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风驻尘香》锦瑟霓裳

28、 第二十八章 夜游莲湖 初次相逢红萝女

　　酒壮英雄胆，这酒的后劲是不小，感觉没多少，乐陶晕晕的感觉想要飞了。醉眼迷蒙中，她恍惚回到了自己从前的家。好似看到从前的自己和子萧。

　　就拍拍他的肩膀，调笑着说。“真是小气鬼，你才醉了呢，不喝可以，那个大爷你给唱个歌娱乐我一下吧，唔，要不就我给大爷唱个歌娱乐你一下。”

　　他也不反对，笑笑，“帅哥，那是什么意思？”取出一管玉箫，放在唇边，一音即出，低回婉转。

　　“帅哥都不知道，呵呵，就是很好看的很养眼的意思，唔，这是什么曲子，好听，子萧，你竟然会吹箫，真是让我意外啊。呵呵，我给你伴舞吧，呵呵，子萧，子萧啊，来来来，让我们来跳舞啊。可这是什么曲子啊，大哥啊，我不熟啊，搭不上拍子呢，咯咯。”

　　乐陶笑嘻嘻的，拉着梦中的子萧，欢快的笑着，在这样的山光水色中，暖日融融中，她的身心俱的放松了。

　　萧霆深深的看着面前的女子，今天他本不想让她喝酒，可是又很想知道她的秘密。
　　一个深宅大院长大的女子，怎么会知道那么多他没听过的事情，就有意纵容了她。可真看她醉后笑中带泪这个样子，心里忽然很痛。

　　静静的听她诉说，任她拉着自己，随着她没有套路的旋转飞舞，看着她笑着笑着就流出的眼泪，最后醉倒在地。

　　萧霆早就让刘明把画舫漂移到湖中间，这里远离了其他的画舫，无人会看到这里的一切。

　　他对着身后低声说道，“传令下去，任何人不得泄露和外传此间一切，否则家法伺候。”

　　“是，主子。”

　　他转过身揽住乐陶，把她拖到船舱里轻轻的对她说“我是子霖，叫子霖，不叫子萧。”

　　乐陶在迷茫中，糊里糊涂的想还不是都一样，名字吗，代号而已，有什么不同。不知过了多久，两个人竟然都睡了过去。

　　乐陶醒来时已经是暮色四合了。她看到自己躺在榻上，而萧霆守在她的身边，正含笑看着她。

　　“到哪里了，怎么不叫我呢？我难道又喝醉了，真是的，最近流年不利啊。”乐陶嘟囔着按着两侧的太阳穴懊恼。

　　“看你睡的很香，我们又不急，大不了，就住在画舫上。还有我已经让人准备饭菜了，饿了吧。先喝醒酒汤吧，以后可是不能让你碰酒了，你啊酒品不太好啊。”萧霆微笑着说道。

　　乐陶只是疑惑他为什么心情这么好。自己只是记得听着温暖的乐曲，好像自己还乱蹦乱跳了的。天啊，总是在他面前失态。

　　“抱歉，我怎么就睡了。”

　　乐陶记得自己是在甲板上喝的酒啊，怎么醒来就在船舱里面了。她红着脸起身来到花厅，乐陶心里埋怨自己。

　　就是在现代，自己这个样子也是很不妥当的。在一个萍水相逢的人面前，还是个男人，还是不一般的男人面前，连着醉了两次。她倒是不在意什么闺誉，可是这种无法把握自己的感觉很坏。

　　乐陶闷闷的用过饭菜，再没了游湖的兴趣。随行的人早就退了下去，而刘明兄弟也远远的避开，船舱里只剩乐陶和萧霆两个人。萧霆一脸你干什么我就干什么的神情，让乐陶无可奈何，

　　孤男寡女同处一舱，她醉了无所谓。可现在清醒着就不太好了，这个时空就是这样。

　　如果传了出去，她就只剩下给这个爷做妾的份了。乐陶心里无比痛责自己喝酒误事。为避开两个人独处，她起身来到甲板上。

　　晚上的莲湖另有一般韵味。各色的画舫游移在湖面上，船上的各色灯笼都被点亮了，湖面上，灯光点点，星光点点，远了就分不清是灯光还是星光了。

　　乐陶倚靠在船舷上，云水苍茫，夜色朦胧。听船夫嗬哟嗬哟的号子声，而淡淡的荷香随风环绕身畔，淡雅清幽。湖面清风拂面，温柔清爽。而萧霆在她一旁迎风而立，含笑不语。

　　远处一艘大型华丽的画舫靠近了她们的船，破坏了眼前的安静美丽。转眼间就俩船并列了，乐陶所在的船其实没怎么开，只是随着湖水移动。

　　本以为是两船交汇，然后他们很快就会离去，没想到这艘画舫也不动了，灯火通明，人头攒动，衣香鬓影，乐声嘈杂。

　　萧霆眉头微皱，“乐陶，我们另选地方吧。”
　　“好，随你。”

　　看着船上来来去去的侍女仆人，乐陶也嫌太吵。萧霆回头去叫人开船，这时那船上传来的歌声，声音清凉甜美，歌声悦耳动听，婉转悠扬.“芳菲舞红袖，馨香拂岸柳”

　　一曲采莲曲让歌女演绎的恍如看到那个轻盈俏丽的采莲的女子，脚踏小小的船儿，灵活的穿行在莲花间。

　　“若耶溪傍采莲女，笑隔荷花共人语。日照新妆水底明，飞飘香袂空中举。岸上谁家游冶郎，三三五五映垂杨。紫马嘶入落花去，见此踟躇空断肠。”

　　乐陶低声吟道，不记得是谁写的，只是大致记得这么多，和现在的场景和上了，贴切形象。

　　“好诗。”萧霆赞赏的看着乐陶。

　　“我也觉得好，只是写诗的人不见了，唯剩此景。”乐陶叹息着说道。

　　“好，红萝姑娘的曲越发的好了。哈哈。来人，上酒。”

　　画舫里曲停歌寂，传来男人的说笑声和女人的娇柔妩媚的轻呼声。打断了乐陶和萧霆的对话。这时有几个人从船舱里出来，甲板上的仆人侍女都赶紧行礼“见过少爷。”

　　萧霆看乐陶没了刚才听曲的那份专注，看着她因对方船上的吵闹而皱眉，他回头挥了挥手，乐陶的所在的画舫就慢慢的移动了起来。

　　“今晚月色如此美丽，夜晚赏荷，别有一般情趣，何公子，不如叫红萝出来月下弹琴那可是更别有韵味噢。”其中的一个人说道。

　　“张兄雅兴，来人，请红萝姑娘出来。”一个温润清朗的声音徐徐说道。接着就看人来来去去，桌子椅子都搬了出来。一群身着彩衣的女子簇拥着一个一身红裳的女子出来。

　　乐陶刚刚很烦躁，现在很好奇，也很想看看那个红萝是什么样的人。就拉拉萧霆的袖子，萧霆皱皱眉头宠溺的看她一眼，让刘明去通知暂停缓开。

　　“月见美人羞，啧啧，红萝姑娘貌若天仙，美若牡丹。”

　　现在对面的甲板上，灯火通明，亮如白昼了。乐陶终于看到那个被称为张兄弟的人，长得五大三粗的，一副营养过剩的样子。衣着华丽，举止轻浮。

　　那些个男人身边都有一个女人到几个女人相伴，只是这个何公子身边没有。由于何公子的侧着身没看清长相，只是觉得他神情淡淡的。

　　看着那些男人在那些妖娆的女子身上上下其手，乐陶明白萧霆皱眉的原因了。

　　因着她们的画舫人少无声，灯笼也没点那么多，他们两个又是隐在灯影里，所以他们可以看清对船上的人，可是对船上的人如果不细看是发现不了他们的。

　　显然对方的确是当他们这艘画舫不存在一样，嬉戏调笑。萧霆看乐陶一眼，明白她知道了他的顾虑，看着乐陶了然的笑着点点头。他挥手叫刘明开船。

　　这时“那个，那个别走啊，装什么清高，你干什么的你不知道啊。”当萧霆所在的船缓缓离开时，乐陶看见那个张兄弟抓住红萝的衣服往怀里带，美妙悦耳的琴声断了。

　　那个红萝拼命的挣扎，跑到船舷处， “你别碰我，再过来，我就跳了。”

　　乐陶看不清那女子的表情，但是她能想到她的心情，能弹出如此干净清新不带尘土气息的曲子，即使是歌姬，那也必是孤高清傲的女子。

　　“装什么，你不就是出来卖的吗，老子今天还就碰了，有本事你跳下去，老子就放了你。”恍惚中那个五大三粗的张兄弟趔赳着扑了上来。

　　“好，我就跳给你看。”

　　话音落，红萝纵身一跳，一缕红纱飘落湖面。船上的人都被这一幕弄楞那了。事件发生不过几分钟时间。

　　“看什么，还不快救人。”

　　红萝眼看着就沉下去了，乐陶看那一船人都围在船边，却没一个人下去救人，气不过大声的喊道。说着跑到船边，来不及思考，直接就跳下去了，看来会游泳还是有好处的，可以抱得美人归。

　　“乐陶，危险！”萧霆一把没拉住她，也飞身跃下。

　　乐陶顺着红色的纱衣游过去，抓住红萝的衣袖，往她们的船边游过去。萧霆过来帮她把红萝揽住。

　　“刘明接住。”

　　纵身把红萝朝上一抛，刘明飞身接住，把红萝放到甲板上。萧霆揽住乐陶的腰纵身上船。刘明和刘坤都惊呆在那里。

　　“主子恕罪，属下护主不利。”

　　“叫人施救，乐陶，你随我进去。”萧霆阴着脸，拉着她就往船舱里去。

　　“你逞什么能，你不要命了吗？”萧霆看着浑身淌水的人低声怒吼。

　　“主子，对面船的人过来了，一，要道谢，二要带红萝姑娘走。”刘坤的声音响起。

　　“让他们候着。我和小公子有事。”萧霆冷淡的说道。

　　“红萝如何，好生安置，我一会去看她。”乐陶浑身滴水，却还是担心他们把红萝带走，赶紧说了一句。

　　“看看你都成什么样子了，还有心管别人，还不换衣服，哼，幸好我知道你是个惹祸的主，让他们带了衣服来，不然看你怎么办。”

　　萧霆没好气的把一个包袱扔给乐陶。转身到另一间去换衣服去了。乐陶看着包袱里的衣服发呆，全套竟然包括内衣，天那，难道他预料到自己会掉湖里吗。

　　“你怎么知道我会进水的。”想着就说出来声来。

　　“想也知道，不过还是出乎意料，没想到是这种掉法。”萧霆换好衣服隔着门说道，之后出去了。他原来不过是预防乐陶玩水，还真没想到会跳水。

　　“非常感谢公子救了我们红萝姑娘，大恩不言谢，回头我让红萝亲自来谢公子。”一个胖胖的女子带着谄媚的笑容说道。

　　“不谢，救她的也不是我，红萝就先留下吧。”萧霆背负双手冷淡的说道。

　　“公子，你这是什么意思？”那个胖女子迟疑的问道。

　　“什么意思，你还不懂？逼死人命是个什么罪，还用我们主子说吗？”刘明冷笑着说道。

　　“在下何卿逸，画舫的主人，见过这位公子，刚才入水救人的公子可还好。两位公子奋勇救人，其志可嘉。刚才都是误会。红萝是蓝庭轩的姑娘，是我请来助兴的。我的客人一时酒醉糊涂，现在已经后悔的很了，直说向红萝姑娘赔罪。一场误会，还请见谅。”那个温润清朗的声音传来进来，听起来很是舒服。

　　这时的衣服真是麻烦，即使是男装，她也很烦，费了半天的劲，才全部穿好，这时候真是羡慕萧霆，这个家伙有贴身侍卫帮忙那么快就换完了。头发湿漉漉的，乐陶随便挽上，就起身出去。

　　“怎么出来了，快进去，头发都没干。”萧霆看乐陶出来皱皱眉头走到她身边说道。

　　“我没事的，你不用担心。见过各位，只是红萝姑娘的去留，还是由她自己决定吧。”

　　有些事情不知其实原因，好事可能变坏事，乐陶本性是一向不喜多管闲事，只是这次是无法眼睁睁的看着一个生命在眼前消失而已，就像当时在山里一样。不过人救上来，剩下的就和她无关了。

　　乐陶抬眼看去，那个身材中等，一身白衣，神态温和的男子应该就是那个何公子了。旁边站着的胖胖女人应该就是红萝的妈妈了。后面的是侍卫。

　　“公子救命之恩，红萝没齿难忘。”已经换了衣服的红萝被一个小丫鬟搀扶着走了过来，盈盈拜倒。

　　“快起来，红萝姑娘不必如此，不过是举手之劳。如果没什么不适的，姑娘就请回吧，天色不早，我们也要回去了。”乐陶淡淡的说道。

　　看着起身的红萝，真是个美人，美的魅惑，美的迷蒙。体态纤侬适度，发黑似缎，面若鲜杏，色若桃花，媚眼如丝，樱唇似火。

　　即使是落水也没减轻一丝美丽，反添了娇柔。难怪那个男子等不及人前失态。

　　乐陶看看萧霆，那人不知再想什么，根本就没看红萝，美色当前，这人竟然不为所动，可见是美人见得多了。

　　“既然公子说了，红萝，我们也不好再打扰，给公子磕个头，我们就回去吧，客人们还等着呢。”那个妈妈听乐陶一说，赶紧拉着红萝讨好的说道。

　　“公子能否告诉奴家贵姓，奴家回去给公子立长生牌位。”红萝又跪下来。

　　“快起来，贱名不足挂齿，你不必如此介怀。唉，我不知道救你是对还是错，姑娘如此刚烈的个性，只不知下次会如何。红萝姑娘，歌姬的命也是命，出生不能选择，但是命运是可以靠努力改变的。但愿你以后不要如此轻贱自己。”乐陶看她又要下跪，连忙躲到萧霆后边淡淡的说道，她可受不了谁的跪拜。

　　“多谢公子教诲。”

　　红萝看乐陶不说自己的姓名，失望的起身。可是迟迟不走。而萧霆大爷面无表情，一言不发。乐陶这时才感觉到冷意，只觉得鼻子发痒，忍不住打了个喷嚏。

　　“各位慢走，不送。此事到此为止。”萧霆冷冷的说完，拉着她的手就往画舫里面而去。

　　“逞能，伤风了吧。”他冷淡的声音里透着焦急。

　　“相逢即是缘分，今日之事，感谢两位施以援手。如蒙不弃，能否给在下一个酬谢的机会。”何公子追问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