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末世之小藤条》松下有鹤

3、chapter.03 死亡

　　空荡萧条的街道上突然出现了两个狂奔的人，满身的狼藉和一脸血污让他们看起来有些滑稽，但一看到身后紧追不舍的丧尸们的两人谁也没有心情去笑侃一下对方现在的样子了。此时都暂时抛弃了刚刚的冲突，并肩作战起来，在死亡的威胁前，人类总是能够不计前嫌地抛弃之前的一切。
　　程露在用生死时速奔跑着，汗水涔涔，偷偷爬进她口袋内的小藤条也随着程露不停上下左右摇晃，晕晕沉沉。

　　“这边！”看到一个开着门的小商店，程露想也没想便拉着吴飞冲了进去，快速锁好了门才松了一口气四周环顾了一下小商店的内部，发现并没有丧尸后程露转向吴飞，“怎么样？”
　　吴飞大口大口喘着气，看到程露转头看向他，想到之前的事脸一红便将头转向了一边，却在下一秒看到自己手臂时变了脸色。
　　“你受伤了。”同时看到吴飞手上的伤口，程露沉声叫了出来，那深刻的抓痕，明显是在混乱中被丧尸抓到的……
　　“不，不是，只是不小心被什么东西刮到的，不是丧尸！”不停地往后退着，才刚逃出丧尸口的吴飞马上就将枪口对准程露，颤抖的手说明了他现在的不安，让人可怜又无奈。

　　放下手中的枪，程露心中叹了口气，小心走近吴飞，轻声道：“对，不是丧尸抓的，你不要激动好不好？让我帮你包扎一下，你看，我手中没有枪，只是帮你包扎一下而已。”
　　“包扎？”被伤口惊吓到的吴飞显然已经思绪混乱了，完全不能理解对方话语的意思，见程露要靠近自己忙又将枪对准了她，“不对，不要靠近我！”
　　“好…我不靠近，我不靠近，你别激动。”看到吴飞一副就要开枪的样子程露马上安抚道，果真没有再向他走去，而是走到了一边的墙角慢慢蹲了下去，脚边躺着的就是她刚刚丢掉的枪。

　　“我就在这里不动，你有事再叫我，我保证不动好不好？”摇了摇空无一物的手，程露温和地示意道，一边不着痕迹地用脚将枪支踢到了自己身后。
　　说完话的程露乖乖地蹲在了墙角，再没有动作，而吴飞定定地看了一会儿她之后才也慢慢顺着墙壁滑落到了地上，手捂着那狰狞流血不止的伤口在大口大口喘着气，眼睛还时不时看一眼状似静止的程露，过了好一段时间才慢慢闭上了眼睛。
　　时间流逝地飞快，才几分钟吴飞手上的伤口已经止住流血不停的状况了，只是那伤口虽没有再流血，却开始发黑。正午的太阳慢慢转移，斜射到了吴飞紧闭双眼的面庞上，就连轻柔的微风似乎都会吹走他所剩无几的生命。

　　“程。”闭着眼睛，吴飞突然叫道。
　　“嗯，我在这里。”
　　“我不想死。”
　　“你不会死，不会的，璐璐他们还在等着我们回去。”程露的声音很温柔，就像在幼儿园内亲切教导小孩们的幼师。
　　“璐璐……”吴飞脸上露出一丝苦涩的笑，捂住伤口的手更加用力地压了进去，就在他决定抛弃他们劫持程露一起走时，他就早已失去了叫‘璐璐’的资格了，而且现在…“我不奢求你的原谅了，程，我只拜托你一件事，帮我照顾璐璐，不要…告诉她今天的事。”就让他再自私一回吧，即使到了现在，他也不想在心爱的女孩心中留下不好的印象，虽然…他所说的‘心爱’好像并没有什么价值。

　　“我会的，她是我最好的朋友。”眼睛里已经泛起了泪花，程露还是将它们都压了回去，现在不是流泪的时刻，程露握紧了手中的枪，她不会让自己的朋友也变成那种吃人的怪物的，她要在那之前…了结了他。
　　“呵呵……你还是这样，善良。”却愚蠢。没有说出后面的两个字，脸上露出一抹纯净的笑容，吴飞握着伤口的手终于因无力滑落了下去，“老爸，老妈……”
　　“吴飞，吴飞。”轻声叫唤了几声，程露确定他已经‘死’了之后，才缓缓走向好友的尸体，外面烈阳正炙，她的心却像在冰窟窿里打了个转，看着那安详的睡颜，程露还是缓缓举起了握枪的手……

　　………………

　　该开枪了。久久没听到动静，口袋内的小藤条还是忍不住了，偷偷探出头来观察着外面，看到程露呆呆地望着吴飞的样子也发起了呆。
　　在末世里这种情况以后应该还会发生很多吧。柳条愣了愣，还好，我没有亲人没有朋友，不需要为这种事情烦恼，第一次原来什么都没有也是有好处的。
　　又是几分钟过去，程露看着吴飞的尸体久久不动手，吴飞的尸体却已经有了动静。本该慢慢僵硬的身体上手指却轻微动了动，接着，他缓慢地睁开了眼，但眼内已不再有人类的情感，有的，只是对食物的执念和渴望，缓缓站了起来，看到站在面前的程露，他立马兴奋地低嚎了一声，向程露扑了过来。

　　“砰！”一声枪响在偌大的城市中尤其清晰，惊起了一阵阵鸟类的扑腾，天空旋转着灰色白色的羽毛久久没有降落。
　　“对不起了，吴飞。”将手中的枪放回口袋，程露却发现那里面不知何时放进的绿色小藤条，将藤条捏出来随意看了眼，程露便将它扔在了地上，双手插进口袋走出了商店。
　　来时她是两人，回去时却只能只身，在正午炙热的阳光下，她一人的影子尤其的短。

　　****

　　“怎么样？收集到了物资吗？”看到程露走了进来，本来戒备的几人放松下来跑到她身边问道。

　　程露点点头，一挥手地上便出现了一些生活必需品，却没注意到她挥手的同时空中一抹转眼即逝的绿色。充沛的物资让等待了许久的人心中都一阵欣喜，但还是有人注意到了问题，陈璐没有像其他人那样被这些物品冲昏了头脑，她看了看程露的身后，确定了的确没有人才问道：“程，吴大哥呢？”

　　“他…”程露开了口，这才发现嗓子已经干得一阵阵火烧般的疼痛，“被丧尸抓伤了。”
　　一人的声音在这偌大的空间极其清晰，闻言本正兴奋地翻弄着地上物品的众人都停下了手上的动作，看着程露两人相对的场景都不由摒住了呼吸，就连才11岁的晨晨都懂事地放下了手中的玩具。
　　“对不起，是我的错。”
　　“什么呀。”愣了许久的陈璐回过神来，挤出一个笑容便拍了拍程露的肩，“怎么说也应该是吴大哥保护你才是啊，既然这样了，那也是他所希望的吧……”后面已是喃喃自语，只有她面前的程露才听得清了。

　　“吴飞他说，他会一直保护着你。”轻声说道，程露也不知该怎么安慰眼前的好友，在这丧尸病毒爆发的一月以来，吴飞与好友陈璐的感情却在飞速发展着，虽然吴飞最后做出了那样的事情…但是，还是不要让这段感情在最后产生了裂隙吧。
　　“保护？人都死了还怎么保护！”尖利的声音出自陈璐的口中，她瞪大了眼睛像一只被主人抛弃的猫，带着极大的怨恨与落寞，独自一人跑向了自己的小房间。而程露则沉默地看她跑回自己的房间，对没有动作的众人说了句“你们先吃晚饭吧，我和璐璐都晚点。”便也一人走上了楼。
　　而楼下的各人你看看我，我看看你，扯了扯脸皮露出一个稍稍难过的表情，过了一会儿还是又分配起刚刚得到的物资，忙碌起来。不是他们不为吴飞的死感到伤心，只是这一月以来这种生离死别的事他们经历得太多，以至于早已麻木。

　　死，在现在的世界是再容易不过的一件事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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作者有话要说：　　修啊修~~~