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风驻尘香》锦瑟霓裳

41、第四十一重入京城 繁华镜里空无物

　　由于乐陶和晨星都很着急婉华的病情，一路风餐露宿，日夜急赶，终于在半个月后赶到京城。

　　乐陶无心看九月京城的风景，一心要早点赶到商府看婉华。可是因为她对京城不熟悉，而且晨星也是近十年没有回来，对这里一切也很陌生，最后还是在上官的带领下，她们才先赶到商府看望婉华。

　　一行人到了商府已近午时，让管家通报时，恰好商离枫在府里。他迎出大门，看到她们一行人，脸上惊喜顿现。

　　“婉馨，晨星你可回来了，快，前日你姐姐听说你们要回来了，高兴的不得了。”

　　“给姐夫请安，大姐的身体如何了，孩子们都好吧？”

　　乐陶脚下不停，随着商离枫向内院走去。乐陶看到商离枫虽然惊喜，可是他那憔悴哀伤的样子让她心惊。看来婉华是真的生病，而且很厉害。她要马上看到婉华才会心安。

　　穿堂过院，谁都无心赏景，乐陶只是觉得这府邸和徐府差不多大，终于到了一所名为华枫院的庭院，清幽雅致。

　　看着名字就看出商离枫对姐姐用情之深了。正房门前一溜七八个丫头在忙碌，看到他们进来，赶忙过来见礼，乐陶什么也不想看，只是急着进入内室。

　　等乐陶看到那个躺在床上，消瘦的都不见人形的婉华时，她的泪哗的就流了下来。

　　“姐姐，都是我不好，才害得你这样，你打我骂我好了。”乐陶扑上前扶住要起身的婉华哭道。

　　“好妹妹，你平安就好，我这都好多了，你哭什么，你看姐姐没事的，回来就好，回来就好了，姐姐能再看你一眼，姐姐就知足了。”她伸出枯柴一样的胳膊轻轻的拍乐陶的背，还是那软软的哝哝的声音。

　　“我以后再不会让你这么忧心了，到底是什么病，怎么会这么严重啊。”乐陶轻轻给婉华擦泪。

　　“婉馨，让我好好看看，呵呵，看，都长成大姑娘了，看到你平安，姐姐就好了，如果去了，也有脸见我们的母亲了。”婉华拿起绢帕给乐陶擦泪，自己还是止不住流泪，哽咽着说道。

　　“我回来了，姐姐必会没事的。你看，还有谁来了，我的晨星哥哥，还不过来见见姐姐吗？”乐陶含着泪笑着说。

　　“谁啊，是晨星啊，多少年没见了，都这么高了，今天是个什么日子啊，我真是太高兴了。”婉华看着站在床前的晨星笑着说道。

　　“晨星给姐姐请安，晨星不好，没能为姐姐分忧，愧对姐姐当年的爱护。”晨星看着病体支离的婉华，对着婉华深深的躬身施礼，虎目含泪说。

　　“自己姐弟，说这些干什么，看到你们，我什么病都没了，回府看父亲了吗？”婉华拉着晨星坐在床头含笑说道。

　　“还没有，实在是担心你，看过姐姐，我们就回去拜见父亲。”晨星答道。

　　“三哥，你先回去，我要在这里陪姐姐，改日回去给父亲请安。”乐陶想了想说道，万一回去，老爹不让出来怎么办。再说自己回来就是为了婉华的。

　　“姐姐，你不要劝我，我一定要好好服侍你，我要看到你健健康康的，才走。”乐陶看到婉华要劝她的样子，赶紧说道。

　　“如果姐姐不同意，就是还生我的气呢。”乐陶拉着婉华的衣袖摇晃着撒娇，呃自己的鸡皮疙瘩都出来了，没法子，这个时候扮小萝莉比较实用。

　　“好了，好了，都听你的，我也实在是舍不得你，父亲那里，我让你姐夫去安排。离枫，给妹妹安排住处了吗？”婉华宠爱的看着她说，之后又对那个从她进门就站在门口的商离枫问道。

　　“安排在馨园，那不是你亲自为婉馨收拾布置的吗，都如你的意思收拾的。”商离枫走到床前说道。

　　“你好好躺会，坐了这么会，累了吧？”商离枫轻轻的把婉华倚着的软垫拿开，扶着婉华躺好，又给婉华姐姐理理被子说。

　　“禀少爷，少奶奶该吃药了。”一个丫鬟进来回道，乐陶奇怪的是这里的丫鬟怎么没有一个是她从前认识的。

　　“拿过来吧。”商离枫接过药碗服侍姐姐吃完，随身把药碗放在床头的小几上。

　　“姐姐，你躺着就好，快别累着，以后的日子长着呢。”乐陶看她吃完药有些疲惫的样子还想挣扎着起来后说道。

　　“让婉馨妹妹去梳洗一下吧，你看她风尘仆仆的。休息一下再见好不好。”商离枫柔声的说道。

　　“好，婉馨去梳洗一下吧，你看我，高兴的都没注意到这些，好妹妹，你一定吃了不少苦，今天就换上女装吧，看着这身男装，姐姐心里难过。”婉华说着眼泪又下来了。

　　“是，姐姐，都听你的。其实我也没吃什么苦，你原谅我年少贪玩不懂事，害姐姐担心。我这就去打扮给姐姐看，我现在长大了，很漂亮的了。你先休息一下，回头啊，我给你讲我在路上的见闻，好不好。”乐陶含泪起身笑着说。

　　“这丫头，学的会贫嘴了。晨星啊，也去梳洗吧，姐姐没事，不要担心了，你也早些回府看看父亲，还有你姨娘，她也是想你想到不行了，不要让她再担心了。”婉华又对晨星说道。

　　“是，晨星知道。”

　　晨星担忧的看着姐姐的满脸疲惫的样子，这时候刚好商离枫被一个丫鬟叫了出去，他犹豫了一会。
　　“姐姐，你安心养病，家师吩咐我给你带了药来，用了药你很快就会好起来的，现在我给你把脉如何，我在山上与家师学了一些皮毛。”

　　“你既然会，那快点给姐姐看看。”乐陶一听，赶紧催晨星。

　　乐陶看着晨星给婉华看脉，心里七上八下的。不知结果如何。

　　“姐姐的病是无碍的，忧思过度，心内郁结，夜不安寝，导致心头缺血，以后凡事要放宽心，再用药调理必会无事的。”晨星看完，乐陶发现他眼里有丝焦虑，只是他掩饰的很好，还故作轻松的笑着对婉华说道。

　　“我这里有我师傅给配的药，姐姐每天一丸，先吃七天。其他的药方我看过后再说。”晨星顿了一下又说道。

　　乐陶喂婉华吃了药，过了一会，她就睡了。真是太虚弱了，两年前那个美丽不可方物的女子，竟然病到如丝地步，据医生说是思念成疾。可是乐陶就是觉得不太对劲，感觉有些蹊跷。尤其晨星不让姐姐再吃那些汤药时。
　　。
　　“晨星哥哥，你给我说实话，姐姐真的只是简单的生病吗？”在去馨园的路上，乐陶问徐晨星。

　　“那些病理都存在，只是我在姐姐的脉象中感觉有丝怪异，好像是中毒的迹象，我给她吃的是我们嵩山玉花丸，只是能暂时压制，不能全解。我刚才闻了姐姐刚喝过的药，有些不对，所以我就让她不要再吃药。”

　　难得听晨星说这么多的话呢。不过看他忧郁的样子，乐陶心里更觉不妙。

　　“你是说有人要害姐姐，在她吃的药里下毒。”

　　乐陶惊得差点跳起来，“商离枫不会是纳妾了吧？”

　　乐陶想婉华个性温婉，不会得罪什么人，多数都是女子为了争风吃醋才会有这些事。

　　“不清楚是什么毒，先停药，过几天看看再说，先不要和姐夫说，如果误会就不好了，这几天你在这里要仔细用心的查看。我一会要回府，明天再过来。”晨星很严肃的看着乐陶说。

　　“好，你放心，无论是谁，我都不会让她再伤害姐姐。如果不是我，姐姐不会生病，就不会有人有机会往药里下毒了。如果让我抓到，我必不会饶他。”乐陶咬咬牙，恨恨的说道。

　　“公子，你回来了，东西我都备好，你先梳洗一下吧。”夏荷和刘明迎了出来。

　　“婉馨，我先回去了，你自己要多小心，我总感觉这里有什么不对。”晨星看着她郑重的说道。

　　“我知道，哥哥慢走，一切都会没事的，一路上多谢哥哥关心照顾，你放心，这里也不会有什么事的。想找我麻烦的人多少还要顾及，父亲，商府，还有洛王不是吗。”乐陶眨眨眼做了个鬼脸说道。

　　关键是还有刘明和夏荷啊，一路上乐陶总算是明白为什么萧霆要把夏荷硬塞给她了，夏荷的武功啊和刘明不相上下，四大丫鬟都各有特色武艺。夏荷的轻功那是不得了，帮她逃命全无问题的。乐陶想想萧霆对她还真是不错。

　　“公子，先沐浴吧，这些都是刚刚商府管事安排送来的，还有好几箱衣服首饰，据那个管事的说，都是夫人身体好时为公子准备的呢，公子可真有福气，有个这么好的姐姐。”夏荷一边帮乐陶更衣，一边不停的说。

　　“好夏荷，一会你看看喜欢什么就拿什么，现在我要洗澡，累得很。还有以后不要再叫我公子，我姐姐会不高兴的。”乐陶换掉衣服走到屏风后面说道。

　　“是，我记住了。”夏荷拿着她的脏衣服出去。

　　其实乐陶知道她不会走远，她主子让她们不得离开自己十步，刚才估计是刘明隐身在婉华的房间某处了，他们的忠心让乐陶叹为观止。可是这份忠心让乐陶很没隐私权，因为她们忠心的对象不是她。

　　乐陶躺在在洒满花瓣的水里，舒服的不得了，这十几天为了赶路，不要说洗澡，连脸都没得好好洗过。
　　‘“姑娘洗好了吗？外面有人传话，商少爷有请去用午餐。”夏荷的声音从外面传来。

　　“好，我这就来.”乐陶一边想着是谁要伤害姐姐，一边从浴桶里出来，简单的披上浴衣就走出来。
　　“姑娘要穿什么衣服？”夏荷看着她问到。

　　“找套女装吧，姐姐要看。”唉，又要穿女装，真是头疼，太麻烦了。

　　“是，我这就去拿。”看夏荷打开萧霆为她准备的行装。

　　他准备了什么乐陶都没看，只是好像有好几个箱笼。她自己的行装就一个小布袋，和一个暗袋加一个小荷包，这些基本都一直带在身上，呵呵，她原是随时准备溜走的。

　　她看夏荷拿来了好几套，都是以前没见过的，“姑娘，这些都是公子到王府后，王爷为姑娘准备，只是在王府，没用上，这次匆忙，王爷说，委屈您先将就穿，其他的随后会派人送到。”夏荷看乐陶盯着那些衣服，就解释道。

　　“劳你们王爷费心，就那套吧。”乐陶指着一套。白色湖纱点染朵朵梅花的环领上衣，湖蓝色湘绣凉缎上浅浅的疏落的缀绣了几支白梅的八福长裙，腰带是用大小如小手指甲大的珍珠串成。外罩白色冰纱的外袍。

　　夏荷帮她把衣服穿好，要帮她梳头时，乐陶按住她的手，“简单点就好，不要太复杂，我实在是受不了满头发头油。”

　　“好，我知道您不喜这些，可是只是这样是不是太素淡了。”

　　看着乐陶只用一根发簪和一朵玉质的梅花鬓夹。戴了同样的梅花耳饰，夏荷有些质疑。

　　“这样就好，又不是展出，戴那么多我会头疼。”乐陶看了看，这衣服，颜色清淡，做工精致和质量上乘。还配有同色的绣花鞋。真是他什么时候知道了自己的脚底尺寸的啊。

　　“可惜王爷看不见，您现在真像不食人间烟火的仙女。”夏荷习惯了她的一些怪异的举止和言论，只是总是在乐陶面前提起她们的王爷，生怕乐陶忘了。
　　“看我是把宠坏了，不要总给你主子说好话，也不要老是拿这么一句来夸我，仙女也得吃饭啊。走了，别让人家主人等急了，我不喜欢女装，可哎，姐姐最受不了我的男装习气。”

　　乐陶笑笑，拉着夏荷出门，她一直在给她洗脑，总算是不再成天奴婢来奴婢去了，可是这天天都提他们王爷的毛病怎么也没改了。乐陶有时候就想，萧霆如何调教的以后有机会还得请教一下。

　　一路行来，来往的仆人都错愕的盯着乐陶看，乐陶被盯得也不自在起来，她上下打量了自己半天，也没发现什么不妥的地方。心想不管了，反正也少不了一块肉。只是夏荷看我打量自己，就吃吃的笑。

　　“你笑什么，别想说，是因为我漂亮，傻丫头，那是因为我长得和姐姐非常像的缘故，如果你见过我家的几个姐姐妹妹，你就明白，什么才是倾城倾国的绝色。”

　　乐陶彻底打破夏荷头脑里的想法，她对自己的容貌很了解，和婉华，婉婷比不了的。那些仆人也许因为都知道主母卧病在床，冷不丁看到相似的她自然吓一跳。

　　“可是您是特别的，和府里的夫人姑娘都不一样的。公子眼神清冷犀利，总是淡淡的，不像府里美人那样媚的让人浑身不舒服。我们王爷说了，姑娘是独一无二的。”夏荷认真说道。又是他们王爷，乐陶快疯掉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