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还珠之涅槃》云随风

35、第三十四章

　　“娘娘，小燕子姑娘的药来了。”冬雪端着一碗黑漆漆的药碗走了进来。

　　“掌嘴！”令妃呵斥道，“你个没眼色的奴才，叫什么小燕子姑娘，要叫格格！”

　　“奴婢该死！”冬雪‘扑通’一下跪倒在地，高举起托盘，大声道：“请格格用药！”

　　“不，我…不是…咳咳…咳咳…”小燕子急着想要说些什么，却止不住咳起来。

　　“可怜见的，不要害怕，以后在这皇宫里不会再有人让你受苦了！”令妃温柔的替小燕子拍打着背。

　　“可是仙女娘娘我……”

　　“傻丫头，还有什么可是的，你现在主要的是好好吃药，争取尽快把伤养好，其他的事情等皇上来了再说。”小燕子的话还没说完就被令妃给打断了。

　　一听令妃说要等皇上来了再说，小燕子也只好点头同意，待喝完药之后就躺回去休息了。

　　令妃没有想到过她这句不经思考的“格格”竟然传出了延禧宫，之后更是以闪电般的速度将小燕子是弘历私生女的事传遍了整个后宫，至于这次流言在未来造成的后果是令妃想也没有想到的事。

　　翊坤宫里景娴自然而然也听到了后宫中的传闻，在得知流言的第一时间景娴便下令所有人忌口，在严惩了几个传得最凶的奴才后，景娴就让人将弘历请到了翊坤宫，准备进行一次深入的长谈。

　　“咳咳，娴儿，你让奴才叫朕来可是有事？”

　　弘历坐在景娴身边脸上带着一抹心虚，这些日子因为小燕子的身份，他一直不知道要怎么面对景娴只能借着政务先躲着景娴。谁知方才吴书来忽然通报说景娴派人来叫他，他原本还为景娴难得的开窍而高兴不已，谁知一进门看见的就是景娴一脸严肃的表情，顿时就有种要大难临头的预感。

　　果不其然，弘历的话刚问出口，景娴的脸色就越发的严肃了，“皇上，臣妾只是想知道您上次从围场带回来的那位姑娘究竟是怎么回事？”看着弘历微变的脸上，景娴也知道自己的表情太过僵硬，缓了缓表情，景娴的面上带着担忧，“臣妾这些日子身子不适便没有去看过那姑娘，本想着等皇上确定了那姑娘的身份再说，但是今早臣妾发现这后宫里忽然多了不少的流言，如果臣妾早发现下令压了下来，这种流言只怕就要传到宫外去了，到时势必会影响皇上的声誉。”

　　将景娴担忧的看着自己，弘历很是高兴，只是景娴的话倒是让弘历有些莫名其妙，“流言？什么流言？”

　　景娴惊讶瞪大了眼，“皇上不知道？现在这后宫里可都传遍了，说皇上从围场带回的那位姑娘是您的私生女？”

　　“荒谬！这都是哪里传出来的！朕什么时候说过了小燕子是朕的女儿了！”弘历大怒，要知道是皇帝都很注重自己的名声，如今这私生女的传言要是传到宫外，那百姓该怎么看他这个皇帝，只怕到时他给百姓的印象就只剩荒唐二字了。

　　景娴轻拍着弘历的背，安抚住弘历就要爆发的怒火，“皇上别急，臣妾已经让人压下流言了，幸好这事还没传到宫外去。”

　　“娴儿你做的好，给朕查查这流言的源头，朕倒要看看谁这么大胆敢如此诋毁朕。”弘历咬牙切齿道。

　　景娴暗地翻了个白眼，腹诽道：人家说的指不定就是事实，谁让你经常偷吃不擦嘴了，如今也是报应。

　　景娴心中虽然这么想，但是面上还是同意的点点头。

　　“那皇上，那姑娘究竟是怎么回事？”景娴双眼注视着弘历，柔声问道。

　　“这……这……”弘历有些纠结了。

　　景娴微垂下眼帘，声音有些暗淡，但还是强颜欢笑的安慰道：“是臣妾逾越了，皇上若是有什么难言之隐也无需勉强。”

　　见景娴一脸暗淡的模样，弘历的心里顿时不舍了起来，叹了口气无奈道，“这……不是朕不想说，唉，只是…朕也不知道该怎么说。如果娴儿真的想听，朕就跟你说说吧。”

　　语罢，便将事情的前因后果跟景娴诉说了一遍，边说还边观察景娴的神色。

　　景娴认真的听完，沉思了一会儿，道：“虽然说那姑娘是带着皇上的信物来的，但是臣妾想皇上还是再查查为好，万一这当中有什么变故……”

　　“这还用查，那信物确实是朕当初所送。”弘历一脸肯定的说道。

　　听着景娴无奈的看了眼弘历，看得弘历是尴尬的挠挠脸，“万一那姑娘只是个送信的呢，那不是让真的皇家血脉流落在外。”

　　看着弘历还想说什么，景娴不缓不慢的说道，“而且，我们也得给五台山的老佛爷一个交代。”

　　弘历这才忆起千里之外的老佛爷，说起老佛爷这个称呼，据说太后刚到五台山不久就梦见佛，于是便认为自己有佛缘，写信告知弘历让众人以后都要喊自己老佛爷。弘历无奈，只能顺从，于是这老佛爷便叫了开来。

　　“娴儿，这事……”弘历略带讨好的看着景娴。

　　景娴轻笑，“这事臣妾会跟老佛爷解释清楚。”

　　“那就好，那这件事就交给娴儿了。”

　　“恩。”景娴点头应道，又接着说，“说来臣妾还未见过那姑娘，今天正好趁这机会去看看，皇上可要一起？”

　　“也好，过了这么多天，朕也该去看看了。”

　　说完两人相携往延禧宫而去。

　　而在同一时间里，延禧宫的小燕子在众太医的联手治疗下，终于活蹦乱跳的下床了。

　　小燕子在下床的第一天就迫不及待的穿上了令妃事先准备好的旗装，然后同令妃在众多宫女太监的簇拥下去了御花园。

　　千姿百态的假山、蜿蜒流转的流水、蜿蜒曲折的回廊配以精致小巧的亭楼，时远时近，时隐时现，小燕子这一路走来早已是眼花缭乱，惊得嘴都合不上。

　　“天啊，这里好多房子啊！我以前从来没有见过！简直太神奇了。”小燕子忍不住惊叹道，走过弯弯曲曲的长廊，看着悬挂在亭子上的匾额，小燕子又有些不解了，小声嘀咕了句：“真是奇怪，这里又没有卖东西，干嘛挂那么多招牌？”

　　“……”令妃瞪大了眼。

　　小燕子全然不理会令妃的反应，走到另一个亭子前，亭子的正上方一块方正的匾额清楚的写着“挹翠阁”。小燕子盯着挹翠阁看了半天，才疑惑的嘟嚷道，“‘把草问’？这么好看的地方怎么就取了个这么奇怪的名字！”

　　听到小燕子的话，令妃已经不知道该作何反应了，只是满脸惊愕的看着小燕子，不是说夏雨荷是个才女，怎么会把女儿教成这番模样？

　　这时，小燕子叹气道，“我现在就像是在做梦一样，回去以后说给大家听只怕他们也不相信。”

　　令妃听了一惊，神色凝重的看着小燕子：“小燕子，我跟你说件重要的事。”

　　小燕子看着令妃变得严肃的表情，也有些紧张，“什…什么事？”

　　“你现在进了宫就不再是原本的你了，等皇上正式认了你，你就是格格，依皇上对你的心意，到时你所受的宠爱必然是其他格格所不能比的。虽然如此，但这同时也是一种危险……”令妃顿了一下，接着说道，“像你这样要是被人抓住小辫子，搞不好就要丢了这条小命！”

　　一听会丢掉性命，小燕子也被吓住了，结结巴巴道，“但…但是我…我总有一天要回去啊！”

　　“你是皇上女儿，皇宫就是你家，你还想回哪里去，何况皇上竟然已经找到你了又怎么会让你再回到原来的地方受苦。所以你以后千万不要动不动就说要离开，皇上虽然仁慈但若是越过皇上的底线，那后果是你不会想要面对的！”

　　小燕子急了，这格格本来就是紫薇的，要是自己成了格格，那紫薇怎么办，心一急，话语便脱口而出：“那……那万一我不是格格呢！”

　　令妃心顿时‘咯噔’一声沉了下去，小燕子这话是什么意思，难道说她……令妃想起自己前几天还在弘历面前说小燕子跟他有多像多像，要是小燕子不是真的，那自己……下面的令妃想也不敢想。

　　令妃稳住身子，苍白的脸，双手紧紧的扣住小燕子的手臂，眼睛死死的瞪着她，语气严肃，“如果你不是格格，那么就是欺君大罪，到时不止是你，还有许多无辜帮助你的也会受到牵连。所以，这种你不是格格的话，趁早给我烂在肚子里，永远不要说出来！知不知道！”

　　小燕子被令妃的话吓住了，伸手摸摸脖子，脸色苍白的咽了口口水，害怕的点点头。同时在心里不停的道歉，紫薇，我还不想死，等我想好能保住我的脖子的办法，我就会把格格还给你。

　　令妃跟小燕子想也没想到，她们的对话一字不漏的被一山之隔的弘历跟景娴听了个正着。

　　弘历眼神狠戾，脸色就跟调色盘一样来回变化着，青一阵白一阵的很是难看，衣袖下的手紧紧的抓着景娴的手腕。

　　景娴神色担忧的看着弘历，没有在意那自手腕处传来的痛楚。

　　直到令妃一伙走远，弘历才收回眼神，神色不定。

　　景娴轻声开口唤道：“皇上。”

　　弘历回头对上景娴担忧的眼神，表情恢复了点，“朕没事。”

　　景娴笑了笑，收回手将被抓得通红的手腕藏到了袖子中。

　　弘历像是有所感觉，拉起景娴的手，原本白皙的手腕此时已经青黑了一片，那模样看着让人害怕，可见当时弘历是用了多大的力。

　　弘历懊恼的帮景娴揉了揉手腕，心疼的责骂道：“疼么？怎么也不懂的提醒朕一下，看看都青了，朕让吴书来去把白玉化瘀膏拿来。”

　　景娴收回手无所谓的笑了笑，“臣妾无妨，倒是皇上……”景娴没有说完整，但她相信弘历明白自己的话。

　　弘历没有接话，只是冷笑着：“回去吧，朕看她们好得很，想必也无需朕去看了。”

　　离开的两人也因此错过了小燕子跟永琪那一番‘最美的小鹿’与‘最糊涂的猎人’的惊天言论。

　　“吴书来，传朕旨意，令妃魏氏殿前失仪，罚抄《女诫》一百遍。”回到翊坤宫后，弘历越想心里就越觉得窝火，竟然令妃敢给他找不痛快，那他就要让令妃比他更不痛快，于是还在御花园里陪着小燕子、永琪喝茶的令妃毫不知道延禧宫中有个“惊喜”正在等着她。

　　“皇上还在为刚刚的事情烦恼？”景娴接过容嬷嬷端上来的茶递到弘历面前，关心的问道。

　　弘历闻言脸黑沉了下来。

　　“皇上不若就给那姑娘一个称号好了。”景娴语气平淡的来了句。

　　弘历一脸不可置信的看着景娴，好像不认识说出这话的景娴似的，“娴儿你是迷糊了吧！你知道你在说什么吗！”

　　“皇上，臣妾很清醒。”景娴笑道，端起茶轻轻抿了口，“与其让大家在那边猜测那姑娘的身世，倒不如皇上您先下手为强，对外称那姑娘是您新收的义女，给她个格格封号。反正皇上你已经派人去济南了，到时如果那姑娘真是格格，皇上也可以借此补偿那孩子，免得她再吃苦受累。如果不是，皇上只当收个汉人格格好来，还能借此体现皇上您满汉一家的信念！这样一来皇上您的名声保住了，而百姓也高兴了。”

　　景娴说完便不再说话，留弘历在那里独自思考。良久，忽然弘历的眼睛亮了一下，景娴知道弘历是想明白了。

　　弘历恢复以往的爽朗，“哈哈哈，还是娴儿想得周到！”

　　景娴淡笑，“为皇上分忧是臣妾分内之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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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次日早朝

　　听着底下大臣们叽叽喳喳的争论声，弘历不耐烦的皱起眉头，厉声道：“行了，纪晓岚，平日里就你博学多才，你就给朕替新格格想个封号。”

　　纪晓岚手摸着腰间的大烟杆，心里是苦笑连连，怎么皇上尽是让自己做这些吃力不讨好的事。

　　纪晓岚不高兴的抽出烟袋吧吧的抽了几大口，才在众人大臣嫌弃怨念的眼神中慢慢的收回烟袋，“既然这位格格是来自民间，臣想不如就取个特别的称谓，也好显得格格的与众不同。”

　　“纪爱卿考虑的倒是周全，那爱卿就替朕想过特别点的称谓出来？”

　　纪晓岚沉吟片刻，道：“不如就叫‘还珠格格’吧！”

　　至于这“还珠格格”是‘还君明珠’还是‘买椟还珠’就要看弘历自己的想法了。

　　弘历一听便听出纪晓岚话中之意，顿时脸就黑下来，再看纪晓岚仍是一副恭敬的垂首样，只能硬生生把气憋回去，谁叫是自己要让人家来取封号，只能狠狠的瞪了几眼纪晓岚，咬牙道：“爱卿真是‘用心良苦’啊！”

　　“臣不敢居功，为皇上办事是臣的福分！”

　　“哼！”弘历气的甩手走人，只留下一句，“新格格的称谓就按纪晓岚的来。”

　　这一天，小燕子正式有了属于她的封号‘还珠格格’。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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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延禧宫里，小燕子被忽如其来的好事砸的晕头转向，任由腊梅、冬雪等人在自己身上摆弄着，待清醒过来，原本的装束已经变成纯正的格格装。

　　令妃含笑看着小燕子，为她理了理衣服，眼里透出忧虑，“小燕子，你过会要见的是皇后娘娘，一定要事事小心。”

　　“为什么？皇后娘娘很可怕吗？”
　　“皇后娘娘是皇上的继后，跟先皇后温柔不同，皇后娘娘重规矩比较声色俱厉，向你这样，皇后娘娘可能会有些想法，所以你千万要小心。”令妃说道。

　　“格格，你不知道，皇后娘娘是这宫里最严肃的人，大家都害怕皇后娘娘！”腊梅插话道。
　　“掌嘴！皇后娘娘可是你我能议论的！”令妃严厉的喝道。
　　“奴婢该死！”腊梅低头认错道。

　　看着小燕子脸上害怕的表情，令妃安慰道：“小燕子，你也别担心，皇后娘娘就是严肃了点，何况到时皇上也在，皇后娘娘不会乱来的。”

　　令妃看似在为景娴说好话，却使小燕子更加认定景娴是个难以相处的人，心里多了份排斥感。
　　一个时辰后，小燕子踹踹不安的随令妃来到永寿宫。

　　“臣妾恭请皇上圣安！皇后娘娘金安！”令妃笑容妍妍的朝弘历行礼。自从被罚以来，令妃已经有好几天没见到弘历了，要知道在这宫里几天的时间都有可能使一个正得宠的妃子变成透明人。这次一定要借机会让皇上重新想起自己来。

　　小燕子看着上头弘历面带微笑，有一丝的安心，但是一见景娴一脸严肃的表情，心里顿时七上八下的，满是不安。见令妃行礼，小燕子僵硬着身体，学着令妃的动作，胡乱的屈膝，道：“小燕子恭请皇上圣安！皇后娘娘金安！”

　　景娴仔细打量了会小燕子，表情柔和了点，“这就是还珠格格，人还不错，只是这规矩……”说着，看了令妃一眼。

　　令妃委屈的看了眼弘历，见弘历没有反应，强装笑容道：“格格才进宫还不知道宫里的规矩。”
　　弘历不耐的摆摆手，“算了，规矩待会再说。”
　　令妃见弘历为自己说话，顿时喜形于色，声音越发柔媚的应道：“是。”

　　“小燕子，你坐下吧。”弘历和颜悦色的说道：“关于你的身世，朕跟皇后有些问题要问你！你只要好好回答就好！”

　　小燕子一惊，心猛的一沉，怎么办？自己根本就不是格格，要不还是说实话，这念头刚一起，小燕子的脑海里就浮现在御花园时令妃的警告，瞬时就把这想法甩到脑后。小燕子咽了咽口水，忐忑的开口：“是，皇阿玛尽管问。”

　　“你娘有没有告诉你，朕跟她是怎么认识的？”弘历柔声道。
　　小燕子点点头，应道：“有啊！我娘说皇阿玛为了躲雨，到她那里‘小坐’，后来雨停了，皇阿玛也就不想走了，于是‘小坐’就变成‘小住’……”

　　“咳咳咳……”弘历老脸一红，赶紧出声打断小燕子的话，尴尬的打着哈哈：“对，对，就是避雨……”

　　景娴心里发笑，还真像弘历的性格。
　　弘历看景娴的脸色有些不好，就随意问了一些细节问题，中间景娴也补充了几个，至于小燕子的回答则是毫无章法，有些答案更是让弘历跟景娴是啼笑皆非。

　　令妃听完一边抹泪一边叹息：“可怜见的！在外漂泊肯定受了不少苦！”

　　弘历听完小燕子说的话，心里酸楚不断，再想到小燕子流露在外这么多年受尽委屈，长叹一声：“不用说了，朕都明白了！”

　　小燕子囧了，眼睛睁的大大的，心道：我自己都不明白自己说的，您到底明白什么了？不过还是如释重负。

　　景娴则是暗地扶额，果然，一碰到着问题弘历就脑抽了！
　　“皇后你看，这孩子……”弘历欲言又止道。
　　景娴翻了个白眼，您既然都认了，还问我干嘛！至于可能从济南带回来的结果，我也懒得管。景娴想着浅笑道：“就按皇上决定的办，臣妾没有意见，只是这规矩还是……”

　　“这个朕知道。”弘历心情大好，喊道：“令妃，小燕子的规矩就交给你了。”

　　令妃信心满满的应道：“臣妾遵命！十天之内，一定给皇上一个仪态万千的格格！”