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7、第七章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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闻晴睁开眼,哦,是自己的房间。
唔……
等等,昨晚应该是跟子鸣聊天来着,可是后来,她怎么不记得自己有走回来?
她猛地坐起来,瞧瞧身上,一切完好无缺。看起来他还算个正人君子,还好,还好!她猛拍胸口。
“啊,找书!”她回过神来,“这会去找总找得着了吧?”
闻晴再次来到书房。里面似乎没有动静。
她本想就这样进去算了,后来一想,怎么说也是爹的书房,别人的地盘还是谨慎一点的好。于是她规规矩矩地敲了敲门,“爹,你在吗?爹——!”
半晌无人应答。
既然没人,那就不能怪她失了礼数了,她直接推门进屋。
“上回这书是在哪找到的呢?”她努力回忆,“好像是在这里。”她卖力地翻起来。
“你在找什么?”
她转身一看,“哎呀,爹,您起了?”
“嗯。”闻老爷点点头,“大清早的,你就来我这淘什么宝贝?”
“爹,您这一说啊,我可就郁闷了。”
“郁闷?”
“啊,就是心里不舒坦的意思啦。”好像古代是没这个词的,早前在学校讲顺了,一不小心就又用上了。
“这又是怎么了?”
“爹,您记不记得我昨儿从您这儿拿了本书回去看?”
“啊。”
“可它少一页啦!”她嘟起嘴,“爹,你不会真把它当宝贝藏了吧?”
“就少那么一页,你大清早的就来找?”
“爹呀,看书看一半是很郁闷的,要不是你这儿没电,我昨晚就该找着了。”
“昨晚你来,也是为的这个?”
“嗯。咦,爹,你怎么知道我昨晚来过啊?”
“那个,管家今早跟我说的,说是看到有人进了书房,他本来还以为是来了雅贼,可看着那人的背影有些像你,就没惊动别人,直到早上才跟我提了一下。”
“哦。哎呀,爹,你快帮我找出来吧。”
“你拿的是《越绝书》吧?”
“嗯。”
“少哪一页?”
“就是卷十,关于宝剑的那篇。”
“那篇啊?那爹就没办法了,这书爹弄来的时候,它就少这么一页。”
“啊?不是吧?”她的脸立时垮了下来。
“小晴这么想看书了?”
“爹,所谓书中自有黄金屋,书中自有颜如玉,书中自有千钟粟,书中自有充实路。我不多看看书怎么行?”以前是被人逼着读书,每天都有做不完的功课,对书那真是厌恶啊,可如今没人逼着了,反而很想看书,想得不得了。更何况,现在的她,一不会弹琴(当然看起来闻晴也不会),二不会下棋,三不会作画,如今要打发时间也就只剩下看书了。
“等等等等,这第四句我怎么听着耳生啊?”
“嘿嘿,爹,我自个儿加的。”她笑道,“还行吧?”
“嗯,不错。”闻老爷诧异地看她,“还真是士别三日,当刮目相看哪!”
“谢谢爹。”她一脸得意。“爹,既然找不到,那我先出去了。”
“出去?你要出门?”
她点点头,“反正在家也没事干,我还不如出去散散心呢!”
“你一个人出去?”
“爹您担心我?”
“那当然,我的宝贝女儿,爹不担心成么?”
她眼珠骨碌一转,“这样好了,爹,反正小王爷也要出去玩的,我找他一起啊,这样你总放心了吧?”
“也好。可你不准再出言不逊了!”闻老爷故意板着张脸说话。
“知道了,爹!”
闻晴几乎是跳着出了书房。
太好了,终于可以出府了。虽然上次她也曾经溜出去,但是那次可不是玩的,一点意思也没有。这回可好,终于可以见识金陵城的繁华咯。
她兴高采烈地往外走,看那样子压根就没打算找小王爷一起走,敢情她刚刚是骗闻老爷来着。
然而,谎话终究还是别说的好,你看,这不,报应就来了。
“你,你,你……”
“早啊!”他斜斜地靠在院墙上跟她打招呼。
“呵呵呵,你早,你早!”她一边说着,一边继续往前走。快走,快走,反正他也不知道她要去干吗,走过去就好了。难道有个出门的机会,可不要断送在他的手上啊!
就在她径直从他身旁穿过,以为自己能顺利过关的时候,他的魔音再度响起:“雁儿,你不是跟你爹说要跟我一起上街吗?怎么这会你却当我不存在了呢?”
惨了,惨了,这个小人,干吗这武林高手就非他当不可呢?现在可好,连她跟她爹的谈话都被他知道了,以后还有什么秘密可言!“我哪有说过!”这种时候也只能强词夺理。
“哦,是吗?要不,我去问问闻老爷?”说着还真的举步欲往书房而去。
“喂,你!”不行,不能让他去找爹,不然可就真的出不了门了。她赶紧抓住他的衣袖,“子鸣,我跟你一起去还不行吗?”
“可你不是……”
“哎呀,走啦!走啦!”她不由分说,拽着他就往门外走去。
闻老爷摸了摸书架角落里的一堆书,似乎没有人动过。
小晴说的,会是真的吗?只是来找书这么简单?从她的表情上确实是看不出什么,到底是她真的没问题,还是她隐藏地太好?
还有,那本《越绝书》,他记得当初他看的时候是完整的,怎么这会就少了一页?还偏偏少的就是宝剑篇,这什么意思?
事实上《越绝书》上关于那把剑的记载也只是只字片语,就算拿去了也没什么用。
当年那人逼他夺剑也只是源于江湖传闻,说是剑内附有藏宝图,但究竟是真是假谁都不知道。虽然这些年剑一直在他手里,但他一直没有动过。
名剑珍宝,不及雅儿的一颦一笑。如今雅儿既已仙去,他也就再无顾忌,不必再听命于人,不必再做违心之事。当年的错误,许是只有一个办法可以弥补:找出澹台家人,物归原主。
但经当年一场劫难,澹台家家破人亡,尚不知是否仍有血脉存续。可叹他虽有弥补之心却难行弥补之实,真可谓造化弄人。
闻老爷重重地叹了口气。
突然,窗棂似乎动了一下。闻老爷厉声喝道:“什么人?”
只见一道黑影一闪即逝。他立刻追了出去,窗外没有人!
他四处打量了一番,突然,转角处传来脚步声。他贴着墙壁,手上暗聚内力,蓄势待发。
声音渐渐地清晰,越来越近,越来越近。
他转过来了。
闻老爷正欲出手,却愕然发现眼前出现的竟然是不久前才来投奔他的侄女。
“若儿?”他悄悄地散去内力。
“若儿给大伯请安。”闻若服了服身。
闻老爷疑惑地看看她。“你怎么在这里?”怎么最近一个个都爱往书房跑?
闻若似乎看出他的心思,笑道:“大伯,若儿做了些桂花糕,特意拿给大伯尝尝。”她示意身后的丫鬟把盘子端出来。
闻老爷拿起一块,咬了一口,“唔,还不错。你也送些给你伯母尝尝吧。”
“是。”闻若恭敬地回答。她目送着闻老爷走回书房,眼睛不自觉地眯了一下。而这一幕正被闻子醉收入眼帘。
“堂妹。”
“堂兄。”闻若回过神来。
闻子醉看到丫鬟端着的盘子,“哟,堂妹还真好兴致啊!”
“哪里,堂兄要不要尝尝?”
“呵呵,不必了,我不爱吃甜的,你还是留着自己吃吧。”
“既然如此,若儿就先回房了。”
闻子醉淡笑,“堂妹走好啊!”
不知为何,子醉总觉得这个堂妹不只是表面所见的那般温柔可人。他摇摇头,找爹去了。
“哇!好热闹、好壮观哪!”
“瞧你这样,没见过集市吗?”
“我哪里会……没见过!”
“哦?”他瞧瞧她,摇头表示不信。
“随你信不信,反正我就喜欢逛街,就喜欢大惊小怪行不行?” 说完她扭头就朝前走。跟这种人千万不能示弱,否则,还真得被他瞧出点什么来。
其实身为闻家的大小姐,衣食住行那是样样不缺,而且哪一样不是精挑细选的。但那些东西好虽好,却不是她所追寻的。也许对她来说,买卖的过程会更有意义一些,尽管她不会识别,尽管她不善讨价还价。
小王爷一直都在她身旁,基本上充当的是钱包的角色,虽然她还是有带荷包的。不过也真是不容易,他一个小王爷竟然还懂物价,付钱找零毫不含糊。换她就不行,她顶多知道给张一百元的该找回多少,至于银子,那还真不知道一钱银子到底多重,铜钱跟银子又是什么兑率。
不行了,不行了。他怎么好像什么都比她强,那她还有什么盼头,还怎么把坠子给弄回来?连打赌她怕是都会输吧?
她恨恨地咬了一口刚买的冰糖葫芦。突然,她停了下来疑惑地转身。
“怎么了?”
“刚刚从我面前走过的大婶我怎么好像在哪见过?”她细细地回想。
“是吗?”他淡淡地笑,“会不会是你看错了?”
“也许吧!”她的注意力很快被别的东西吸引住了,“子鸣,我们去那边看看!”
“哦,好。”她不是闻晴!闻晴不会不认识林妈!不错,刚刚从他们面前经过的正是林妈。真正的闻晴经常出入柯府,不会不认识林妈。至于林妈,看她刚刚慌张的神色,没有认出闻晴来也是有可能的。
他慎慎地凝视着她,她……到底是谁?因何而来?
“喂,你到底过不过来?你不过来最好,我可以一个人逛!”
“就来。”还是静观其变吧。他立刻上前。
“爹。”
“子醉啊,来,今儿这帐还是你瞧吧。”
“唔。”闻子醉点点头,翻开账本。他没有看账本,似乎有话要说,欲言又止。他顿了一下,终于还是开口,“爹,你说堂妹这人……”
“怎么,你对她有看法吗?”
“也算不上。只是,总觉得她有点阴阴的,我不是很喜欢。”子醉撇撇嘴,“爹,你说二叔、二婶真的是被盗贼杀了么?”
“怎么你怀疑……?”
“不是,我只是这么想而已。”
“唔。”闻老爷若有所思,“对了,子醉,我放这儿的《越绝书》你有没拿去看过?”
“没有啊,怎么了,爹?”
“不知道谁看了,弄丢了一页,我问问你看而已。”
“哦。”子醉点点头,他好像想起了什么,“也许是堂妹看了吧,我有一回来书房的时候,刚好碰上堂妹。”
“怎么?若儿来过这里?”
“嗯。”
“是这样啊。”闻老爷思索着,“啊,你看吧。”
“哦。”闻子醉开始专心地对帐,闻老爷端坐一旁,闭目养神。
“小千哪,小晴又出去了?”
小千正叠被子,听见声音赶紧转身:“嗯。”
“这丫头,还是这么喜欢往外跑。”
“夫人找小姐有事吗?”
“也没什么,我就是来看看她。”闻夫人正欲转身之时,眼睛不经意间一瞥,“那是什么?”
枕头底下露出一截东西。
小千顺着她的视线看过去,“啊,是小姐放的吧。”她走过去,掀开枕头,竟是一只玉簪。
一见那簪子,闻夫人的瞳孔立时缩小。她缓缓地走上前去,轻轻拿起,慎慎地发楞。
小千看了看,迟疑道,“咦,小姐好像没这种簪子的。”
“这簪子,小晴是从哪里得来的?”
小千摇摇头,“小姐从来都没给小千看过。要不是夫人发现,小千还不知道小姐有这么只簪子呢。”
“你也不知道。”闻夫人眼珠转了转,“小晴去哪了?”
“原本是去书房的,可后来,出府了。”
“哦。等小晴回来,立刻通报!”
“小千知道了。”
“这簪子我先拿了,你也不必跟小晴说,我自会告诉她的。”
“是。夫人慢走!”
身后有人!他暗暗地以眼角瞥了瞥,果然见墙角一丝闪动,看身形似乎就是那日游湖之时跟踪他们的人,他不由地心底暗哼,这种小角色也敢跟他玩。收拾心神,瞧前面雁儿正兴致勃勃,对此似乎全无察觉,他不禁迷惑了。她到底是不是闻家大小姐?若不是的话,却又为何对任何事情都没有戒心且又毫不在意呢?
正想着,前面雁儿转头招呼他:“子鸣,我肚子好饿,我们去吃点东西好不好?”
刹时回神,回她一个微笑,“好。”去吃饭也好,他倒要看看,对方到底想做什么,若是冲着湛泸剑来的,想都别想!一边想着,一边跨进了醉仙楼。算起来,他们和醉仙楼还真是有缘,怎么转着转着竟然就又到这里来了。
还未落坐,小二就殷勤地跟上,利落地摘下毛巾弹弹桌椅,“请坐,二位来点什么?”
这一问还真把她问住了,平时在叔叔家也没什么好料吃,即便是到了闻府千人疼万人爱的,但菜名还真没学到多少,何况古时的酒楼又不同于现代的餐馆有菜单可看,这可咋办呢?她的眼神自然而然地就飘向了身边的人。只间他微微一笑,漫不经心地溜出一串菜名,不由地她羡慕非常。说也奇怪,看着她羡慕的眼神,他的心里也说不出的舒坦。但是,这里的气氛却令他很不舒坦。刚刚那个跟踪的人虽然没有出现,可是店里却莫名地多出很多江湖人士,或者其实不应该说莫名的,他们十有八九就是冲着湛泸剑来的。为什么人总是那么地不知足呢?还有,到底是谁宣扬湛泸剑之中藏有惊天大秘密的。到底是什么人散播出去的?他对着那把剑十几年为什么都不知道呢。想起湛泸剑,想起那次家变,他的心头不禁闪过一丝阴鬻,不管是谁,只要他敢动湛泸剑的主意,杀、无、赦!
尽管心中千头万绪,他的脸上却是声色未动,他倒要看看,这些人到底想要做什么,他们又能做什么。“雁儿,尝尝这个,醉仙楼的招牌菜。”说着,一筷子夹过去。虽然不晓得他为何突然这么殷勤,但她还是乖乖吃下,总不会有毒吧。心念方以,一阵晕眩,头重重地砸向桌面,不醒人事。
见此情景,旁边的武林人士果然按奈不住,一个个抄起兵器,围拢过来。
两个人只放倒了一个着实令他们有些诧异,但就凭这个名不见经传的毛头小子,想也坏不了什么大事。现如今,只要抓住那小姑娘,不怕那闻老头不把东西交出来。一想到此,众人摩拳擦掌,跃跃欲试。
“小子,识相的就给我闪开,这儿没你什么事了。”一名大汉猛地将随身携带的大刀往前劈下,入木……不到一分。
澹台跃微微一笑,“大侠好身手。”此言一出,四周顿时窃笑一片。
那大汉恼羞成怒,未握兵器的手大力于桌上一击,“笑什么,再笑我送你到阎王殿去笑。”
“是么?你确定你有这本事?”
大汉闻言更不搭话,抽出大刀便欲动手,谁知,他只是抬了抬手便无声无息地倒下。见此情形,众人方知是遇到了棘手角色,他们对视一眼,也不搭话,挺剑便刺。谁知剑到了他身前不远便再也刺不下去。众人心中一凛,怎的闻家原来还有这样厉害的角色,为何之前都未曾听闻。他们的小命不会尽丧于此吧?
“慢来,众位一定要这小姑娘,可以,只要能过了在下这一关。只是,这儿地方窄,东西又多,打坏了又得赔,多不划算哪。不如由在下挑个开阔的地方,让诸位也能一展所长,诸位以为如何?”说完,也不待对方回应,径自抱起闻晴,足下一点,越窗而出,一手还扔了个东西到众人所围着的桌子上,几个动作一气呵成,自然流畅,令人赞叹。不过,那些人可没工夫再去赞叹,再不追上去,到手的鸭子可得飞了。
澹台跃选择了一处极为平坦的山腰,人迹罕至,实在是杀人弃尸的好地方。
经他这么一折腾,那群大汉早已是七零八落,能够赶到这儿的也已经没剩几个人了。对付这些个人,实在是不费吹灰,正当他点住了所有人的穴道,抓住其中一人想问清楚之时,突然林间窜出一个黑衣人,剑锋犀利,逼得他不得不放开手中的俘虏,全心对付。双方交手,一沾即退。好深厚的内力!他在心中暗暗称赞,可是,似乎有什么地方不对,他的内力,为何提不上来?不好!心念未已,对方又攻了上来,他忙一提气,借着对方内力,迅即带上闻晴随风逃逸。对方紧追不舍。他的劣势很快显现出来,双方的距离不停地缩短。该如何是好?他猛然想起,在前面的岔路口,有一条是通向绝壁的,看来只有往那边走才能摆脱他了。他脚下不停,飞快地往前奔去,到得绝壁前时,他猛地刹住,作势往下看。
黑衣人见状,心中冷笑,那眼神似乎在说看你往哪里跑。然后,就在他得意的眼神之中,他抱起闻晴一跃而下,将所有的惊讶与呼叫抛诸脑后。