78、第七十六 水泄平地 自此人生各东西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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转眼到了三十的这一天，白天里十一郎派人过来说晚饭时候过来。乐陶知道他那里也是一大家子，她有心不让他过来。后来想想这人很信守承诺，他答应会陪自己过年，就不会改。何况以后也许再没了，像现在这样一起过年的机会了。
晚上乐陶让把饭开在一楼大厅，大厅里早就布置的绚丽多彩，喜气洋洋。开饭前，乐陶先给陶园的所有人都派发了红包和礼物。
乐陶看着他们笑意盈盈的样子，心里微微轻叹，日子总这样就好了。一郎还没过来，礼物她就先收着。
没外人时候，乐陶平时和碧寒两个丫头一起用餐，今天因为有请了十一郎，虽然也在一起吃过，可是她们都很拘谨，现在大过年的，她不想在大家都不自在。
吩咐席开两桌。乐陶，十一郎，天一和天童。碧寒和秋水，千魂他们和王妈一桌。
乐陶是想得乐且乐吧，乐一天是一天，何况也没有几天了。冷菜拼盘都上好了，只等十一郎来了就上热菜开席。
天都黑透了，大约是晚上八点左右，十一郎才独自一人裹着一股寒风的进来。
“妹妹，抱歉哥哥来晚了。”
“还好，还好，不晚，大哥上座，王妈上热菜开席吧。”乐陶笑意吟吟的过去接过了十一郎的大氅，吩咐道。
很快酒菜摆好，乐陶示意大家入座开席。十一郎本不是多话的人，不过是举杯示意简单的说了几句拜年词，乐陶猜这是他今天的第二遍，在风府别院肯定也是这么几句，然后他也给了红包。每人十两和乐陶给的一样。
接了红包，大家的气氛一下就上来了，王妈带头过来敬酒，一时间气氛热烈起来。乐陶又在吃差不多时提议玩击鼓传花的游戏，为了方便又把桌子并到一起。
平时大家主子仆人界限分明，可是乐陶平时随和，从来不摆什么主子谱。何况大家都有了酒，酒壮英雄胆，就比较放开了。
千魂负责击鼓，由十一郎传起。看着张张兴奋的脸，乐陶听着碧寒的小曲，天一的长诗。心里暖暖的。
“姑娘，轮到你了，我想听姑娘唱曲。”秋水兴高采烈的说道。在乐陶的沉吟间，那支梅花到了她的手边，她还没来得及递给身边的天童，鼓声就停了，大家都巴巴的看着她。
“姑娘的必定是好的。”碧寒笑着看向她说道。
十一郎也含笑的看着她，就连千魂也一脸期待的看着她，乐陶叹息了一声，起身，“我在此先祝福大家，年年有今日，岁岁有今朝，平安喜乐，康健如意。各位先回答我的问题，如果你后背长出了翅膀，你第一时间要做什么，想什么。有答出来的我就完成他一个心愿。”乐陶笑着看着大家问道。
“长出翅膀，自然是要练习能不能飞。”秋水兴冲冲的说道。
“不对，这么简单，姑娘就不说了。要是我第一时间掐一下自己是不是做梦成神仙了。”
“不对，是看自己会不会飞？”
乐陶淡笑着看着争论不语，能有这样的快乐也就足够了，哪怕她现在就不存在了也值得了。
“乐陶，答案是什么。”十一郎沉思了一会微笑着问道。大家也停下来看向她。
“看大夫，身体长出异物自然是要先找大夫。”乐陶抿口酒不动声色的说道。
当年子萧说什么来了，长出翅膀那就是骨质增生啊，生病了，病的要看大夫。
“哈哈，好答案。”十一郎大笑起来。大家楞了一下也都哄堂大笑起来。
“可不，长东西，是要看大夫啊。”
大家嘻嘻哈哈的相互敬酒，梅花继续传递。几乎每个人都表演了节目，就连冰块一样的千魂也没漏网，后来划拳的，拇战的，猜字的唱曲的。
十一郎竟然也唱了一曲，没记住什么名字，只是很好听，很好听。乐陶她自己也唱了歌，只是酒醒后不知道唱了什么。
外面烟花灿烂，鞭炮隆隆，室内温暖如春，笑语宣宣。当午夜的钟声响起，大家尽欢而散之后就不记得了，因为乐陶彻底的醉了睡了。
乐陶醒来时已经是日上三竿了，简单的梳洗后来到一楼的客厅“大公子可是走了？”乐陶揉着额头问道。
“大公子昨夜就回去了，不过刚刚过来了，看姑娘还没醒就出去办事了，说中午会过来用饭。”碧寒回道。乐陶明白，这个年他很忙，本身生意上的事情就多，这又多了个大肚妻子。
午饭时，十一郎果然过来了。不过几天的功夫，乐陶看着一袭青衣的他身形越发清瘦，她心里说不出是什么滋味。
这个人是她在这里唯一珍惜的特别的人，乐陶只是不知道自己能为他做些什么。两个人打过招呼就坐下来吃饭，一室沉默。
饭后两个人正默默的喝茶的时候，一身新衣的千一千童过来给十一郎和乐陶拜年，才打破了两人之间的沉默。
两个孩子下去之后，十一郎看着乐陶问道 “萧霆来过了吧？”
乐陶一怔，按理这件事院子里的人都不知道自己也没透露过，他是怎么知道的。
“你不必瞒我，今天依兰说她两天前见过萧霆。”
乐陶看着十一郎布满阴霾的脸，心里已经清亮，“来过，停留了大约半个时辰就又走了，大哥，我不是想瞒你，只是要过年了，不想你为我忧心。”
乐陶把箫霆来的事情略过自己一丝相协的那段，大致的说了一遍。
“大哥，以后他不会再给你捣乱了，他说了以后他会支持你的。我和他两清了，何况我很快就要去神仙谷了。这个事情千万不要外传。”乐陶笑呵呵的说道。
十一郎一眼就看见乐陶脖子上的红痕，“你脖子怎么了，他到底做了什么？”
乐陶心里有些懊恼，怎么没找件高领的小袄。看着十一郎的脸色有些苍白，她摸摸自己的伤口，其实很浅，浅到碧寒以为是乐陶自己挠的。
“大哥真是聪明绝顶啊，就知道瞒不了你了，决裂吗，怎么能不出狠招。你明白，妹妹胆子小又怕死，怎么下狠手，其实就是吓他一吓而已。”乐陶笑眯眯的掰着手指。
“你怎么能朝自己下手，以后再不可以了，要是真伤了可怎么好？”
乐陶无辜的一笑“女人就要对自己下手狠点，呵呵，这个狠是好的意思。大哥，你放心，我心里有数呢，我可是很怕死的。”
“大哥识人不清，疏于管教，萧霆原本只是猜测，我知道他不会把我和风家如何，可是依兰她，她却从梁溪别院回风府送年货的管事口中听到的片言只语，猜出了你的去向并通知了萧霆。”
乐陶从十一郎低沉干吧的语气中却听出了失望，痛心，孤寂。
“大哥，我从没想过要瞒一世，比如我送信给家姐，那他知道也是早晚的事，这不过是早了一步。”乐陶认真的看着十一郎说道。
事情无论如何都发生了，责怪是最没必要的，她不希望十一郎两夫妻因为她而失和。
“你不用替她辩解，我心里有数。”
“你不要怪她，她是无辜的。以后你要好好照顾她，毕竟她是你相伴一生的人，你孩子的母亲。”
“如今首要的任务还是治病，我和黄先生说好，过了初三，你和他一起回神仙谷，我一路送你过去。你可有想带的东西，我来给你准备。三年后，大哥陪你去大理。”十一郎避开乐陶的提议，说起了治病的事情。
好，不过大哥就不要送我了，神医说话肯定是算数的，大哥，以后不要为我这么做了，我怕此生无以为报。听说老夫人寿辰要到了，大哥还是回去给老夫人拜寿要紧。”
十一郎是个重情重义之人，养恩大于生恩，就看十一郎当年出走江湖也不忘每年回去给老夫人祝寿，足以证明风老夫人，在十一郎心里的地位。
乐陶明白，去年他陪自己在洛阳并没回去给老夫人拜寿，已经是违反了他日常的行为习惯，也许就是这个引起依兰的猜疑。今年他如果不回去，就太说不过去了。
前端时间他为了陪她过年，给她找大夫治病。然后又突发了依兰的事情，才拖延至今，就是现在走，估计也得日夜兼程的赶路了。
如今她和萧霆决裂，不知道徐家人知道这个是什么表情，她的行踪已经不是秘密，也许徐府很快就会派人过来的，可是那些她都管不了了，也不想管。
现在她只是不想让十一郎再为她操心费神，这也是她会痛快的答应到神仙谷做侍女的原因，只有这样，她才不会成为家人朋友的累赘。
听十一郎说，神仙谷并不是谁想进就进的地方，是个很神秘的地方，也只有这样，她才可以过平静的生活，脱离从前的种种。
“这个你就不要管了，由我和云公子商量，你到了那里一定要安心的养病就是。”
“大哥放心，只是陶然居的人不知道大哥打算怎么安排？”
“你的意思呢”
“碧寒，秋水他们我都不担心，大哥会安排好他们的去处。只是天一和天童，他们两个都是可怜人。”
“好了，这个你都不用担心，他们两个我早就有安排，天一我打算送他去书院读书，原定过了初八就去，天童原本是想留着给你做伴，既然是这样，我就带她回别院吧，安排师傅教琴棋书画，女红厨艺，碧寒秋水两个人就过去伺候他们兄妹。”
“如果没有我当年的鲁莽，妹妹不会到了今天这个地步。都是大哥的错。”风十一看着羸弱的人苦涩的笑了一下。
“大哥，你不需要愧疚，我感谢你都来不及，那年就是没你，我也要跑路了。夫人是容不下我的。这两年要是没有你在我身边，我哪里会这么顺畅。“
“乐陶，我本想帮你，结果却是这样，哎。”
”我已经很快乐了，我很高兴认识你和有你这样一位兄长。大哥，一切都过去了，你不要自责，也不要责怪嫂嫂，女人，我明白，我了解。/她没错。”乐陶轻轻的说道。
依兰那么美的女子啊，也会做如此让她鄙视的事情，可是她就快是十一郎孩子的母亲，她又能如何。
“好了，我们不提她了。”一郎低叹一声再无言语。
外面传来零星的鞭炮声，又一年过去了。
“姑娘，酒席都准备好了，就等大公子和您了。”碧寒进来说道，同时也打断了乐陶的回忆，她看了十一郎一眼，笑了起来。
“大哥，我忘了我还没给你拜年，你也还没给我新年礼物呢。”乐陶起身，盈盈拜倒，给一郎行了个大礼。
“小妹多谢大哥经年来的照顾，无以为敬，就大氅一件，荷包一个，腰带一条，平安符一枚，聊表寸心吧。”
乐陶笑嘻嘻的说完，跑到十一郎身边，亲手展开一件淡蓝色镶嵌雪白的狐皮的大氅给十一郎披上。
然后不等他说话，就把装有一枚，她在庙里求来的平安符的荷包，一只蓝色的绣有风中傲梅的荷包，扣在他的腰带上。
“乐陶祝大哥，平安通顺，健康如意，福气多多，财源广进。”乐陶一边忙乎着一边嘀咕。
“呵呵，好，多谢你。新年礼物啊，这个给你。”一郎也被她的喜悦感染，从怀里掏出一个小小布包，打开后是一只红色的玉环。
“据说此玉有健身辟邪之功效，你喜欢就留下，不喜欢就留着赏人吧。”
“好漂亮，呵呵，我很喜欢，现在我就带上。”
乐陶眉开眼笑的把那一看，就价值不菲的红色玉环扣到手上，刚刚好。她笑着拉着十一郎朝外走去。
“我们去吃饭吧，王妈妈的手艺越来越好了，这都是我的功劳啊。”
“好。都是你的嘴刁的功劳。”十一郎嘴角微微翘起说道。
只是快乐都是暂时的，离愁别绪，各怀心思。到了饭厅，饭菜都很精致，可是每个人都是心事重重，终是草草的结束。
路上，十一郎又恢复了他淡淡的表情，乐陶再找不到什么快乐的话题，毕竟一切都发生了，而分别就在眼前了。
一郎一直都是很忧郁的样子，就是笑的时候也是很勉强，乐陶想他毕竟快要做爸爸了，妻妻子子对这里的人很重要的，何况她真的希望十一郎有一个和自己血脉相连的亲人，使他以后不再孤单。
而她终将踏上一条崭新的路，与他犹如两条相交的抛物线，从今后，各自行程各自行。
两天后，乐陶随云威和神仙手黄神医一路向西，风十一郎孤身一人送她出城，送完乐陶他就准备携夫人，回山东给老夫人祝寿。
春寒料峭，车轮粼粼，乐陶掀帘探头回首看去，远远的那个人还是一动没动的立在马上，瞬间，一行清泪滚滚而落。
“再见了，大哥，再见了。”
这就好比人生就是一条抛物线，终究都要遵循自己的轨迹，去完成自己的人生，乐陶和他们中的人都只有那一个交汇点缘分，缘分尽了，就要开始各自的人生，各自的旅程。
作者有话说
第78章 第七十六 水泄平地 自此人生各东西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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