3、告白神马的 ...
-
严言说不清自己是怎么回家的了。
就算是小雨也足够淋湿自己的心。
严慈大晚上的打开门，被一身水的弟弟吓了一跳。
“喂——叫你早上出门带把伞了吧！”
她伸手把杵在门外的严言拉进门里，朝屋里喊严羽拿块毛巾出来。
“给——”严羽嘴里叼着半只苹果，把毛巾递给大姐，刚想转身回房，瞥到了一动不动低着头的老哥的眼角堪堪滑下水滴来。
神情不对啊？
严羽左手拿出嘴里的苹果，用右手肘轻轻撞了下大姐。严慈也注意到了严言不同寻常的沉默，疑惑地上下扫视了一遍严言。
没出问题啊？
如假包换的严家宝贝儿子啊！
“阿言啊……这是怎么了？”
“……”
“哥……”
严慈看自家弟弟三魂七魄都丢了的鬼样子，挥了挥手，让严羽别说话，拿着毛巾先把弟弟裹了起来，又打发严羽去浴室放热水。
把严言推进浴室后，严慈拉着严羽坐在客厅沙发上，小声地说话。
“姐，我哥他这是闹哪出啊？”
严羽觉得她从小到大接触的都是做事凭一刻之念，横冲直撞不怕疼的严言，所以今天这七分落魄的严言还真让她懵了。
可是岂止严羽懵了呢，严慈也犯糊涂呢。
这不是一直好端端的嘛！猜测她弟弟喜欢那小警察，还三个人合计想出个破坏家庭财产的馊主意，以此达到送弟弟进派出所有事没事儿多和那警察唠唠嗑的目的。
而且这段时间虽然对弟弟关心不多，不过这也是条件限制。谁叫她弟弟一个人傻了吧唧的以离公司近为由在外头租了价值他三分之一月薪的房子呢。
今天倒好，刚退了那破房子回家，就被雨淋得蔫蔫的。
“我觉得……”
“吱——”
严言穿着睡衣推门走了出来，姐妹俩赶紧噤声，想问什么却不敢问，只得看着严言眼无神脚无力地从客厅飘过。
“砰——”
直到严言他房门关上了，严慈她们才叹了一口气。
“唉——”
“唉——”
八卦之心完全得不到满足啊。
看严言那样显然就是未恋先失了嘛！
一片寂静的黑暗，只有丝丝月光从未拉拢的窗帘里挤入房间。
严言仰面躺在他姐新换了被子的床上，盯着天花板，以十秒一次的高频率发出“唉——”“唉——”“唉——”的轻微声音，来证明自己难以入眠。
他翻来又覆去，变换各种姿势想使自己入睡，但是不管哪种姿势都让他觉得咯人。是床板太硬了，是新被子重了，是房间太空了，是快一个月没过来住了，是窗帘没拉严实……
然后他索性坐了起来，也不动弹，就那么干坐着，像打坐的高僧似的直挺挺地坐在一团被子中间。
不知道怎么了。
就是缺了零部件。
从第一次看到周明起那个小螺丝钉就开始松动了，接着是齿轮，然后是链条……心理上，生活中，那些支撑他运作的部件一一脱离他的掌控。最后“哗——”的一声，所有器件散落一地。
严言觉得自己散架了。
他真的散架了。
他也没想到自己会被雨淋得当即烧坏了脑子，不仅告了白还吻了人家周明。这要搁在平时，借他十个百个豹子胆他也不敢。可今天就是不知道怎么了，本来特意避着人家，老天取乐下了场大雨让自己碰见对方。周明看到自己还一脸高兴劲，那种高兴好像能穿透自己的骨子，他笑一笑，就击中了自己的心脏。
本来就够不知所措的了。
喜欢的人和自己在下着大雨的夜里独处，喝他的杯子，用他的毛巾，然后还被对方送回家。
推脱不了的热情，温柔，善意。
终于让严言突如其来的胆大也无法推脱。
于是自然吃到了苦头。
严言完全不记得，是怎么走进单元楼，怎么爬上四楼的了。他甚至不知道自己在听到周明说的话后回身上楼的那段时间里脑子在运转些什么。
脑子一片空白。
只能再把记忆倒退回上楼前十五分钟，周明的表情、动作，还历历在目。
还有周明最后问的那一句，深深地刻在脑子里，让严言想忘都忘不了。
他说。
“咱们这不是朋友吗？”
周明的语气不坏，也不能掩盖他反应过来自己被强吻后直接退了好几步，和严言距离好几米的事实。严言当时也呆了，往后一挪脚，毫无预料地撞到了灯柱子上，失措中抬头看到周明用力皱紧的眉头和紧紧握住的双拳。他在那一瞬间就做好了挨揍的准备，还认命地低头闭上了眼睛。
出乎意料的是，周明的拳头并没有砸到他的身上。
淅淅沥沥的小雨下得太过于缠绵，严言用后背紧紧地贴着灯柱子，周明也一言不发。
周明是被吓傻了。
他看严言这二愣子青年除了老做些傻事，别的方面还挺不错的，就想和他做个朋友。当然，这个“朋友”指的不过是下班后喝喝小酒，周末约出去钓鱼、看球之类的朋友，完全不是像男女朋友那样相处的关系。
严言破坏了他的安排。
用一句没头没尾的告白，和一个以惊吓开始尴尬结尾的吻，结束了他们不到四十分钟的友人关系。
第二天早上八点严羽都已经出门上学了，严慈还没见严言起床。这是极度反常的一件事，平日里七点准时起床，周末也就睡到八点。而今天是工作日，严言竟然到现在还赖在床上。
严慈看了看挂在墙上的钟，又瞧了瞧餐桌上已经冷了的荷包蛋，叹了口气走向严言的房间。
她知道这次老弟一定是遇到苦事了，虽然不确定就是和那个小警察有关，不过看昨天夜里那个情况，估计也就那个意思。
毕竟普天之下，还有谁能把神经大条的自家弟弟伤到呢？
“唉——”
这害死人的爱情呦！
严言黑着烟圈被大姐从被窝里拉起来，睁开眼睛说的第一句话却是，“我还是搬走吧，姐。”
“搬走？你要搬哪儿去？”
“之前就和房东说要退房，不过房租还没付清，水电费也没缴，东西也没都拿过来，所以我想，我这要是……”
“你不是都和房东说好了嘛！”
“他也没那么快就再租出去，我过去住，也没有关系。”
“不行！说好回来了都，又反悔。和严羽一起住我这儿不是挺好的？”
严慈看着拿着吐司狼吞虎咽的严言，把重新微波炉加热过的荷包蛋推给他。
“严羽……咳咳咳……”
吃得太快，一不小心就呛到了。严言拿起手边的豆浆喝了一口，接着说。
“严羽不是还住这嘛！”
严慈看了眼弟弟，轻皱了皱眉，“不是说好至少待到你姐夫回来？”
“也就一个多月姐夫就从美国回来了——哎呀，我上班要迟到了！”
这个话题因为迟到要扣百分之六十的日工资而停止。严慈看了眼急急忙忙冲出家门的严言，叹出了这个早上第三十口气。
“唉——这小子还学会躲了。”
作者有话说
第3章 告白神马的
