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竹马ＶＳ青梅》绢笑笑

7、齿轮

　　她在躲他。
　　一躲，就躲到了顾西毕业。为此，沈梦还不惜派出老妈与干妈交涉，以顾西学业繁重为由将进行了近六年的补习中断。
　　顾西怎么也想不到，从小心里就藏不住事的沈梦居然会因为这个表白疏远自己这么久。

　　转眼又到了初秋。顾西沐燔都考到了帝都的一流大学，顾西的升学宴紧随沐燔之后。这次沈梦说什么也躲不过了。
　　席间，沈梦看着干爹干妈欣慰的笑容，听着众人的溢美之词，再看看顾西一如既往意气风发的样子，突然觉得自己与他之间的距离好远好远。
　　从小到大，她身边的顾西，沐燔，沐菲都很优秀。特别是顾西，走到哪里都是焦点，他天生就有一种本领，即便是静静地站在那里，都让人无法忽略。
　　再看看自己，从小就贪玩，成绩跟他们根本没法比。如果不是长的漂亮，又总跟顾西他们联系在一起，大概没人会注意到自己吧。
　　他到底喜欢自己哪一点呢？

　　沐菲听说顾西表白之后一脸“我早就知道”的表情，看得沈梦心里发毛。
　　“是谁每天给你当车夫还附赠你最爱吃的巧克力球啊？”
　　“是谁帮你摆脱了隔壁班那个神经兮兮的大胖子的？”
　　“是谁每次不管去哪回来都带礼物给你的？”
　　“是谁花费那么多时间给你补习功课的？”
　　“是谁……”
　　“好了，小菲，不要说了，我都知道。我只是在想……”
　　沐菲突然提高了声调，“你不就是觉得自己配不上他吗？”
　　被戳穿心事的沈梦低头不语。
　　“梦梦，我们和顾西哥哥一起长大，他太了解你了。既然他没有觉得你配不上他，你又何必看轻自己？”
　　“你喜欢顾西哥哥吗？”
　　“……我不知道。”

　　沈梦坐在桌前回想几个月前和沐菲的对话。时至今日，她仍然不能确定，她对他，是不是有一丝丝心动。
　　手机在口袋里震动了半天，她都没有反应，沐菲推了推她，“梦梦，你有电话。”

　　“你，你怎么出来了？”挂掉电话的沈梦回头便看见顾西站在那里，不知道站了多久。
　　“觉不觉得这个场景很眼熟？”顾西似笑非笑，“距离上一次你被我堵在酒店走廊，整整六年。”
　　是啊。那时他刚刚小学毕业，她还是个小学生。一转眼这么多年过去了。如今，他比六年前更霸道，更高大，更让她，无处可逃，无所适从。
　　“躲着我很好玩？躲够了吗？嗯？”见她不说话，他的视线移到了她攥在手心的手机上。
　　她下意识地将手机藏到背后。
　　“是林少轩的电话。”
　　他平静地陈述，沈梦的心却一点点揪起。他总是这样，说话的时候越平静，就表示他越生气。她张了张嘴，他伸出手指压在她唇上。
　　“你不用跟我解释，我知道你不喜欢他。”

　　顾西表白后不久，Y中流言四起。沈梦抛弃顾西转投林少轩的怀抱。大家无数次看到他们两人的身影出现在校园各个角落，坐实了传闻。

　　“你一定不知道，林少轩是林晚晴的堂弟。”
　　如愿以偿地看到她大吃一惊，他笑，“你看，喜欢一个人可不该是这样。你一点都不在意他。”
　　“可我也不在意你！”
　　他自信而笃定，“不，你在意的。否则，你没必要这么急着回答我。梦儿，我比你想象的更了解你。”
　　从小到大，他总是不耐烦地大声叫她“沈梦”。只有两次，一次是上次表白，还有就是现在，这样温柔地唤她，梦儿。
　　“我要走了，你不用绞尽脑汁想怎么躲着我了。我不介意你和那个林少轩逢场作戏，但是梦儿，守好你的心，你的人，你只能是我的。我给你两年时间，两年以后，我在帝都等你。”

　　命运的齿轮迫不及待地转动，让注定相守的两人更早相遇。

　　沈梦迷上了一个当红的歌唱组合，国庆假期拉着沐菲陪她去现场听演唱会。
　　进场前沐菲突然要买点零食，等在一边的沈梦正无聊地摆弄手机，有人拍了拍她的肩膀。
　　“小妹妹，能借你手机用一下吗？我出来的急忘拿了，现在急着找人。”
　　看她确实很急的样子，沈梦想都没想，就把手机递给了她。
　　她拿着手机走开几步，背对着沈梦，不知道在说什么，叉着腰的样子倒是挺像那么回事。几分钟后她又走向沈梦，“小妹妹，你叫什么名字？电话我暂时还不能给你，这是我的名片，演唱会结束后你到后台找我好吗？”
　　“我叫沈梦。”沈梦接过名片，看过之后不可置信地睁大眼睛，“莫娜娜，您是优姐的助理？”
　　见她含笑点头，沈梦更加兴奋，“那我去后台可以看到S5吗？”
　　莫娜娜笑着说，“当然了，还可以合影，签名。”
　　“太好了！娜娜姐，太谢谢您了，那您快进去吧，结束了我再去找您！”

　　整个演唱会，沈梦无比兴奋和投入。一想到马上可以和偶像零距离接触，她就要幸福地飞起来了。
　　之后的一切进行地顺理成章，沈梦见到了偶像组合S5，见到了一手打造他们的金牌经纪人优姐，又跟他们合影，还拿到了亲笔签名，作为一名粉丝，实在是太圆满了。
　　那次以后，沈梦一直与莫娜娜保持联系。断断续续了解到她的经历，沈梦萌发了像她一样，休学做艺人助理的想法。
　　这个想法开始像野草一样在沈梦的脑子里疯长蔓延。
　　最先知道的依然是沐菲。在她的劝说下，沈梦想法的实践推迟到了高二毕业会考结束后。

　　这个夏天注定不平静。
　　沈振涛向来开明，又早看出女儿无心学习也不是那块料，对此倒是没什么异议。吴静娴却怎么都想不通。
　　暑假回家的顾西也得知了这一消息，被吴静娴和骆雪依派来和沈梦谈判。

　　“你不用说了，我不会改变主意的。”
　　“我还没张嘴呢你就这么一副对抗阶级敌人的态度。”
　　“哼，反正你跟他们是一伙儿的。”
　　“你错了”，顾西随意地往沈梦床上一躺，双手枕在脑后，“我比任何人都希望你能早点过去，我可以少等一年。”
　　这一年，他不停地想念着她，担心着她，没有人能比他更了解这种滋味。他在她身边守了十几年，实在不习惯看不到她的日子。
　　“你少胡说，我才不是为了你才要去的！”
　　“我也没说你是为了我啊，不要不打自招……哎，你干嘛？”
　　沈梦将手里的苹果砸向他，“你给我出去！”
　　把苹果放到一边，顾西正了正神色，“行了，说正经的，你到底怎么想的？”
　　“我不想再待在学校里，我想做我喜欢的事。上大学对我没什么吸引力，谁规定上大学是唯一的出路？”
　　“你应该知道，进了这个圈子，你会比在学校辛苦很多。”
　　“那有什么关系？只要是我喜欢做的，吃再多的苦我也不怕！”
　　年轻稚嫩的女孩为了梦想大声诉说着自己的渴望，顾西突然觉得，这样的她，很动人。他第一次在她脸上，看到了一种名为“坚毅”的特质。
　　“你确定吗？”
　　她点头。
　　“那好，我支持你。”
　　喜欢一个人，就应该无条件地包容她的一切。更何况，自己的喜欢，怎么能够成为她实现梦想的羁绊？

　　谁也不知道，顾西是怎么说服吴静娴的。总之最后，吴静娴同意沈梦休学，条件是她必须在一年后参加高考，这样方便顾延为她在帝都联系一所民办大学，起码将来踏入社会，不会是高中文凭。

　　顾沈两家商量好，顾西提前结束假期，护送沈梦去帝都。
　　临走前，一群从小一起长大的孩子们给沈梦开了个欢送会。顾延夫妇特意去度假，把空间留给大家。
　　这些人里有的是和顾西沐燔一样的大学生，也有沈梦沐菲一样的高中生。沐菲在哥哥的严格监督下只能和高中生一起喝果汁。沈梦以即将工作为由和大学生组一起喝起了啤酒。
　　虽然不是第一次喝酒，但high过头的沈梦还是不可避免地醉了，拉着这个拉着那个絮絮叨叨地说话，然后直接倒在顾西家的沙发上睡了过去。

　　然后的然后，整间屋子里，只剩下了两个人。
　　顾西，还有沈梦。