5、面对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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P城一贯阴冷，坐在车里的陈舜慕紧锁眉头，再也不复见欧阳磊时的冷漠，车窗外是川流不息的车辆。陈舜慕用手半遮着脸，若有似无的叹着气。
“总经理，你没事吧。”开车的季风从后视镜里看到陈舜慕疲累的样子，有些许惊讶。
“查一查，最近欧阳磊手头接了什么大案子。”陈舜慕恢复一贯的样子，眼神也无波无痕。
“是”。季风看的出来陈舜慕有些累了。
“去墓园，今天的行程全部取消。”陈舜慕把脸转向车窗外，看着外头熟悉又陌生的景，曾经就算是再冷的P城，也不会像现在这般冷冽。记诗年这个名字，竟恍惚之间像是从没听过，但他现在又从别人的口里听到时，又觉得仿似昨天才低声唤起过。陈舜慕的手紧握成拳头，薄唇紧抿，眼神似有悲伤流过，但是很快恢复如初。
“是，我即刻打电话回公司告诉Ada.”季风跟着陈舜慕五年了，陈舜慕处事方式他一贯了解，陈舜慕多不容易才有今天的地位他也了解，自以为了解陈舜慕的他，看到陈舜慕此刻的样子，竟在五年以来从未流露过的。什么大风大浪陈舜慕没有见过，从来都是最冷静的，今天的陈舜慕却第一次看起来很累。
车窗外的景象飞速变化着，记诗年低头不语，从出咖啡厅到现在，心里是百转千回的。有些东西岁月是怎么也改变不了的。欧阳磊专心开着车，他在等记诗年，他并没有想到目的地，随意的在马路上开着。他在给记诗年时间，也在给自己时间，因为他知道有可能又要失去她一次。
“石头，我们去墓园吧。”记诗年轻声的说出来，脸上浮现隐忍的痛苦。
“好，小尔。”欧阳磊怎么会不知道她的心思呢！调转车头，往墓园开去。
有些尘封的记忆正在慢慢复苏，逃避了许久，最终还是要被揭开的。记诗年如此，欧阳磊如此。只是当这些真的要揭开时，是否真的有勇气去承担呢？
很快，墓园到了，记诗年有些害怕了，真的害怕了。深呼吸，放平自己的情绪，眼神变得更加的坚韧，下了车，欧阳磊看着记诗年，给她鼓励的微笑。“其实，不用勉强，都过去了，也不是你的错。”欧阳磊安慰着记诗年。
记诗年没有说什么，抬头看着有些灰蒙蒙的天空，心里是凉的，许是本就凄婉的墓园给了她苍凉的感觉。死去的人一定要变成天使，要不然在这冰冷又寂寥的墓园该是多么痛苦。
欧阳磊拉了拉记诗年的大衣，牵着她往墓碑走去，记诗年一共就来过两次，上一次来时，五年前，也是灰蒙蒙的天气，还下着小雨。永远都忘不了，陈舜慕那时悲凉痛苦的眼神，记诗年哭的像泪人，那时的她并不知道有些东西正在改变。要是那时知道，她又会怎么做，她会不会像今天这个样子。
看着墓碑上温柔的脸，这么温柔的人，怎么就能对自己这么狠心，对陈舜慕这么狠心。记诗年看到摆在墓前的百合，心针扎的疼。五年了，陈舜慕还是没有忘记。丧母之痛啊，何等的锥心刺骨，恐怕一世都复原不了。
“看来陈舜慕来过。”欧阳磊看着记诗年，他们都知道，陈舜慕其实过的真的很辛苦。但谁又过的开心过，五年前就像网网住所有的人。
“欧阳，你还记得，五年前在这里，陈舜慕的样子吗”记诗年忘不了，现在想到心都疼的厉害。
“怎么会忘，第一次看到陈舜慕流泪发狂。”欧阳磊出神的望着墓碑上的照片。
“我真的不知道，不知道。”记诗年语气悲凉。
“记诗年，放开吧！给自己一个机会，你不是也被伤害的彻彻底底吗？”欧阳磊让记诗年看着他，看着她的眼睛，告诉她，你也被伤的体无完肤。他真的心痛，为什么记诗年不能原谅自己，她才是最大的受害者。
“可是，我没死啊！我还活着。”记诗年别开眼睛，不去看欧阳磊。尽量让自己语调平静，谁让她还活着呢
欧阳磊听到这句话时，瞬间低下头，手不自觉的放下。然后是铺天盖地的悲伤，他没有说什么，转身背对着记诗年，不让她看见此时留下的眼泪。他不想让她看到他的悲伤，因为知道记诗年只会更难过。
“我先下山，你自己一个人呆一会吧！”强忍悲伤，手握成拳。记诗年，你要是没有活着，这世上也不会有欧阳磊。冷风吹起欧阳磊的衣摆，背影萧索。原来他追了15年还是没有靠近过记诗年。
记诗年看着欧阳磊的背影，没有追上去，早已失去资格，上帝啊，原谅我吧。转过身，看着地上的百合。没来由的微笑，也许再过不久，所有的人都会好起来的。深深的鞠躬，然后从地上拿起一朵百合，放在嘴上亲了亲，然后悲戚的放在墓碑上。
记诗年走下山，看到欧阳磊站在车外，昂头看着灰蒙蒙的天空，记诗年停下脚步，看着这个在风中寂寞的男子，嘴里喃喃自语，然后学着他的样子昂头看天。上帝啊，为什么我还活着。
在寂静悲伤的墓园，两个人眼神里都是无尽的痛苦悲伤，浓的化不开的悲伤。
记诗年坐上车，欧阳磊看着她，前所未有的认真，并没有变样，但是真的生出陌生感，记诗年也看着欧阳磊。眼神里是心疼内疚的，欧阳磊忽然别过头，倒车加速在马路上行驶，记诗年也没有说什么，伤人的话只一次就够了，欧阳磊真的不想再伤害一次了。
欧阳磊明明想说，明明这是最后一次机会，话就在心里，就快要冲口而出，但是一句话都说不出来，五年前就说过了，也好也好，就这样吧，让他当一世的鸵鸟吧，只要记诗年还活着。
两人一路无话，也许都知道接下来要发生的，在记诗年心里是更深层次的害怕，打破平静，真的好吗？她对以后要发生什么，心里是没有方寸的。任何人要面对不愿回忆的过去，都会下意识的逃避，可是要是在逃避，也许真真的一世的心殇。欧阳磊是前所未有的担忧，他不知道自己是不是能够一直保护着深爱的人，是不是会一直站在记诗年的身边。
夏娃也许知道苹果有毒，但是她还是毫不犹豫的吃下去。以后也许上天堂抑或是下地狱，都不会后悔，吃到过这诱惑的种子。
记诗年知道以后一定会是更深刻的悲苦，但是她不再彷徨了，她已经下定决心。她知道自己要怎么走了。
“欧阳，送我去机场，我要回法国。”记诗年语气坚定，在这密闭的空间里，竟然还有不容置疑的感觉。欧阳磊听到心惊，咻的停下车。
“你决定了。”欧阳磊沙哑着声音，极力在忍住。
记诗年面容泛起了笑意：“你知道，我还会回来的。”
欧阳磊死盯着记诗年，“我知道，你还会回来，可是为什么不留在我身边呢？”欧阳磊真的很想保护她，为什么一直没有机会呢？
记诗年伸手握住欧阳磊有点微凉的手，“你知道的我的，我知道你可以保护我，但是现在的记诗年也许可以保护自己了，欧阳我答应你，下次我回来时，你会发现，其实我可以保护自己了，我只希望石头哥，无论我做了什么，你可以一直支持我吗？我知道这样很自私，但是我爱你，你知道这种爱吧！所以我无论做了什么，我还是你的小尔，可以吗？”
欧阳磊反手握住记诗年的手，眉头深锁，记诗年你这样算不算告诉他，这一辈子，只能是兄妹的爱。也罢也罢，只要在她身边就好。
记诗年面容沉静，不过25岁，看着竟有沧桑感，欧阳磊想起以前的记诗年，那个时候单纯的近乎白纸，他那时害怕她永远都长不大，现在这个人而就坐在他旁边，变得不再相识了。他真的希望记诗年不再长大。
欧阳磊一直握住记诗年的手，开往机场。他们不再想以后，至少知道彼此一直会在身旁。
作者有话说
第5章 面对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