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执念》不落尘

9、第九章

　　沈言青愣在原地，竟忘记了推开他，待她回过神，李莫恒已经直起身，他把衣服披在她身上，指腹划过她微肿的右脸，声音是醉人的温柔：“走吧。”
　　他的吻和他的轻触在沈言青的感官里被无限放大，她现在只是机械的在心里重复：“怎么没有刚刚那么疼了？”，根本没有意识到李莫恒正拉着她的手往外走。
　　沈言青真正清醒过来的时候是看见了医生手中奇怪的工具，她睁大眼：“这是不是电钻！”
　　这位女医生笑得很慈祥：“可以这么说吧，你的智齿还没长出来，上面的牙齿不断咬着它，牙龈都有炎症了，现在帮你磨一下。”
　　“疼不疼？”
　　“不疼，一点感觉都没有！”
　　她努力让自己相信这位医生的话，但等到医生把器械放进她嘴里时，她的手心已经全是汗。
　　一开始是没有感觉，等她把喷进嘴里的水吐了，开始第二轮的时候，酸痛的感觉冲击着她的脑神经，她实在忍受不住，哼了几声，感觉右手被人握住，她下意识的握紧，指甲都欠在了肉里。等到最后结束，沈言青的后背已经有了薄薄的一层汗。
　　她接过李莫恒递来的手帕，擦着嘴，听到医生对李莫恒说：“暂时先这样，回家吃几副消炎药，这颗牙要是长一段时间还是疼，就来拔。”
　　李莫恒微笑着答应，接过药方，沈言青十分清楚的看见了他手背上深深的掐痕，忍不住说：“你的手……疼不疼？”
　　李莫恒低头看了一眼，说：“不疼。你在这儿等我，我去拿药。”

　　A 城的天气经常是白天太阳，晚上阴雨，就好像人们的心情，忽好忽坏。
　　李莫恒和她从医院出来的时候，空中已经飘起了雪花，随风吹来，钻进了她的衣领，她立刻缩起了肩。李莫恒侧过身，伸手帮她把围巾拉高，又紧了紧她的衣领，柔声说：“我去把车开来。”
　　沈言青看着他的背影，大片的雪花落在他的头上，肩上，远处已经被夜色埋没，但她依旧能清晰地看见他，就连她自己都没有察觉到她扬起的嘴角。
　　雪下的很大，地上很快就积起了几层。沈言青解下安全带，和他道了谢，下车，没走几步，就听见他的声音。
　　她转身，看着他走到面前，好心情地问他：“怎么了？”
　　李莫恒看着她身后落下的雪花，用他好听的男中音说：“我想起那晚你在乌镇说的话，你说的浪漫。”
　　“沈言青，或许在学校看见你的那一次，我就爱上你了。唔，是有点不可思议，”他看着她欲言又止的样子，笑着抚开她眉梢上的雪，继续说：“我知道你想说什么，不过那句话在我这里，不管用，我说过的，我可以把所有的不同变成相同，你知道我有这个能力。”
　　“你想要的，我都会给你，即使是这种少女情结。我想要的，只不过是你为我煮的方便面，或者是你想吃蛋挞时打给我的电话，又或者，是你牙疼时对我的依赖。”
　　“言青，”李莫恒轻轻地扶着她：“你，接受吗？”
　　沈言青看着他眼里的宠溺，不似上次的那种，却更让她感到温暖。她避开他的视线，低下头咬着嘴唇，片刻，轻声地说：“好。”
　　她也不知道她对他的感情何时而来，他总喜欢带她去各种餐馆品尝新奇菜式，大部分时候沈言青都会被美食诱惑住，有时遇上她心情不好，她通常都用一碗泡面打发他。
　　有时他会在她快下班的时候打电话给她，她收拾完下楼，一眼就看见街对面那辆显眼的车，她上车后一边接过蛋挞，一边催他快开车，接着李莫恒就会边开车边和她抢蛋挞。
　　李莫恒微微用力，把她揽进怀里，她在他的大衣上蹭了蹭，缓缓地抬起手，环住了他的腰，即使隔着衣服，她也能感受到他腰间结实的肌理。
　　李莫恒轻拍她的背：“上去吧，外面冷。牙疼了要打电话，嗯？”
　　“嗯。你的手疼不疼？”沈言青的脸埋在他怀里，声音听起来嗡里嗡气。
　　“疼，怎么办！”
　　她抬起头，拍了拍他的胸口，一脸严肃地说：“忍着！”

　　沈言青这几天很有情况！于琦安很肯定，虽然她问她的时候，沈言青只是喝了一小口咖啡，微微一笑：“哪有！”
　　这种反映已经是不打自招了。
　　于琦安懒懒的靠在沙发上，抱着手臂，挑起眉，说：“那请你解释一下这几天你脸上保持着的若有若无状似春天来了的的微笑。”
　　“唔，这句话好长。”
　　“别打岔……”于琦安接下来的话被沈言青的铃声打断，不过她眼尖的看见了屏幕上闪耀着的“李莫恒”三个字，并且手快的抢过电话，直接按了接通：“喂……对，是我……言青她去洗手间了……好的……嗯，再见。”
　　于琦安放下手机，翘着手端起面前的骨瓷杯，笑不露齿。
　　“沈小姐，李先生让我转告你，他将开始为期一周的公务出差。”
　　“……”
　　“……”
　　“……”
　　于琦安瞪着她本来就大的眼睛，终于跳脚：“你丫还和我装！”
　　“嗯，我和他，嗯……达成共识，开始正式交往！”
　　“什么时候的事。”
　　“嗯，六天前。”
　　“你真是滴水不漏啊！”
　　“呵呵，过奖过奖！”
　　“奖你个头，”于琦安拿起一团面纸扔过去：“请客！”
　　“小事小事。”
　　“外带家属！”
　　“可以可以。”
　　“一星期！”
　　“你怎么不去抢！”沈言青立刻坐正，表示强烈不满。
　　“呦，现在都开始心疼他的钱了！”
　　“我请！又不是他请！我的钱！ok？”
　　“管你！”
　　“……”
　　“别以为我不知道你想什么，我不接受方便面！”
　　“……”

　　接下来的一星期里，沈言青的钱包不断变瘪，越变越瘪。不过在沈言青好说歹说下，终于免去了“外带家属”这一条。
　　李莫恒来电话的时候，沈言青正在对着钱包叹气。
　　“睡觉了？”
　　“李先生，现在刚过八点！”
　　“今天听说一般小猪都是这时候睡的。”
　　“去、死！”沈言青正满肚子怨气得不到发泄。
　　“唔，火气这么大！怎么了？”
　　沈言青怎么会听不出他声音里的笑意，她完全可以想象出他在电话那边的表情，于是没好气地说：“没怎么！”
　　李莫恒挑了挑眉，好脾气地问：“晚上吃的什么？”
　　“酸菜鱼。”那边的声音立刻没了气势。
　　“一个人？”
　　“还有于琦安。”
　　嗯，声音更没气势了。
　　“我的错，回来找我报销。”
　　“才不要呢，全是资本家的味道！”沈言青满是不屑，“你什么时候回来？”
　　如果她没记错，明天好像是最后一天。
　　“明天吧，你要不要来接我？”
　　“我要睡觉。”
　　“就知道你要睡觉。”
　　沈言青听见他微有起伏的呼吸声，疑惑道：“你在干嘛？”
　　“做运动。”
　　“这么晚……好勤劳。”
　　“唔，是你太懒。”
　　“去！死！”沈言青一口气还没顺就听见他的声音传来，不仅仅是在电话里。
　　他说：“猪，开门！”
　　沈言青有点呆滞地看着手机，又扭头看了看门，来回几次，终于跑去开门。
　　门外一片黑暗，连鬼影都没有，她看一眼电话，还没挂断，立马提起一口气：“你耍我！”
　　过道的灯忽然亮起，李莫恒从旁边走出来，笑着看着她，手机还放在耳边，他轻声说：“傻瓜，我怎么会！”