的手说校方已经给你盖了章，之后你都是走读生，跟我住。我愣神的接过他从裤袋里掏出来的一张纸，看了几回，还是有些不好消化，我干干的说你小子都想怎样，我都没答应的事你别自作主张，要不然很让人反感的。我撇了他一眼，直接将纸张给撕烂了，弄成无数小碎纸就往空中一扔，白飘飘的如同雪花，映在陈颖发白的脸色上，显得有些苍凉。
　　本以为我这样做就能打消他的念头，但没料到他还是没肯放手，在校的这段时间他总出现跟前，有事没事的叫我哥，这引得系里的人对他都熟知甚解，等到陈颖暗中将我住校不好杂七杂八的话传出去后，我的日子变得离奇而扑朔，凡是认识我的人让我转走读，就连鲁重跟室长都参一脚，我还想着问个明白，但似乎我要转成走读生已经成为一件不得不去办的事。
　　对于陈颖的所作所为我知之甚少，但就是能第一个知道他捣的乱。逢了个周六我给他打了个电话，跟他细谈这件事。他语气懒散得像是被我这个电话给吵醒的，他说找我什么事？我压着堵在心口的闷气，缓声说找你就说那事，你倒是给我说个明白，我要得明白我可以如你所愿，要是不得理我也好处理。
　　电话传来翻落的声音，大概他下床了，他说我说过了啊，石嘉彬，我说过了。我微愣一下，随即说如果是那样的原因我想我……他打断说石嘉彬，如果我是你，一定不会这么绝情，好歹我算得上是你名义上的弟弟，难不成就不可以像照顾石可益那样照顾我一段日子吗？你也就读到大四就回去，难不成我还会留着你跟我一起住吗？我被他说得没话说，只好沉默了下来。
　　我不知道自己选择的沉默会不会是一种默许，到我收拾起东西站到陈颖住的房子门外，我还在质疑自己想了什么？陈颖听到按铃没多久就打开了门，接过我的行李将我推进屋内。我刚坐到沙发上，他就给我斟来茶水，做得有模有样，我举着茶杯放到嘴边喝了几口，眼睛始终望着对面的陈颖。
　　我搁下茶杯说住的这段时间打扰了，如果可以就代我向你舅舅说声谢了。我话的意思有些绕，想是他能听明白，他说阿舅一定很高兴，他最喜欢就是人多热闹了，到时过年你去我们那边，你定欢乐很多。我浅笑了一声，就转过脸开始留意屋内的摆设，都是简洁的家具，墙壁涂了层淡黄的油漆，显得温馨。
　　悠转了圈我回到沙发旁，对陈颖说环境真不错，你舅舅的品位要比你好多了。陈颖笑着说你要是去过我的房间，就知道我跟阿舅的品位根本就大相径庭，一点可比性都没有！你不信？那去看看好了，反正闲着也是闲着。我带着不信走进他的房间，看到整体布局那刻，我哗叫一声，如果陈颖的舅舅讲求温和舒适的家庭环境，那么陈颖则是将深沉与轻柔掺揉一块形成矛盾体的浪漫艺人。
　　我坐到电脑椅上，转了一圈说真是个不错的布局，你花一半的心思就是弄了个这么奇异的房间吗？你不学设计真浪费了。提起设计，我不免想起弟弟，他跟李志明就同考一块去，虽说两人学的专业不同，但还是一块去了，我一个人看着听着就是心里难过得无法言语，好漫长的一段日子里我都不让自己念起，就是怕一个不忍跑去找他，求他回头看我一眼，我那自尊还是在背后作祟了。
　　陈颖一下子躺在床上，翘起腿散漫的说我不喜欢设计，也不见自己有耐性设计什么出来，若是平时我倒当个兴趣，我就想石可益不见得就喜欢设计，石嘉彬，你懂吗？我轻摇了一下头，最后倒是自己笑了出声，我说各自有命，谁也强不了谁，我选了未来你也选了安然，只是这样了。
　　他一个翻身，侧着身望着我说我发觉你比我想象的要复杂，这个脑袋，你整天都装了什么？不会就你那弟弟吧？说完，连他自己都笑了，我接过话说我没能力当谁是我的一辈子，我就只好将自己挂在脑中，想的就想，别的，正你所说的，我还谈不上什么资格。
　　我料想到他对我的话感到不舒服，我也是刻意为之的，不就一个学历史的家伙嘛，管你都学什么千古文化，只稍你问到我头上的就是动了我的太祖，我是不会留情面的。见着陈颖面色青白一片，我才悠悠晃出房间自个儿挑房去了。

作者有话说

　　端午吃粽子鸟~