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风驻尘香》锦瑟霓裳

44、第四十四 故人重逢 物是人非事事休

　　第四十四故人重逢物是人非事事休

　　“来人，把小环绑了，把这个院子封了，没我的命令任何人不可以走近。”听到这些，听到没有解药，商离枫疏离的表情变得凌厉暴烈。

　　“有劳姐夫为我解惑，婉馨拜谢，夏荷，我们走。”乐陶招手叫过夏荷，敛衽施礼，转身离开准备回枫华院。

　　剩下的事与她无关，乐陶本不想欺负她人，可是她也不能让自己的人受伤害，这个护短的习性带在身上两辈子了。

　　商离枫不过是自作自受而已，虽然他对婉华的情没变，可是如果没有琥珀的插入，如果他不是退了一步收了那个女人，又没有好好待那个女人，琥珀如何能由爱生恨，婉华何须痛苦的缠绵病榻如此长的时间。

　　再说，现在还没解药，如果没有她的那颗小还丹，是不是说乐陶只能看着婉华慢慢的死去。说来说去还是商离枫的错，如此的痴情的人，也没逃过七年之痒。

　　乐陶心里苦笑自己哪里比得上婉华，样样都不如她，那么她的婚姻又能保持几年，恐怕到不了七年，娶他的那个人就不知要迎进多少如夫人了。

　　“婉馨，你真不像是个十六岁的孩子。”一个颓然的声音传来。

　　“我不是孩子很久了，姐夫，从我被劫持开始。”乐陶头也未回的说道，孩子，如果她没出走，现在估计都是孩子妈了。

　　处理了琥珀，商离枫开始寻医问药，可是每个大夫来都说没问题，调养即可。可是他亲耳听到琥珀说给婉华下的毒，那里会信，后来找来太医，也是如此说法。他彻底崩溃，认为婉华的毒是解不了了，人家才如此安慰他。

　　乐陶本来想要商离枫再狂躁几天，给婉华报仇。可是晨星说既然事情都解决了，就适可而止吧，毕竟他不是有心的。这天婉华午睡，晨星和乐陶与商离枫在院子里乘凉，看着憔悴忧伤的他，看着晨星挤眉弄眼的样子，乐陶只好开口。

　　“姐夫，三哥有事和你说。”她真想在折磨他几天，怎么可以如此糊涂。

　　“什么事，三弟说就是，可是三弟有了解毒的法子？”本来低垂着脑袋的人猛然就抬头拉着晨星的袖子问道。晨星看着乐陶，你就开恩吧，乐陶叹口气点头。

　　“姐夫，你别急，是，姐姐的毒有救了。”

　　“真的，你快说，需要我做什么？”商离枫狂喜的问道。

　　“刚好得知婉馨那里得了一颗小还丹，此药千金难求，可以活死人，肉白骨，世上存量极少。因为事情紧急，你没在，我已经给姐姐吃了，因为不知道疗效，所以没和姐夫打招呼，还请姐夫莫怪。我刚刚给姐扶脉，竟然真的好了。”

　　晨星看着面前憔悴的男人，那里还有一丝原来的玉树临风，英俊青年的样子。

　　婉馨也真是够狠的了，就能生生忍着不说，看他干着急上火，疯了一样的遍寻名医。以后可是不能得罪这个小丫头啊，玩人要命啊。

　　“不怪，不怪，妹妹，请受我一拜。”商离枫撩衣就要跪下。

　　晨星和乐陶赶紧拉住他，乐陶心说那里敢接着，要是知道婉华早好了，还不定会怎么恨她呢。不过，她才不怕呢，谁让他的女人让婉华受了那么多的折磨。

　　“婉馨不敢当，姐夫不怪我擅自主张就行了。”

　　“不怪，不怪，你是救了我们一家人的命啊，没了她，我该怎么度过以后的日子。”商离枫一脸的喜气连声说。

　　“这次事情，本是因我而起，自然要由我来了结。让姐姐姐夫操心是我的不对。只是希望姐夫以后不要辜负姐姐，再有一次，婉馨再也没了解毒圣药。如果姐姐有了意外，婉馨必会作出令你后悔终生的事。”

　　商离枫连连称谢，乐得只见牙不见眼睛。乐陶估计根本没细听她话中的意思，可能根本没听到，光顾着高兴了。只是没了这个琥珀还会有下个琥珀，婉华以后的路未必会很好走。

　　又过了一周的时间，婉华恢复的很好，由于饮食搭配合理，不止是行动自如，人也丰腴了一些。琥珀的事情解决后，商离枫把孩子们也接了回来，看到自己的孩子，婉华心情也大好，恢复的更快。

　　后来听说，原来把孩子送走也是琥珀的意思，美名是减轻姐姐的负担，又可以让孩子们替他们夫妻尽孝心，为此商府老太爷还把琥珀一顿夸奖。

　　乐陶从几个丫鬟那里得知，其实是因为远航大了，知道妾是什么，从不肯让琥珀靠近婉华，所以她就撺掇商离枫把他们都送走。

　　乐陶有时想不明白，商场上如此精明的人，怎么在家事中如此的低能。这么漏洞百出的谎话，他也会信。可见何等精明的人也难过美人关啊。

　　瑞航刚刚会走，胖乎乎的，虎头虎脑，可爱极了，乐陶每天有时间就把他抱在怀里。

　　这天乐陶抱着瑞航，“瑞航，小宝宝，来跟四姨说，一去二三里，烟村四五家，亭台六七座，八九十枝花。”

　　“路，花花，嘻嘻，姨，花花。”小家伙，口水糊了乐陶一脸。口齿不清和她学着。

　　“门前大桥下，游过一群鸭，快来快来数一数，二四六七八。”乐陶一边胡诌着记忆模糊的儿歌一边笑着把小瑞航往空中抛着玩，小家伙咯咯的笑个不停。

　　“四姨，瑞航连话都说不清，有什么好，你还是陪我玩吧。”缺了门牙的远航站在乐陶身边撅着嘴。

　　远航大约有一米二十公分高了，调皮捣蛋，活泼可爱，一如两年前。只是已经开始在学堂读书，今天穿着一身宝蓝色的长袍，长相趋近与商离枫，也是眉眼疏离的样子。

　　“姐姐，你看看，咱们的大少爷吃小弟弟醋呢。呵呵。”乐陶朝坐在一旁的婉华说道。

　　可是看到远航不甘心的样子，还是用自己手里的手帕，三叠两叠，叠成一只小老鼠给他。

　　“好玩，教教我吧，小阿姨。”远航惊奇开心的说道。

　　“好，等小姨有时间，陪你做玩具，做游戏，讲故事好不好？给你做个可以飞上天的玩具。”乐陶笑着把远航也搂进怀里。

　　“远航，不要要缠着小姨，看这是小姨做的点心，都是你爱吃的，过来吃。”婉华笑着招手叫她的宝贝儿子。

　　“不要，我要听小阿姨讲故事，让弟弟去。”远航赖在乐陶怀里推着小瑞航，不肯过去。

　　“好，我给你讲一个，巨人国的故事。从前啊，有个国的人个子都很高，高大到….”乐陶正讲着时候，看见有人进来了。

　　“呵呵，看你们都在，说什么这么开心，你们继续，我来到还真是时候，什么这么香啊。”商离枫笑呵呵的进来说道。

　　“这是婉馨做的点心，这孩子，不知吃了多少苦，还练出一手厨艺，当年不让她回京好了，唉。”婉华又开始自责。

　　“我尝尝，是好吃。看看谁来了，婉馨回来就好，以前的事不要再提了。”商离枫拿起一块放在嘴里说道。

　　“谁啊，还这么神秘？”婉华笑道，自从琥珀事件发生后，商离枫把琥珀一纸休书送走，婉华的笑容就多了起来。

　　“还不快进来！你看见就知道了。”商离枫坐在那吃着点心说道。

　　“婉馨给二位哥哥请安。”乐陶把怀里的瑞航递给翠玉，拉着远航对着掀帘进来的晨旭和晨宇说道。一白一青，两位翩翩佳公子。

　　“自己人，不用客气，父亲说你不回去，这不，我和你二哥一回京城就赶来接你。”晨旭坐下看着她说的。

　　“别听大哥说，你如果喜欢住在这里就住在这里，只是该回家去看看父亲。”晨宇没坐下而是走到乐陶的面前，仔细的看看她，眼圈微红说道。

　　乐陶听说晨宇已定亲了，女方是一个六品堂官的次女。柳姓，闺名青娘。婉华说过，这婚事是夫人提议的，然后老爷了解了一下定下来的。女方人品据说不错，只是家境差点，陪嫁不会很多。可好歹是嫡次女，三姨娘这些年的伏低做小还是有了回报的。

　　“听说二哥哥大喜了，婉馨恭喜二哥。早就想回去，这不是大姐还没大好吗？姐姐好了，我自然会回去的。”乐陶笑着说。

　　“婉馨，你回来就好。刚才你说的是什么歌谣故事的，挺有趣的。”晨宇看着我，眼神里带着欣喜和痛苦。

　　“哄小孩子的，二哥，看来你们早来了呢，见笑了呢。”乐陶一听就知道他们早来了，也不知听去了多少。

　　“呵呵，是来了一会了，听你讲的都不忍心打断。不过我怎么从没听过，巨人国是哪里的人。”晨宇问道。

　　“那都是故事，是离我们很远的地方的传说。你们从哪里来的?”安徒生的故事如何解释，乐陶只好叉开话题。

　　“从家里来的，父亲让过来看你。”晨宇说道。

　　大家又聊了一会，可是都避开乐陶二次洛阳失踪的事不提。由于小远航吵着要吃冰点，好在昨天带着夏荷做的还有，就让夏荷取来给大家尝鲜。

　　“这就是洛阳城里传说的包房冰点啊，馨馨，你都不知道，我想了好久了，想买都没地方去买啊。”晨宇一边吃一边说。

　　“其实做法很简单的，只是时当仲夏，冰很难得，而且也不宜保存，所以只得限量。哥哥喜欢，我把方子写好，你可以让厨房的人去做。冬天时冰多，吃着就容易了。”乐陶微微笑着说。

　　“少爷，萧公子来了。”岫玉进来回道。

　　乐陶又看了看这个清秀温婉的小丫鬟，十六岁。就是她给自己提供了，小环和院里小燕是姐妹的事，而且近来来往密切的事。乐陶曾答应查清后给她赎身，这几日忙乱，差点给忘了。

　　“我这就去接。”商离枫和晨旭同时起身。

　　“我来了，不用接了，都不是外人。”萧子卿，也就是当今的太子已经笑着进来了。

　　“拜见太子殿下。”乐陶随着众人一起行礼。

　　“免了，免了，都说不必多礼了。从婉婷那算，我们可是亲戚啊。”萧子卿摇着扇子笑着坐在主位，大家在他的示意下，重新落座。在商离枫的示意下，翠玉带着孩子和丫鬟下去了。

　　远航已经被手里的小老鼠给吸引了，贴着她的耳朵说，“四姨，别忘了我的玩具啊。”

　　“放心，宝贝，明个找齐材料就给你做。”乐陶笑着答应。他才和翠玉离开。

　　“婉馨，一别近两年，可好。”萧子卿，盯着乐陶似笑非笑的说。“因我之过，累婉馨受苦，我这里给你赔罪了。”

　　“殿下言重了，祸兮福所依，婉馨一切都好。”乐陶起身又敛衽施礼。唉她现在是个彻头彻尾的古代女子了，为了活着什么谎话都得说。

　　“婉馨，人出落的越来越漂亮了。呵呵，晨旭兄，你有个能干的好妹妹啊。”萧子卿别有深意的说道。乐陶看商离枫有些紧张，估计怕她给太子下不来台吧。

　　“过奖，过奖。”晨旭还是那副淡漠的表情。看不出萧子卿来到对他有什么影响，也许就是和他一起过来的。不然会那么巧。这些人城府太深，每个人都看不透。

　　看着太子盯着自己的衣服，乐陶自己也低头看看，很简单的，还是第一天来时穿的那套，月白上衣，湖蓝长裙，白色外纱，珍珠腰带。

　　乐陶因喜欢其素淡，就让夏荷找出来穿上了，就穿一次就那么放着可惜了。乐陶看她房间里的箱子，都是从洛阳带回的，一个月不重样都穿不完，有钱人太败家了。

　　“这个冰点果真不比寻常，凉凉甜甜还有水果里面。听说这种点心是只有在洛阳才能吃到的东西呢。不错，离枫，你家的厨子不错，可不可以借给我啊，婉婷啊，害喜，就想吃这些东西，只是厨子又做不出来。”萧子卿捡了块蜜桃冰点尝了尝说道。

　　“呃，这不是府里厨子做的，这些是婉馨做给婉华吃的，呵呵，连我们也只是偏得啊。”商离枫笑着说。

　　“这没什么难的，一会我把做法写出来，拿给您府上的厨房大师傅，照着做就是了，只是有身孕的人，这么凉的东西还是少用为好。”乐陶赶紧接上，开玩笑，要是让去太子府怎么办。

　　“哦，婉馨，想不到还会这些。婉婷算来也是你的姐姐，一直很担心你，来时还说想见你，这么着吧，这两天我派人来接你，顺便也指点一下我府里的厨子，呵呵，听说你给商夫人制定的食谱很不错，看夫人现在的样子就知道了，婉婷什么都不爱吃，那些个太医也都束手无策，你去看看也给调理一下。”萧子卿缓缓的扇着扇子淡笑道。

　　“婉馨如何和那些德高望重的太医比，折杀我了。三姐不舒服自是应该去看望，只是因心忧大姐的病情，回来至今还未回府探视父亲。待此间事了，回府安顿后，一定到太子府上，看望三姐姐。只是婉馨并不懂什么调理之事，还请见谅。”乐陶起身回道。

　　“是啊，我们这不就来和婉馨说，大姐如果好些，就该回府去看望父亲了。”晨宇也说道。

　　“那就三天后，我派人到徐府接婉馨吧，都是姐姐，婉馨怎好厚此薄彼呢。”萧子卿脸上带笑，眼神却有些冰冷的看着乐陶。

　　“是，婉馨遵命。”乐陶艰难的答应，民不与官斗啊。即使没有冰点，萧子卿也会有借口把她接入太子府的，一个婉婷就是天大的好借口。

　　一时大家都无话，乐陶想了想“姐夫，我看姐姐有些累了，我陪姐姐回房休息可好。”

　　“好，你去吧，让你姐姐吃了药再睡。”商离枫沉思了一下说道。

　　“公子，你们慢聊。妾身的确累了，很久没坐这么长时间了，今天高兴才坐了这么久，该回去休息了。”婉华起身微行一礼。

　　“好，夫人好好将养身体，缺什么但凡我府里有的，尽管打发人去取。不必客气，即使没有婉婷的关系，我和离枫的交情也是应该的。”萧子卿淡淡的笑着说。

　　“婉馨告退。二位哥哥，姐夫，太子殿下，你们先坐，我先告退。”乐陶恭恭敬敬的施礼后扶着婉华就往外走。而那个萧子卿听到只是一愣，笑了，神色复杂的看着她的背影 ，却没说什么。

　　乐陶知道，从这位太子大人进门时起，她就该回家了。她不能再带累婉华为自己操心，婉华一个内宅的妇人，外面的事情，她可能什么都不清楚。如今她的病可算是好了，总算可以放下心来，乐陶可是实在不想她再劳心为自己。

　　回到房间，婉华就累的躺在床上，缓和了好一会，打发掉所有侍候的丫头包括夏荷，她看了乐陶半晌才开始说。

　　“婉馨，能和姐姐说句实话吗？无论有什么事情，姐姐都站在你这一边的。”

　　“姐姐想知道什么事，请说吧，我必会据实相告的。”乐陶坐在床头，手里拿着扇子，有一搭没一搭的扇着。

　　“你和洛王的关系，你们在一起那么长时间，真的没有什么吗，妹妹你得和我说实话啊，昨天，我听说你姐夫提起，说近几个月来你都是和洛王在一起的，后来你甚至入住了王府。”婉华温婉的语气有些急促。

　　“呵呵，姐姐，你多虑了，我们真是没什么事，我义兄和他是师兄弟，他也是受义兄所托，才和我一路同行。姐姐请想，洛王是皇子，妹妹自知和他云泥之别，能有什么。姐夫不知个中内情，就是入住王府，他也是受我义兄所托，不放心我在外独居，客居王府时候，我身边总是丫鬟婆子不离人的。”乐陶亲昵的靠着婉华笑着说道。

　　是啊，他们能有什么关系，乐陶倒是希望从没认识过他，那么此时她还在洛阳守着她的店，自在逍遥呢。

　　夏荷常常提醒她王爷来信说了什么，在洛阳都做了什么。乐陶其实不想和他再有什么关联，想起西苑的那些如花美人，想起将来他会有王妃，会有各色妻妾，这些都提醒她要现实，要清醒。

　　何况，皇上那么偏宠他，无论如何都不会同意萧霆娶一个庻出的女子做王妃。好吧，即便退一万步，同意，她如何面对他的那些姬妾。就是现在，乐陶自己都无法面对自己的心，脱离了那里，她就打算把那段生活忘掉。

　　在这里生活了两年，见过的种种，比如二姨娘，比如云锦，比如刚刚解毒的婉华姐姐，都说明了一个道理。那就是动心的女子必然先会被伤害，乐陶惜命，想好好的活过这一生。不想变成狠毒的妇人，不想争夺，为了一个男人的青眼而和其他的女人斗来斗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