9、第 9 章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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9.忽然闪电，阴黑全世界的屋檐
祁熙熙在外婆家吃过晚饭就奔去找陈寅，周青已经在那候着。祁熙熙劈头就问薛小鸥去北京怎么没人告诉她。
周青表示这小子本来说只去三天，想到很快就回就没告诉祁熙熙，没想到他乐不思木村，今天说要再呆一个星期。
祁熙熙哼了一声，决定先原谅薛小鸥的不辞而别。随即探头探脑环视一圈，陈寅拍她肩膀：别看了，安慎全家出去吃饭，要晚点来。
她的脸就红了，嘟囔了一句：等着玩游戏呢。
陈寅又不打算顺着她台阶，追着问那你怎么不找蒙珈朔。
“蒙珈朔又不玩那个游戏！”祁熙熙大声解释。
周青和陈寅就哈哈哈大笑起来，完了周青还学着小女生的音色嗲嗲地念：“阿慎，你的字很好看，跟你一样好看，我喜欢。”然后又跟陈寅在沙发里笑成一团。
阿萨见状立刻从祁熙熙脚边冲过去扑到周青怀里，往他颈窝钻。
祁熙熙上前踹了肥胖的阿萨一脚，又哼一声甩手上楼。
三个人又宅在楼上炸金花，有一搭没一搭地聊天。
“不过说真的，安慎这家伙最近都很少跟我们一块了。”周青又输了，表情很痛苦。
“也就熙熙回来木村他才肯出现。”陈寅朝祁熙熙挤眉弄眼。
“他干嘛去了？”祁熙熙忽略陈寅。安慎性格不是很外向，就她所知也就真的只跟这几个人很好。
“阿鸟说他好像跟外校一群混。”周青现在都直呼薛小鸥为阿鸟，尽管薛小鸥一听就要跟他决斗。
“混？”陈寅眉头皱起来。“古惑仔？”
“阿鸟说犯事什么的倒没跟着，但总跟着出去玩。录像厅游戏厅打台球什么的。”
一时之间一阵沉默。
祁熙熙很失落。她是对安慎有朦胧的好感。最深的印象一直停留在他写完作业就丢给她去交时兴高采烈飞扬的笑容。她心里的安慎是像冬天下午的阳光一样，温暖的，温柔的，亮的。
想起外校那群吊儿郎当打架争女跟家常便饭一样的同龄人，她心情顿时糟糕。抬头才要说什么，周青已经丢了牌开始洗：“呆会来了我问问他。”这种事最后总是他出马。
前后大概快一个月没见，安慎好像就比他们快速成熟了很多。说话老练起来。
祁熙熙才恍惚意识到他们都快要升初中了，不再是为了帮狗洗澡一群人满院子撒欢的小孩儿，也许大家都开始有自己的心事，自己的个性，自己的世界。也许都要成熟起来。
真的是这样吗？
周青把安慎拉到一边打游戏，陈寅带熙熙下楼找东西吃。回到楼上的楼上，安慎并没有什么表情，还是跟来的时候一样满不在乎的笑嘻嘻。周青朝她们耸耸肩。
熙熙听到身边的陈寅低低的叹息。
好像从这个叹息开始，童年加快了它结束的进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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陈寅去姑妈家后，安慎也跟消失了一样，并没有像陈寅说的那样祁熙熙来木村他才出现。祁熙熙在外婆家住了一个星期，只有周青常常来找她，然后就会叫上蒙珈朔。
三个人不用写作业也不用温习功课，在家里闷得慌，周青于是提议出去打台球。蒙珈朔家里就有桌球室，邀请两人去他家里打，结果两人都不屑。
“算了吧”周青对去蒙珈朔家里意兴阑珊。蒙家规矩多多，尽管周青这些小伙伴去到蒙家上下都客气对待，但大家总觉得有点拘束。
祁熙熙也一脸兴趣缺缺，蒙珈朔也知个中缘由，摸摸鼻子表示周青安排吧。
周青带他们去了街边的台球室。有很多同龄人，也有一些看上去应该是初中高中生，见到他们进去都投以注目礼：蒙珈朔在木村也算名人，出名的贵公子，优等生，怎么会来街坊的小桌球室。何况身边还跟着祁熙熙。
女生来台球室的很少，穿得像小公主一样来打台球的小女生更是少。
祁熙熙一开始很不好意思，周围少数几个女生看上去像是只来作陪，根本没有下场去打。她显得如此格格不入。
别人看她的眼神，是揶揄，好奇，嘲讽，戒备，挑衅？
祁熙熙还是有点发憷的，偷偷偏过头看蒙珈朔，他好像也不大适应。
再看周青，他倒是自在，进去没几步就碰到认识的，两人站一起聊几句，对方又拉着周青说谁谁谁也来了过来看看。周青于是跟祁熙熙两人说了下匆匆过去。
等周青回来，桌球室里他已经招呼了一小半。许是众人已经知道熙熙二人是周青带来，于是气氛缓和很多，大家神情也不再紧绷。
祁熙熙不禁对周青投以崇拜的眼神，他立刻心领神会，抬头挺胸一脸骄傲。
泡了一个多小时后，周青和蒙珈朔一脸挫败，祁熙熙却很无辜。
她就是四肢不协调嘛。桌球姿势要求那么高干嘛？她摆得浑身僵硬周青还老是鬼叫说不对不对不对。
“你们打吧。我看！”祁熙熙觉得就算它是什么世界上最高贵的运动，没缘分就是没缘分，她还是跟别的女生一样围观吧。
“祁熙熙你这个废材！要你何用！”周青又大叫起来，看上去很是抓狂。
“周青你才废材！不会教赖我！要你何用！”祁熙熙还拿着球杆，小身板往周青凑过去撞他。周青用眼神鄙视她幼稚的行为。
“祁熙熙你不要那么拘谨就好了，放松嘛。”蒙珈朔还是保持着温柔，虽然已经明显没有起初那么有信心。
“好嘛。”祁熙熙软软地发嗲，明显吃软不吃硬的主。蒙珈朔嘴角抽了抽。而周青又气疯了。
接下来半小时祁熙熙终于肯专心学习，在无数次尝试后终于姿势正确、角度刁钻地进了一球，把她高兴得立刻扔掉球杆抱着周青蹦跳欢呼，把头搁周青肩膀上又乐了半天，才抬头就惊喜地看见安慎从前门进来，阳光洒在他脸上，他很是意外的表情，但很快朝祁熙熙露出一口白牙，梦幻得像男主角一样。
但他很快打碎祁熙熙的绮念，他回头朝不知道谁点点头，进来了几个中学生样的大男生，一脸戾气，环顾一周似乎在找人。
祁熙熙一半的笑僵在脸上。
周青也不说话，静静看着这伙人的动静。
安慎很快地经过，丢下轻飘飘的一句等会找你们就继续往里面走。祁熙熙转过头看他像小尾巴一样跟在他们身边。
“有人带了刀。”蒙珈朔凑过来低声说。
祁熙熙的脸煞白，周青也顿时严肃起来。
“周青，叫安慎走吧。”
周青没动。
“那我去。”祁熙熙跳下球桌。
“我劝过，安慎不喜欢听。我就说迟早要出事。”周青放下球杆。“你们到门口，我过去叫他。”
那伙人在木村无人不知，人已经走了大半。祁熙熙心跳得很快。“周青，一起去吧。”
“没事，我认识几个，说说话还是可以的。”
还在说话的瞬间，里面就嘈杂起来，有人飞奔出来，有人追出来，球杆不停掉在地上的声音，敲打的声音，还有尖叫，呻吟，痛呼，吼叫。
安慎不知道在哪里。
周青拔腿就往里面跑，祁熙熙下意识也冲进去，蒙珈朔在后面喊熙熙别去。
祁熙熙就看到好多的人，惊恐的脸，愤怒的脸，受惊的脸，凶恶的脸……就是没有安慎的脸。周青在前面跑得飞快，她也气喘吁吁地跑，大声喊着安慎，又很快被各种声音淹没。
很快祁熙熙又被周青落下，被经过的人胡乱地推到，追过来的蒙珈朔拉她起来，说看到安慎了。
……
“早说让你们来我家。”蒙珈朔拿出药箱在一边马后炮。
“来你家就碰不到安慎了。”祁熙熙没好气。
安慎脱了上衣，露出小腹还在汩汩流血的刀口。
周青奔到最里面才看到他趴在地上呻吟，跟后来的祁熙熙蒙珈朔搀着他出来，三个人也不敢带他去诊所或者医院，被大人发现安慎就完蛋了。商量到最后还是蒙珈朔家里安全，大人都出去了只剩下保姆。
于是在冬天突来的大雨里奔跑，安慎为了逞能硬是没有再哼一声，脱了衣服捂着伤口跟着大伙踩着雨水不要命地跑。到了蒙家已经嘴唇发白，衣服血红。
祁熙熙全身都湿了，精致的发型乱成杂草，脸上还粘着湿发。她全然不管自己多么狼狈，只是使劲盯着安慎虚弱惨烈的样子，眼泪默默地流。
“安慎，回来好不好？”
安慎没有回答，到后来包扎完伤口昏睡在蒙珈朔床上也没再说话。
所有关于安慎的晴朗记忆仿佛随着这场豪雨终于落完。
而周青和蒙珈朔，在那天之后，再也没有见过祁熙熙哭红的双眼。
作者有话说
第9章 第 9 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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